现在听着白真柔如泣如诉的哭声,不仅没有心生爱怜,却只觉头疼。
“你闹够了没有,平时的温柔解意都哪了?”泼妇嘴脸。
“侯爷,你……”白真柔瞪着楚楚可怜的清澈大眼,语带凄楚,“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妾……”
萧步墟看着白真柔露此神情,平时肯定会百般受怜,马上搂在怀中宽慰,此时却全无心情。
——他又没做错什么,保下她性命已经不易,还凭白把宠妾灭妻之事坐实了——白真柔还想怎样,他这么多年为她做得还不够吗?真是贪心不足的女人。
“你也别说得你没有半点过失一样,你不过一个妾室,在这府中任你妄为就罢了,还敢公然穿着有品阶夫人,才能穿的衣饰访亲会友,你……”自己找死,怨得何人。
萧步墟没有把话说全,大步流星的离开白真柔的屋子。
白真柔看着不耐烦的萧步墟离去,脸色渐渐阴沉狰狞,“骗子,男人没有一个靠得住的。”
白真柔想起当年没有保住白家,让自己轮为阶下囚的父亲,想起平时信誓旦旦,这时侯却不知守护她的萧步墟,怨念非常。
“柔儿,男人对女人的承诺,概是嘴上说说,你万万不可信之。”白真柔想起,她逝去多年的老母说的话,深以为然。
“哈哈哈……”白真柔大笑一会,——她再也不要信这萧步墟,再也不,男人也只配她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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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阳光明媚,晨风凉爽中,萧潜正在安吉珠一处陪嫁京外庄子,山庄边的竹林里的空地,专心练着剑。
“青松迎客式,落花流水式,倦鸟归巢式……”
萧潜穿着宽松的黑色武服,按着他的武术师傅霍东教他的要诀,半点不马虎的练剑。
事情回到前两日。
萧潜父母终于合离,安吉珠也收拾一番,搬到了萧潜外祖母那里,至于嫁妆随后安家自会全部拉走。
事情闹到这般地步,萧潜不觉丝毫痛心或是茫然,反而心中大石落地,轻松不少,虽然他处境越发艰难。
萧府之人,如今哪把他当世子,反而看着他如仇人一般。
萧潜心中冷笑,“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些不长眼的,知道他萧潜的本事,”萧潜喃喃着,心中更加坚定了变强的决心。
而萧潜在皇上下旨后的第二天,就对萧步墟说了自己要搬到外面思过的决定。
“准了。”
萧步墟对他说了两个字,就把头扭到一边,仿佛他是什么恶心之物般。
“多谢,”萧潜完全不在意,反正萧步墟不把他当儿子,他也不把他当父亲,至于那些父子亲情,也在萧步墟打杀自己母亲,与自己断绝父子关系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一直到一套剑法练完收功,萧潜把目光看向竹林一侧——从刚才起他就发觉在被人注视。
“啪啪啪,”竹林外响起一阵掌声,几个穿着艳色服饰,非常浮夸的少年人从外走进来。
“不错啊,没想到如今狗憎人厌的你,还能沉下心在这里耍剑……”一身绛紫色锦袍,腰间玉饰和头上玉冠皆为紫色的江朗,萧潜的‘狐朋狗友’之一率先出声。
虽然话语难听,但江朗眼中却带着笑意,脸上也无嘲讽之色,反而很是欣赏。
一身大红袍的孙其亮,孙御史的嫡子,听着哈哈大笑,“萧潜,从齐天侯府活着出来,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小样,命挺硬啊,”萧潜惹这么多大事,如今没缺胳膊短腿,在他看来萧潜牛叉。
“本少那是福大命大,”萧潜没好气。
“福个屁,你那是祸害遗千年,”高阁老的小儿子高翻一脸鄙夷。
“唉,我说你们,我表弟刚从火坑出来,心情必然低落,你们干什么个个阴阳怪气?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唐礼基一脸护弟的样子,然后看向萧潜,“我刚才在你住的破庄子里转了转,这地方太破了,不如你到哥哥家,我母亲从小就疼你大过我,去了肯定比在齐天侯府只好不坏。”
萧潜正色,“我还在闭门思过呢,去你家住是个什么意思。”
“也是,”唐礼基摸摸鼻子,然后看向自己身后还站着的一个人,“潜儿,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萧潜眼神一动,看着一脸白净,长得斯斯文文的瘦矮青衫男子,表情僵了一瞬,接着马上恢复自然,咳了一声,“安栋,你怎么过来了,”
安栋本名原安栋,是原中澈的养子,比萧潜大上二岁,也是在满朝清流子弟中,唯一与萧潜交好的。
算起来,原安栋是萧潜上辈子唯一个有过意思的男人,到不是萧潜天生有龙阳之好,而是原安栋这人,在萧潜看来,根本算不上男人。
只是萧潜终归也没上成此人,只因偶然一次机会,他发现了原安栋背后还有别的男人,甚至说起来不少,就连他那好义父说不定都和他不清不楚,于是就对此人失了兴趣。
不过,此时的他们关系应该还是很纯洁,不错的,而且萧潜还有事要求他,想到这里,萧潜挂起笑容走过去,拍拍原安栋的肩膀,“你最近还好吧,义父他怎么样?”
原安栋看着,明媚阳光中,异常漂亮的萧潜,脸上显出一丝羞意,“还好,父亲他非常挂念你。”
萧潜心里无声冷笑——原安栋此子看起来斯斯文文,貌不惊人,但看他这一幅春情满面的恶心样子,现在可能已经被不少姘头上过了吧,还整日装什么纯情。
他上辈子可真是瞎,竟然还在几年后,喜欢上了此人。
高翻看着萧潜与原安栋哥俩好的样子,有些不耐烦,“萧潜,不够朋友啊,来的又不只安栋一个,你怎么不问问我们啊,你知不知道,我们最近为你操碎了心,”
不仅蹬萧府大门,被拒之门外,碰了几鼻子灰,还在安家与萧家大战时,纷纷死皮赖脸请求自家大人,在朝中为萧潜求请,签了不少‘割地’条款。
——想想以后,出来玩的时间都要少了,心里就一阵忧伤。
萧潜听此,郑重道:“萧潜多谢几位兄长,对萧潜不离不弃,大恩没齿难忘。”
高番没想到萧潜能说出这么正经的一番话,有些受不了,“得了,得了,兄弟们大老远过来,早饭还没来得及吃,你就别嘚嘚这些没用的了,不如请我们吃点东西才是,”说着肚中就是“咕”的一响。
萧潜顿时哭笑不得,没好气道:“我好不容易正经说会感言,都被你腹中的雷鸣破坏了气氛。”
“气氛个屁,快点给我们找吃的。”
几人非常熟识,且臭味相投,没几句就回到了平时的样子,勾肩搭背的回到古仆、安静的庄子里。
萧潜这里吃的东西,确实没让众少看得上眼的,到是几坛好酒,被这些人糟蹋了个精光。
几人边喝,还边叫人往马车上抬了一些。
“察……”萧潜挺无语,不带这么连喝带抢的。
几人脸皮很厚,全都神色自然,当没看到萧兴的郁闷。
甚至高翻还嚷嚷道:“我说萧弟你也别小气,为兄这些日子为你操心劳累这么多,你不该感谢、报答我们一番么。”
萧潜无语,“你能不能低调的好事不留名啊,哪有嚷嚷这么大声让人报达的,可真让本少大开眼界。”
高翻不好意思的笑笑,“唉,就高调这一回,就被你发现了,其实平时,你兄弟我也默默的做过不少好事。”
“不少好事,”唐礼基听着,笑了起来,“你那些好事,是指为寡妇排解寂寞,与弃妇心与心交流,帮助大龄女青年找到新的人生方向么,哈哈哈哈……”
“……”众人静默的看着,笑得毫无形象的唐礼基,与被说中心事,脸色憋得通红的高翻。
“噗……”原安栋第一个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随后所有人都拍桌狂笑。
萧潜直接捂着肚子,狂笑着弯下腰;孙其亮,指着高翻的鼻子边笑,边抹泪,骂着禽兽;就连比较自持的江朗,握着酒杯也酒出不少酒,身子颤的厉害。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成何体统!”
突然一个威严的声音插进来。
第19章:与狐可谋皮
原中澈,萧潜的义父,他无暇宛如美玉的脸上,有些激怒的看着原安栋,和原安栋靠着很近的萧潜,又神色不明的瞪了眼笑倒的众人,“胡闹!”
原中澈生气的看着这些少年们。
众渣少,包括做为他养子的原安栋,都像老鼠见到猫,一个个正襟危坐。
“原大人,”
“父亲,”
“义父”
萧潜也忙起身,给原中澈拉了个椅子,“什么风把您老吹来了,快请坐,快请坐,”萧潜赶忙殷勤道。
“哼,”原中澈冷哼一声,瞪了眼萧潜,这才抬着尊臀优雅坐下。
萧潜一边打眼色,让自己的兄弟们先行离开,只因原老贱人这架势,肯定不是来找他们这些‘失足少年’谈心的。
心里却想着,院中的小厮因何不通禀一声,否则哥几个放浪形骸的样子,也不会被长辈看在眼里啊。
不过看着,原老贱人身后不远,老憎入定,不言不语的那位老管事,和黑色劲装,脚步异常轻盈的几个家丁,萧潜识趣的,把所有不快藏在心里。
——原老贱人带着的可全是高手,也无怪这些人进他院子如入无人之境。
唐礼基几个陪笑着和原中澈说了几句后,纷纷以各种理由,离开了这里。
只有原安栋期期艾艾,“父亲,孩儿听说潜弟独自在这里思过,想着他可能异常寂寞,就来看看他。”
“你还知道他在思过!”原中澈话音带着责备,吓得原安栋哆嗦的不再敢言语。
萧潜看着原中澈与心肝不否的美人脸,心里暗骂他老贱人,边道:
“义父,栋哥不也是心疼我吗?怕我这里冷清,众人就过来热闹一下,全是一片好意,你老要是心里有火,就冲着我发吧。”
萧潜胡乱说着,却不认为,原老贱人真能听他的劝。
原安栋到是听着挺感动,“父亲,是儿子求着礼基过来的,你莫要怪小潜。”
原中澈看着自己‘单纯善良’的养子,和笑得很贱、很装的萧潜,知道再让自己儿子接触萧潜这个恶名昭彰的渣少,还不知道要被带歪成什么样子,“来人,把少爷请回府。”
“是,主人……”原安栋身后的一个黑衣护卫出列,接着看向原安栋,俯身行礼,“少爷,请。”
原安栋略有挣扎后,迫于原中澈的毒辣眼神,自己与眼前护卫也实力差拒太远,还是提步走了。
萧潜耸肩,坐到一边,端起刚才剩下的半碗酒开始喝。
原中澈看着萧潜小小年纪饮酒的样子就这般老道,熟练,一看就没少沾,“你小小年纪,还是少喝为妙。”
萧潜点点头,从善如流的放下酒碗。
说起来,他酒量并不好,虽然跟着孤朋友狗友们喝的次数不少,但萧潜年龄还小,自然不会饮太多致伤身。
“你们都出去,”原中澈摆手,屋里其他几个侍从相继退出。
萧潜到是松了一口气,别看是些下人,可个个都是高手。
“义父,您有什么话,要对我交待的。”
萧潜可不认为,原老贱人,留他在这里是谈心的。
原中澈看着萧潜一副不知死活,吊儿郎当的样子,脸色一板,“你今后离栋儿远点!”那冷酷的眼神活脱脱是萧潜勾引原安栋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哎,萧潜一愣,“义父,你这话就不对了,刚才您也听了,是栋哥非要来的,何况几人都来了,我萧潜礼仪之家出身,能做出把兄长往外推的事吗?”
他心里其实明白,原老贱人,自己管不住儿子天生的性取向,管不住原安栋爱往男人身上躺,怪罪不得别人,也只好学萧步墟那老匹夫一般,烂的坏的,都爱往他这个干儿子身上推。
一直认为,是他渣滓般荤素不忌的性格,把正值的好少年原安栋弄成了分桃断袖之流。
萧潜每每想到这个,心里就气闷。
——笑话,他萧潜大好男儿,生来只爱女人,怎么会带坏一个只爱张腿夹男人的货色,原老贱人怎么不说,天下的弯男都是他萧潜带坏的。
虽然知道原中澈的心思,萧潜面上却道:
“义父这般防着我和栋哥来往,可是怕萧潜臭大街的名声,玷污到您高华,清贵的名头。”
话音一落。
“放肆!”原中澈纤细、白皙的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噌”的站起,用着黑漆漆的可怕眼神盯着萧潜。
原中澈是在这官场,文学圈混了多年的老男人,气势上还是挺吓人的,由其他发怒时宛如蛇蝎,仿佛要生吞了别人的眼神,连萧潜这种老江湖,也有些发怵。
不过萧潜身体一僵后,就恢复过来,讨好一笑。
“义父,您就当我刚才全在放屁,而且义父您是长辈,让我离栋哥远离一点,小潜哪有不尊的道理,嘿,”萧潜边说,边逢迎谄媚的给原中澈斟了一杯酒。
“儿子这里没好茶,到是这酒喝着不错,义父您尝尝。”
原中澈看着萧潜这变脸速度,重新坐下,心里一时弄不明白他的意图,“你有什么条件,说吧,”酒却动也没动。
萧潜打了个哈哈,“知子莫若父,义父果真了解潜儿啊,哈哈,是这样的,……”于是萧潜叭啦叭啦,把想让原中澈帮他检举萧步墟伙同白真柔侵占安吉珠嫁妆;两人丧心病狂,合同白真柔的哥哥白真文,对他造谣、泼脏水;在萧府中对他造成人身伤害等各种虐待。
而且他还要禀明皇上,一些萧家秘密勾当,希望原中澈,代他禀明皇上等等。
从安萧两家反目,皇上的一系列判决,萧潜看得出,当上那位明显是龙心大悦的。
萧潜就一直计划着趁热打铁,把萧步墟告倒,最好降成普通侯爷;白真柔那毒妇,他准备拿出铁证让她走上断头台,——虽然这个死法便宜那贱人了;再有就是萧深,萧潜定要把这根毒苗,扼杀在萌芽。
当然这些内心想法,他是不会和原中澈讲清的。
原中澈听着萧潜的计划,开始只是震惊,接着就只余冷笑了,仿佛萧潜在和他谈什么可笑的事情。
只等萧潜说完,原中澈起身,“你想让我趟你们安萧两家的浑水,还想让本官帮你告御状,伙同你这个欺师灭祖的不孝子,把你父亲,包括萧家一家弄死。”
萧潜知不知道,这要求有多可笑,他凭什么为他卷入勋贵里的乱斗;凭什么为他这种目无尊长的东西惹皇上猜忌;凭什么为了一个不学无数,谁粘谁倒霉的恶少动用自己的关系。
“是啊,义父,我准备大义灭亲,这是多么利国得民,冠古绝今的好事,想来皇上也是喜闻乐见的,”萧潜像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在妄想。
“我该说你天真,还是说你傻!”原中澈漆黑的双目闪过一道冷光,似是不想多言,抬步准备走。
萧潜被他那冷眼,扫得压力甚重,就怕原老贱人叫来院中几个鹰犬打他一顿泄愤,但还是马上拉住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