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偷人!”白尘捶了单朗一下,随即诡异一笑,“我不是小小的不乖哦!你偷的人被我撵走了!我还打算跟你媳妇斗法,反正我是坏人,早就没皮没脸甚至没心没肺了,虽然我曾想过对她敬而远之,但她步步紧逼还隔山打牛,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我不能老退啊!所以我给你媳妇的管家下战书了,你要帮她,我理解,如果要帮我,我心领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她是女子,我是小人,所以你最好别插手,总之我要让她知道,她眼中所谓的男宠,不是她想像的那么好欺负!”
白尘说着还附带一声夸张的冷笑,然后昂首挺胸去了厨房,单朗有些发愣,随即恍悟,果然没了书馆,小活宝就闲得无聊,所以发疯打发时间呢吧?
话又说回来,发疯的小活宝更加可爱呢!那就拭目以待吧,瞧瞧小活宝会疯到哪种程度又回复正常?
另外就是,都是些什么该死的人,把他的小活宝刺激疯了?
单朗微微抬手,暗处一片更黑的阴影突出成一个人影,递出一张纸片,上面记述了单朗不在白尘身边时,白尘的行踪及周边人事,单朗看得好笑,十分满意小活宝在别院的作为,挥手令退阴影,拎起十样锦找他的小活宝去喽!
第24章
朱慧珍不后悔招惹了白尘,也不惧怕夫君会恼怒怪罪,因为她已经查到了白尘的来历,堋州女支馆的小倌而已,再得宠再嚣张,不过是一朝得意罢了,名入女支册的人,即便被主子宠上天去,顶多纳入男妾一流,妄想入主正室!
朱慧珍原本担心自己的地位不保,如今看来,竟是多虑了,想来也是,夫君再宠那人也不曾流露休妻的意思,自然是深知那人不堪正名,逍遥候夫人的话,除了她,谁人堪当?
夫君冷面冷情,常年忙于事务极少归家,逢人遇事又耿直不防,木讷于官场便少有人奉承,若非皇恩偏重,似夫君这般为人处事,即便再俊美再富有,也没几个人愿与之相守,如今还添了偏爱男宠这般恶心的嗜好,除了她,谁又能宽怀容忍?
朱慧珍一面自得,一面难免心酸,想她花容月貌,德才双馨,闺居时便有各方才俊争相予求,然她一颗芳心早就暗许逍遥候,最终也得偿所愿,只是没想到夫君比传闻的还要冷情,也曾想过夫君能对那男宠百般好,必定不会是真正的冷情人,谁知那男宠竟是女支馆出身,可见夫君只是贪图其身,甚或迷恋其媚术而已,并非对其有情。
这虽是好事,但又不尽然,倘若夫君真个冷心无情,她这一腔爱恋岂不是要终生无果了?
又或者夫君年岁尚轻,不通情事关窍,多历人事后就会有长进,她既然比夫君年长三岁,诸多事理难免要谦让一些,何况夫君说过,她是这府里的主母,于公于私都应该多担待一些才是。
朱慧珍想到此处便平静下来,吩咐管家去小院请候爷,今日是她生辰,花厅上已备好珍馐美酒,借着生辰的名义着人相请,夫君应该会来的吧?
“我不去!她的生辰与我何干?”单朗说着就愣了一下,“你不会答应了吧?”
白尘故作惊怕,怯丝丝点头,单朗扔了书就扑上去把人压在身下,“你胆子越来越大了!昨晚叫你照着这书上的姿势来一个你都不肯,现下应了别人的管家要我给你面子,你觉得我会吗?”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白尘故作委屈,双手圈住单朗的脖子,眨眨眼,立刻泪光闪闪,咬咬唇,立刻楚楚可怜,扭扭身子,抬头印上讨好的一吻,“小狼哥哥最好了……”
“少来!”单朗骤然起身,不解气般轻踢白尘一下,“你不去我也不去!”
“我想去的啊!只是空手去吃人家的生辰宴,不太好吧?”白尘左右看,卧房里杂七杂八摆了不少可爱东西,从中挑选生辰礼的话,显得太随便了,主要是舍不得,但是花银子重新去买,同样舍不得。
白尘拿起一样放下一样,怎样都难以取舍,单朗则坐回椅上继续看书,你就慢慢挑吧小活宝!最好挑到睡觉时分,到时什么生辰宴都见鬼!乖乖给我摆个大鹏展翅的姿势……
“拜托你不要笑得那么恶心,还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好吗?你看的是下流东西,又不是武功秘笈,哪有什么大鹏展翅?”白尘翻着白眼却红了脸。
单朗则一脸诧异,“这书上的每个姿势都配了武功招式的名称,你没瞧过当然不知道,不然你过来瞧瞧,或者你从前学的都不正宗!”
白尘羞愤抗议,“我求求你好吗?那种东西没有正宗与否的说法!再说这书是你二哥给你的,你都说他不靠谱啦,非要论个正宗伪学的话,你看的才是被篡改了不入流的东西!”
单朗侧头想了想,恍悟道:“我想起来了,这书原是我哥夫寻来蒙我二哥的,谎称是武功秘笈,不过跟其它同类书籍参照下来,还是这本最正宗,除了文字解说详尽切实,还有图绘描画也十分清晰生动,只是上面被做的人都没有你好看,为了更好地学习参悟,我在每个被做的人脸上都点了一颗泪痣,侧脸没露出左边的时候,我就划个箭头另附文字,说明此人左眼下有泪痣一颗,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单朗挑眉招手,诱哄兼挑逗,白尘早就哭笑不得,扑上去要毁了那书,可惜身形力气没一样占强,最终被箍在单朗怀里还累得气喘吁吁,又被逼着跟单朗一起看那本书,撇开内容不说,这书从纸质到封面制作再到文字插图的印制,无一不是精工巧作,堪称此中极品……
“不对啊,我们要去赴生辰宴!”白尘恍若惊魂,揪起单朗就走,“快点快点!已经耽搁太久,你媳妇怕是等得哭鼻子了!”
朱慧珍没有哭,只是叫人撤了酒菜,扶了陪嫁丫头的手,打算回房睡觉了,她是逍遥候夫人,又不是哀怨弃妇,就算想哭,也会躲到没人的地方,绝不会在下人面前失了尊贵颜面!
许是天佑良人,还没走出花厅就听下人回报候爷回府了,朱慧珍来不及高兴就慌忙命人摆宴,可恨自己竟去学那小户女儿的作态,毫无耐性也罢,竟然没一点自信,等了个多时辰就撤宴,不但忘了夫君事务繁多,而且忘了自己原是夫君亲自选中的夫人,看似冷情,实则有意呢!
朱慧珍羞色满面,打点了最得体的笑容在脸上,看到夫君身边又带了那男宠时,得体的笑容在脸上僵了僵,下一刻便越发生动,一面请人入座,一面询问白尘可有特别想吃的。
“客随主便,何况今日是夫人的生辰,我不请自来已经很冒昧了,怎敢擅自点菜,喧宾夺主?”
白尘笑颜谦辞,朱慧珍不及答话,单朗已经吩咐了几道白尘爱吃的菜,一直等到做好了送上来,单朗才拎起筷子,这是可以吃饭了的意思,朱慧珍忙近前布菜,白尘则斟了酒递给单朗,“你应该给夫人敬酒庆生……”
“麻烦!”单朗夺过酒杯一饮而尽,兜底朝朱慧珍示意,“我喝干了,你也喝一杯吧!”
朱慧珍欠身谢过,果然自斟一杯喝下,白尘有些愣神,这样的庆生酒朱小姐也接受?
“我今儿长见识了,一直以为生辰敬酒也是要说点什么的,而且要碰杯齐饮,却不知还有这样的喝法,倒也省事,各人想喝各人倒,很随意,对不对?”
白尘不是嘲讽,而是真心喜欢随意的方式,朱慧珍则心下恨恨,这男宠分明影射她不得夫君敬爱,又偷眼打量夫君,果然没有半点帮她说话的意思,反而皱眉看着桌上的菜,难道不合味?
“夫君不喜欢这些菜吗?”
单朗不语,半晌才沉叹,“也罢,生辰时做的过分事大概可以谅解,只是以后不许了,明白吗?”
朱慧珍茫然摇头,单朗却不予解说,开始专心吃饭,偶尔替白尘搛菜,见旁边还愣着个人,不由奇怪道:“你不吃就不用陪着了,下去吧!”
朱慧珍委屈难言,白尘苦笑,“今天是你媳妇生辰,这是她的生辰宴,她肯定也是饿着等你来,你居然叫她下去,连我都觉得你有点过分啊!”
“你不是要跟她斗法吗?怎么又帮她说话?”单朗闲闲无聊的样子,好像在扯淡天气,瞎掰心情。
朱慧珍则在暗里得意,夫君这是帮她说话呢!否则不会直言这小男宠的虚诈狂语,那日管家回禀了男宠的宣战言论,她自是不屑一顾,只担心夫君偏颇一方,今日看来,夫君竟是偏向她的!只是这男宠竟没一点自知,都这样了还吃得下去?
“白公子似乎偏爱素食,想来是为身材所虑吧?只是我夫君方才说你要跟我斗法,难道是一种平民的娱乐游戏?”
朱慧珍掩嘴笑,白尘放下吃好的碗筷,淡淡笑道:“你太高估平民了,只有吃饱了没事干的才去娱乐游戏,成日为生计而奔波劳碌,却依旧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者,大有人在,所以能让一家老小稍有温饱便胜过万般娱乐得来的欣悦,假如你真有兴趣玩平民游戏的话,请散尽资财,或以手中刺绣为生,或操持家务益助夫婿养家糊口,到时你会知道平民游戏的趣味只有三个字,清贫乐。”
白尘说完就开始习惯性收碗,然后才想起朱小姐还没吃,随即才又想起这边的家务不用他操心,我是有多平民啊?小狼哥哥又该有多无聊?居然帮着收碗筷!
“你媳妇还没吃呢!”白尘以此为借口,阻止了单朗的无聊。
单朗点头,手上继续收拾,“她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咱带些回去吃,尤其这盘乱七八糟的凉菜,里头荤素都有,最适合咱俩一起吃,明儿早饭你熬锅粥,配菜就是它了,你觉得呢?”
“嗯嗯!”白尘使劲点头,又收了几盘没怎么动过的炒菜,“这些也不错,当然再炒就不好了,所以放在蒸笼里热出来会比较好!”
“行,你说了算,瞧瞧还有什么想打包的通通带走!”单朗说着就跟身后的仆役要食盒,仆役错愕,只能眼神请示夫人的意思,可惜夫人也一般错愕。
单朗一人赏个冷眼,“你们都傻了?还是吃了熊心豹胆觉得我不能在这府里发号施令?”
仆役急速跪下,朱慧珍则一面唤人送食盒过来,一面强笑赔罪,“夫君请息怒,妾身只是错神到别处去了,想着与其打包,不如叫厨房重新做来……”
“你要浪费多少才算得?”单朗夺过仆役送来的食盒,跟着白尘一起把决定打包的菜一一放进去,然后一手提食盒,一手拉了白尘就走。
朱慧珍疾步追上,“夜深了,夫君就在这边歇息可好?”
“你也知道夜深了,晚上不回家睡觉的不是旅人就是坏人,你却劝我在外面睡,居心叵测啊!”
单朗说得严肃而认真,朱慧珍满目惊恐又满腹哀怨,到头来,夫君还是没把这儿当家啊!可是那边小院有什么好?蓬门鄙户,简陋蜗居,还不如夫君藏人的那座别院来得象样,又或者夫君过分贪图这男宠的身子,所以宁住陋室不居华宇?
疑虑至此,朱慧珍温婉笑道:“妾身并无不测居心,担心倒是真的,季候入秋了,夜深时越发寒凉,夫君虽体健耐寒,白公子怕是经不住。”
“他是我的人,我会护他万般周全,不用你虚情假意的担心,而且我跟你说过,不要言不由衷,你却屡教不改,但已没关系,只有我的人不听我的话我才会生气,你不听,随你。”
单朗说着就揽了白尘的肩,几乎揽人入怀,实则是拿身体作了御寒披风,护着白尘悠闲而去。
朱慧珍呆在原地,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心头堵着一股又一股闷气,回过神才发现早就流了一脸的泪,幸好没被下人们看见,身后不远处等待招唤的丫头也应该没看见她的泪,不管怎样,她始终是逍遥候夫人,是单府尊贵的主母,任何时候,她都必须端庄而不失威望,否则便会让一众下人小瞧了去。
在赢得夫君的喜爱之前,她必须撑住贤良的架子,撑起美满的景象,只待夫君厌了那人,她今日的种种努力就会收获真正的果实!
至于想跟她斗法的男宠,与其让他在背地里兴风作浪,不如收归掌中搓扁捏圆,只要他成了逍遥候的男妾,也就成了受她管制的人,到时还想斗法的话,纯粹找死!
第25章
单朗最近都是早出晚归,白尘只知他接了一份密令,具体内容不知道,不过终归是京里那位的意思,观察单朗的神色,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如此白尘也就放心了。
跟往常一样,送单朗出门后,白尘打算去书馆,谁知莫管家来了,说实话,这人干的事基本不讨喜,可惜每次都谦恭有礼,让人没法不以礼相待。
不过白尘认为上次已经在街上跟他撕破了脸,这次也没必要虚礼客套了,“我正要出门,不管你又是干什么来的,请简洁明了。”
莫管家只微微一愣便恢复谦卑笑容,“鄙人特意来给白公子道喜,夫人打算替候爷张罗一桩喜事,府上已辟出一方雅院,只待白公子入住作主,夫人已请人看过日子,后天宜迁居婚嫁,鄙人奉命来请示白公子的意思,不知白公子意下如何?”
白尘淡淡冷笑,“你知道吗?那天给她庆生回来后,我已经不想跟她斗法了,因为她已经够可悲,连我这样的坏人都不忍心把她往死里打,可能你们不知道,我向来没多少同情心,尤其自己作死的恶人,再惨再可怜,我都不会稍有怜惜,现在看来,我真不该同情你家夫人,因为她真的在作死,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打个赌,只要我说愿意入住那边府上,单朗立刻会休了你家夫人,要赌吗?”
莫管家惊骇无语,白尘挥挥手,“麻烦让开一点,我要锁门了,你家夫人定的日子是后天,你们还有两天时间考虑,是要请我入住那边府上,还是为你们的唐突行为来跟我道歉,回去跟你家夫人好好商量一下吧!我这边也会暂时替你们保密,后天之前等不到你们的回音,我会默认你们巴望我去那边府上作主,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也要谢谢你家夫人退位让贤,当世无双的开明贤惠啊!”
白尘说着就走,莫管家呆若木鸡,随即赶紧追上去,“白公子请留步,或是鄙人言传不详才会让白公子误会了,夫人不会让白公子悄然入住,届时喜轿喜宴诸礼齐全,绝不会委屈了白公子。”
“好啊,我的回复还是刚才那话,回去跟你家夫人好好商量吧!如果她一定要跟我斗,我会奉陪,而且一招就能让她败回老家去,所以你们要慎重考虑,切切慎重!”
莫管家张口结舌,白尘笑着挥挥手,直奔对街的书馆,迎面就撞上双飞质疑的目光,白尘有些莫名,叶安指指街对面,白尘回头一看,莫管家还呆在那儿,可见刚才双大哥他们都看到他被坏人纠缠了,所以担心他被坏人欺负,事实却相反。
白尘把莫管家的来意一说,双飞笑得拍桌子,“这女人疯了吧?单朗不休她,一是嫌麻烦,二是碍着某些人事……”
“什么人事?”白尘惶急,担心自己无意中给单朗惹来麻烦。
双飞轻拍笑哄,“别担心,那些人事只是人情面子而已,朱慧珍有个堂姐叫朱敏玉,原是庆王妃,后来因着某些缘故被庆王休弃,最后被单朗的二哥收容,将她安置在京城济善堂做了大管事,济善堂是专门收养孤儿的地方,单朗也在那儿呆过,也曾得过朱敏玉的照料,因此看她面子才耐着不休掉朱慧珍,是耐着不休,并非不会休。”
白尘释然,“只要不给单朗惹麻烦就行,其他的我不在乎,同样的,只要朱慧珍不惹我,我也能耐着不欺负她,总觉得她可悲又可怜,单朗说她只图逍遥候夫人的名头,但我知道不尽然,她是真心喜欢单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