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竟然明白这些?!
扶苏蓦然清醒,一下子皱紧了眉头,他大步走回胡亥身边。
可没等扶苏开口,已经看到胡亥亮起的双眸里闪烁的愉悦情绪,扶苏忽然觉得无论胡亥从谁身边知道这些都不重要了。
扶苏握住胡亥的手掌,将它送到自己眼前,紧盯着胡亥的眼睛张口含住胡亥的手指,用舌头描绘出手掌上的硬茧,这些粗糙的痕迹都是胡亥这些年努力将自己磨砺为一个男人所做的努力,很迷人。
胡亥对着扶苏专注的眼神身体不由自主的热了起来,他别扭的动了动,赶忙取回手掌,紧张的垂下头抓住袖袍。
扶苏低笑一声,将他抱在怀里,咬了咬胡亥的耳朵,低声建议:“其实你也该知道我掌心有多少硬茧。”
胡亥马上红了耳根,但他伸出手掌,轻巧的拨开碍事的衣袍下摆,手掌钻了进去。
……
胡亥的气息被封在扶苏口中,只从鼻腔之中泄露出些许缠绵的声响,他红着脸看了一眼两人沾染上痕迹的衣袍,顺口说:“今天要换第三件长袍了,浣衣局的宫人肯定觉得很奇怪。”
扶苏扶着胡亥,亲手为他更换衣袍,心里已经升起疑虑,可口中仍旧安抚道:“你哪有反复穿着的袍子?无论怎样也会换新衣袴的。”
胡亥笑咪咪的咬了咬扶苏的耳朵:“这就好,不然我就要担心怎么将这些衣袍毁尸灭迹了,被褥、衣袴什么的经手的人可不少。”
扶苏微笑着转移话题:“粱自会做好一切,你无须担忧。咱们已经闹到晚膳的时候了,快起来整理好了去寻父皇吧。”
胡亥点点头,接过扶苏的动作,继续自己往身上套着衣衫,片刻后,整理妥当的两人已经相携而出,前往嬴政居住的正殿。
嬴政皱褶眉头捧着一碗汤药艰难的咽着,虽然满脸厌恶之色,却喝得极快,小碗里的汤药很快见底,嬴政立刻丢开药碗,恢复笑容,指着胡亥和扶苏说:“快来坐下。”
不等扶苏和胡亥坐定,嬴政已经开口道:“朕想考虑过了,胡亥的提议不错,我大秦伤残的男人都应该因为奋勇杀敌,而非作女干犯科,让他们做劳役去吧。”
“阿爹,你真好!”胡亥惊喜的大喊出声,与此同时,他听到自己耳边疯狂呐喊的积分提示音。
给始皇帝清理余毒的丸药到手了!
第140章: 我有特殊的战略技巧
胡亥心中大喜,但他很快想起自己居住在咸阳宫中不得离去,同时任职又是守卫咸阳宫的安全,竟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把解毒续命的药丸拿出来。
(╯‵□′)╯︵┻━┻真讨厌!
胡亥不由得抿紧嘴唇,露出为难的神色。
嬴政看着小儿子脸上神色由喜转愁,不由得以为他不好意思了,赶忙说:“胡亥,你不必担忧朝堂上臣子的说法,丞相、国尉等人都与朕君臣相得,其他学派向来比法家宽厚,听说朕有这样的决定,定然更加雀跃。”
胡亥怕嬴政多心,赶忙露出笑脸,蹭到他身边坐着,接过鑫缇手上的活计亲昵的给嬴政布菜,同时说:“朝堂上的事情我懂的不多,眼光也不像大哥那么开阔,没影响到阿爹和大哥的事情我就放心了。”
嬴政被胡亥几句话说得心里暖洋洋的,笑道:“你就算是惹出什么祸患,扶苏怕是也心甘情愿替你兜着的。”
扶苏举着筷子的手掌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陪着胡亥服侍嬴政用膳。
胡亥见嬴政带着笑意跟自己逗趣,顺势撒娇的说:“我跟着阿爹出门几年,回到咸阳城都不认识了。”
嬴政被这话引得来了兴致,追问道:“有何变化?”
胡亥伸手往高了比量几个手势,满眼惊喜的说:“前几日我出宫跑马,发现咸阳城里的人家都富庶了不少,原本的泥瓦和茅草房都变成了砖瓦筑的,房屋都颇为高大,而且道路变化也十分惊人。”
胡亥说着脸上一红,垂下头有些扭捏的低声说:“儿子都迷路了。”
“哈哈哈,你这孩子!”嬴政举着筷子指向胡亥,高声大笑。
胡亥小声嘟哝:“我就知道不能让阿爹知道,不然肯定要被你笑话。哼,我小时候尿床的事情,你现在还时不时哪来取笑呢。”
嬴政被胡亥逗得越发欢快,索性丢开手中的筷子,在他头顶揉了揉,放软声音好声好气的劝道:“朕不是笑话你,乖,别生气了。不就是不认识咸阳城的道路吗?不认识才好,这证明你大哥这几年功夫没白费。”
胡亥扭开身子不搭理嬴政,还是一副撅着嘴唇闷闷不乐的模。
嬴政笑着摇摇头,越发好声气的说:“不认识,去认识认识不就得了,朕给你放三日假。咸阳城足够你来回跑个几十趟了。”
胡亥这才露出笑容,用力点点头,抱着嬴政手臂说:“嗯,阿爹说的是,我非得踩遍咸阳城每个角落不可。”
“你这孩子,都成丁了,还是如此顽皮。”嬴政眼中含着笑,虽是抱怨,却没有丁点不耐。
一顿饭吃得舒心,饭后扶苏却对胡亥说:“我还有些国事想要向父皇求教,你先回去歇着吧,困了自己先睡。”
胡亥素来跟扶苏亲近,也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抻了个懒腰扭扭身子就点头应下扶苏的嘱咐,起身道:“嗯,我累得要命,先回去了。”
他转头冲嬴政笑了笑:“阿爹,那明日起就算我沐休的日子了,您可不能说我逃班没来。”
嬴政点点头,胡亥干脆利落的走了。
扶苏一直分散精力观察着自己刚刚与胡亥互动时候,嬴政的反应,见他眼底遗憾又欣慰的神情,心中的三分怀疑已经变成了七分笃定。
他走到嬴政面前,直挺挺的跪下,俯身叩首,忽然开口:“父皇以为,胡亥的婚事该如何?”
幼子已经离开,嬴政对着长子迅速恢复了严父的形象,看着扶苏在自己面前跪得溜直,心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冷哼一声,嘲讽道:“恐怕胡亥的婚事,朕这个做父亲的做不得主!”
扶苏动也不动,仍旧跪在嬴政面前,但嬴政说话的口吻已经打消了扶苏心里最后一丝侥幸。
父皇早就猜到了!
扶苏直起身,与嬴政直视着,语调依旧平稳的说:“儿臣此生不会迎娶正室,也不会纳姬妾,所以胡亥也不行。”
短短一句话,扶苏已经把胡亥不能娶妻的原因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他不敢赌嬴政的忍耐极限!
不揭穿胡亥的真实身份,他便是大秦的公子,始皇帝的幼子,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弟弟,但一旦揭穿那不堪的真相,胡亥会变成什么?
大秦的世仇,匈奴单于的私生子,氵壬乱宫闱的孽子,让父亲蒙羞的证据!
事情一旦到了这个地步,哪怕父皇对胡亥仍有父子之情,胡亥断不会再有活路!
因为胡亥的存在不仅仅羞辱了父皇这些年倾注的父爱,更是毁掉了嬴政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和始皇帝身为帝王的威望。
嬴政看着扶苏固执的模样,猛然推翻大案,沉重的实木长桌砸在扶苏腿边,发出轰然巨响,可扶苏跪在原地毫不闪躲。
嬴政心中越发恼怒,他起身大步走到扶苏面前,狠狠一脚将自己引以为傲了多年的长子踹倒在地,劈头盖脸一顿很捶!
嬴政心头的愤怒已经到达极点,可就是这样怒火仍旧没有吞噬了他的理智,他强压着嗓子咬牙切齿的低吼:“你身为大秦太子,朕百年之后你便是秦二世!胡亥是秦国公子!你和他都是什么样的身份?啊?!你告诉朕!他是你弟弟!你以为他是能够随便玩弄的娈宠佞幸吗?你这么做会毁了自己一世英名,也让嬴氏祖宗蒙羞!”
虽然嬴政体内余毒未清,可他也是熬练了多年的体魄,下手力道不轻,扶苏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任由父亲发泄怒火,因此,他没有骨骼保护的腹部被嬴政踹得火辣辣的疼痛。
扶苏猜测自己也许已经有内伤了,不过父皇愿意将怒火发泄出来远比生闷气要强得多。
嬴政忽然停下动作,扯着扶苏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气喘吁吁的说:“明白自己做错什么了吗?”
扶苏浑身都是伤,唯独一张俊俏的脸上被嬴政刻意避开,听到嬴政的提问,他发出一声低笑,轻声回答:“儿臣想要胡亥,儿臣没做错。”
扶苏对着他向来恭敬,骤然被长子顶撞,嬴政竟然说不出话来!
他怒瞪着扶苏,过了半晌却大笑着松开手,他点了点头,认真的说:“好,朕等你这句话便放心了。”
为君者不可柔弱任人欺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人莫非王臣,嬴政宠爱胡亥不假,可比起嬴政作为“儿子”宠爱的胡亥,他真正倾注了无数心血培养出的大秦帝国继承人则重要得多。
更因如此,嬴政觉得自己对不起胡亥——若能让扶苏真正具有王者的威势,毁灭幼子一生幸福他也在所不惜。
听到嬴政的赞美,扶苏没有露出任何得意的神色,而是重新跪在他面前,认真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后起身道:“父皇,儿臣明白您的心意。您觉得儿臣和胡亥有什么情谊都无妨,只要各自娶妻生子,日后一切风过了无痕,可儿臣和胡亥自小什么都不缺,又怎么会因为世人几句闲话委屈自己,也辱没了我和他之间的情谊。”
扶苏摇了摇头,认真道:“各自娶妻生子之后的‘交心’不是情谊,不过是猎奇贪心罢了。儿臣会对胡亥一心一意的。”
嬴政早已做出决定,但那样的决定让嬴政心里对胡亥越发歉疚,扶苏的保证确实令他心中舒坦了不少,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冷哼了一声,口气淡淡的说:“这要看胡亥愿不愿意一心一意了,光你一头热有什么用?朕看胡亥还小,未必定了性子。”
扶苏俊美无铸又英气勃勃的脸上绽开能让冬雪融化的灿烂笑容,眼中柔情犹如三月春花,他放软了声音,低声道:“此事,父皇不必多虑,儿臣对胡亥有信心。”
嬴政心中怒气又有抬头的趋势,他心烦的挥挥手,暴躁的说:“赶紧滚。”
扶苏明白自己和胡亥的关系如此就算过了明路,感激不已的向父皇叩首一番,起身赶回和胡亥同住的小院。
与此同时,身在边关的蒙恬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对着身旁的副将说:“有些意思,没想到匈奴单于竟然不光会玩弄阴谋诡计。”
副将向远处眺望着,低声回话:“上将军说的是,匈奴单于集结而来的胡人队伍不会少于三十万大军,短短几年时间罢了,真是有些本事。”
蒙恬已经是不惑之年,眼光卓着不下当年,而沉稳和狠辣更胜年轻的时候,听到副将的符合点了点头,琢磨片刻之后,开口道:“匈奴单于单子确实很大,东胡老首领过世之后,东胡变成了一盘散沙,相互撕咬,折损巨大。眼下别说三十万大军,便是二十五万人,也已经凝聚了全部胡人部族的青壮。胡人倾巢南下所图巨大,但我对此求之不得,这一次不仅要让胡人知道疼,还得彻底咬断他们的喉咙。”
副将被蒙恬说得热血沸腾,赶忙道:“末将愿随将军血战沙场!”
蒙恬摇了摇头,低笑道:“眼下不必这么着急。王翦上将军年岁大了,居于咸阳城领爵不领兵,我没跟着上将军南征北战,声明不显,胡人虽然知道我带兵驻扎在地多年,可对我却没什么畏惧,既然如此,咱们何不让他们更加轻敌一点呢?”
副将眼睛一亮,赶忙道:“上将军有办法了?”
蒙恬点点头,低声道:“附耳过来。”
第141章: 我有特殊的拜服技巧
阴山草原寒风烈烈,胡兵劈头盖脸的裹着羊皮袄、羊皮帽子,手指还是冻得发红。
他狠狠抽了抽鼻子,抬手往脸上一搓,粘在胡子上的冰碴直往嘴里落,胡兵赶忙“呸”的一声吐掉黏在揉进口中的冰碴,脸上显出愤愤不平的神色,低声咒骂了几句,随后,躲回战马挡出的背风口。
胡兵身边的另一名年轻胡人忍不住笑出声,打趣道:“单于都不留胡子,你留胡子逞什么威风,这不就落了一口雪。”
“闭上你的狗嘴巴!”被嘲笑的胡兵抬起蒲扇大掌,直接推了年轻的胡兵一把,压低声音道,“单于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秦朝粮草从这里过来,非让咱们巴巴的等着。这都快半个月了,就这瘪地方,别说粮草辎重,连只兔子都看不见。咱们整天趴在风雪里面,腿都完了。”
年轻的胡人战士听到他抱怨的话,反而扬起脖颈露出自豪的神色,微微扬起声音说:“胡人四十三部族,咱们才是跟着单于出生入死的。那粮草的大事儿怎么可能派遣那群梗着脖子跟单于抗的来?单于这是信重咱们呢。”
留胡子的胡兵不耐烦的摆摆手,催道:“滚回你那边去,还教训起老子来了,你当我看不出单于什么意思吗?可今年这冬天冻死人,秦人要是再过十天不来,咱们兄弟都得交代在这里。”
年轻的胡兵纳闷的开口:“这又怎么了?天虽然冷点,可咱们自小在草原长大,什么样天没遇过,更大风雪都能撑过去。”
留胡子的胡兵一撇嘴,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主意他们俩小声嘀咕,才凑到年轻胡兵耳边说:“你当单于为什么让咱们兄弟来劫秦人粮草,而不是占着亲兵速度优势一把火把粮草烧毁?咱们的粮食不够吃了!”
年轻胡兵倒抽了一口冷气,猛然张大嘴,留胡子的胡兵赶紧对着他肚子打了一拳,用疼痛让他闭上了嘴。
年轻胡兵缩着脖子,低声嘟哝:“这几年风调雨顺的,怎么就粮草不够用了。”
“你真傻还是装傻!”留胡子的胡兵又给了年轻胡兵一下子,不耐烦的解释,“你家里要是来了四十多口关系不好的亲戚,你得天天牛羊肉的招待着,你也缺口粮。”
年轻胡兵明白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厌烦的瘪了瘪嘴,却没说出其他话来。
匈奴单于真正掌握着的这群展示心里都很清楚,单于志在挥军南下,只靠着他们匈奴战士,数量远远不够,因此对其他不服管教部族士兵心里头再厌烦,也不好公然开战,还是得揣着明白装糊涂。
年轻战士冷哼一声,心想:你们都别得意,等到真的和秦人开战了,以单于的才智,非把你们都派上前送死去!咱们这些最忠心的才有资格陪着单于争天下呢!
忽然哒哒的马蹄声伴随着男人粗豪的吆喝从远处传来,匈奴战士瞬间提起精神,双眼绽出光芒,像是饥饿的狼群盯住猎物一样注视着运送秦军辎重粮草的牛车一点点向此移动。
“走快点,都给我走快一点,耽误了押送粮草的时间,罪责咱们谁都担当不起。说你们呢,是不是都不要命了?!一个个都跟没吃饱似的,你们什么意思?快!快一点!!!”带头是名而立之年的强壮男人,身材高大魁梧,套着铠甲骑在马背上显得威风凛凛,可当他一开口,本就缩瑟着身形运送粮草的士兵和民夫便将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显然怕极了这位将领。
年轻的胡兵嘲讽的撇了撇嘴,低声说:“一群孬种。”
不等他再说什么,匈奴军中已经子上而下传来了开战的号角,他再顾不得别的心思,迅速翻身上马,随着队伍猛冲出去。
“敌袭!”
“敌——袭——!!!”
在第一声警醒的呼喊后,秦人押送粮草的队伍里竟然传来了整齐而嘹亮的呼喊声,胡兵忽觉此事有异,可人已经冲到了押送粮草的秦军面前,事情已然逝去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