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晋呵呵笑了两声,声音中带着欣喜:“没想到公子竟然还记得我啊,可真是我的荣幸。”
比起许云晋的客套话,石君极更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许云晋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又会恰好救了自己,不过还不等石君极将疑问问出口,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些人已经追了上来,这么一顶红色的轿子,想也知道不可能看不到。
那些人似乎有些犹豫,不过前方逃窜的人的气息明显还能感觉得到,最终这帮人分成了两拨,一拨继续去追赶前方的人,另一拨人则留了下来。
“敢问轿中何人?”一个沉稳的声音打轿子前方传来,许云晋手中的扇子打了个圈,却不曾言语。
轿子自然是有轿夫的,奇怪的是这四个轿夫看似都不是寻常人,最起码遇到这种情况还面不改色的轿夫绝对不是普通人。除了轿夫,轿子旁边还立着青佩。
“轿中之人,自然是我的主子。”青佩道,面对着一群带刀剑的人,青佩这份沉着也属难得。
“那么敢问你的主子又是何人?”
“不过是一介闲人罢了。”许云晋的声音自轿中传出,张扬而嚣张,“京城一向不许江湖人士进入,今儿在这里见到你们,倒是让本少爷抓到了把柄!”
轿外的一行人脸色微凝,就如许云晋所说,由于京城的特殊性,江湖人士尤其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一向都是被禁止进入京城的,只是说是那么说,事实如何便不必再提。
不过这种事情就是你我心知肚明,大多数人抱着跟我无关的态度漠视,然而一旦事情捅出来无论如何都得给个交代出来,江湖人士入京城,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再三保密的?像这行人明目张胆的行凶倒是少见了——在许云晋看来这些人追杀石君极就算是在小巷胡同里那便是明目张胆。
为首的那名沉稳的中年男子,皱着眉想着轿中是何人,忽的被身边人拉住了衣袖,只听那人低声道:“江湖传闻,京城中乘坐大红轿子的人是不能得罪的。”
中年男子心中一动,也想起了这个传闻,犹豫了片刻,最后无奈的冲着许云晋乘坐的轿子拱了拱手:“在下莽撞,还请阁下不要在意。”
轿中之人轻嗤一声:“左一口在下右一句阁下,真真是客气。”手指在轿子上轻轻敲打了几下,“走。”
青佩朝着对面的几人微微行了个礼,轿子直直的往前行进,逼得对面的几人不得不让道,要知道这可是小巷,自然窄的很。
“师傅,就这样放他们走了?”中年男子后面的一名年轻男子愤愤道。
中年男子的眉头皱起,不知道是因为放走了许云晋还是因这年轻男子的话语:“追”
许云晋乘坐的大红轿子很快便越离越远,轿中许云晋脸上的嘲讽也收了起来,闭着眼睛靠在轿子上,突地又睁开眼盯着石君极,面无表情的脸上渐渐染上了一抹玩味,紧紧盯着石君极不放,又突地呵呵笑了两声,目光停留在石君极的胸口:“你受伤了?”
石君极在痛极之时也没晕过去,可见意志力很顽强,看向许云晋的眼神明显带着戒备和警惕:“你为什么要帮我?”
帮他?许云晋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下手:“因为好玩。”
“……”石君极保证自己的脸色指定发黑了,而且绝对不是因为受伤中毒的缘故!
许云晋又呵呵笑了两声,直接拽过石君极的衣领,伸手就去扒石君极的衣服,石君极下意识的就要推开许云晋,然而此刻已经浑身无力的石君极哪能挣得开花了大力气的许云晋,不过片刻,许云晋就成功的扒开了石君极的衣服,目光直接落到了石君极刚刚捂住的地方,目不斜视的那种,话说这人身材皮肤真不错啊……
许云晋将自己漫天跑的思绪拉回来,重新聚集在石君极的胸口处,恩,很好,目测上来看挺白挺紧致——也没什么伤口啊。
许云晋恍然大悟:“内伤?”
石君极抬头望着轿顶,没说话。
许云晋也不在意,胡乱的把石君极的衣服塞塞,勉强遮盖住大部分的皮肤就放了手,脑袋探出轿外,对着青佩嘀咕了几句话,青佩先是一脸为难的摇摇头,许云晋一瞪眼,青佩妥协了,扔下许云晋就消失在原地。
许云晋满意的缩回脑袋,瞥了眼神色很痛苦的石君极,想了半天才安慰的说了句话:“你忍忍,痛过劲儿就不痛了。”
石君极的脸色又黑上三分,这也绝对是气的不是痛的!
轿子晃晃悠悠的也不知道在哪里停了下来,许云晋拍拍手,便有人将石君极从轿中扶出,手脚麻利的往楼上走去,许云晋不留痕迹的朝四周扫视了一圈,跟在石君极等人的后面也上了楼。
“出去吧。”许云晋淡淡吩咐了一句,很快屋子里的闲杂人等退得一干二净,许云晋随意的将扇子扔到桌子上,迈着步子踱到石君极躺着的床前,此刻石君极的神智已经不清,虽然没彻底晕过去,但是也觉察不到周围环境了,只勉勉强强知道眼前的人是许云晋。许云晋将石君极从头到尾的看了好几遍,啧啧了几声,就算受伤看起来也是秀色可餐的样子,若不是自己现在什么都干不了,许云晋无奈的摇摇头,真是可惜了啊。
不过这人应该来头不小的样子,许云晋瞪着某一处发呆,上次那个他身边的侍卫看起来嚣张的很,知道自己的身份还说了那样的话,就算是有些夸张,也能瞧出眼前这位的身份比起自己恐怕高的不是一点两点啊,许云晋叹了口气,真是的,好不容易相中个人,要是不再碰到就算了,现在又碰到了自己还碰不得,真是无聊的很。
想到这里,许云晋不耐的转身回到了桌子前坐下,既然这样还救他作甚?无趣,真是无趣。
“一个个都瞎了眼是吧!爷来了也不知道在屋子放置软榻!一个个都是做什么吃的!”许云晋扬声就冲着外面一顿叱责,不满得很。
马上就有人抬着软榻进来,还跟着一位身着墨色衣衫、眉目清秀的男子,看看许云晋的脸色,忙笑道:“二少,都是小的们的错,您可别生气,要不我让夙玉来伺候?”
“不用,没看爷还有客人的吗?”许云晋指指床上被被子包裹着的石君极,“暮秋啊,做生意可不能这么做,难不成什么都还得让爷来指点你?”
“是是是,二少说的是。”暮秋低着头,明明许云晋说了石君极的存在也指了石君极的位置,暮秋似乎一点都没有听到看到,“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许云晋满意的点点头:“好了,都退下去吧。”
刚刚进来的几人又一一退下,没有发出丝毫轻响,而整个过程,似乎没有一个人发现石君极的存在。
第10章:神医于晨
“叩叩叩——”
“进来。”许云晋漫不经心的喊了声。
门下一秒就被推开了。
“二少,段公子来了。”青佩轻声说了句,随即侧过身让站在自己身后的段于晨露出脸来。
许云晋面无表情的脸在看到段于晨之后,立刻笑开了花,起身就跑到了段于晨的面前,几乎是黏在了段于晨的身上:“于晨,我可好长时间没看见你呢,都想死我了,来来来,让我抱一下。”说着,张开双臂就要去抱段于晨。
段于晨无奈的伸出手挡住了许云晋的动作,慢条斯理的开了口:“许云晋,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靠我这么近,我立马走人。”
笑开了花的脸变作了哀怨:“于晨,你实在是太狠心了,我好难过。”
段于晨可没有时间去安慰哀怨的许云晋:“你叫我来做什么?”
装可怜的许云晋这才想起被自己遗忘了的石君极,随意往床上指了指:“救人。”
段于晨很不满许云晋的态度,蹙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态度,可是你叫我来的,如今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这人到底是想救还是不救?”
段于晨一番劈头盖脸的责备,许云晋不但没生气,还又腆着脸蹭到了段于晨面前:“于晨,我错了我错了,你去给他看看,我可是真心想要救他的。”
青佩默默地转过身捂住了脸,刚刚那个绝对不是他认识的二少。
段于晨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他医术很高,但是这世上没几个人知道,许云晋属于唯几知道的其中之一,倒不是段于晨告诉许云晋的,毕竟一个人跟你家是邻居还几乎每天都偷偷跑到你家盯着你做什么,就是你不告诉他他也会知道你有什么本事的,这点让段于晨很无奈,而从小到大他也没学会怎么拒绝许云晋。
咽不下这口气的段于晨通常会选择痛骂许云晋这种形式来舒缓自己的心情,奇怪的是许云晋从未黑过脸,久而久之段于晨面对许云晋已经定型成了如果不骂几句许云晋他就不痛快的这种模式。
段于晨医术很高,很高的那种,不知道哪位高人说过,在某个领域拔尖尖的都有些怪癖,段于晨也有怪癖,那就是——我不告诉你我医术很高。
所以至今也没闯出什么名堂,段于晨医过的人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
段于晨几步走到床边,许云晋站在原地撇撇嘴:“青佩,给爷拿点吃的来。”
许云晋没过去,只是躺在软榻上半眯着眼睛,吃着青佩拿来的点心,段于晨在床边捣鼓了一番,过了半晌才皱着眉头离开了那边,青佩引着段于晨去洗了手。
“他怎么样?”
许云晋微微坐直了身子,落在段于晨眼里跟没动一样,段于晨懒得再说他什么:“中毒,轻微内伤,我已经喂他吃了解药,需要几个时辰余毒才能散尽,内伤的事情你自己解决,还有这几个时辰尽量不要移动他。”
许云晋点点头,翻身下了软榻,脸上带着笑:“于晨,我请你吃饭,正巧我也饿了。”
段于晨瞥了眼已经见底的点心盘子,没好气的转身就走:“你留下照顾病患,我回去了。”
许云晋看着段于晨的背影笑了两声,等到门关上了又变成了面无表情:“青佩,爷要吃饭。”
青佩一向是得许云晋喜爱的,也不愧是许云晋喜爱的人,虽然不晓得为什么青佩还是知道现在许云晋的心情恐怕是不好的,恭敬的领了命令,静悄悄的便下去安排。
许云晋重新躺回软榻上,还等过两分钟,又烦躁的站了起来,最终还是走到了床前,死死的盯着石君极。
石君极吃过段于晨给的解药,虽然解药的药效发挥的比较慢,但是石君极还是比刚刚好受了一些,只是有些昏昏欲睡,被许云晋死死的盯着石君极却是感觉到了,有些不安的动了动,眉头也紧锁了起来。
许云晋退后了一步,嘀咕了一句麻烦,又踱回了桌前,正巧饭菜也上了来,许云晋便坐下开始用饭,青佩在一旁垂眉伺候着。
许云晋有些心神不宁的吃着饭,恍惚中被敲门声拉回了思绪,青佩在许云晋的示意下开了门,一股淡香随着微风飘散进来,许云晋脸色一沉。
“二少,怎么来了却不唤夙玉呢,夙玉会伤心的。”体量柔媚的男子轻声抱怨着,柔若无骨的手攀上了许云晋的肩膀,下一刻环上了许云晋的脖颈,吐气如兰,“二少可好长时间未来东篱院了。”
许云晋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头的烦闷:“你怎么知道的?”
“恩?二少是问夙玉怎么知道二少你来东篱院的吗?”夙玉笑了一声,“夙玉可喜欢二少了,二少来了夙玉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许云晋脸色黑的能滴下水来,一把抓住夙玉的手腕,狠狠地将夙玉甩出去:“不识抬举!”
夙玉惊呼一声跌倒在地,一只手捂住了手腕,抬头望向许云晋,眼眶微红,还带了丝惶恐,诺诺的唤了声“二少。”
许云晋厌恶的拿起放置在桌上的手帕擦了擦手:“青佩,把暮秋给爷叫来。”
夙玉浑身一颤,面带恳求:“二少。”
“闭嘴。”许云晋轻轻地扔下两个字,夙玉越发的惶恐起来,却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暮秋被青佩叫来的时候一头雾水,不过看到夙玉的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脸上挤出一抹笑来:“二少,我这就将夙玉带下去,二少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导夙玉,不会让他给二少您惹麻烦的。”
许云晋已经用完了饭,正躺在软榻上消化食儿,听了暮秋的话好长时间没说话,在场的暮秋和夙玉都心里惴惴的不安着,丝毫不敢再张嘴。
“暮秋你留下。”
暮秋和夙玉同时松了口气,暮秋一个神色过去,夙玉咬着嘴唇退出了屋子,青佩也跟着走了出去,屋子里面只剩下许云晋和暮秋两个——石君极这个神志不清的不算。
空气仿佛凝住了,暮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冷汗渐渐布满了额际,却不敢抬头擦拭一下。
“跪下。”许云晋清冷的声音响起。
暮秋下意识的就跪了下来,紧紧地抿着嘴唇。
“……我很失望。”许云晋的声音再次响起,“暮秋,你让我很失望。”
“二少。”暮秋的脸上染上了惊恐,“二少,我真的不知道夙玉怎么会知道您来了,我……”
“住嘴。”许云晋喝了一声,“别找借口,今日就连一个小小的小倌都知道我的落脚处,明日是不是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带了个男人到东篱院了?”
“……二少,是我错了,我御下不严,请二少责罚。”
许云晋疲惫的揉揉额头,轻笑一声:“我责罚你做什么,只是记住了,别小看了任何一个人。”
“暮秋记得了。”
“告诉青佩,让他回府去吧,今天我就在这儿歇下了。”许云晋挥挥手,暮秋站起来退了出去。
许云晋闭着眼睛躺在软榻上,一会儿想着不知道床上的那人什么时候会醒,一会儿又想着不知道许佳氏和许云沁回府没呢,迷迷糊糊的就有了些许睡意,却在彻底陷入睡眠前猛地睁开了眼睛。
下一秒许云晋的眉头蹙了起来:“你怎么醒了?”
站在许云晋面前的石君极脸色潮红,双眼混浊,完全没有听到许云晋说的话,石君极的身影笼罩在许云晋的上方,阴影打在许云晋的身上让许云晋有些不安,许云晋直起身子想要站起来,离石君极远一些,却被石君极死死地压在了软榻上。
“你做什么?!”许云晋心神更加不安,脑中闪过一丝念头,还未来得及探究,就被俯身而下的石君极咬住了嘴唇,许云晋闷哼一声,该死,唇指定被他咬破了!
许云晋心头火起,伸手去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石君极,却没想到无论如何也推不开石君极的身子,许云晋在下面挣扎的厉害,石君极已经开始进行了下一步,大红的衣衫下一刻便被撕开,石君极的手直接抚上许云晋的胸膛,脑袋也随之下移。
“滚开!”许云晋终于慌了,话语中也带了几丝惶恐,石君极却无动于衷,更是一把抱起许云晋,几步走到床边,将许云晋扔在了床上,许云晋被扔的有点头晕,然而这个时候不是头晕的时候,许云晋一咬牙,顺着空隙就要逃下床去。
石君极似乎早就料到了许云晋的行为,许云晋的脚尖没沾到地面就被石君极甩到了床的里面,而他也随之爬上了床……
许云晋死死地咬住下唇,眼神涣散,身子被不停的撞击,浑身上下布满了青紫痕迹,明明只要喊出声就会有人进来将在自己身上驰骋的这人扔下去,许云晋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不能,不能让人见到如此不堪的自己,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