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同舟(穿越)——冬月青

作者:冬月青  录入:08-19

林修与赵谨、赵素跪坐在正屋内,少年将茶水奉上就已离开,看这府内人丁稀少,此时感觉就像空旷得无人一样,林修只好和赵素大眼瞪小眼,可又不能太过松散。林修稍微挪了挪有点酸麻的腿,低垂着眉眼,就看到赵谨斜瞟的眼神示意;有点疑惑地抬头,就看到一抹修长的影子投射到自己面前,衣裾微动,转过头,就看到进来男子身材挺拔,面容肃穆,轮廓深刻,很是英俊。

正觉得熟悉,林修不禁惊讶得微微张大了嘴,又转瞬变成莫名的气愤,后又觉得气愤理由也不太足够,脸上惊的、怒的、憋的最后面色涨得微红。只因进来之人恰是雪夜所救、隔日又无所踪迹的那个人,要说也只一面之缘,可林修硬是觉得自己所有情绪被巴巴地揉成一团堵在心里,要说什么可以形容的话,林修觉得应该就是便秘的感觉。

李溙进来时本看到一眉眼低垂,青丝微斜,玉颈微露的少年,可转眼抬头,模样虽不错,可那小眼神,还有表情,总带着点龇牙咧嘴的感觉,很诡异。看过拜帖,此少年名林修,介休人,师从屈伯彦,再加上这虽有改变但相差无几的模样,李溙自是认出这就是当日救了自己的少年。

三人站起来向李溙施礼,李溙注意到赵谨兄弟,眼神微眯了眯,转而装作若无其事到主座坐好。李溙想着林修憋趣的模样,觉得很是有趣,想慢慢磨着,不提及当日一丝一毫,林修自然也不想拿着往日施恩说事,过去那么久,再说也不算什么。

李溙端起自己的杯盏,微微抿了一口,抬起眉梢,悠悠地问道:“不知屈先生近来可好?”

林修压了压心中的情绪,“先生喝得小酒,赏得美景,自是好得很。”

“不知修游历至蜀郡有何打算?”

修?!林修刚缓和下来的情绪不禁又像被吹风机鼓动一下冒起了高高的火焰,心里不满地想道,“我有和你那么熟吗?这么叫我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你不怕闪舌头我还别扭得慌呢。有何打算?自然是知道蜀郡安居乐业,又盛产好酒,实在太适合自己开拓了;又有你太守大人做靠山,自是事半功倍。不过这些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哼,怎么可能!”

于是林修只是义气凛然地回道:“不敢有负先生教诲,愿辅助大人,造福民生。”李溙自是注意到林修眼中闪过的狡黠的眼神,混迹官场十数载,这点故作的超然肯定瞒不过去。不过也并没有因为这刻意的虚伪心生厌恶,反倒因为那灵动的眼神,灵活的小心思,再加上这不大的年纪,觉得十分可爱。这般俊俏风流的人物也自是见过,可却并没有这番灵动坦率。

就像有的人虽然掩饰着,可却还是如此地一目了然,有的人试图坦率着,可还是如不在同一个频率上。能从一个频率接收到对方最真实的信息,应该是相性中最为前提的事情。

李溙注意到林修双腿有不自觉地动了动,肃然道,“修小小年纪即有这番抱负,实是苍生幸事。想来你们旅途奔波,对蜀郡也不是特别了解,你们先稍作休息再过一段时间再做具体安排。府中房居甚多,也无太多人居住,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在鄙府住下吧。”

林修想着赵谨肯定是要打发出去探路的,就只剩下自己和赵素那个小毛头,在外居住或者不方便,或者还花费好一番银子,住下来,环境又好,还有负责照料的人,还可以抱大腿,何乐而不为;再怎么说也不算白吃白住吧,自己可是来打工的,也不算萍水相逢,可是有接济之恩吧。反正怎么算也没有不好意思,于是感激一番,林修与赵谨兄弟都住到东厢客居,林修一间房,赵谨兄弟一间房。

话说赵素今年快满十二岁,也算个半大小子,再和哥哥睡在一张床上两人应该也挤得慌,可赵素就是不要一个人睡,而赵谨平时看着精明,还偶尔腹黑一下,可是只要面对弟弟赵素的事情,基本都是无原则妥协、无原则宠溺。所以说弟控并非最强大,兄控也不算什么,最要命的是兄控遇上弟控,简直就是两块无缝隙、无死角、完全式贴合的牛皮糖,没有办法,林修也只好两个人当作一个人用,幸好赵谨一个人肯定远远抵得上两个人的能力,再加上偶尔这样贴合的牛皮糖模式只住一间房也算资源节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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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见色起意,人之性也。苍朝男风盛行,尤其盛行高段位如高学识、高权贵、高样貌的引为人生知己的男风。这也不难理解,女性已经受到越来越严重的封建礼教的束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属于社会的亚群体,也就是波伏娃所说的第二性,不涉及社会权力、思想和财富的中心,除却个例,也很难实现群体的人格的自我实现,此种条件下,实在很难回应同等层次以天下为局、以万物为谋的男性的精神诉求。

从另一个角度说,不管是佛洛依德还是福柯皆通过自己的学术研究提出,人所选择的性对象实际上是全开放式的,也就是说,再没有社会言周教因素的影响下,人则不因年龄、不因性别、不因血缘选择自己的性对象。而性意识的投放既是一种可控的行为,社会可以对此予以规训,将允许与禁止的行为与思考模式深刻地渗入你的意识之中;但它也是一种不可控的行为,因为你当你发现时,你可能已经超过了社会规定的行为模式的界限,或者你没有超过界限,你让自己去适应,你却发现自己可能接近性冷淡或生活无意义模式。

放到本文林修与李溙身上,林修长得标致,李溙也很是英俊,足以引得对方起意,而恰好自身的色很是对对方的胃口。林修在上辈子就发现自己是个同性恋,虽然长得不错,可是属于边缘性群体,22岁的年纪既不敢放纵自己一夜情,可是接触的圈子太小,也很难找到合适的人,也不愿委屈自己找个女生凑合着相处在等着结婚,因而感情状态可谓一片空白。而李溙,自是接触的很多,当朝帝王权臣许多都如此,自是没什么排斥,但也没有意识自己要去喜欢一个男人。

所以两人只是按照很正常的生理模式,见色起了意,但是起了意又能如何,顶多不过觉得欣赏,荷尔蒙意识微微萌动而已。世间漂亮的人多了去了,起了意的就想在一起,那人生则会变成一场蜻蜓点水、不知栖息的游戏;源氏物语中的光源氏则是此中的翘楚代表,就像患上瘾症一样,不断地追逐着自己所以为的女人和生活,可实际上却从未有一处真正能让自己停歇栖息。如果有人说这就是人的本性,那首先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本,没那个资本也很少会面临此种诱惑,有了资本愿意让自己选择这种枯萎的方式别人也无话可说;但是不要以本性为借口,人之所以成为人,正是因为在于人能为自己选择自己的生活。

不过,当你遇见一个人时,实际上你会有某种感觉,你觉得他很熟悉,甚至有种感觉你会和他生活在一起;虽然没什么道理,但这却是真正会发生的。比如虽然林修傲娇着,别扭着,但他还是觉得,当他身处李溙的磁场中时,他觉得他顺遂了,已经不再是人生中的旅人,而可以停歇,他很平静,这是一辈子生活的那种平静;穿过苍茫的时间与纷乱的世事,不管白云苍狗,能看到时间的尽头,还是如此。

第5章:桃花染(二)

【如果我在某个时间突然遇到你,也许这个意外可以让我做某种决定。】

林修最近几天觉得特不逮劲,至于原因,简直无处诉说。

事情要追溯到前几天,歇息一番后,李溙将林修请至书房,盘踞而坐,问林修有何建言。林修跪坐于下首对道,“若问治理蜀郡,对于太守而言,唯三条足矣:第一,利农,即鼓励农耕,防止兼并,依四时行维全之策;第二,兴商,即互通有无,谋往来之利,依当地风水鼓励行当,如织锦、酿酒、食物;第三,肃治,当今外戚专权,宦官当道,地方莫不受其影响,蜀郡偏隅,但不可小觑,而地方大姓,亦须恩威兼施,或倚或削。”

李溙瞧林修小小年纪,但见识不凡,不由刮目相看,但疑惑道,“为何你说是对策是针对我而言?”

林修答道,“太守祖上三代公卿,自身历经青州刺史、渔阳太守,肃治威名,曾亲赴边塞,保百姓安居。蜀郡居安,太守求进,志不在此。但修认为,天下苍生皆为百姓,为一方之长官,则保一方百姓安居;太守不可操之过急。当今帝幼,不可长久,时局定在变化之中,到时自有良策使得太守求汝所愿。”

李溙被道出心中困扰并宽宥,自是舒泰,“修不必再称呼我为太守大人,直唤洺宣即可;不知修可有表字?”

“并无。”

“唤作长卿,不知如何?”

“多谢赐字。”林修虽表面应承,但心中暗自别扭:才认识几天,就要给别人取名,真是随便的人。可又觉得貌似也没损失什么,还多了个字。

“那子卿日后跟随我身边处理要务即可。”

林修诧异地抬起头,眼神中明显地表示,“刚刚没听错吧,明明前三秒钟还说唤作长卿,怎么转眼就变成子卿了?”虽说曹操曾有诗言青青子衿,可怎么听也像亲亲子卿没错,这么叫很奇怪吧。

随之林修的困扰就来了,许多原因,第一个就是李溙总在人前唤林修长卿,而在单独相处时却唤子卿,也许名称前缀上“子”字,真的只是一种习惯,比如唤朱小少爷作“子延”,并无不妥,根本一点粉色泡泡都没有;可为么李溙的那种音调说出来时,都能感觉到舌尖和嘴唇的弧度,这样总是让林修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第二个原因则是李溙所穿那一身黑色官服,腰带一挽,整个身形被勾勒得无比劲挑,而宽大的衣裾和长袍,又显得几许风流;而李溙佩着的青绶,上面青白红的颜色,对于林修来说简直就像青楼姑娘里招摇的小手绢一样。

一切的制服对于制服控来说都是罪恶,再加上那如挑逗的“子卿”,这简直就像直男面对片子里的女友娇喘一样。于是林修困扰了,十分的困扰。如果说让他去反挑逗吧,可是想到李溙都三十左右了,在这个朝代肯定早已完婚,怎么能勾引有妇之夫呢;让他义正言辞地拒绝,一来人家真没做什么,再来这也算一种困扰的享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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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话说另一边,刚安置下来,林修安排赵谨探访城内沽酒业行情,蜀郡美酒颇多,各有所长,有的擅长窖藏,有的在于酿酒原料比例和工艺,有的加入养生中药,此外还有特色郫筒米酒,若想求得立足之地,实非易事。因而只能另辟蹊径,古蜀之地多醴泉,酿酒业也十分发达,而技艺却与北方有所不同,如果可以将汾酒技艺与古蜀技艺相融合,也许可以别有洞天。赵谨也自是知道林修选择蜀郡,必定也有其打算;而自接手林修的沽酒经营后,赵谨也曾向郭氏和酿造汾酒技艺老道的师傅精心学习过酿酒。在探得行情后就在蜀郡周边各地探访,一来寻得好井或好的水源,其次则是寻得好的酿酒师傅。

从此李府内又多了一个苦恼的人,本来赵素也想缠着他哥出去,可是赵谨此行居无定所,也没有明确的目标,带着赵素不是很方便,而且不用多久也会回来看一下通一下信息。赵素只能拿那哀怨的小眼神目送赵谨离开,然后每天哀怨地飘忽在林修眼前,最后一人变成乱麻的哀怨,一人变成哀怨的乱麻。

这日,恰逢休沐,春日正好,百花正俏,林修与赵素坐在东厢门前的台阶上,赵素抱着一盘子糕点零食,林修则欣赏院子里的花树。所谓桃花染尽春风意,只是意难平,可能是这春色太好,可能是身边实在没了别人,林修于是像身边还没有十二岁的赵素咨询起了感情问题,“阿素啊,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肯定有啊,我喜欢我哥,我娘,还有啦,我也喜欢修哥哥啊;当然最喜欢我哥了。”赵素塞着糕点,一提到他哥貌似又眉飞色舞了。

“不是这种喜欢,是你爹对你娘那种喜欢。”

“我爹对我娘是哪种喜欢?我没有见到过我爹几次,我爹没有和我娘一起生活,后来我娘死了,我爹也死了。”

林修觉得不好意思,摸了摸赵素的头,“你还有你哥呢,你瞧我也只有我娘啦。”安静了一会,“就是喜欢和他在一起的那种喜欢,一辈子在一起,而且也不想他和别人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赵素放弃了零食,用手掌支着下巴,慢慢地思忖着,“我想和我哥在一起,而且不想我哥和别人在一起。”

“你这个只是对哥哥的独占欲啦,这种喜欢还会做亲密的事情的。”

“做亲密的事情?什么样的?我和我哥也很亲密啊。”

“你和你哥不一样,那种亲密的事情就是会拥抱、亲吻啊,还要其他。”

“我也会抱我哥,亲我哥,我们还一起睡觉啊。”

“你那个只是亲人的,对喜欢的人不一样,比如亲吻喜欢的人经常亲嘴唇,和亲人就很少啊,最多亲亲脸蛋、额头啊。”

“哦,喜欢的人要亲嘴唇。”

于是林修没有意识到把赵素带进了一种更加奇异的思考回路,而赵素则更是一点也没能缓解林修的乱麻心情。终于认清向十二岁的赵素是无法咨询清感情问题的,林修又开始诱拐起少年,“算了,不说这个了,我带你去做一件非常正经的事怎么样?”

“什么正经的事?”

“和你哥做的事差不多。”

赵素于是兴高采烈地跟着林修来到了繁华的锦江边,找到赵谨提到的最有名的的酒家正意居,点了一份建昌板鸭,一份小炒,最负盛名的四样小酒每人各来一两,分装在八个小瓷杯中,每人身前各四盏。小二听到这样的点酒方式,很是不耐烦,掌柜认出林修不就是最近经常跟着太守大人身边的少年嘛,听别人说很是得太守青睐,肯定不能得罪了,吩咐小二好生招待。

菜样和小酒上齐后,林修说道,“阿素啊,这个建昌板鸭不知你可听说过没有?”赵素摇摇头。林修眯了眯眼笑道,“这个可不是一般的板鸭哦,是由鹜(野鸭)与鸿(大雁)配种而生,精心饲养,腌制而成,闻到了吧,可香了,在北方可是千金难求啊。”赵素听到口水都快流了出来,不断地点头;林修则继续忽悠,“你修哥哥请你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你是不是也该帮修哥哥做点事情?”赵素有点了点头。“那你帮修哥哥品品这酒,说说特点,说得修哥哥满意的话就让你开吃。”

赵素不禁沮丧了脸,喝酒就算了,以前在介休的时候背着他哥也偷偷喝过,可是在馋着这么飘香的板鸭的时候,还要费心品一下,简直是受罪啊,于是弱弱地抬头,弱弱地示意,表示可不可以吃了后再品。林修微微地笑了一下,“吃过后再品,怎么能得到我想要的效果呢。”

赵素只好妥协了。端起右手第一杯,先轻轻闻了一下,“香气绵远,”再抿了一下,“酒味醇厚,入口甘美”,顿了一下,“入喉净爽”,最后回味,“各味协调”。

林修笑了笑,“看来被你哥言周教得不错嘛”,赵素听了不禁红了脸,不知是酒意上涌,还是被羞的。林修端起也微抿了一口,“清而不薄,厚而不浊,甘而不哕,辛而不螯(北宋黄庭坚至戎州赞姚子雪曲);不错。”

赵素喝了点清茶,端起右手第二杯,闻抿咽一气而成,“窖香浓郁,绵甜甘冽,落口净爽,醇和协调”。林修端起也微抿了一口,“枇杷深处旧藏春,井水留香不染尘(冯家吉赞薛涛酒);不错”

赵素继续第三杯,“老窖生香,调和鼓荡,共生绵长”,又迅速端起第四杯,“风格别具,窖久泉甘,细腻味长”,品完后,赵素迅速放下酒杯,睁大着眼盯着板鸭,带点晕乎,林修觉得好笑,“瞧你那谗相,快吃吧。”

推书 20234-08-19 :真理与谎言——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