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田园生活 下——一品舟

作者:一品舟  录入:08-23

王名川在门外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明珠抱怨自家妹妹这么小便有人惦记,一开始明珠还回一两句,可到后来里头却再没出过一声,王名川起初以为是明珠觉着自个儿烦了,可等了许久不见动静后他心里没来由地觉着恐慌,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踹开门就进去了,哪曾想门开之后瞧见的是令他魂飞魄散的一幕——

“明珠!”

盛满黑色药汁的浴桶里头仍旧是那张看了三年的面孔,只如今却是双目紧闭嘴唇发乌,那原本完好的半张脸也开始冒着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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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三贵这几日过得可算是舒坦,早前因着姐姐是王举人的小妾平日里对他多有接济,是以即便他没什么本事也还是不缺银钱花的,可王举人一去他的姐姐自然也没了往日的风光,不过靠着一点月例银子维持生计罢了,哪里还能空余出来管他,是以钱三贵一下子便过回了穷人的生活。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姐姐没做王举人小妾之前他的日子过得也并不好,连个守门儿的月银都没有,所有开销都得从家里要。坏旧坏在她姐姐得宠了,附带着他也富贵起来,安逸的日子过了那么久要他再回到以前那般境地说什么也接受不了的,是以钱三贵开始想法子来钱,想着想着,倒是想起来自个儿之前守门儿之时撞见的诡异之处。

“你别再来宅子里要钱,我会给你涨月例,到时候谁都不会知晓你得的多些,何苦跑来让自个儿受累。”

“呵呵呵,夫人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慈善,哎,我钱三贵也知晓您是怕别人瞧见了让事情暴露,放心吧,我虽说浑了些到底还讲信用的,既然收了你的钱我便不会讲事情抖出去,您就安心做自己的王夫人罢。”

钱三贵拿起自个儿要来的沉垫垫的布袋子极是高兴地同薛娇娇见了礼,随后也不等薛娇娇打发他走便自个儿大摇大摆离开了薛娇娇的视线。

薛娇娇看得直咬牙,都怪薛明宇那个废物,当初怎会没将事情办利索,如今却是要她亲自动手!

“上回让你查的钱三贵家里的事儿可有眉目了?”

“回夫人的话,钱姨娘还在后院佛堂呢,钱家还剩一个老女人便再没剩下了。”

薛娇娇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无权无势而且蠢笨,她闭着眼睛都能收拾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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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中了剧毒,如今不单单是脸上,就连身子都染上了浓重的黑气,大夫被连滚带爬地拽过来瞧见明珠这模样都纷纷摇头,每个人的回答都是一样,鹤顶红的毒没法儿解,准备后事吧。

听见明珠被一次又一次地说必死无疑,王名川整个人却是出奇的平静。

他没有哭喊没有吵闹,只是一个又一个地将大夫请到家里来,几乎将锦州城的大夫都请了个遍,可哪怕是医术最高明的也只能开个方子让明珠暂时将命吊着,气虽说提上来没掉下去,可整个人就跟死了一样躺在床上毫无知觉。无法进食无法喝水,身上那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也渐渐清减下去,如果不是心脏处传来的跳动声王名川几乎都以为躺床上的人已然永远地安眠。

他整夜整夜地不敢合上眼睛。

他们家的日子好过了,弟妹也渐渐长大,他也有了举人功名,一家人此时原本应该欢欢喜喜地上路去京城的,他们的日子过得很开心,很美满,如果他没有多此一举逼着明珠去治病,想来一家人应该一直会这般美满下去。

“你瞧,如果没有你在我总会把日子过得一团糟,你没嫁进来之时弟妹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家里也越过越拮据,好容易老天开眼让我遇着了你,可看看我都做了些什么……”

王名川抱着明珠,一遍又一遍地亲吻他的眉眼亲吻他的嘴唇,可不管他热情也好疯狂也好,哪怕是带着乞求地去亲吻他,仍旧得不到半点施舍的回应。

“小湖已经比着剪刀手在墙角抵墙站了两天了,不哭不闹不进食不喝水,就这般一直罚自己站着,我知晓你虽说打他骂他最多,可几个弟妹里头你最宠的其实是他,如今瞧他这番模样,你又如何忍心能继续睡下去。”

王名川含笑说着弟妹如今的模样,只脸上虽是笑着,眼泪却是一滴接着一滴掉落在明珠那乌黑的脸上,原本的阴阳脸如今已然全黑了,可王名川仍旧如捧着珍宝一般亲吻他,搂着他一遍又一边地唤“明珠”。

杨文华闯进门来之时王名川仍旧保持着趴在明珠胸口听心跳的模样,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因素在,他二话没说直接冲过去要将明珠与王名川分开,再这般放任不管这一家子都得陷入魔怔再挣脱不出来,可他的手还未触及到明珠的衣裳便硬生生冻结在了半空中。

王名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只这一眼,却是让人感受到了如同被猛兽咬住咽喉般的窒息感。王名川从来都是个温润如玉的俊秀书生,为人谦逊没有半点架子,可杨文华到今天才发现,其实这个人也能狠厉似狼,那眼底凝结浓重的仇恨压抑得人几欲发疯。

杨文华深吸一口气,强逼着自己压制住转身逃跑的冲动,还算是流畅地说明了自个儿的来意。

“已经查出来了,那批药材被人动了手脚,我走了点门路将这人弄了过来,如今正在柴房里关着呢,当如何处置?”

王名川听闻那面上却是有了一丝波动,他唤来三个小的让他们守着明珠不让任何人靠近,三个孩子红肿着眼睛跟狼崽子般将明珠团团围在中间,任谁过来都竖起爪子露出牙齿准备扑上去同人拼命,蒋大娘一家来瞧了,李三娘一家来瞧了,就连城里的李大娘一家也来瞧了,最终都抹着眼泪离开,只求回家多烧几柱香让老天爷开开眼,莫要再折腾这一家孩子。

柴房里头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唯一跟进去的杨文华没多久便跑出来吐了,这之后再没人见过那被抓回来的人,只隐约觉着小黑小黄对着陌生人嚎叫之时,那爪子和牙齿如同见血开封的利刃般,生生逼出了几丝血性。

王名川从柴房走出来之时衣着整齐,没人会人为他方才有做多么血腥恐怖的事情,只是在他推开柴房门的那一刹那,远在王家大宅的薛娇娇毫无预兆地打碎了手中的茶盏。

第九章:恶有恶报疑端又起

薛娇娇得知事情得手之后激动得发抖,仿佛这几年来的压抑终于得到了宣泄,当初那场换亲是所有苦难的开始,没道理她如今过得如此凄惨而薛明珠却能有王名川那样的人相守终生,她不甘心,凭什么薛明珠那样的人就能夺取原本属于她的幸福,如果当初没有受赵氏那个老妖精的蛊惑换亲,想来她如今也会是个风风光光的举人夫人,王名川那么聪明,往后说不定她还是状元夫人。

她从小就是十里八乡最出彩的姑娘,理应得到最好的归宿,没道理被一个丑鬼抢了去。

薛娇娇越想越觉着解恨,薛明珠没了那王名川也便恢复了自由身,她知晓的,凭借她的容貌和王家留下的家当,她仍旧能挽回王名川。

“夫人,人没找到。”

就在薛娇娇畅想着今后的幸福生活之时,贴身婢子跑进来压低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话,薛娇娇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愣了愣神儿,待想清楚那婢子所说之事后一脚踹到了婢子身上破口骂道:

“没用的东西,不过是让你们弄死个人,如今却连人影子都没见着!”

薛娇娇顺手拿起梳妆台上的盒子就去砸婢子的脑袋,外人只知王举人家娶了个秀外慧中的好儿媳,孝顺公婆善待卧病不起的丈夫,可只有府上有些资历的下人才知道,这根本就是个女煞神,平日里稍有不顺心便对身边的人连打带骂,如今府上只她一人做主后更是猖狂,好些老人都受不了了想离开,奈何身契在薛娇娇手里握着一时半会儿也走不脱,只得小心避开不上前触霉头。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那朱奇似是一早就知晓我们要找他一般,赶在所有人去之前躲了起来,如今却是如何也找不着人。”

朱奇就是当初薛娇娇指示去药材铺里头下药的那人,三年前她让薛明宇那般逼迫也渐渐变得心狠手辣起来,为着封口将经手的人弄死是常有的事儿,朱奇在她身边呆的时间不短,替他做过好些见不得人的活计,如今也该到要他永远闭嘴的时候了,哪曾想不过是个什么都没有的混子却愣是如凭空消失了一般如何也找不到。

莫不是有什么高人在给他们使绊子?

正在主仆两个发愁之时门外有消息传来说官差上门了,薛娇娇心虚以为是朱奇去报了官将薛明珠那事儿抖了出来,哪曾想却是上门来查赵氏一事的。

“差爷,我阿么不是说失足掉下护城河的么,怎的今儿个又重提了?”

“赵氏娘家人来报官说是打听到有人在赵氏失踪当天见过他进王家大宅,这之后便没再出来,而你却说是没见着他来府上,此案尚有疑点未查清,自然要好生斟酌。”

薛娇娇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将早准备好的钱袋子塞到了那为首的差爷手里,里头都是些碎银子,不算多,却也足够几人分了,那差爷掂了掂份量,极是满意地收进袖子里。

“也没甚物证,不过是那赵家的人找着几个人证了便到衙门里头告,你花些心思同那家人解释清楚便是,都是亲戚哪有说不开的理。”

薛娇娇会意,亲自将那官差送出了大门,转过身来却再不掩饰眼中的嘲讽:哼,不过是帮子穷亲戚想借着这个由头捞些好处罢,破财免灾的事儿她乐得做,只是得让赵家人知道厉害别有了第一次再来第二次。

未免夜长梦多当天下午薛娇娇便派了人去赵家,可带回来的消息却是有人抢先一步上赵家门儿将赵氏的大哥赵武的腿给打折了,还冒充他们扬言说王家人脉广不怕他们告,想要钱上门跪着求,似这般使手段来抢的再打断一条腿!

这帮人卡的时间极准,刚好在薛娇娇派去的人到之前撤退,两边没碰着,却正好让薛娇娇给背了黑锅坐实了仗势欺人的罪名,偏偏她当初还就是让那一伙子下人上门儿去吓唬吓唬的,如今吓唬是够了却没曾想将赵家人的血性激了起来,不管薛娇娇事后派人怎么说好话怎么赔偿都非得要去告。赵家人当初是打着占便宜捞好处的心思没错,可事情到赵武被打这事儿上就变质了,赵武同赵氏虽是亲兄弟,可在家的地位却是截然不同的,这可是老赵家如今唯一一个负责传宗接代的种,打出个好歹来老赵家可怎么活!如此还真就抬着赵武上衙门敲鸣冤鼓去了。

穿山凼拢共就这么大点儿,哪家出了事儿不消一天整个村儿的人都能知道,更何况当初围观赵武被打的人还不少,那都是亲眼瞧见的还能有假?这可好,以前是只有人证做不得准,如今正好因着上门打人这事儿坐实了薛娇娇做贼心虚的传闻,一时之间薛娇娇害死继母威逼舅舅的事儿便在穿山凼传得沸沸扬扬,早年她辛苦攒下的名声如今算是给毁了个干净,这还不算,因着人证物证俱在了官府不得不重新追查赵氏之死一事。

薛娇娇眼见着捂不住了便想着找王清泉帮忙,当初是他说的有事儿修书给他的,薛娇娇可不跟王清泉客气,有路子走绝不会浪费,是以连夜派人去凉州求救,王清泉倒是因着手头上的公干来不了,却是修书一封给了当初的同窗王伟帮忙料理,他倒是想找王名川帮忙呢,奈何听闻了薛明珠那事儿他也没好意思开这个口。好在王伟也是个有能耐的,纠集了往日同窗一道为王家人奔波,世人都敬重读书人,连衙门里的一把手也不例外,盖因读书人有可能通过科举进入仕途,到时候指不定谁高谁低呢,为了不过早得罪人站错风向,一般人遇着读书人还是极卖面子的,是以这一大帮子的读书人联合起来倒也有不小的影响力,那知县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敲打了赵家一番便要结案,这赵家人一看却是慌了,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冲到王伟一行人面前就吼到——

“王岳不是王家的种,是薛娇娇这小蹄子同野男人生的!”

这事儿可是败坏良家妇人名节的大罪过,传的人不敢明面儿传,私底下看热闹倒是挺欢乐,而处于事件的中心地带王伟几个却是极严肃地对待了,原本他们出面帮忙就是因着王举人那层关系,如若薛娇娇当真给王家戴了绿帽子那无疑是仇人了,有谁见过给老师家的仇人解决麻烦的?王伟并一帮子书生不淡定了,也不上赶着给薛娇娇摆平麻烦,非闹着要滴血认亲,衙门见视线转移了自然也乐意喘口气,遂并未出面阻拦,如此才有了今天两面对峙的局面。

“弟妹受委屈了,实在是外头传言愈发厉害,为着你自个儿名声着想这滴血认亲之事便推拖不得的。”

王伟比王公子大些,两边又是同姓,是以一直以来都称薛娇娇为弟妹,这习惯一直保留到了王举人死后的今天。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行得正坐得直,哪怕外头的人说得再凶,又与我何干?”

薛娇娇将王岳搂在怀里,她正是二十出头得好年纪,三年多的富裕生活养成的一丝贵气和清高自然而然便要人觉得不同于常人,更兼她生得好,薛娇娇又极会利用自己的容貌博得别人的好感甚至怜惜,是以如今这副孤儿寡母没个依傍受尽欺凌的画面,除开让人唏嘘垂泪之外还美到让人总有那么一刹那的晃神。

啧啧啧,真是个尤物,这般年纪便守了寡也不知熬不熬得住。

“弟妹,你不为自个儿着想也得为岳儿着想,这事儿若闹不明白往后他该如何立足,弟妹呀,听我一句劝,你就别犟了。”

薛娇娇抹了抹眼泪,到底还是同意了,只如今王家人已然死得差不多,剩下个王名川和王清泉都不是什么直系亲属,也不知滴血认亲好不好使,王伟几个倒是为着这事儿专门儿问过仵作,说是可以用逝者遗骸滴血认亲,只这法子需得开棺根不到万不得已谁都不愿用,左思右想不得法却是在留言暗示下想到了一点。

王岳这孩子怎么跟先生父子两个一点儿都不像啊?

虽说儿子肖母也常见,可关键是王岳连薛娇娇也不像,天底下哪有孩子不像父母的?!

很多时候有的事儿明明是白的,架不住老有人说这东西是黑的,你被暗示个一两次觉得没什么,可所有人每天都在你身边暗示那你自不自觉都开始疑神疑鬼将白的看成黑的,所谓流言止于智者,就说明普通人是架不住留言攻击的。

偏偏智者还只有那么几个。

流言疯传王岳不是王家的骨血,原本小孩儿长得不像父母没什么大碍,可在这面前却成了必须重视的疑点,大家心里都犯嘀咕偏偏谁都没个证据,说来说去都不好下决定,被逼得没法差点翘棺材盖儿的时候却不想钱三贵在这个时候跑了出来。

“孩子是我的!”

薛娇娇在看见钱三贵之时两眼一黑差点儿就晕了过去,好在她知晓现在晕不得,若是一晕便什么都完了,只得强撑着一口气道:

“你昧着良心毁我名节就不怕招报应么,我敢同你对簿公堂让官老爷决断,人在做天在看呢,你休想污我名声!”

王伟带着一帮子书生是在王家同薛娇娇商量滴血认亲的事儿的,原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自然不能放到太阳底下去讨论,只没想到钱三贵竟然在这紧要关头蹿出来搅局,要人觉得这事儿越发深得没底。

“我是不是诬赖你你自个儿心里清楚,为了隐瞒你的丑事竟找人来要杀我灭口,哈哈哈哈,老天有眼!我钱三贵终究活了下来,当初我是鬼迷了心窍才答应帮你隐瞒,如今搭进了我老母的性命,你看我饶得了你!”

原来当初钱三贵敲诈完没多久薛娇娇便派人去要将钱三贵灭口,这样的事儿在大户人家其实并不少见,只要没弄到明面上来弄死一两个混子其实并没什么大碍,只要有钱能疏通关系就行。是以薛娇娇毫无压力地让人去料理钱三贵了,没成想钱三贵没弄死却在拉扯挣扎之时误将钱老太婆给弄死了,钱三贵逃走之后便再没露过面,薛娇娇遍寻不着还以为他是去别的地方避祸去了,没成想却是躲在了眼皮子底下就等着时机成熟跑出来给薛娇娇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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