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又绝不像是欺瞒,清风迷茫而无助,却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随口应了赵练的问话,答应在此安家。
那么甜蜜,举手投足间的亲密与相互依靠,换生不由地羡慕起来,自己原本也可以这么幸福,与相知相爱的人相守,只是残缺的自己配不
上他,现在后悔又有何用,不如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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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没有人察觉异动,床榻之上都享受着梦中的不同滋味,唯独换生一人,留一纸书信,背起行囊,远走异乡,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世
界。
只是天大地大,何处是家,无数流浪在外的人都会感知到以往安稳的生活是多么可贵,只是离了短短几步便开始思念这三年得到的温暖,
夜的孤寂,风声时来,心像沉入海底与深渊的石头,无望而彷徨。
既然迷茫就随意走,到哪儿便是归宿,已经无关紧要,毕竟真正的家不敢回,师傅的家有人不能见,那就只有凑合着度过了。
漫无目的地走,筋疲力尽,在黑色的夜幕中颤栗,有一曲《广陵》风中独立,声悲却不凄,一番独特的意味为人所感,换生的脚步愈发沉
重,这样的曲子果然不适合在这样的情境下寻思,只是是谁在这半夜还有此闲情,或者说是谁有心愁难眠,竟然放在这样的夜色中。
60、还是相见
相遇从来是注定,如果擦肩当年就已然对面不相识,叩响离院大门,开门的是不知姓名的家丁,却隐隐带着一丝离院特有的寒气。
不肖通报,直接将人带到了秦域所在的书房。
“卫兄别来无恙吧。”秦域察觉门口的异动,带家丁叩响房门,秦域便起身开门,亲自迎接。
“秦兄,近来可好啊,我身体恢复地差不多了。”夙很安然,丝毫没有深入狼穴的自觉。
“安也来了,进来坐吧。”安对于秦域一直都有着敌意,强烈的直觉告诉他,秦域远远不想表面那样谦和,他内里有着怎样的算盘,估计
任谁也猜测不出。
兴许是察觉安的狐疑,秦域转而面向夙:“卫兄此次前来有何贵干啊。”
“秦兄,在下有事相求,不知秦兄是否愿意相助?”一来二去的客套话,却被二人说的好笑,若是墨珏在场定然忍不住,只是安不是他,
懂的各种原由,断不会这般不合时宜地笑场。
“哦,秦兄不会是来和我谈小妹的婚事的吧!”秦域也是昨夜听到的消息,那一瞬间,感觉呼吸都困难了,执着这么久的男人,却在父亲
一句话下便成了自己的姑爷,他觉得好笑,也为墨珏伤心,为安不值,这么容易就妥协全然不是夙的风格,却还是接受,秦域更是迟迟不
愿告诉墨珏,害怕他一时的想不开,便将人支走,连夙的到访估计也未曾知晓。
夙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不愿当着安的面讨论此事,又不好明白地拒绝,当真是难上加难。
“秦公子,我大哥不会娶你妹妹的,所以你也犯不着这么不情愿。”安好像喊出了秦域实则的不悦,抢先一步开口说话。
夙用眼神示意安不要胡言,安只好识相地闭嘴。
“原来如此啊,”秦域忽然松了口气,若真的要成婚,那他都不知该如何面对夙,现在这样正好,“那卫兄为何事而来啊?”
“我是想寻问关于鸩剑之事。”夙的脸上顿时寒气丛生,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冰冷。
“这不是一直都是卫兄在做之事,怎么想起问我来了?”秦域眯眼侧视,看着夙的脸,安却皱起了眉。
“秦兄见多识广,这次是想你帮着分析分析,到底现在剑在何处。”夙全没有把秦域当外人,虽然称呼略显生疏,但是话语间的语气却让
人有种被信任的感觉,秦域对此很是受用,安却在一旁独自叹气。
聊得很多,却总是找不到关键,不是因为想不到,只是秦域不想说,这样便能多看看对面那个人,虽然早已经死心,但还是会有人耐不住
的冲动,这便是人的本性使然。
不过杯盏茶的工夫,墨珏突然闯了进来,不仅仅吓到了秦域,也惊了夙,几年来第一次的相遇,他对他有着愧疚,是他无情地将他一人留
下,是他将他的家毁灭,他不敢看,连话都不再说。
“听说有贵客到访,域,你都不叫我,还让我出门,这样不太礼貌吧。”墨珏说着带刺的话语,刺疼了夙的心,毕竟曾今执着的人,却在
自己面前这样讽刺,让他尴尬而又内疚。
安似乎看出些什么,知晓这人不是善类,却隐隐觉得他与墨寻相似,或者说除了话语中的尖刻和面容的整洁,他与墨寻根本就是同一人,
而夙竟然无甚感觉。
“反正都是熟人了,又何必这么拘谨呢,墨珏你过来,坐这边,我想卫兄一定也挺想你的。”秦域尴尬地想要缓解这份压抑的气氛,却依
旧力不从心,话语出口,诸多纰漏,尤其是安听到“墨珏”二字,心竟然不禁抽搐一下。
“别来无恙,夙,听说你中毒了,现在如何?”关怀的话语,再出出口却硬生生变了味道,只是一句句敷衍的话。
听着难受,更加难堪。
“阿墨,你回去吧,我们有事讨论,好不好?”秦域担心墨珏做出奇怪的举动,侧身在他耳边轻声询问,墨珏倒是点头,转而对夙说:“
夙,我们来日再聚。”说着不看安一眼便大步离去,安终是忍住了火爆的脾气,平复心绪,等待着秦域和夙讨论的结果。
“几年前,你带人围剿黑云寨的事情,墨珏知道了。”
“我早知他会知晓,只是比想象中的要慢。”夙很平静,仿佛此事并非自己所为。
“你可知他当时有多崩溃。”
夙不语,只是摇摇头,面色淡漠。
“这不是哥的错,他只是父命难违而已。”安替夙抱不平,却没有人理会他。
“你知道他现在有多恨你吗?”
“不是有你照顾他吗?”夙面无表情,心中却暗自庆幸,至少还有人陪着他,而这个人是自己信得过的人。
“也对,你放心,我会看着他的。”
“那鸩剑的下落,你可有头绪?”
“不怕跟你说,墨珏的弟弟还没死,兴许剑在他手中,抑或是还在黑云寨,只是,你应该放过他们,这事本就不是他们的错。”
“我知道,是我放走他的。”夙没有多说,只是捧起茶杯,轻啄一口,“我不会伤他的,你放心,是我欠他的。”
安听的不是滋味,却也觉得墨珏可怜,过去都是自己一手造成,墨珏的伤痛有一半也与自己相关,思及此处,他觉得有些许的内疚,只是
一直不好意思开口。
夙自知不该在此地久留,既然所找的线索也不过如此,倒不如自己去黑云寨一探究竟。匆匆告别秦域婉拒了他的相邀,和安踏上那一条凶
险之路。
“哥,你不担心墨珏吗?”
夙知晓一定会有这样的情况,只是来得这么慢自己倒是没有想到。
“不用担心,秦域会照顾好他的。”干净利落的话,容不得安再说一字,偏偏安就是不死心,死缠烂打成性的他,依旧问:“我是问你,
你不担心吗?”
“我担心又怎么样,不担心又如何?”夙邪笑着说。
“没,没怎么,就是问问而已,你这样看着我,怪怪的。”安有些舌头发颤,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总觉得那样的眼神意味着某些不为人
知的含义。
夙看到像兔子一样不敢再吭声的安,独自偷笑,“我很担心,曾今我也像在乎你一样对待过他,只是错过了就不会重来,你以为像我们这
样幸运的又有多少呢。”
思虑良久,安回夙一个信赖的眼神,虽然不喜欢他的心中始终有别人的存在,但是只要确信自己一直都在,那就没什么好纠结的。
“所以,你要好好珍惜我,懂不懂。”
“是你该好好珍惜吧,当初可是你先拒绝我的。”夙有些生气,却是带着宠溺的责备。
这样的幸福对二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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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疲倦,腿上传来了微不可查的痛觉,蜷缩自无人看见的树荫边,一人难受。
放空的思绪,对上碧蓝的天,这样浩大的世界,看着,人都能陷入,只是自己变成什么却不得而知,两行清泪滑落,却感到有另外的冰凉
划过脸颊,聚焦在面前,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那张脸上没有一点点的味道,感知不出生的气息,却就蹲在自己面前,忽然想到些什么,蹦跶起来,对着来人问道:“你是谁?”
一副警戒的样子,只是对面的人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换生连来人的面孔都来不及看清,就换来一个背影,绿沉的外衣,还有一束披散
的头发,似乎刚刚洗过,还不曾干透。
换生觉得好笑,连忙跟上:“你是谁,怎么这样没有教养。”
来人不屑,依旧往前。
换生似乎想起自己曾今学过那么一招半式,便想要擒住他,谁知刚想下手,就被他掐住了喉咙。
“看来你一定要我说话是吗?”开口的声音让换生觉得恐怖,这世间原来还有这么慑人心魄的声音,不是美妙动听,不是阴森冷漠,而是
从心底而生的寒意却带着无所谓的态度,随性的说出,一点都不美好,却足以让人记住,明明没有情绪,却又满是情绪的声音,让人难以
琢磨。
换生只是默默点头,脖子越发难受,虽然他的力气没有用很大,但是换生知道,只要呀有异常,自己的命随时可能失去,他不怕死,但不
想死的不明不白。
“害怕吗?”
换生摇头。
“想知道我的名字。”
换生点头。
“可笑,告诉你名字,对你有用还是对我有用?”
换生摇头。
“那我凭什么告诉你。”
换生已经因为氧气不足而有点头发发昏,脸色涨红。
那人放下有些喘不过气的换生,拂袖离去。
“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换生轻声咳嗽,但还是扯着嗓子问。
“看你可怜而已,”那人没有回头,只是停住脚步,“哭是不能止疼的。”
对啊,哭又没用,只是自己可怜吗?
61、相伤不厌
师唯已经大半天没有见到换生,猜想师傅哦病发,便敲响换生的房门,却无人应答,心绪不宁的她,想要撞开房门,才发现们根本没有锁
上。轻而易举进入,也并未看到换生的人影,才意识到昨日换生所言,桌上的信笺映入眼帘,拿起翻看,竟一把拍在桌上。
眉黛紧锁,匆匆感到院内寻找迟恒,迟恒听闻如此,瞬间跳脚,大吼道:“这个没良心的小子,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还未说完便扔下手中药材,骑马出门寻人,只是这四面八方究竟去哪儿寻呢,当初找到夙和安不过是凑巧,现在都不知道换生已经走了多
久,还能不能找到,真的是希望渺茫啊。
师唯也打算出门,想到赵练他们子啊为新建的房子而奔波,本不想打扰,但是多一人便多一份力量,还是厚着脸皮去去找赵练帮忙。
“小赵,换生离家出走了。”
“啊,那你们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我就是想请你帮个忙,和我们一起去找找,他的腿之前受过重伤,连走都不走,现在虽然治好了,但是病根尚在,是不是发作
,我们都很担心他一个人出去。”赵练有过一点犹疑,腿伤到不能走路,要事于水在世是否也能求教迟娘帮忙医治呢。
“好好,我这酒出去找,清风现在不再,我给他留个字条,迟娘,你先去吧。”
“好,只是麻烦了。”
“客气啥,这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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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风尘,却怎么也找不见换生的踪影,一个人若是存心不想你们找到,便是对面也难认出他的身影,换生出走之事已经想来那么久,理
智如他,怎会让人轻易找到。
几人终究是无疾而终。
除了失望、担忧,还有就是害怕,回到医庐,赵练没有找到清风的影子,看到桌上的便纸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寻思着一天了,清风能去
哪里。
又一次张皇失措地出门找人,却在门口与清风撞个满怀,看到清风闪烁的双眼,总觉得有些不寻常,但是看着冲自己傻笑的清风,他也释
然不少。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呢?”赵练依旧担心他是否经历了什么,婉转的问。
“我迷路了,街上很多人,我东走西走就忘记该从哪回来了。”清风无辜地看着赵练,赵练却笑道:“早就说了,让你别一个人乱跑,现
在好了吧。”
“我不是回来了吗?”
“对了,换生离家出走了,迟娘他们可着急了,我很担,你是不是也会不告而别。”
“想什么呢,我什么都干不了,没有你,我会饿死的。”清风有点撒娇道。
赵练听到这样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摸着清风的头,暗自欣喜,而清风的眼中却闪过一丝的愧疚。
“迟娘,你们打算怎么办,换生大概昨夜就走了,按这速度,估计要想再找到是很难的了。”
赵练走进大堂,看着愁眉不展的二位,也有着难免的担忧,毕竟也是相识一场。
“算了,担心也不顶用,让他自生自灭得了。”迟恒忽然火冒三丈。
“你省省吧,谁第一个冲出去找人的?”师唯不屑地白了一眼迟恒,继续苦思。
“反正也找不到,不如在这等着吧,如果他想回来就一定会自己回来的,他的腿伤也是命中注定,当初治好也是奇迹,现在也只能听天由
命了。”师唯语重心长地说。
虽说不管,但是今夜,没有一个人安然入眠,包括原本置身事外的清风,也因为倦意爬上心头才沉入梦境。
翌日,朝阳刚刚升起,便听到门外有着不同往日的沉寂。迟恒早早觉察出这样的气息,让师唯在暗处躲好,悄悄潜入赵练的房间,唤醒沉
睡的二人。
“别出声,外面不太平。”
赵练心领神会,清风也紧闭嘴巴,泛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二人。
迟恒一人走出门去,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他敏锐的触觉告诉他这次他们的目标一定不是自己,想到赵练和清风二人,也不像是会招惹江湖
中人的人,心下狐疑。
清风终究是人耐不住,想要走到门边一探究竟,却不小心碰翻了凳子,发出一阵响动,此时外面也发出细细嗖嗖的声响,几个单手持剑的
蒙面人向赵练的房间迅速地奔走。
迟恒见状欲上前拦截,却终究是人太多,他一人难以面面俱到,还是有些个人闯入门中。见到赵练的那一刻,蒙面人眼中杀意四起,找找
致命,还好几年战场厮杀,武艺尚未退化,反而更加敏捷,对付这么几个人尚且绰绰有余,只是清风并不会武功,面对这样的场景,他试
图躲在后面,却险些被人所擒,好在赵练以身体相挡,拦住那把剑所前进的方向,但是身上也绽开了口子,血汨汨流出。
清风的双眼充满了对蒙面人多仇恨,却又心疼赵练,不知道该怎么办,还好迟恒解决了外面一干人等,进来相助,战役结束的很快,却也
留下了一地的血迹与尸体,还有赵练腹部的伤。
师唯听闻打斗声没有,出来却看到赵练躺在血泊之中,赶忙去准备药材为其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