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涯冷冷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别以为就这么算了。”似乎是被墨寒说动,他一拂袖,大步便朝门外而去,随行的一众家仆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墨寒便将人送到门外,礼数颇为周到。
看得出这位慕家的二公子是身负武功的,并且功力还不低,可惜自己内伤未愈,府上弟子又没好手,自然是能将人哄一日算一日了,至于明天慕天涯会不会来,来了又该怎么办,大概已轮不到他来管。玄龙主带着慕家大公子,这城中想必已到处是慕家耳目,他早晚会回到员外府。
单是说这几句话已让他十分疲累,胸口伤处更是闷得难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旁边的侍女立时上前将他扶住:“大人!”
他清醒了一些,那侍女便用帕子给他拭汗,又垂首道:“不知大人要下榻何处?”
玄龙主不在,府上自然是以他为首。这侍女不敢得罪他,又不敢激怒玄龙主,索性让他自己决定。在龙宫岛上混了三年五载的都颇有心计,这里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分舵,其中的弟子已是极为精乖油滑。
墨寒见怪不怪,说道:“把柴房整整,弄干净些。”
那侍女听他吩咐,当即大喜,命几个低阶弟子去整理柴房。
第十四章
玄龙主回府时,有些心烦意乱。
他遇到慕天恩是在五天前了,慕天恩俊雅柔弱的样子,几乎是立刻征服了他,让他情不自禁地为他打退追兵,后来才知道,慕天恩是不想被弟弟虐待才离家出走,这更引起了他的保护欲。谁知就在今天晚上,慕天恩不辞而别。
若是慕天恩能看到他的长相,或许不至于对他这么生分,利用了他就走。
他对这个聪慧俊美的男子充满了耐心,即使慕天恩一直拒绝他欢爱,甚至对他不假辞色,他也没有特别生气,就连被扔在客栈,他也只是飒然一笑,让人去寻。
若是那几个弟子找不到人回来,说不得只有让龙江口所有的弟子去找了。
他皱着眉头进了府,有侍女匆匆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他毫不理会,径直过了院子,本想绕道去自己的房间休息,却见堂上灯火通明,一个男子坐在客位上,双手捧着茶盏在慢慢饮茶。
这个男子面容很是俊美,却天生带着一点冷漠,像是说不出的寂寥。这个人……不是慕天恩却又是谁?
玄龙主一阵激动,疾步上前,那男子似乎听到了动静,转过头向他看来。
深邃的双目似乎有万种柔情,只是一眼,便让玄龙主心悸。
他在心中设想了无数次,若是慕天恩没失明,这双眼睛该如何地动人,如今一见,才知道自己想象的还是远远及不上所见到的。
他张了张口,正要说话,那男子似乎已看到了他,恭恭敬敬地站了起来,向他行了一礼,温言道:“龙主,你回来了。”
“是你!”玄龙主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两个字。若是那个人……那个人,自然不会忽然能视物,也不会如此唤他。
这个男子脸上微有些愕然,随即便是一笑:“原来龙主又将属下错认了么?今日慕二公子到访,说是龙主带走了慕大公子,龙主不在,属下这才虚应他一番。如今无事,属下这便告退。”
他短短几句便将事情说完,似乎不愿和玄龙主多说,合手行礼。
他走得很慢,像是舍不得离去一般,让玄龙主的眉头皱得更深。
“站住!你去哪?”
“属下自然回柴房。”他已走近他身边,俊美的面容露出无辜的表情,让玄龙主一阵心颤,伸手扣住他手腕,将他拖到自己怀中。
周围响起的惊呼声让玄龙主立时惊醒,这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哼了一声,对众人道:“你们都退下!我有话要对墨蛟大人说!”
前几天还打得人半死,今天却是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难怪传言玄龙主喜怒无常。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但却不敢违抗玄龙主的命令,退出大厅外。
墨寒看着他们离开,心中不自觉地有几分忐忑,问道:“不知龙主要说什么?”
玄龙主看了他半晌,俊美绝伦的脸上露出一抹残酷的笑意:“你不是很喜欢扮成别人的么?怎么今天不扮了?”
鼻端闻到玄龙主身上属于海风的气息,让他有些迷乱,随即镇定下来,退后了一步,缓缓道:“龙主此言何意?”
“今天晚上,我非要得到那个人不可!”
“龙主……”墨寒听到玄龙主占有欲极强的声音,不由一怔。玄龙主绝不是个喜欢自欺欺人的人,他为何有这种提议?
“你不是很有本事让我对那些人没兴趣么?那就使出你的手段啊,不管是用你那令人乏味的身体,还是用毫无技巧可言的动作,都快使出来啊!”玄龙主扣紧他的腰,在他耳边低语,一字一句都是不怀好意。
原来是在别人那里碰了壁,所以才想羞辱他讨回来。
墨寒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堪,淡淡地道:“我不是慕天恩,龙主看清楚一点,属下要回去了。”
“这么急要去作甚?”玄龙主的笑容显得邪气而妖异。
“我还没吃饭……”
其实他并没有多少食欲,在柴房中卧病多日,每天都有弟子给他送食物,只是他肺腑受了伤,难以下咽。他算不清日子,但估计毒发的时候很快就要到了,心里有种莫名的焦躁感无法填满,这种焦躁感远远超过了饥饿,让他无法忽视。
既然玄龙主是指望不了了,或许吃些东西能稍稍缓解这种不适。
“吃什么吃?你都吃这么胖了还吃!”玄龙主有些不耐,剥了他的衣裳。
以为有这样的认知后,摸到的会是柔软好捏的肚腩肉,但真正摸到时,却仍是细窄的腰身,竟是没来由地有些失望。
看来眼睛虽然会欺骗自己,但触觉仍然是真实的。只是这陌生的失望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连胖子也能接受了么?
心下还在迟疑,手上已熟练地将眼前的人剥个精光。
面前的男子浑身赤裸,不由得环抱双臂,似乎瑟缩了一下,玄龙主看到他露出惊恐的表情,心里可耻地对他怜惜了起来。
“你吃了玄龙珠,不就有这个觉悟了么?现在还来装给谁看!”玄龙主恨极了自己竟然被眼睛所骗,狠狠推了他一把,他登时跌倒在地上,膝盖手臂一阵疼痛,也不知擦伤了没有,只是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你故意吃玄龙珠,其实就是想把我玩弄在股掌之间,以为我会对你狠不下心是么?”
玄龙主每一句话都像利剑刺在心口,让他无力闪躲,他想推开玄龙主,但已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玄龙主只用一只手便能将他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龙主既然如此恨我,不如让我早点死了罢!”他惨然地笑了一声。早已解释过,玄龙主既然已经选择了不相信,那他也无话可说,只是不想等待这一场漫长得仿佛凌迟的死亡。
“你以为装可怜有用么?别再用这张脸哄我!”玄龙主更是气恼,将他的身体翻了过来,背朝着自己,分开他的臀瓣,就将自己的火热塞了进去。
性器很是坚硬,但对着狭窄的甬穴,一时竟是挤不进去。玄龙主只能双手扣住他的腰,狠狠顶了进去。
直没入根部的快感顺着两人连接处传来,随即发觉自己竟然由于急切的缘故,没有做足前戏,自然也没有润滑,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种艰涩的感觉让他很不好受,更不爽利的是,姿势也不对,必须紧紧抱在一起才能进入到最深,可是却无从借力抽拔而出。
“跪趴着。”玄龙主命令身下的人,却发现他被这一下的穿刺弄得大汗淋漓,竟然爬也爬不起来,口齿不清地道:“不……不要……”
玄龙主恍若未闻,就着插入的姿势,将人抱了起来,原本脱了大半的衣裳委落在地,发出簌簌的轻响。
他让墨寒跪在最近的一张椅子面前,手伏在椅面上,将臀部撅起。
毫无姿色可言的臀部翘在他面前时,竟让他忍不住摸了一下,只觉得手感还是不错的,感觉到身下的人抗拒的动作,他打消了这种没来由的闲情逸致,钳住他的腰身,开始律动起来。
身下的男子微弱的力气试图抗拒着,可是连推倒椅子的力气也没有,对于玄龙主而言,只是助兴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玄龙主似乎自觉无趣,快速地抽插几下就泄了身。
当肉块从他的后庭中拖出时,他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气,歪倒着靠在椅子上。
玄龙主不愿看到他的面容,也不将他扶起,系了袍带,慵慵懒懒地道:“你不就是想让我上么?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死得这么快,会在你每次毒发前来临幸你。毕竟以后还有很多这种机会——我舍不得这么对我心爱的人,少不得只好让你吃些苦头。以后你仍旧做你的墨蛟大人,不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最好不要泄露出去,否则也只是自取其辱。”
墨寒仍旧是浑身赤裸地靠在椅子上,浊液从后庭顺着大腿根部滑下,有一种绝望的氵壬靡。
像是毫无声息了一般,只有微弱的呼吸声证明他还活着。
玄龙主也不知自己为何站了许久,最终还是移动了脚步,往门外走去。
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没有绝世的容貌,却来做绝世美人才能做的十二紫蛟,没有让人神魂颠倒的本事,却胆敢服下玄龙珠来骗他。
他没有杀他都算是看在黄龙主的面子上了!
他越想越是生气,一脚踹在一个茶几上,茶几登时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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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体撕裂的痛苦让墨寒疼得无法昏睡过去,听到玄龙主的脚步声远去,他才慢慢移动着捡了地上散落的衣裳来穿。
开始的抵抗只是无意识的,但反应过来后就是让玄龙主为所欲为。玄龙主心情不快,要拿他来发泄,身为岛上弟子自然是不能推脱的责任,另一方面是他身上的毒性发作,被玄龙主进入时那股内心的躁动才能平静下来,就连他自己也无法抵抗这种被入侵的快感。
仿佛被玄龙主的体液所迷醉,靠近他的气息就会愉悦,沾了一点就会变得温顺。直到此时他才更深切地明白墨玉衡那句话的意思,服食玄龙珠的人,只能靠玄龙主为生。
可是直到此时,他仍然没有一丝悔意。他知道自己是无药可救了。会对这样一个敏感多疑的浪荡少年如此沉迷。
好不容易才穿好了衣裳,身上仍然有褶皱的地方,但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他坐在椅子上,只觉得稍稍一动,就牵扯到后庭的伤处,几乎比身上的内伤更是难过。陪在玄龙主身边,他能得到的只有伤痛和绝望,可是他骗情骗色在先,也无话可说。即使是为了抚慰玄龙主,可是又有谁会相信?
他坐了许久,渐渐有弟子探头探脑地张望。玄龙主刚才将他们赶出去,他们自然不敢偷窥,但玄龙主出去后,他们自然会好奇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墨蛟大人脸色苍白地靠在椅子上,地上熟悉的经验和血迹横流,众人便知发生了一场极为惨烈的性虐,都不由面面相觑。
墨寒心知越是要人不传出去,便传得越快,索性也不解释。府中的弟子虽然知道他吃了玄龙珠,但究竟吃了以后会怎么样也没人知道,而且被玄龙主下了封口令,自然不会多嘴对玄龙岛来的人说什么。也正因岛规的严苛,让他们惶惶不安,所以他们大多会投靠有身份地位的高阶弟子,他再怎么让玄龙主不悦,毕竟是墨蛟,掌管整个玄龙岛的内务,别人也不敢怠慢。
他示意让那几个将他带出柴房的弟子上前,吩咐他们带自己回柴房去,那几人躬身应了。但他提出传讯龙宫岛时,弟子们颇为犹豫。
龙宫岛的弟子若无要事不能传讯,这些弟子不敢坏了规矩。他便说道:“如今我身受重伤,写信回去是向黄龙主求个丹师来看看罢了,并没有别的事情。其实我本该自行回去,只是舟途劳顿,怕是经受不起,只能请黄龙主多多担待。再则多让几个弟子过来伺候。龙主如今乐而忘返,想必要多耽搁几个月才回去,龙江口不过只有几个三阶弟子,若是伺候不好龙主,你们担待得起么?”
他声音很是虚弱,但神色颇为严厉,弟子们只得应了,送他回去歇息后,又请他口述,写了一封书信。
本来不想让人代劳,但一则无力提笔,二则想到玄龙主如此多疑,难免会问几句,若是他怀疑自己对黄龙主告状,怕是更不好了,不如堂堂正正地让人代笔。
众人退下后,便留他独自一人。柴房里的枯草干柴都被搬走,铺了软垫被褥,照明的虽然不是夜明珠,但油灯里有淡淡的腥味,乃是鲸油所制。
鲸油在中原是稀罕物,比别的灯油金贵得多,就连在龙宫岛上也不是人人都能用的物事。
虽做了墨蛟好一段时间,但他从小就穷苦,后来又在玄龙岛管账,对这样的奢靡仍然感到好一阵可惜,于是费力地起身,吹熄了油灯。
第十五章
船行海上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一个月。但龙宫岛蓄养有传讯的飞鸽,鸽子在茫茫大海中难以落足,但龙宫五岛每月都有往来中原的船只,几乎四五天便有一只大船。信鸽是养惯了的,看到大船会停下,船夫便给鸽子喂食。这般算来,等到二十余日就能等到玄龙岛来人了。
在信中他除了请一位丹师到中原外,他还召了玄龙主很是宠爱的玄情和墨语。这两人一个刁蛮一个清高,却都十分年轻,只十五六岁就当了三阶弟子,前程远大。玄龙主多日不见,想必会有些想念。
十二紫蛟不能自由离岛,但其余弟子在高阶弟子的命令下,却可离岛的。岛规限制紫蛟的出入,自然也是为了避免紫蛟权力过大引起灾祸。
他假扮成别人出岛,自然是犯了岛规了。但他将生死不当回事,什么也不在乎了,自然有种豁出一切的畅快淋漓之感。如今玄龙主不杀他,倒是大出他意料之外。或许自己一死都不能发泄他心头之恨吧。
常来伺候他的那个爱说闲话的侍女名唤墨莲,打探消息的本事倒很是了得。据她所说,玄龙主又找到慕天恩了,当时慕天恩很是落魄,身上衣裳都又脏又臭,已经完全看不出是慕家大公子的样子了。
据说慕天恩是慕家长子,是慕家前任家主慕剑英的妾室所生。慕剑英对这妾室很是宠爱,慕夫人当时临盆在即,慕剑英却是不怎么去看望。
慕夫人分娩之日,生下一个男孩,便是慕天涯。她自以为生了嫡长子,请了慕剑英来看,慕剑英却迟迟未至,慕夫人才知,这妾室早有身孕,又一直身体不好,就在同一天,妾室也产下了一子。算起来,理应是慕夫人所生的孩子要大一些,但慕天恩对慕夫人不闻不问,竟然自作主张,要将妾室所生的孩子立为长子。妾室产后虚弱,慕剑英就一直留在妾室房中照看。
慕天恩和慕天涯这两个名字都是慕剑英所取,庶子承自上天恩德,嫡子却只能零落天涯,慕夫人自然很是不快,对这妾室自然更为冷淡。
过了一两个月,妾室病死,慕剑英便怀疑是慕夫人动的手脚,夫妻登时反目。
慕家对于家中子弟很是公平,但家主只有一位,向来由嫡子担任,慕天恩再怎么受宠,也没有掌握大权的资格,家族中不会承认他的身份地位,慕剑英便将长子带在身边悉心教导。
不负他所望,慕天恩聪慧俊雅,在两江商行颇有名气,而慕天涯便由慕夫人带大,做事杀伐果断,却终究有些阴翳。
两人都是为了慕家的家业打拼,关系向来不错,慕天恩因母亲占了父亲的心思多年,对慕天涯一直心怀愧疚,即使兄弟间偶然有了冲突,慕天恩总是先行避让。
可惜慕剑英在五六年前去世,他一死,慕天恩在家中的地位登时变得尴尬,特别是莫名其妙地双目失明后,他便将手中的生意都交给了弟弟打理,自己专心养病,从此后慕天恩甚少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