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能去。”
“为什么？”范继文很不高兴。
“对不起，继文，我们，离婚吧，具体的我回去后再说。”庄译把手机电源给掐了。
“庄译，你？！”越其不敢相信庄译就这么说了出来。
“本来就要说的，只不过你让我等等，我已经等了。”庄译又靠近过来把人抱住。
“可是……”
“如果我现在不说，我怕我就要输给你妈了。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我在，你不用担心。当然，我不会说离婚是为了你。”
“可早晚会知道。”
“走一步看一步，目前重要的就是我离开范家。”
越其不知该说什么好，庄译的坚定本该让他觉得欢喜，可一想到老妈，想到她因为自己不得不孤老终身，越其的心扭成了一团。
越其后来先于庄译被良子送回了家。对上老妈哀伤的眼神，越其就知道刚才这里已经炸开了锅。
“妈，我……”
“傻孩子，妈说过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妈都不怪你。”越其安慰儿子。
“可是……”越其想说自己的决定不是这样的，可转眼一想解释已经没有必要了。
“真的，妈只要你开心就好，就是……”越其妈低下头，后面愧对范继文那句话没能说出来。
“妈，我想搬出去。”
“搬？也好，搬我们自己家去吧，范叔叔那里我会和他说。你在一定也会烦心，还是避开点好。我会让老李跟过去。”
越其点头。
“妈，范叔叔知道，知道庄译要离开的原因？”越其小心试探。
越其妈无奈的摇摇头：“如果庄译不说妈是不会说的。好了，你早点睡吧。”
庄译回到范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却没想到范黎还在客厅里。
“爸，还没睡？”庄译的声音少了一份底气。
“你让我这个当爹的怎么睡得着啊，庄译。”范黎长长的叹息声让庄译有那么一瞬间想要逃开。
“爸，继文，她，她睡了。”
“刚上楼去，应该睡不着吧。过来，庄译，我们聊聊。”范黎对庄译招手，等庄译坐定后，老人开口，“前些日子看你们不怎么开心，没想到会到这个地步，我能知道为什么吗？是继文做错了什么还是……”
“继文没错，是我，是我……”
“你有别人了？”
庄译迟疑的微微点头。
“原来如此阿。”范黎一个手在自己谢了顶的脑门子上打转。
“爸，是我对不起继文，也对不起你。”
范黎眯起眼睛盯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那么信任的半子，缓缓道：“难道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好歹你和继文也一起走过了不少日子。”
“对不起，爸。”庄译低下头，避开范黎充满期待的目光。
“你父母那都知道了？”
“还没。不过，我爸那些钱，你放心，一定会……”
“女婿都没了，还计较钱来做什么？”范黎撑着桌面站起来，“哎，我难得看人看走眼的，庄译，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我女儿。
“爸……”
“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去休息了。和继文再好好谈谈，好吗？”
“我会的。”望着老人离去的背影，庄译心底里充满了愧疚，所有的所有的都只有一个人错了，那就是自己。
庄译和范继文的谈话很简单，一个追问为什么，一个除了说对不起3个字以外就是打死也套不出别的话，范继文哭了，也打了也闹了，可男人铁石了心肠不肯回头，最后范继文告诉那个在自己面前跪了大半夜的人：离婚不可能那么简单！
第2天一早，越其受到庄译的短信知道这家伙凌晨时分离开了范家去了2人的小屋，同一天越其妈也说服范黎接受了越其搬回自家的建议。
“这下又空荡荡了。”范黎坐在花园的秋千上有气无力的说，“不过，幸亏还有你在。”
越其妈慢慢捏上老头子的手，柔声道：“就算我不在，不是还有老余吗？”
范黎苦笑2声：“那不一样啊，老太太。”
越其妈迎合着也送了一个微笑，心里那句“对不起”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25。
黄昏的咖啡厅里，范继文抱着一杯冰淇淋研究了半天。
“我说小姐，看够了？都化了。”章时端着他今天的第N杯咖啡说。
范继文当作没长耳朵，继续用手指拨弄着冰淇淋杯子外面的水珠。
“那家伙真离家了？”
这下范继文有反应了，用力的点了下头：“好几天前的事了。”
“你准备怎么办？离还是拖着？”范继文并没有在看自己，所以章时不用掩藏自己眼里带着鄙视的同情。
“不知道。”范继文侧趴在桌面的头转了过来，问，“我连输给了谁都不知道，是不是很可笑？”
章时抿嘴笑笑，放下手上的被子，凑近过去：“有点。不过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倒可以给你点hint。”
“你给我？”范继文嘲笑，“你能知道？别告诉我是你，哈哈。”
“我也希望是我，可惜不是。”章时坏笑着，“我还真知道，就怕你承受不了。”
范继文收起了笑容，表情严肃：“别开玩笑。”
“绝对不是玩笑。”章时也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
范继文凝视对面的人，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吧，谁？”
“越其。”章时的目光捕捉住了范继文瞬间千变万化的表情。
“真经点，这个时候了还拿我开玩笑。”范继文强打起笑脸，把内心的起伏跌宕拼命的压着。
章时人往沙发里靠：“前些日子告诉越其她妈时，差不多和你一样的反应。”
“阿姨？阿姨她知道？”
章时重重点头：“很多细节，只要你去注意，就不难猜到。”
范继文的手捂在嘴上，眼珠子上下左右的转动，然后把脸埋在胳膊间，激烈的笑了起来。
“继文，继文？”章时一手按住她笑得颤抖的肩膀，一边喊。
“咳咳咳。”笑得岔气的人咳嗽了几下，把脸露了出来，“亏我还读了不少BL的书呢，居然，，居然没看出来？真是天大的笑话！哈哈……”
“继文？”章时看眼前的人笑得大过，不安起来。
“我，我没……事，别……这么看我，我就是想笑，哈哈……”
原先章时以为可以靠越其妈把越其这劲敌除掉，至于范继文章时从来没放在心上，可没想到庄译这小子那么顽固竟然要逆境求生，这根本偏离了章时的计划，头疼之下章时决定一不做二不休。
“你爸也许也知道。”章时沉默许久后说。
“不会吧。他妈能好意思说？自己的儿子抢人家老公，而且还是她老公的……正常人都该恨不得去死吧？”
章时不可置否的耸耸肩。
“走吧，我该回去了。”范继文站了起来，“今天正好都在，正好把话都挑明了说，以后也不一定再有机会。”
“都在？”
“嗯。他父母飞过来了，为了这事，现在应该在我家。”
“噢。我，送你。”章时抢着跟上。
“好啊。”范继文大步往外走。
范家今天的确人多，但并不热闹。嘴皮子磨破口水说干，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可无论是自己父母还是老丈人，都无法让庄译多吐出一个字。
“继文，回来啦。”范黎见女儿回家招呼道。
“继文。”公公婆婆面带愧疚的跟着招呼。
范继文随意的点了下头，算是招呼，然后目光在越其妈身上停留了几秒。
“什么时候到的？”范继文被老爸拉着坐下后客套道。
“一个多小时了，今天又麻烦你爸来接。”庄老头说。
“客气啥，应该的，举手之劳而已。”范黎礼貌回道。
范继文看着2个所谓亲家的一来一往，心里只觉得可笑。
“怎么样，当着你父母的面，能说了？”范继文打断了虚伪的客套，直接把问题扔向庄译。
庄译看着自己的手，摇头。
“这孩子！”庄老头手指戳在儿子的脑门上，“我看你就是鬼迷心窍了！继文哪不好了？他爸爸更是把你当儿子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爸，妈。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不是继文不好，也知道这样做对不起她和她爸，可是，我……我的确有无法放下的人……”
“无法放下的人？我看根本就是胡说！”庄老太气愤道，“真有这个人你为什么不能说？！”
“妈，我不能说，真的。”庄译无奈道，同时目光偷偷投向越其妈，老太太一直都低着头。
“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对继文有失公平？”范黎口气还算平稳。
“爸，所有的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欠继文的，我……我下辈子还。”
“下辈子？这辈子都没能过好，说什么下辈子。”范黎苦笑。
“庄译，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一回来就该想到的。”范继文咽了口口水，继续，“我就是不明白，既然你要和他好，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玩我？”
“继文？”庄译的心一荡，难道她知道了？
“继文，你，你这话什么意思？莫非……”庄老太疑惑。
“没错，我知道那人是谁。”范继文说着看向越其妈，柔声道，“阿姨，你也很清楚的吧？”
越其妈的脸色刷的成了白色，呆呆的看着所有人。
“继文，你胡说什么？关你阿姨什么事？”范黎责怪女儿。
范继文再次笑眯眯的朝向庄译：“我没有说错吧，庄先生？要我来揭晓谜底？”
庄译哑口无言，所有人也都愣愣的，等待着范继文后面的话。
“那个人就是越其。怎么样，很具爆炸性？”范继文双手抱在胸前，嬉笑着，像是在说一个他人的笑话。
“继文。”越其妈和庄译同时叫了出来。
“没劲，你们的反应怎么那么无趣，至少该表现下惊异吧？阿姨，你可不该那么震惊，你儿子的戏码你不是早知道了？”范继文继续唱独角戏。
“继文！”范黎大声制止女儿。
啪！庄老头一个巴掌飞在儿子的脸上：“你！我真是白养你这个儿子了！”
“小译阿，你和那个越其，你，你不是都忘了吗？怎么还……”庄老太声音带着哭腔。
“妈，我的确忘了，把他忘了5年，所以我决定要用自己的下半辈子来补偿这5年，我必须这么做，妈。”庄译说着跪在了他父母面前。
“补偿他？那谁来补偿我？姓庄，既然你那么爱他，就别和我结婚？你说阿你！”范继文一改刚才的沉着冷静，抓着庄译又摇又打。
“继文，别，继文。”范黎把女儿拉开，抱住，“别这样，听话。”
“爸——”范继文扑在老爸怀里哭了。
26。
很久以前，庄译的父母就知道越其的存在，曾苦劝儿子却始终无法将2人分开。一场意外，虽然让做父母的吓倒半死，但从结果来看，庄译父母还得感谢那场意外，因为意外让他们的儿子忘记了不该爱的人回归到他们认为的正常轨道上。可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越其的名字会再次出现，而且还带着如此强烈的效果。
庄译父母放弃了说服， 凡是牵涉到越其的事，儿子的倔强早在多年前就领会过，知道不可能再有第2场意外，庄家二老最终带着对亲家深深的愧疚和对儿子彻底的失望离开。
越其并不知道那场撇除了自己的家庭会议，直到他妈来到他们原先的家看他。
“妈，今天有空？”越其刚从图书馆回来不久，他妈就到了。
“嗯，好多天没出门，想透透气。”越其妈说的都是实话，自从那天范继文挑明之后，范黎虽没责怪过她，却将老太太冷落在家至今。
“老余做的？”越其指着他妈带来的几盒子菜问。
越其妈柔和的笑笑：“不是，都是妈做的，你好久没吃妈做的菜了吧？”
“嗯。”越其回复了一个甜笑，“这就让老李去热热。”
晚饭后，越其半躺在床上，他的手被老妈拉在手里。
“小其，他……这2天有见面？”
越其摇摇头：“今天中午良子来过图书馆，和他就通过电话。”
“电话？有说什么？”
“ 没。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越其撑着床面想坐起来点。
“也没什么。”越其妈把儿子按住，“前2天庄译他父母都来了，而且……而且大家都知道了庄译离婚是……是因为你。”
“知道了？谁说的？”
“不知道继文哪里听来的，反正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庄译的事了……”
“范叔叔有没有为难你？妈。”越其抓着他妈的手摇。
“没有。你范叔叔啥也没说。”越其妈的手指在儿子的手背上抚摸，像是在安慰。
越其吐了一口长气：“妈，都是我不好，让你那么难。”
“妈没事，妈只要你开心。庄译他能照顾你一辈子，妈也就放心了。”
越其眼里的老妈还是如同从前一样温和的面带笑容，可越其知道那笑容来得其不易。
“你刚说良子中午去找你了？”
“嗯，他说庄译忙，他让他来的。”
“良子真是个好孩子，以前就一直那么照顾你，妈一直都想好好谢谢他……”
“妈，说什么呢，这话那小子听了还不躁死。”
正说着，庄译来了。
“阿……阿姨也在阿。”庄译有点尴尬。
越其也有好多天没见过庄译了，说不想绝对是骗人的，可当着老妈的面也不好表示出什么。
“吃过了？要老李给你弄点？”越其问。
“吃过了。”庄译边说谎边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你们说，我去给你们准备水果。”越其妈起身离开。
庄译坐到了床上，轻轻搂住越其，吻了一个。
“听我妈说了，全知道了。”越其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纽扣说。
庄译不易察觉的叹气：“知道了也好，我们也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反正你也搬出来了，不用看他们的脸色。”
“我妈她……”
“你妈的难处我不是不知道，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坚持下去，是不是？”庄译把人拉转个方向，面朝自己，“小其，再说一次你什么都不要管，我来处理，很快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相信我，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