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语罢,公子随着错步离开。
太子望着公子决绝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翻门之气涌动。
“阿然,等到我后宫佳丽三千的时候,你又会如何?”
“阿然,你果然什么都不懂!”
“你要我做这个皇帝,我就做。可你知道吗,我只想做个闲散王爷,随你走遍山川大陆。”
……
似乎是因为梦境,程若然的身体不住的抽搐,惊醒了身旁的未迟。
借着月光,未迟清晰的看到程若然脸上的泪痕和手中的红印,触目惊心。他并不知道阿然在做的什么梦,也不知道梦里那个让他牵挂的人是谁,他只能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安慰他。
未迟唇角蠕动,但没有发出声音,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他说的是:
“今夜,你是我的。”
25.演戏
校园文化艺术周到了,似乎所有人都开始忙碌了起来但唯独除了未迟和程若然两个人,他们什么也没报,自然什么也不知道,但当一个人十万火急地要他们去排练节目的时候,二人这才想起来在此之前他们参加了戏剧部的一个文娱节目,但因为后来没有人提到过,自然也就忘了。
“程若然,未迟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啊,快快快,帮他们把服装穿上。”大厅帷幕后面,一群人手忙脚乱的准备着,看到程若然和未迟,戏剧部部长才露出一丝微笑,看向程若然和未迟的眼神恨不得把他们两个人拖到戏剧部里,本来他们也没指望着多少人来买票,但如今看着大厅都坐满了还有人想要进来,他心里确实美滋滋的。
未迟换了衣服之后直接就上台了,甚至连看都没看过在那里低头盘算什么的某位部长。冷冷的哼了一声,如果不是阿然想要演这场戏,他又何必要接。
程若然进了更衣室之后很有礼貌地把想要为他换衣服的人请了出去,那身衣服他看过了,几近全白,只是在衣袍底部有一枝桃花,没有花苞,唯是一枝独秀,苍白无比。而袖口之下则是秀了一些暗纹,略有金黄的细线,虽然简单,却不俗套。
换了戏服,程若然细细的闭上眼睛,吐气如兰,再睁开眼,他不是程家的二少爷,也不是剧本中的公子如玉,他就是他,他是帝都名满全城的公子。头发他并不会弄,只用一根玉簪轻轻挽起,几根墨发慵懒地散在他的肩上,似一朵桃花。
轻轻一笑,开了手中的扇子。
走出更衣室的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深吸了一口气,他们似乎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如沐春风,肆意昂扬的男子会是几个月前那个飞扬跋扈、只会打架找事的大少爷,他仿佛就是那个‘如醉杨柳剪春风,一点朱缨玉转轮’的如玉公子,像却又不像,像的是他们一样的儿女情深,不像的是他似乎比如玉身上更多了一点故事,更让人心醉。
未迟先了所有人一步回神,他也被此刻的程若然惊艳了,虽然说他本就知道程若然一定不简单,可没有想到他竟是如此的风姿卓越,一瞬间他竟有些讨厌起那些盯着程若然看的人,他想把程若然藏起来,只属于他一个人那样藏起来!
伸出手去,轻轻挽住程若然的手,“要不要上来呢?”程若然挑了挑眉,望着他一身蟒袍有些恍惚,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未迟把程若然拉上台,但略有玩味的望着程若然白皙无比、指骨分明的手,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们家阿然的手那么好看呢。
“啊呀,他们怎么上去了。”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戏剧部部长不满地出声,刚刚所有人都看呆了根本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之间的动作,本来还想让他们对一下台词,现在看来也是不可能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行……他心中有些担心。
……
“如玉,我屠了你满门,难道你不恨吗?”在远方巨大的火光的掩映下,太子玩味的玩弄着手指,略带一丝不屑地望着地上跪坐的如玉。
如玉如今发丝尽散,左半边脸完全被烧毁,一身狼狈,但却提不起一丝恨意,只能苍凉的一笑:“恨你?我如何恨的起来?”三年前,我把我的心都给了你,最不值钱的东西,最值钱的东西,或是最重要的东西,我全部都给了你,如今,我还有什么?
太子从软榻上缓缓站起来,俯下身捏住如玉的下巴,他的眼睛直直地望进如玉的眼瞳,他看不到恨,看不到慌乱,看不到恐惧,只是一片死寂,似乎连生都厌恶了。他指着远处的火光,硬生生的逼着如玉看去,“看到了么,这就是你们苏府不选择的人,这就是你们要推下台的人,哈哈哈哈,恐怕苏老爷子一生都不知道,到最后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竟然是他早就想要放弃的傀儡。”笑完之后,冷冷的望着地上的如玉:“现在你们知道了吧,是你们选择错了!”
语罢,转身挥过袍子,对着身边的侍卫说道:“来人,把他带去水牢。”
“是……”
如玉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个儿时与他玩的极好的朋友、如今的皇位继承者。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变得如此残忍,如此不可理喻。但他更担心的是,今后,会不会有人来反对他。
……
这一幕已经演完了,而程若然却还是久久不能回神,傻傻的盯着身下的土地,匍匐在地上。
“怎么样,阿然你还好吗?”未迟走过去扶起了程若然,刚才那一幕直到现在他还依旧心惊胆战,他不知道是因为程若然戏感太好还是什么,刚才那一瞬间他竟感觉程若然真的没有生的希望了,他就是如玉!他在忍受着背叛和至爱的残忍!
而程若然在最后帷幕拉上的一霎那似乎看到了程络,他没有理未迟,直接跑到座位席上,可再望去时,却是茫茫人海,根本就找不到人。
“哎呀程若然你怎么在这里,下一幕就快开始了,快去换衣服,快去。”还没等他看仔细就被人拖到了后台。
……
水牢中一片寂静,没有痛苦的shenyin也没有杂乱的人声,只有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如玉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如今他已经感觉不到冷热,也感觉不到痛了,他的下半身已经在水中泡的麻木了,仿佛已经不再属于他。
他不能休息,他是被吊到半空的,身上那条素白的衣服已经完全湿掉,他的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他的血液染红了四周的水,但最可恨的是他竟然还能有气息,他不能死,也没办法死。
太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这里,天已经黑了,他只是想出来散散步,但不知不觉却走到了水牢中,他眯起狭长的单凤眼,略带笑意地望着水牢中的如玉。
“还不恨我吗?”他忍不住问道。如玉似是没有想到会有人来,艰难的睁开眼睛,他的双眼一片血色,却还是能看到太子,“不……”他只能吐出一个单音。
“为什么!为什么你都不能恨我!三年了,你知道吗,我恨了你三年,你怎么都不能受一下我所受的痛苦!”太子几近怒吼,但不知为什么,他还是不忍心对如玉什么,他只能不停的告诫自己,是因为他还没玩够。
“如今边界战乱不停,只要你击退了侵者,便回来,回来后,我许你一片安生之地。”太子顿了顿,继续说道,“且会把妹妹嫁于你,我知道你们从小定情,可你若没有,就莫要怪我。”
语罢,便走了。
如玉嘲弄般地笑了,也不去看太子的背影,此刻的他,连死都不知道为何物了。
以前,我以为你最懂我,现在,你为何还不知道我的心。
26.演戏2
程络望着台上的未迟和程若然两人,手下在不住的收紧,就连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描绘他此刻的心情,瞥了眼和程若然对戏的那个巧笑倩兮的狐狸一样的人,他怎么感觉着那么的看不顺眼,这已经是在他视野之内第二次望见若然和这家伙走得近了。
手机震动起来,程络打开屏幕,望着来电显示的人,眸色暗了暗,抬眼不舍的望了眼台上的程若然,转身走出大厅。
“喂,嗯,我知道了。”简短的话语中透出他深深的不耐烦而又无可奈何,烦躁地撩了撩眼前的碎发,最终还是开启车子绝尘而去。
……
这一幕快要结束的时候程若然就感觉到哪里有点不太对劲,抬头望着观众席好像有人离开了,他的背影是那么熟悉,可是之于现在的情况,他不能擅自下台,结束之后,程若然立刻跑出了大厅,可四周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未迟紧跟着在他身后跑出来,不顾别人的喊叫硬生生的挤出了大厅,却只看到程若然一脸落寞的站在门外,秋风吹起,一丝凉意钻入程若然的脖颈,他不免缩了缩脖子。
未迟走上前去,贴心地帮程若然把衣领掖了掖,缓缓说道:“最近天气可能要转凉。”遂望着程若然单薄的衣服说道:“出门的时候别忘了多穿一件衣服,嗯……是时候带你去选过冬的衣服了!”独自喃喃自语的说道。
程若然只是一直跳望着远处,不说话也不答话,未迟见状把他身子掰正,逼迫他望着自己,一字一句地说道:“阿然,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回程家了?”
这话问得程若然一阵迷茫,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回去之后会不会讨人嫌,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去哪,不过在他心里,一直都有程家的地位。
“没有。”程若然的脸色忽然间变得苍白,因为他突然想到自己可能被赶回来的事实,无力地摇了摇头,脚步虚浮的走了。
未迟站在原地,望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心中十分的不安,好像有什么要离他而去了。忽然间他的眼神变得犀利,一闪而过的寒光从他眼中划过。
“我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程家……”
他的嘴角慢慢浮上一丝女干诈和不屑。
……
程络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开着车,好像是在和自己赌气一般,无论他刻不刻意的去想程若然,只要他看到什么,上面就会有程若然的影子,闭上眼睛,就铺天盖地地涌来,让人避之不及,刚刚去看过他,他很好,甚至比不在他身边的时候还要好,他狠狠地捶着手下的方向盘,当初是谁说这一生就不要再管他了,如今又是谁那么的想他……
……
“程若然,你怎么样?”见到程若然过来,戏剧部部长立刻迎上去,但看到他苍白的脸色还是忍不住询问了一下,握了握他的双手,一片冰凉,但见程若然沉默不语,遂问道:“未迟呢?他在哪里?”想着刚才未迟走得那么急肯定是去追程若然了,向着程若然身后张望,果然看到不远处的未迟。
未迟看到两人那么亲切,尤其是那什么部长竟然还去握他们家阿然的手,再想想阿然对他冷漠的样子,想着想着就来气,胸腔里一股酸意,冲上去打掉戏剧部部长的手,冰冷的注视着他:“找我们什么事。”
戏剧部部长起初还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再看看两人之间的变化貌似就明白了什么,也不计较,直接傻乎乎的就说道:“最后一场就要开始了,我来提醒你们一下。”语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后一场……”未迟喃喃念叨着,转头望向程若然:“阿然,这是你想要演的人物,最后一场了,一定要坚持下去,如果,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我。”
似乎是察觉到未迟的担忧,程若然对他笑了笑:“无碍,只是有些东西刚才想不通而已,如今,确实已经想透了。”未迟望着程若然的眼眸也染了一丝笑意:“想通便好,想通便好。”
……
一年之约已经结束,如今的皇城处处一片通红,人人都在等待着他们的大将军凯旋归来。
而进城而来的士兵更是意气风发。
较之如此,身为元帅将领的如玉却没有那么欣喜,他坐在高头大马上,发丝舞动飞扬,如泼墨般倾泻在他的肩膀上,直环在他的腰际,他身上那鲜红的喜泡格外的鲜艳,呈的他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如今的城中,似乎已经没有人记得那时的如玉公子,他们只知道在他们面前的是他们的将军,而如今已经被皇帝下了婚诏。
如玉苦笑了下,望着天际的流云,昨日他们才刚到城外的时候他便收到了皇上赐下来的婚衣和诏书,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这一年中与他同甘共苦的士兵将领的眼前,亲手接过了他的耻辱!
皇上要他进城的那一天便穿上红袍,当日即婚,他便是这天下人的笑点!以后,他将面对的是他最讨厌的女人,而另一个人,却坐在龙椅上,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第一次,他开始憎恨上天,为什么让他生在这个权力纵横的家里,为什么给他如玉公子的名号,若不是这一切,他今生怕是永远都遇不上那个人,那个令他一生痛苦的人!
他和兵马走上了主干街,他们的完婚地是在皇宫里,可能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是莫大的荣耀,可是对于他来说,让喜欢的人祝福自己,是何意义?
“臣奏请陛下……”见了那身居高位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边没有妃子,如玉的嘴角染上一抹笑,他这是要当一个明君了吧。
“罢了罢了,免了免了。”皇上随意的挥了挥手,阻止他说什么话,随即说道:“今日是爱卿大喜的日子,这跪拜什么的就免了吧。”
如玉望着公主一步步地走来,每一步都风华万千,每一步都款款而来,可他什么都不想看,也不愿意去看。
礼成的那一刻,他知道,他将万劫不复!
……
下了场,程若然换了衣服之后依旧是有些惊奇的望着面前身着嫁衣的女子,女子把头盖撩开,刚好露出那一张即便是抹了大红色口红也不显得张扬的面容。
“小月!”程若然笑了笑,“刚刚就看你很熟悉,我还在猜测呢,没想到真的是你。”
“可不就是我么。”南宫月冲着未迟的方向嘟了嘟嘴,把程若然拉到了一边:“那家伙谁能惹啊,谁都不愿意来当这个新娘子,就怕被他吃了,要不是因为你,我才不干呢。”
“难道还委屈你了不成?”程若然笑着说道,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当然……不委屈了,帮你是应该的!”南宫月摇了摇头,她才不承认自己刚才看呆了呢。
望着南宫月和程若然之间的互动,未迟虽然听不到,但总感觉很烦躁。
南宫月这个女人……,看来已经没有用了……
27.爱与不爱
把车子靠路边停下,车窗缓缓落下,程络一双鹰眸紧盯着窗外那街道转角处孤零零的影像室,影像室在街角显得丝毫不显眼,若是平常人或许根本就不会留意,而最让人瞩目的就是门外贴着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巧笑倩兮,而男孩的眼睛则一直都离不开女孩,他的眼神异常温柔,似乎融情于其中,郎才女貌,着实是一道可令人赞叹的风景。
可如今这道风景在程络眼中,却是格外的刺眼,他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猛地踩上油门驶到那家影像室门前。
“呦,照相啊。”老板娘见到由客人来到门前顿时眼前一亮,连忙迎上去,见程络的双眼紧紧盯着门框上的那张照片顿时笑逐颜开,“哎呀您可真是好眼力,这对情侣前些天在这拍过照,你看那背景,那气质……”
“情侣?”敏感的辞藻让程络的瞳孔一阵收缩,打断老板娘的话。
“是啊,你可不知道那个男生有多疼他的女朋友,从进门到出门眼睛一刻也离不开她,那叫一个深情款款,真让人羡慕啊……”老板娘边说边感叹,还做了一个陶醉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