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
“那太好了,”成才简直想仰天长笑,忽然转了转眼珠,抱着吴哲的脑袋压到他嘴唇上,只是很简单的相碰,略作厮磨,然后分开。
吴哲摸了摸自己的下唇:“你干吗?”
成才笑嘻嘻的:“尝尝味道,看有什么不一样。”
“结论呢?”
“还好,和女孩子差不多软,不过,没她们香,你要知道有得唇膏很好吃的。”成才勾起一边的嘴角笑得很得意。
“小花,你要知道,在没有深入的了解一件事之前,是不能下结论的。”
吴哲抬起眼眸,微笑。
成才被这一瞬间的笑容所蛊惑,缓了一秒钟,一秒钟之后他发现自己已经落到吴哲怀里,脖子,和腰,都被强制性的力量锁住,一条腿挤进了他的两腿之间,用一种令人崩溃的力度缓缓的挤压着。
呃?
成才惊愕的张开嘴,方便吴哲的舌头进入,舌尖飞快的爬行在成才的上颚,成功的挑起他所有的难耐的麻痒之后又转而往下,绞缠住他的舌头擦滑厮摩,有节奏的戳刺似的动作一下一下的划过敏感的味蕾和舌根,其中色情的遐想不言自明。
一个吻必须要如此才算得上够深入。
从惊愕到挣扎,从挣扎到喘息未定,不过用了三分钟,氧气被耗尽,呼吸比不上消耗的力度,成才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不远处,大厅里的鼎沸人声全都听不见,耳边只有粘滑腻人的氵壬靡水声。被放开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往后退,直到腰胯撞在扶栏的铁杠上才止住脚步。
“你……”成才只说了一个字,便停下来继续喘气。
吴哲把唇角边溢出的一点唾液抿进去,抽出口袋里的黑色丝绸手帕擦拭成才的下巴。
成才不自觉的往后仰,几乎要把腰折断掉,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小花,”吴哲把手按在成才胸口:“不要随便尝试未知的东西,很危险。”
“吴哲?”成才连声音都哑了。
吴哲退开了一步,抱着肩膀,光线从他的背后射出来,勾出毛茸茸的金边,成才猛然发觉到他好像没有办法从吴哲身边走过去,忽然他翻身向后仰,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失重的感觉很容易让人清醒,成才在草坪上翻滚了几圈站起来,欣喜的发现在离开这么远的距离之后,他终于又找到了与吴哲对话的感觉,他抬起手来摆了摆,吼道:“臭小子,老子不陪你玩儿了。”
吴哲大笑,站到铁栏边向他招手,成才在上风处听到模糊的呼喊:祝你旅行愉快,猎艳顺利。
袁朗看起来有点危险,当他决定要告诉别人我很危险不要碰我的时候,看起来都会有一种豹子似的蓄势待发的劲度,于是自觉不自觉的周遭的人都不会靠他太近。
陶涛摇着杯子里的冰块,打算等酒味淡一点再喝,于是他看着角落里那个小阳台边吴哲的背影,虽然窗帘遮掉了一半的风景,不过再加上联想似乎也不难猜测出刚才发生了什么。他于是看着袁朗笑道:“你看起来好像随时会扑过去。”
袁朗摸了摸脸,诧异道:“我看起来有这么明显吗?”
陶涛点头。
袁朗站起来笑道:“这样啊,那我就去吧。”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猫科动物走路都没有声音,当吴哲发现身后有一点两点异动声响的时候,袁朗已经从背后笼住了他,轻轻衔着吴哲的耳朵细细的咬。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吴哲愣了一下,顿时笑出声。
“怎么了?”袁朗衔起他脖子上的一小块皮肤细细的吮吸,声音绵软而低沉。
“没什么。”吴哲笑道:“只是忽然看到一个流氓这么有文化,觉得很不习惯。”
“不要瞧不起流氓。”袁朗很严肃的说道。
吴哲仰起头,看到身后的窗帘已经被拉起,薄薄的一层帘蔓之内,是衣香鬓影的社交场,是共众的视野,他的战场,他生活的重心。
眼前一花,袁朗已经把他的眼镜拿了下来。
“嗯?”
袁朗扳过吴哲的脸仔细看他的眼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变了很多。”
吴哲笑了:“我也会长大啊!”
长大,袁朗觉得这个词用在吴哲身上很喜感。
小时候,吴哲有小过吗?是啊,曾经那么小小的一个少年,可惜却是成年人的表情,冷静的,克制的,倔强的,小小的像冰块一样的少年,从来没有激动与激情,目光锋利,思路清晰,姿态疏离。
原来长大是个意思!
是一个从坚硬到柔软的过程。
“过去,你问我要的,我都给你了。”袁朗道。
“是啊,应该为你做的,我也都为你做了。”吴哲道。
“所以我们两个应该也算得上是合作愉快了吧。”
“很愉快。”吴哲转过头,笑容很动人。
“还想要什么?”袁朗道。
吴哲想了想,拉着袁朗的手按到胯下:“我曾经欠你一次,现在还给你。”
袁朗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吴哲是指当初在办公室里强制性的帮他口交的那一回,他顿时失笑:“我还没那么小气,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很乐意为你服务,想去哪里?”
“就在这儿。”吴哲微笑,目光挑衅的。
袁朗看了看身后的那扇长窗,咬起嘴唇,把吴哲拉到靠墙的角落里,这是一个小小死角,除非有人走出来,里面的人不会看到他们在做什么。
大厅里的人声和乐音包围在身边,如此清晰的提醒着此时此刻他们与多少人在同一个空间里,这样隐秘的偷情似的举动让袁朗产生了久违的兴奋,吴哲果然是不一样的,每一次试探着要靠近他,他都会给出更多,然而,却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
吴哲看着袁朗的手指灵巧的拨开他的皮带悄然探入,手掌干燥而温暖,掌心里有微沙的茧,恰到好处的粗糙令人消魂。吴哲轻哼了一声,闭上眼睛靠到袁朗肩膀上。
从什么时候终于开始有些放松的?应该要怎么算起?
胆子大了,不那么怕了,被发现也无所谓了,被诱惑时也就不那么克制了,因为忽然想看到袁朗的身体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喘息跳动,于是就冲动的推倒他。因为贪恋与他接吻的味道与皮肤摩擦时的微妙快感,也想过索性就做一下也无所谓了。
曾经以为无所不在,无可跨越的禁制在松动,他一步步的站起来,袁朗则被一点点的降下神坛,终于,那个男人不再遥不可及,终于可以站在他的对面,终于可以抚摸他的皮肤而不再害怕。
那不再是一个可以让他生让他死,让他耗尽全部心力去追逐的男人,不再是他需要屏息仰望的,生命的主宰。
所以,这应该是最后一步,如果可以坦然的放开身体从他手里获得一点性的快乐,这个男人对他而言的最后一点神秘感都会宣告瓦解,袁朗,就能彻底成为他身边的凡人了。
吴哲闭着眼睛尽可能的放开思绪,沉浸在感官的狂想中,他欲望的根源已经开始变得坚硬湿滑,揉按挤压,袁朗技巧性的运动着手指,从柱顶渗出的液滴在袁朗的搅弄中调合了两个陌生人的频率,细碎水声流转到耳边,氵壬靡的想象代替了窗内的优雅的乐曲。
快意侵蚀神经,吴哲毫不克制的调动自己的感官去体验每一波如潮的涌动,牙齿咬住下唇,甜蜜如呻吟一般的喘息声柔腻着鼻音小声的轻哼出来,潮湿的,滑腻的,充满了煽动的意味。
吴哲记得有人说过他高朝时的表情非常迷人,然而此刻他完全不介意让自己更放纵一点,在光影暧昧的视野中他看到袁朗错愕的脸,于是轻挑的舌尖仿佛勾引一般舔过牙齿,袁朗丰润的唇包裹着将他的舌头吞没,用力吮吸。
很好,他懂得他每一个暗示,吴哲很满意的想着。
袁朗觉得惊愕,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认错了人,而下一个瞬间他明白那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吴哲。人,只有为他所用的那一个侧面对他而言是重要的,就像成才,他只需要了解他的枪法,而不必在乎他在女孩子们面前是怎样装模作样的卖乖。至于吴哲,他只需要知道他的每一个预案都有经过慎思的严密,而不必明晓他在纵情时的呻吟竟会如此的甜腻动人。
然而,竟是,如此动人。
他的皮肤浮现出半透明的粉色,双唇充血,光润而艳丽,微闭的双眸睫毛飞颤。
他小声的呻吟,粘滑柔腻的音节听起来如此性感,他将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拉近距离纠缠亲吻。袁朗几乎不由自主的停下手,想看到更多,不想这么快就结束这美妙的游戏。
“袁朗!”吴哲忽然张开眼睛,水光潋滟的眼眸中写满了笑意:“快一点。”
他在催促,袁朗低头苦笑,忽然发现如果不能满足这家伙的需要,会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高朝的瞬间,吴哲的声音像是甜腻的沙糖拉到最细处折断,跌宕气声急促的连在一起,袁朗看到他的眉心皱起一点,十足沉溺的表情,性感得无可救药。
一个陌生的吴哲,水晶瓶乍破时分,眩目的华彩。
袁朗咬着吴哲颈后的皮肤,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火热,他被诱惑了。
“很不错。”
吴哲点头微笑,把自己整理好,帮袁朗擦拭手心,脸上有饕足的神采,实在让袁朗觉得很有成就感。指尖上还有最后一点粘液,吴哲忽然低下头把它卷进舌间,然后在袁朗微微好奇的表情中送进他的口中,舌尖翻搅,化开,生涩咸腻的滋味在两个人的嘴里同时弥延开来。
“尝尝我的味道。”
吴哲眨一眨眼,最后舔一下袁朗的嘴唇,准备离开,退开一步之后被人束住腰收力,吴哲跌回到袁朗怀里。
“嗨,我们已经两不相欠了。”吴哲按住袁朗的肩膀。
“哪里学来的妖精样子?”袁朗闷声笑道。
“我说过,我会而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吴哲掰开袁朗的手臂脱身出来,一步两步走开退进月光里,袁朗觉得他像是在看一个慢镜头的回放,碎裂的水晶瓶奇迹般地的又拼凑成了整体,严丝合缝,诱人深入。
“你在勾引我。”袁朗摸了摸鼻子。
“请相信我没有,”吴哲笑道:“我只是,在还情。”
还一份少年的情怀,走完我的人生体验。
袁朗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他很困惑,但是这并不妨碍的他压迫感,全身的劲势收束待发,唇边带着不可思议的妖孽笑容,让人相信,再多过一秒,你会被吞噬。
吴哲往后退,忽然伸出手捞开帘缦,退进灯光里。
喧哗的人声一下子隔到了他们中间,袁朗看到吴哲似乎最后狡猾的微笑了一下,然后转头扎了出去。袁朗没有去追,因为最后的那个笑容让他莫名的感觉到危险。
欲拒还迎似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吴哲要对他做出这样的表情,他们两个,这些年,应该没有什么再需要去伪装,如果身体能契合彼此都得到快感,似乎没有必要去刻意的拒绝什么。
好了,好了,没事了!
吴哲从身边的待应手上拿起一杯酒,心脏在胸膛里跳得很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刚才情事,或者,别的什么。听说,如果和最爱的人,会做到失神的境界,看到地面分裂,地平线横移,世间的万物都远去,不过刚才他一直都清晰的听到乐队所奏出的舞曲,高朝时分,他甚至想随着音乐的节奏动起胯。
袁朗,当然,真的技术很不错,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人都好,但是,应该也就只是如此了。
他低头抿了一口酒,忽然意识到他刚刚拿的是一杯干白,于是随手放在了餐台上,他想去找杯香槟来喝,这是一个重要的时刻,他需要一杯香槟来祭奠他的青春岁月。
未来,吴哲摸着自己的胸口:你可以自由了!
当袁朗收拾好心情走回到舞池附近的时候,他看到吴哲挑眉向他举杯,然后一饮而尽。
袁朗想要走过去,可是门口的喧嚣吸引了他了注意力,很快的,吴哲也把视线投了过去。
袁均来了。
袁朗和吴哲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的堆起满脸的笑意,走到门口去。
经过这几个月的周转,袁均的情况已经缓过来了,袁家人都有点变态的疯狂和不死小强劲儿,谁都以为重压之下他得扁了,可事实是,这个二维生物还是可以爬。而此时此刻他选择在这个时机站在门口,袁朗倒有点拿不准他要玩什么花样,难道是要上演相逢一笑泯恩仇吗?也太戏剧化了吧?
不过怀疑归怀疑,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是热情的上前迎接了,开玩笑,袁均怎么说也还是他舅舅,袁氏集团的股东之一,即使全天下人都知道他们不合,也得在全天下人面前表示出他们的和睦,这就是商业。
陶涛毕竟还不够敏感,于是他站得比较靠后,吴哲是男二号,理所当然的站在袁朗身边,看着这两个生死对头深情相拥,恨不得把对方掐死在自己怀里。
他想到这个掐字的时候走神了一秒钟,结果耳朵在瞬间灌满了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惊呼,一瞬间的改变,吴哲几乎回不过神,惊慌失措的转头,视线斜引中他看到了一柄银色的枪,柯尔特蟒蛇型左轮手枪。
口径:9mm
全长:292mm
重量:1233g
弹容:6发
1986年柯尔特公司150周年店庆纪念品,全球1000只限量,吴哲会背这支枪的全套资料,因为就在去年,他买了把一模一样的送给成才做生日礼物,他还更加清晰的记得这枪广告词:永不卡壳!
袁朗就站在他的身边,肩膀碰着肩膀,吴哲感觉到他在微微颤抖,任何人被柯尔特顶在眉心的时候都会发抖,即使他是袁朗。
“这没有意义。”
他听到袁朗的声音,低沉的,微沙的质感,应该是有恐惧的,所以尾音里发着颤,背景声是呼啸的人群,训练有素的保镖们开始指挥宾客们清场,然而再训练有素的保镖此时此刻能做的,也只是清场而已。
“这就是意义。”
他看到袁均在微笑,他用枪口敲打着袁朗的头,眼中是令人费解的夺目光彩,吴哲发现他真是一点都不懂他们袁家的人,一个个都是疯子,他不应该小看了袁均,那家伙身上流着和袁朗一样变态的血。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袁朗的声音里有怒气,任何人都会如此,在命悬一线的时候要么崩溃要么愤怒,而这,都是危险的。
“老子早就不想活了,所以我料理完兄弟就来找你了。”袁均握着枪用力的戳着,吴哲看到袁朗被迫退后了一些,额头上浮出微红的血痕。
“我居然会输给你,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小杂种除了会在老头儿面前卖卖乖你还会什么?你连他都骗了,他对你那么好,你这个养不家的小白眼狼,我们一起下去见他,”袁均扳开保险:“我带你去见他……”
在我们的生命中,有一些时刻是看不到也听不到任何东西的,某些极其短暂的时刻,一弹指,一刹那,身体会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吴哲看到袁朗绝望的眼神,他看到袁钧疯狂的笑,他看到自己伸出手,像他曾经玩过千百次的那样,握住枪管,拉到自己胸口。
在那个时刻吴哲清晰的发现他只有一个念头。
袁朗,不能死。
吴哲知道自己的手很快,足以快到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的地步。
任何事,即使是再无聊,如果能玩到极致也会有点用,成才曾经很是感慨的说过,你这一手搞不好将来还能拿来救命。然而没有想到的是,他真的拿来救命了,不过不是自己的命。
“吴哲?”袁朗目瞪口呆。
袁均像是一时之间不能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惊愕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