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无修掐住翌忻的下巴,咬啮他的唇角,咬出血来才停止,齿列与唇不停的摩挲着翌忻的,“说,乾坤梭在哪?”
翌忻:“……”
时无修搂着他的腰,抬起他的腿再度进入翌忻身体,这次带了几分诱哄在他耳旁道:“乖~告诉我乾坤梭在哪里?”
翌忻眼睛有些迷蒙,不过神智还算清醒,闻言却是笑道:“怎么,在重阳真人那里吃了瘪想从我这里讨好?怎么说他这世也算你师父,我也是你师父,你这欺师灭祖的不孝徒……”
时无修狠狠一顶,翌忻立刻扭曲了脸压抑叫声。
时无修冷冷道:“若非北堂轩护着他,你当我没法子逼问出来吗?”
翌忻主动摊开身体,淡笑道:“那你去逼问他呀,找我做什么?唔……你技术不错,继续……啊……好舒服~~”故意弄尖了声音,翌忻笑着用腿去绕时无修的腰。
时无修冷下眼,揉捏他身体的力度几乎像要把他捏碎。
翌忻皱了皱眉,身上被捏出许多青青紫紫,“你技术越来越差了,还不如我以前……”
时无修冷冷道:“你再说一句,我就陪你在床上过个两三年,绝对让你销魂。”
翌忻悻悻地闭上了嘴,不过他的眼睛还是很亮,显然心情不错,时无修看着他的眼睛顿了顿,手指凑近他的双眼,柔下声音凑近他道:“最近我心神不定,从前的记忆被红线还有五感鱼的效用影响着,所以喜怒不定,师父可千万别惹我生气,我自己可能都会做出让我自己后悔的事情,比如说……把师父漂亮的眼睛弄下来当摆设。这链子还捆在你身上,元神挣脱不了,师父可免不了一直当瞎子……若我逞了一时之快,亲热时亲到空荡荡的眼眶,总不太好……”
翌忻很想哼一声,不过此时激怒时无修的确有胜之不武的意思,不如等他恢复,至少恢复到元神曾经的阅历,到时候给他找不自在才更能让自己舒坦……
前尘尽皆想起,翌忻发觉自己在另一个世界写文时把这世界的天命、规则、人物都写进去,想想看南宫西门可能做了的和可能已经知道了的事情,不由有些心烦,指不定他们几个在神界如何逍遥,却看他和时无修在人界折腾。等他回神界,少不得把他们踹下凡与情人做次七世怨侣,看他们还能安心看戏否。
时无修捉了他脚踝,与他缠绵一阵便放开了,不知从何处弄出一根红绳,强行抓了翌忻的手绕上,“上次没成功,这次可要绑牢。”
翌忻眼皮一跳,想要阻止却是已来不及。“你……哪里找回来的?”他记得以红线为媒传递力量时,这根红线本缠在他身上,只因为灵水珠里封印的七情六欲太过强劲,因此红线没立刻隐没他身上。被他拽了下来。
时无修微微一笑,眼中忽然多了些了然与势在必得,道:“师父对我情深意重,实际不用红绳也是可以的,我有记忆呢,你虽不愿与我在一起,可你的心却在我身上,既然心在我身上,又何必故意惹我生气?不管你做什么,我总是知道你喜欢我……”
翌忻冷下脸,对方拿捏住了这点,他自己这边却无论说什么都似低了一筹,看了眼左手上已不见的红线,他手指微动,随即抬头直视着压在他身上的时无修,笑道:“你就这么有自信,我世世都能喜欢你?又或者……你就这么有自信,想起一切的我,千百世的恨,还压不住我心里对你‘曾经‘的万年情意?”加重了‘曾经’二字,这话听起来确是有些淡薄冷漠。
时无修目光闪了闪,手指自他眼上划过,翌忻反射性闭眼,时无修却没说话,也没真的把他眼睛挖出来,自他身上起身,不过一个小小法术,两人身上干干净净,什么污浊也没有了,他穿上衣服,下床往外走去。
神识察觉到他离开此地至少三里后,翌忻望着床顶镂空的花纹,开始发呆。
好久没算过情劫的时间了……这一世的情劫,具体时间是何时来着?
翌忻暗下眼神,东方不白说他有七情六欲却比无情之人断得干脆,他却不知,有情之人怎么可能真一下子断干净?不过是被逼出来的,最开始说要分开的几世,天神的确没逼过他,只是他没逼过他,也没放过他,不愿和他在一起?可以,但是不能离他太远,而且不接受他的话,总要倒霉一些、吃些苦头。
还记得自己知晓他无情后与他说开,再入世时,他的初始想法,报复心有,期待也有,甚至期待更重,只要那人不是只想着让他走投无路才到他怀里,他能主动一些,有情一些,别说千世,也许刚入世的第一世他就乖乖地和他和好。
凡人几十年寿命,老来迟暮,对自己的伴侣尚且有亲情,他又怎么可能能决然。
可那人倒是绝!就像对禺疆与姜子逸的事情一般,禺疆被他教得把饕餮视为所有物,决不能忤逆自己,接受便罢,不接受就算折磨到接受也行。
那人之前对他也算是千般应万般应,就算分手之后的强迫,对于神祗来说,施展者不觉得残忍,接受者也不觉得残忍,只是……翌忻不想忍受,禺疆对饕餮如此,饕餮最终能原谅禺疆,好歹也是因为有感情,那人对他情淡如水,却还将他的感情、陪伴,视作理所当然,若不从他,还要逼他从他,这实在让人有气没地发。
于是只好世世不从他的意。本有几分赌气,没想到这世世纠缠下来,失了原先的目的,倒成了习惯,习惯拉锯战,习惯不顺他。把不愿与凡人凑合的天神拉到情劫失败的刑罚中。
七七四十九次惩罚,这一世情劫,却不知道要痛苦多久?
第86章:谦道会
人一生中总有许多时候被鬼迷了心窍,就像此刻的翌忻。翌忻接过阴阳镜时,阴阳镜中那人的景象看得更清楚了,那眉那眼,分明是曾经见过的,心中一动,翌忻便抬头诚恳地道,“实际……实际……五哥,我恋慕你至深……”
蔺朝阳:“……”
时无修:“……”
“算了……”翌忻懒懒地,颇有些无趣地摆手,见蹲在地上的小黑狗眼中都映出震惊,道,“我开玩笑的。”
蔺朝阳的眉头狠狠一抽,几乎要拧起来,虽说“秋亦寒”叛出师门,但仙人界仍然当他是明见山的人,明见山可不兴自家人撬自家人的墙角。时无修只微笑,但墨黑瞳中隐隐透出了警告。
蔺朝阳把狗拉至翌忻跟前,一点也不温柔地道:“此妖道行不浅,没阴阳镜镇压怕是不行,还请……将他内丹毁去,免得祸害苍生。谦道会时辰将到,当初虽是为了抵御妖界而定,现下妖族不足以为患,为患的恐怕会是即将解封的凶兽……师兄莫忘了你主持谦道会的职责。”
时无修好脾气地笑道:“那是自然。”
翌忻蹲下身,将手放在那小黑狗的脖颈上,察觉到这妖的内丹几乎有修成魔的倾向,不由有些可惜,“练成如此恐怕要许久,毁了可惜,毁了可惜……”
蔺朝阳道:“他一届妖王,不知造了多少孽,毁了他内丹是积德。”
小黑狗龇着牙伏着前身身自喉咙中发出“呼呼”声,十足警告。翌忻“啪”地拍上小黑狗的脑袋,露出幸灾乐祸的眼神,缓缓将小黑狗的内丹引出……
小黑狗“嗷呜”了一声,发觉自己做不了任何补救措施,神态靡靡,耳朵耷拉下来,有十分颓丧之感。
“修行了这么久的内丹毁了可惜,这内丹还是由你保管吧,把它练了变成你自己的修为,也比白白毁去好……”翌忻将流着金墨色华光的珠子递到蔺朝阳手上。
蔺朝阳沉吟一下,将要接过时,那小黑狗一跃而起,孤注一掷想要将珠子吞入,在场的人物都没拿它当一回事,翌忻与蔺朝阳只十分默契地将手往旁边一挪,小黑狗原本精准的力道就差了一点,脑袋撞上他们的手,正好交握在一起。
翌忻余光见到时无修视线缠绕在自己与蔺朝阳的手上,心中一动,想也不想就在收回手前在蔺朝阳手上摸了一把。
蔺朝阳:“……”
时无修:“……”
“他手上有脏东西。”翌忻很是义正言辞地道。
蔺朝阳眉头又狠狠抽了一抽,沉默半晌,把地上的小黑狗半抱半扯起来,道:“阴阳镜已送到,朝阳就此告辞,两位,汴京城谦道会上再见。”
时无修摆摆手,也没和蔺朝阳有太多虚礼,于是人直接带着小黑狗飞走了。
翌忻轻叹一声,把玩着手中的阴阳镜,“虽然只有我知道这封印的解法,封印非我解不可,不过他似乎忘了,现在我可是受制于人,我给不给你,半分也未掌握在自己手中。”
时无修似笑非笑地道:“师父现下瞧得却是明白通透。”
“明白通透又能如何?”
时无修十分自然地搂过人,在翌忻额头上亲了一口,翌忻也没躲,于是他又在翌忻嘴唇上亲了一下。
翌忻皱着眉,伸手想擦拭嘴唇。时无修便将他手捉了,十根指头都亲啄过去。这样的亲昵总让人有被宠着的错觉,实际他曾拥有过这种错觉不下千万年。抽了一下发现抽不回手,翌忻也就索性让他亲,但看向他的眼中平静无波,仿佛时无修亲的不是他的手。
时无修放下他的手把他搂进怀里,声音比之前冷了不少,听着却还是温和,“你对他那般作态,是想我吃醋?”
“……”翌忻不说话。
时无修听他不说话,就像拳头打进了棉花里,有气撒不出,冷淡道:“你也就有一副好皮相和好身份,若是没了这些,谁能看得上你。”
翌忻冷笑一声,道:“你怎知没人看上我?我入世时可不总是这般模样,就算没了皮相和身份,喜欢我的人也如过江之鲫……”
“哼……”轻得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传来,时无修捉了翌忻的下颚,冷漠的脸色神情,眼中却竟有些恼恨,指头从他脸颊上刮过,“世人愚昧!把草当成宝!”
翌忻咬牙,差点没被他气吐血,“我是草是宝也不关你的事吧!!你当我们除了情劫所需外,必须要在一起吗?!以我之能,只要勾勾手指,莫说世人,就算是仙妖魔神,都甘愿同我一起!”
时无修闻言还想说些什么,话快出口时才变了脸色,他……他竟然差点失态了!那红线的效用当真如此厉害,竟然能够压过五感鱼……还是魂魄不定,所以控制不住情绪?!
时无修脸色沉了下来,松开钳住翌忻下巴的手,他魂魄已融合得差不多,除却他不想记起的“秋亦寒”那份,基本上的记忆他都有全了,五感鱼的后效不可能是这样,定是那红线有古怪。
强压下不知名的恼恨,时无修柔化了声音,“之前一直忘了问,师父的红线当真是从月老处得来的吗?这红线的作用好像也没那么厉害,感觉什么都没变。”
翌忻心中也有不知名的郁气,淡淡道:“你既然这么想知道红线来源,为何不亲自去问月老?”
时无修仔细看他眉目,发觉他也不如之前冷漠后,心情总算好了一些,道:“谦道会要开始了,届时七界内大部分修行之人都会前来,不急,不急……”
翌忻心中烦闷,不想与他多说,“既然如此,你还不快去准备?”
时无修搂着他的腰不放手,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待他想挣脱自己的手后,方在他耳边轻声道:“你道我不知你想去谦道会干什么么?”
翌忻身体一震。
“你无非是想找你神界旧识,或是……殇即事帮忙?”
翌忻晓得他没猜到自己想趁机找个“情人”来气他,心中暗松一口气,讽刺道:“他们可基本待在神界,我想找也找不到,而踪迹全无的殇即事……他好歹曾是你师父,你这么叫他名字,当真是狼心狗肺。”帮忙什么的,他恢复记忆后,基本不想了,神界那群闲着的混蛋肯定都想着看戏,而他……上天注定他在大事上斗不过时无修,只有小事上能让他郁闷。现在这样的情形还不算最差,且可以让他降低些防备、算计之心。
七界加上混沌、虚无幻象三界,的确该有一人攀上巅峰,在各界历史上划下浓墨重彩,每一万两千年,十界都需要一个比较出彩的人物来作为“榜样”,打乱之前的格局。
时无修勾着嘴角道:“我却想不到你这么豁达。之前还要死要活宁死不屈,现在却毫无所谓。”
翌忻垂眼,不知道时无修说这话只是表面意思还是有其他更加深层的含义,如果有其他更深层含义的话……恐怕他还是别待在他身边的好。
时无修拉起翌忻的手放在自己手中,用手指研磨他的掌心,阴阳镜就在他手中,不过时无修只玩着他的手掌,却不碰阴阳镜,“我恢复的记忆不多,师父给我说说,我实在不明白,你何必如此小心眼?我记得我教过你修行陪过你玩乐,分化了七界,甚至还陪你上了床……”斜睨了一眼翌忻抿住的唇,时无修眸子清亮,华光四溢,没用虚无之眼却更胜一筹,不放过翌忻任何一个表情,柔声诱哄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师父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与我在一起,难道就这么委屈了你?”
翌忻淡淡道:“……也没什么不满意的,我当时不过是不喜欢你了,所以不想再同你在一起。”
时无修眼中光芒瞬凝,连翌忻自己都想不到自己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这话着实是有些假,神界中人恐怕都知道,他当初和天神“分开”并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不甘心”。时无修想必也知道,一想到这话会让自己遭受到如何的嘲讽反驳,翌忻不由有些烦躁与不耐烦。
他本不是容易不耐烦的人,但今天不知怎么的,见到阴阳镜之后心情就容易起伏了。也许是神器到手后,时无修离目标更近一步,所以他憋气得慌。
时无修从翌忻手中拿过阴阳镜,指头摩挲过镜面,似乎在镜子中看到了什么,凤眼眯了眯,利芒一闪而过,忽然拉过翌忻的手一口咬下去,咬的是食指,十指连心,有些钻心的痛。
翌忻皱眉,比起自己,时无修的情绪反而更加古怪,莫非他是得到神器后高兴傻了,所以发癫了?
时无修咬了他手指后含弄吮吸了一阵,忽然笑道:“我现在相信师父的追求者的确如过江之鲫了……”气息凑近翌忻,俊美无俦的面容上出现了淡淡的阴鸷。
“你好,很好——!”
翌忻只默默看着他,他什么也不知道,但却什么也不准备询问。现下时无修的状况不太对劲,但这种状况加大后,也许对他之后的计划有好处。
翌忻想着,如果自己真的在谦道会时找好几个相好的,时无修会不会气死呢?
第85章:天神与地神(五)
沾月城中大战又持续了半个月,仙妖两界的打斗都有些浅尝辄止,两边都未放开手脚比斗,各自里肚里的计谋各自知道,并不打算耗费兵力,半个月后,妖族们似乎反应过来不对劲,谦道会即将举行,魔族却仍按兵不动,妖族中有几位长老级别的人物日日琢磨对方可能的轨迹,待发觉魔界之人没一个前来互通消息,仙族们临近谦道也不紧张,终于发觉了不对。派妖兵下回到妖界,这时,他们才知道魔、鬼二界竟出兵将妖城攻下,并且在不知名人物的领导下,封锁了妖界,没传递消息上来,只放些投降的俘虏上来迷惑妖王,主城沦陷,对头又厉害,妖族们瞬时大乱,不想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