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季西叫账上给李染按照老规矩支二十两的银子,但是被李染拒绝了。先前卖菜式是因为家里需要,但是现在家里的生活已经好了,而且季西叔和赵尤汀帮了自家这么多,李染怎么好意思再要这钱。季西见他李染这么坚决的推辞,就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心里越发的觉得李染这个孩子真不错,知恩图报,不为银钱所迷惑。
从汇宾酒楼出来,两人直往张家,张望和张叔不在家,都在衙门当差,只有张氏和张望的夫郎在。李染和季南送了甘蔗,没多待,就离开张家,张氏见挽留不过,也就没再多留,只是又给李染装了不少的东西。
两人又去了布庄,现在已经十月初旬快中旬了,季家村位于中部偏靠北边些,天气已经在慢慢的变冷,李染要为家里人准备初冬的棉袄。张叔、小远、季南和他自己都要全部做新的,那些旧的都穿不得了。还有帮他家看守水塘的蒋大叔,李染也准备帮他做两身,蒋大叔帮家里看守水塘,也算是家里的一份子。蒋大叔做事很仔细负责,水塘被他打理的很好,都不用季南和李染操心。
李染这次买的不是成衣,而是布匹和棉花,拿回去给张桂花做。这还是张桂花有次知道李染买成衣,觉得太浪费了,就说叫李染买了布匹回来,他给帮忙做,反正也不费太多的事,李染自己也觉得是,就同意了,而且张桂花的针线活计还很不错。
买完自家的需要的布匹,李染又给张桂花家买了两匹布,叫张桂花帮忙做衣服,给钱的话,李染怕张桂花推辞不收,就想着买了布匹做工钱,到时候张桂花也不好太过推辞。李染这次买的多,布庄老板给算便宜了,还把零头给摸了。
第45章
回到家,时间差不多到了四点多,李染把买好的布匹一股脑的全都拿去张桂花家去了,叫他帮忙做出冬衣。
张桂花看着李染这样大手笔的买布匹也是下吓了一跳,乡下庄户人家,从来没见谁家有这么大手笔买过布匹的,不过想想李染家现在的日子确实不错,能承担的起这些布匹的钱,张桂花也就没多说什么。不过见李染竟然还给自家买了布匹,张桂花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当初会嘴快的说李染买成衣浪费钱,完全是节省的性子使然,看不得浪费。现在李染这样一来,倒显得当初自己那样说是为了赚他的这几匹布一样。
张桂花推辞着叫李染把那给他家买的布匹给拿回去:“这几匹你可得拿回去,我不能收,我当初跟你说这个事可不是为了这几匹的布。再说现在家里没事,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做几件衣服也不费什么事。”乡下也有给人做衣服的,不过那都是给个几十个大钱就可以了,可不像李染这样动辄就是几匹布,还是质量不错的布匹。
李染早就想到张桂花有这个反应,笑着止住了张桂花把布匹推过来的手,说:“桂花哥么快别这么说,我知道你当初会那样跟我说,是把我当自己人,也是为了我好。而且这布匹都不贵,我买的多,老板给的价格很实惠,少了好多的钱,所以你就快别推辞了,不然,下次我可不好意思再来找你帮忙了。”
张桂花推辞了几遍,李染都表现的很坚决,见实在推辞不过,张桂花就收下了,笑着对李染说:“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张桂花知道李染说的这布匹不贵是说给他听得,张桂花也是掌家过日子的人,也是经常去布庄买布的,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布匹的价钱,就是买的多了,老板算便宜了,但绝对不会像李染说的这样便宜。
张桂花收下了李染的布匹,觉得自己占了李染家的便宜,便加班加点的赶时间把李染家要做的棉衣很快的就做好了,给李染送来。
李染看着张桂花送来的棉衣还真是惊讶了一把,没想到他会做的这么快,而做工还非常的不错,针脚密实、紧砸。等张桂花走了,李染把给张叔做好的棉衣,拿去给张叔。
张叔手里拿着棉衣,口中嗔怪李染,说:“小染,你这孩子,怎么又给我做衣服了,你先前给我做的衣服多的我都穿不完了,这不是浪费钱嘛,以后可别这样了。”张叔口中虽然说着责怪李染的话,但是心中却是高兴的,这是孩子时刻的惦记着他,孝顺他,他怎么可能真的会责怪李染呢!张叔的脸上却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透着满满的安详。
李染也不点破张叔的心思,只是笑着顺着张叔的话说:“好好,下次就不给张叔你做新衣服了。”话虽这样说,但是等到了下次,该做的衣服照样做。
第二天,李染和季南去给蒋大叔送衣服和一些吃食,买的肉和一些米面等东西,当初雇蒋大叔的时候虽然没说包吃包住,但是李染还是每月定时送些肉食和米面。季南站在水塘岸边看,李染进了蒋大叔的房子,把东西递给蒋大叔。
蒋大叔现在已经习惯了李染几乎每月都会送东西来,在刚开始的时候,蒋大叔死活都不收李染送来的东西,觉得李染开的工钱已经够高了,自己要是再收下这些东西,就有些太贪婪了。只是耐不住李染的坚持。到最后蒋大叔也不再推辞,只是对于水塘的事情更加的上心,做的仔细认真,完全不需要李染季南担心。
放下东西,李染和蒋大叔来到站在岸边的季南身边,现在已经是深秋快初冬了,荷花荷叶早就败谢了,只留下残枝败叶的留在水塘。水塘里的莲藕已经可以挖了,只是要挖莲藕,就势必要把水塘的水给放干了,水塘里还有鱼,放干了水挖莲藕,那些鱼也差不多活不了,所以李染和季南一商量,干脆等快过年的时候,起鱼塘,顺便把莲藕挖了,只是这样一样……莲藕就得晚上市,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现在虽然快入冬了,但是家里还是有些事情要做。那些摘回来的山核桃和板栗,板栗和山葡萄酒赵尤汀在李染和季南回家后的隔天就叫人把东西拉走了,因此就剩下山核桃需要处理。再有就是堆在屋檐走廊下的茶油果,放了一些时间,已经裂开了,不过这有张叔带着小远和狗剩在家里剥。
狗剩这些时间一直帮着李染家看羊,李染每天给十文钱,在前阵子狗剩每天都摘了金银花晒干了拿去平阳镇卖,赚了一笔钱,只是现在,金银花已经摘完了,狗剩就每天看羊,只是这羊不用时时刻刻的都看着,狗剩就根针张叔在李染家里帮忙剥茶油果,这也是狗剩觉得自己每天拿了十文钱,却什么都不做,很不好意,主动帮忙剥的。
出了那些,还有院子里的甘蔗,还要榨成汁水熬制成红糖,只是李染虽然虽然知道怎么熬制红糖,但是这里不是现代,没有那些机械,想要把那些甘蔗榨成汁水,可不是个容易的活计,而且他们还不知道该用什么工具榨,最后还是季南想着,这甘蔗应该跟榨油差不多,都是要榨出液体出来,所以他们就想着用榨油的原理来榨甘蔗水,只不过工具还得等着木匠做好,还要等上几天。
李染家里有九亩的旱地,其中两亩地是后面种的晚白萝卜和白菜,这是要等到冬天收了,留着过冬吃的。其他的七亩地种了三亩地的晚薯和四亩地的早白萝卜,这些现在都可以收了,晚薯比较急迫,白萝卜还能等上一些时间,这些白萝卜肯定是迟不了的,李染要把他们都晒成萝卜干和卤味萝卜、酸甜萝卜、辣萝卜。
花了几天的时间,把晚薯给收回家,李染正磨刀霍霍的想要趁着榨甘蔗的工具没做好之前,干脆把萝卜全都搞定,只是却被季南该拦住了。因为季南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再说季家,季海去做了上门哥婿,让季旺财一家当了季家村好长一段时间的笑话笑柄,季旺财这段时间都不敢出门,就怕别人的耻笑和指指点点。但是对于张大凤来说,却是没什么,虽然刚开始也是难过了一下下,但是季海到底不是他最喜欢、最重要的儿子,过了一阵子,也就忘了。
前些时间季红给张大凤说的话,张大凤一直记在心里,只是由于季海的事情,一时间没去平阳镇找季根说这件事,后来有了时间,张大凤立马就去镇上找季根两夫夫,他们一直住在平阳镇,应该会比他更好打听。
季根很快就去打听了,但是他的夫郎看着季根打听回来的消息,却是有些阴阳怪气的。季根的夫郎觉得自己是镇上城里人,总是自我感觉高人一等,从来都是不屑于跟乡下的季旺财和张大凤他们打交道,一年到头的,也就是每年过年的时候,去季家村做做样子。
看着张大凤竟然想着把季红嫁给秀才老爷,季根的夫郎就有些阴阳怪气的不服气,他一个镇上的哥儿,都只是嫁给了季根这个乡下来的汉子,凭什么季红那个乡下的土哥儿却要嫁给镇上的秀才老爷。季根的夫郎很看不怪、不喜欢季红,明明只是一个乡下的土哥儿,整天还摆着架子,装的一个大少爷的样子,给谁看呢。
“你阿姆还真敢想,竟然想着把季红嫁给人家秀才老爷,就季红他配吗!”季根的夫郎口气很不好的翻着白眼说。
季根虽然平时很顺着他夫郎,但是听他这么贬低自己的阿姆和弟弟,还是有些不舒服,口气也有些不悦的说:“我弟弟怎么了,长得漂亮,又懂事懂礼的,哈配不上他个秀才吗?再说他也不过是个秀才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哼,既然你弟弟那么好,那你就去人杨府提亲啊,看人家看不看得上你那举世无双的弟弟。”季根的夫郎没好气的说,说完就扭着腰,摔们出了房间。
季根被他夫郎说的一噎,可是又没话反驳。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他夫郎说的是事实。先不说那个杨昌文家世如何,就他自己就是秀才,而且官学里的先生都断口他来年下场一定能中举人,平阳镇就数不清的大户想把自家的哥儿嫁给杨昌文,自家的弟弟确实完全没有竞争力。再说,那个杨昌文是季西的小舅子,自家阿姆跟季西阿姆的关系那样的紧张,季西的夫郎如何会同意自己的弟弟娶季红呢。自己如果真的贸贸然找上门去提亲完全就是找抽。季根心里有些埋怨自己阿姆怎么就找了个这样的人家。
季根回了趟季家村,把所有的利弊分析给张大凤听,张大凤听完,觉得确实不能把季红嫁给那个杨昌文,等季根离开了,就把这事说给季红听,只是陷入情网的季红根本就听不进去,要跟张大凤闹,心里还埋怨季根坏他的好事,嫉妒他嫁进好人家了,怕抢了他的风头。季红想着自己一定要去趟平阳镇找杨昌文,季红深信杨昌文是喜欢自己的。也不知道他是那里来的这神一样的思维的。
只是还不等季红要闹开,季家就出了事。这天,久不来往的季南和李染却来到季家,态度强硬的告诉季旺财和张大凤,要他们明天去他们家里一趟,否则后果自负。夫夫俩说完不等季家人反应,转身出了季家大门,去了季叔公家。
季南李染走了,季家一家人的脸色却不太好看,尤其是季军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张大凤也是惶恐不安的看着季旺财。晚上,张大凤躺在床上,转辗反侧的睡不觉,心里一直惦记这今天季南说的话。张大凤推了推身边的季旺财,不安的说:“哎,你说他是不是要摊牌了,这可……这可怎么办啊……你说话啊!”
“别胡思乱想,快睡觉。”季旺财的声音很低沉,听不出里面的情绪。
“哼,我睡得觉嘛!”张大凤嘀咕了一声,背过身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季旺财张大凤、季军朱英华、季红都来了。张大凤看见屋里除了李染一家人,并没有其他的人,心里稍稍的松了口气。
李染看着这一伙人面兽心的人,心里冷笑,要不是这些人,季南又何苦吃那么多的苦,甚至还差点都身亡。李染起身,冷淡的说了声:“坐吧。”
张大凤防备的看着季南和李染,声音尖锐的大喊:“你找我们来做什么?”
李染不让季南说话,自己站起身看着张大凤冷笑的说:“今天找大家来,就是想了绝一些事。毕竟有些事情拖了这么久,也是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不要以为过了这么久就不会有事。”
“你到底要说什么。”张大凤非常的紧张不安,一直用怒气壮自己的胆子。
“我没说什么,只是俗话说,种些什么罪虐,就要承担应有的虐果,父亲你说是吗?”李染忽然对着季旺财反问道。
季旺财没回李染的话,只是阴沉着脸看了李染一眼,就转过眼不看李染。李染也不在乎,敛了脸上的笑容,声音有些冷厉的说:“在去年,季南进山打猎,却被人在一山脚下发现,受了重伤,要不是被发现的早,差点就保不住性命,可是众所周知,季南的身手非常的好,打猎的本领更是高强,从来没受过那样的重伤。”说道这,李染的声音陡然拔高,凌厉的看着季家那些人说:“这全都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暗害季南,你说是吗?季军大哥。”李染凌厉的逼迫着季军。
季军听到李染的问话,脸色惨白,抖如筛子,支吾的说:“这、这、应该不会,就是、就是身手再厉害、也有、也有失手的时候……”季军说话都不敢看李染和季南。
季南却是开口了,他不像李染那样口气凌厉,但气势却更强过李染,季南平淡的叙述道:“当初我在山里遇见野猪,受了重伤,回来的时候却被人推些山,我在掉下去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站在上面就是他。“季南看上季军。季南的口气很冷静平淡,但是却让更加的害怕。
季军此时却是怕的浑身发抖,蹲在地上,双手插在头发里,口中喊着:“不是我、不是我……”他身边的朱英华却出奇的没有站出来说话,好像是陷入了深思。因为朱英华记起来了,就在季南出事的那天,季军慌着的跑回家,双手和衣服上都沾着血迹,主营跑去问出了什么事,被季军一把吼开了,时候只要朱英华跟季军提起这件事,季军都是发火生气,所以朱英华记得很清。想到这,朱英华看向季军的眼神都不对。
张大凤却看不得别人诬赖他儿子,跳起脚指着李染和季南的鼻子骂:“你这个短命的克星,自己该当要死,却怪到我儿子头上来,你做梦。两个黑心肝的烂货,你们都不得好死,老天爷就应该让你们一个个的摔死、淹死,省的现在来祸害我家。”张大凤还要再说,被季旺财给止住了。
李染也不管张大凤,看着季军说:“我和季南没有事先去报官,而是把大家找来,当面告诉你这件事,就是看在你是大哥的份上,你想弄得太僵,今天也只是希望你能当面说清楚,并不会怎么样!”狗屁,当时听了季南说的话,李染心里巴不得把这一伙人全都千刀万剐,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们呢。
季军蹲在地上,久久的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季军就像崩溃了似得爆发了,他站起身,双眼发红发狂的指着季南说:“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我希望你去死。”
“那天父亲和阿姆在吵架,不小心说出了我是父亲亲生儿子的事情,我看见季南就在外面,把所有的事情都听见了,我怕季南把这件事说去,那样的话我就会被万人唾弃。幸好,季南在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说,可是这样又如何,这要他握着这把柄,我就永远要忌惮他,后来季南去打猎,我就偷偷的跟在他身后,也是老天有眼,那天季南竟然受了重伤,我顺利的把他推下山。可是老天为什么不帮我帮到底呢,让他被人发现了,救了回来。”季军此时状若癫狂,疯狂的看着季南。
张大凤听了季军的话,撕心裂肺的指着季军说:“老大,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你的父亲明明是朱家坳死去的朱三,这明明是你的继父。”
“哈哈哈,阿姆没用的,没用的,季南早就知道这件事,他昨天来家里我就知道他要说这件事的。”季军虽然能狠下心来要害死季南,但他到底不是个天生十恶不赦的恶人,心里一直都在惶恐害怕、不安,就怕有天季南会想起一切。前些时间村里传季南恢复记忆,季军就知道季南一定回来找他报仇的,这些天他一直都是噩梦连连,受尽折磨,现在终于说出来了,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