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说,“怎么不难受,都难受死我了。”
我感叹,“何苦呢。”
他说,“你不懂,虽然这样很痛苦,但是我认为值。”
我送进嘴里一块儿油腻腻的瘦肉,含糊的说,“你觉得值就值吧。”
陈立眼馋的紧紧盯着我的嘴,“真羡慕你这种怎么吃也不胖的人……”
我笑,“没办法,我也不想啊~”
说着,我按了按自己的胳膊,“看,都没有多少肉。”
陈立倾身过来,“是吗?让我摸摸。”
说着他的爪子就贴了上来。
我斜眼看他,“你是借机揩油吧你?”
他“哎呀”一声,“糟了,竟然被你发现了~”
我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开始了这种相处模式。
比如一起洗澡的时候,他要是看着我跟我说话,我就会说,“你别看着我,你是不是借机耍流氓啊?”
他就立刻说,“是啊,就是耍流氓。”然后他的视线就往我的身下溜。
有一次他盯了半天,我差点起反应了,幸好我反应快,立刻伸脚踢他,把他的视线踢开了。
还有一次他眼睛进了沙子,让我给他翻眼睛。
他坐着我站着,我看着他闭着眼仰着头,就说,“你的嘴都撅起来了,是等我亲你吗?”
他就说,“是啊是啊,既然你发现了为什么还不亲?”
我笑了一声,伸手就碰了他的嘴一下。
结果他竟然张嘴咬我,然后我的手指就被他卷进了嘴里。
我一惊,立刻把手指抽了出来,他只睁一只眼睛的冲我嘿嘿笑——因为另一只还迷着呢。
我用嫌弃的表情把沾了唾液的手指在他脸上擦干净,他也不动,就那么任我擦。
等我擦完才意识到我们的作为好像有点氵壬靡。
陈立没事就向我推荐小说,都是耽美题材。
我全都拒绝了,因为我本身对小说并没有兴趣。
可是陈立还是乐此不疲的给我推荐。
有几次他打开小说页面让我看,我看见那上面赤裸裸的描写,就用审视的眼神看他,“你总给我看这个,你居心叵测啊。”
他就得意的笑,“我巴不得你赶紧弯了,然后再爱上我,再然后我就可以甩了你,让你体会一把被甩的感觉~”
我说,“你做你的美梦吧。”
二十三、摊牌
学校在九月末的时候计划开运动会,于是在九月初就开始了定制服装。
我们学校一直没有校服,每次开运动会都是临时定制半袖长裤,每个班级选一个颜色。
陈立显得很兴奋,因为去年定制服装的时候他是我们班级号码最大的那个,在填报资料的时候他就特别尴尬,因为他的资料是单独列出来的。
不过今年他立马翻身做主人,显露出一副恶心的得瑟嘴脸,在报号170-175段位的时候他手举得比谁都高。
我忍不住回头对他说,“你至于这么兴奋吗?173的个子可不太够看啊。”
胖子完全的不在意,他冲我笑着说,“你懂啥?能穿上相应身高的衣服早就是我多年的梦了!哪有空想身高问题。再说了,我觉得我173也够了,那么高干嘛?”
我突然就一笑,“对,作为一个小受,你确实没必要太高,你的攻够高就行了。”
陈立咧着嘴看着我坏笑,半分钟后说,“嗯,你的身高还成,我还算满意。”
我心想,陈立果然已经掉节操到这种程度了吗?竟然趁机说我是他的攻。
这怎么行,我的便宜可不是白占的。
我说,“满意就行,今晚你记得洗干净了躺被窝等我,我一定好好疼你。”
旁边的张一凯忍不住插话,“刘行陈立你们够了……”
他后面的林雪文突然扭过头来,嘴里小声碎碎念着,“不够不够~继续继续~”
我们全都把视线挪向她,她立刻红着脸把脸埋起来不敢看我们。
九月初的时候服装就到了,我们班的是红半袖,浅灰带红裤线的长裤。
有的人心急,刚拿到衣服就往身上套,这其中就包括陈立。
他也没脱里面的那件衣服,直接就兜头套了。
这时候前面喊175-180段位的衣服,我扭头,吴十一说,“刘行接着!”
然后一个飞镖就把一套衣服隔空撇了过来。
所有人的衣服差不多都是这么飞到各自手中的,等我接过衣服塞进书桌,陈立已经穿完了。
他昂首挺胸的在过道走了两三步,然后扭头看我,“咋样?我帅不帅?”
我毫不留情的批,“蠢死你得了。”
陈立“切”了一声,然后就够我的衣服拆开非要我穿。
我无语的看着他,“这衣服这么难看,你怎么那么有热情?”
陈立笑得眼睛都不圆了,“你懂啥?就是大众的衣服才能穿出水准,帅不帅那是立竿见影~”
我“哦”一声,任由他往我脑袋上套衣服,我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是急迫的想和我穿情侣服装。”
陈立诧异的看着我,“我说刘行,我怎么感觉你比以前贫了?”
我说,“近墨者黑呗。”
陈立一弯身,凑近我耳边小声说,“那你有没有发现你只对我贫?你好像特别喜欢调戏我,你说,你是不是已经爱上我了?”
说完他立刻站直身子看着我笑。
我的嘴角维持着微弯的弧度,我说,“爱上你吗?爱上你又怎么样?”
陈立立刻笑得像一朵喇叭花,“你要是早点承认我们就可以啪啪啪了啊。”
张一凯的声音再次柔弱的传来,“你俩敢再大声一点儿吗?”
突然吴十一的声音从前面喊过来,“张一凯!”
没等张一凯反应,一个衣服已经从天而降,正正的砸在张一凯的头上。
“卧槽!吴十一你个大傻逼!你瞄准我脑袋撇的吧?”
吴十一在前面笑得只剩一口白牙。
我们学校特别沉得住气,虽然是九月三十号就要开运动会了,但是我们是在九月二十五号才开始排练。
下午四点的时候,教室前的广播通知,所有同学到篮球场集合,准备彩排。
大家兴奋的一窝蜂冲出去,我和陈立走在人群之中。
陈立说,“咱俩个头差得远,一会儿可能站不到一块儿。”
我笑说,“你要不要这么黏我,我去哪你就跟哪,你烦不烦。”
陈立切了一声,“谁黏你了啊,我那不是怕没有我在,你会孤单寂寞吗?”
我说,“呵呵。”
后来我们果然站得分开了,我们的队形是男生站前面,女生站后面,然后大个站前面,小个站后面。
按照指挥走完一圈以后,各自解散吃饭,走在路上,陈立怨念的对我说,“不公平,你站在我前面只能我看你的背影,你看不到我。”
我沉默着没说话。
陈立看了看我的表情,问,“刘行,你怎么了?干嘛突然这么严肃?”
我停住脚步,陈立也因为我的停下而站在原地。
我侧身看他的时候,正好将傍晚的夕阳挡住,我想我的脸此时一定陷入一片阴影,我对陈立说,“咱俩整天这么口头上玩擦边球有什么意思?有本事我们来一场真的?”
陈立一瞬间愣在原地,我看着他的眼睛,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陈立只顿了几秒就恢复过来,他微仰头对我说,“那你现在亲我一口。”
我抬头看了看周围,偶尔有三两个学生经过。
我对陈立说,“不行,这里人多,会被看见。”
陈立的嘴角垂了一下,他突然说,“滚吧你!”然后扭身就走。
我站在原地看他有些生气的背影,一时也说不上自己心里最贴切的感受。
我有一瞬间想,陈立果然还是在意我,我刚刚那样问他,算是半试探吧,但是他的反应表示,他真的想和我那样做。
并且,他似乎还希望他所谓的爱情得到所有人的认同,他想光明正大的谈同性恋爱。
我发自内心的问自己,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愿不愿意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在一起。
我的答案是,不愿意。
我用手遮了一下阳光,虽然是夕阳,我却觉得它有些刺眼。
二十四、暗恋
我们班级的晚自习是无人看守的。
因为我们班任对我们比较信任,所以晚上都是让班长坐在前面讲台后学习,大概做个样子就行。
一开始大家的纪律还不错,但是过了几天,大家都适应了,就蠢蠢欲动的窃窃私语起来。
班长李兆虽然也算有震慑作用,但是总喊我们让他觉得烦,就跟老师提议不一定非要班长坐在前面看着,可以让全班同学轮。
班任表示赞成。
因此,今天晚上的晚自习我坐在了前面。
我把书拿到前面的时候,我看见我右侧后排的陆慧突然捧起书,坐在了我的位置上。
我诧异的看着她,她抬头冲我笑了笑,然后就闷头坐在那里学习。
我看一眼陆慧的同桌,是程汉斯。
程汉斯学习中上,极度喜欢说话。
我猜测应该是陆慧嫌弃他同桌打扰他学习才坐在我那里。
不过……好像前几天晚自习她都没有串座。
我懒得多想,翻开理综卷子就开始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马上就运动会了,大家分外活跃,不一会儿底下就嗡声一片。
我不耐烦的抬起头,就看见陆慧转过头和陈立不知道说什么。
陈立咧着嘴笑,笑声我从讲台这里都听到了。
我直接喊了一声,“陈立!”
陈立转头看我,“干嘛?”
陆慧早就灰溜溜的转回头把视线投在自己带来的题册上,我看见陈立这么不识好歹,就直接冷声说,“别说话,班级里光听你笑了。”
陈立冲我龇牙,“没办法,牙白~”
有人“噗”的乐了一声,又迅速的憋了回去。
我低下头,重新把视线挪到卷子上。
九点多的时候,晚自习结束。
我拎着卷子回座,陆慧离开我的座位,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陈立。
陈立冲他摆手,说,“放心吧放心吧,一会儿我送你。”
我走回座位,问陈立,“你要送她?”
陈立又换回阴阳怪气的样子对我说,“是啊。”
在昨天晚上他生气离开之后,陈立就对我换上了这样一副嘴脸。
我们虽然一起吃饭,一起到教室,但是一路上我们几乎没有说话。
往常陈立话多,竟说没用的,他乍一这样我真有点不习惯。
与其看他摆臭脸,我真觉得还不如离他远点。
所以对于他要送陆慧的行为,我只是说,“那你送吧,我先回寝了。”
陈立说,“你不回寝难道是想呆在教室等我吗?还是说你想跟着我一起去?不过说起来,你跟在我们身边确实不方便啊。”
我瞟一眼陈立,陈立扭头,直接往教室外走去。
等我出门的时候,就看见陈立等在门口,安安分分的样子就像在等他女朋友。
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也许是看不惯他这得瑟样子,我就跟他说,“好好珍惜机会吧,”后一句我放得特别轻,几乎是贴在陈立的耳边,我对他说,“别忘了带套。”
他猛然抬头看我,那一刹那,黯淡走廊里的日光灯映进他的眼睛,几乎让我有他满眼泪的错觉。
我一甩书包,转身就走。
秀恩爱什么的,我还是不要看了,免得被看得多了他们会分得快。
我走的很远了,听到陈立对我大喊,“刘行你太过分了!”
我不解,我怎么过分了?
我没理他,直接走出教学楼。
陈立是在晚上大约十点二十回寝的,我们是九点二十下课,也就是说,他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和陆慧厮混。
我想了想,嗯,貌似不够办事的。
不过谁说的准呢,万一陈立秒射呢。
我脑子里故意这样邪恶的想,我觉得有点想笑。
第二天的时候,晚自习轮到我同桌到前面看着。
我同桌就是清纯哥哥,特别羞涩的那个。
他小声对我说他不想去前面,问我能不能替他去。
我直接就答应了。
我一走,就看见陆慧像兔子一样站起来,跑到我的位置上坐下。
他没敢抬头和我对视,不知道是不是心虚。
大约八点多的时候,我注意到陈立和陆慧在传纸条。
陆慧把头低的不能再低,传纸条的时候头都不抬。
陈立看完之后就再写一份,然后抛到前方的桌子上。
我心想,他俩还挺有情趣。
八点四十的时候,他俩还在传。
我趁陆慧低头细看的时候走下讲台,陈立见我下来,立马紧张的拍陆慧。
陆慧茫然的回头看陈立,我趁机加快脚步,直接抢了陆慧桌子上所有的纸条。
他们两个都傻了一样的看我,我打开刚刚陆慧看的那个,上面是陈立的字迹,他写着,“他喜欢吃蔬菜,但是不吃海带。他喜欢吃肥肉,但是极度厌恶肥肉。他不喜欢喝豆浆,但是喜欢喝牛奶……”
我诧异的抬头,陆慧红着脸,一把抱起自己的书本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将一堆纸条随意揣在兜里,没说什么直接回到讲台上。
虽然我没什么表情,但是我心里却真的很惊讶。
因为……胖子写的那些特征和我是那么吻合。
我讨厌海带,讨厌肥肉,讨厌豆浆……
我想了一下,发现我不知道陈立讨厌什么。
他以前胖,也从不挑食,所以真没注意到他不喜欢啥。而现在他又节食,各种东西都不吃,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喜好。
我做卷子的时候,将兜里揣的那些纸条都拿了出来,一个一个打开。
陆慧,“他喜欢听什么类型的歌曲呀?”
陈立,“快歌,英文歌,节奏好听的,他从不听歌词,只听旋律。”
陆慧,“他有过喜欢的女生吗?”
陈立,“没有,男生也没有。(笑)”
陆慧,“他有什么忌口的吗?”
陈立,“不算有吧,就算吃了也不会吐,但是会皱眉。他不喜欢菜里姜放得太多,但是没放的话又不开心。”
……
所有的纸条,全是我的喜恶。
晚自习结束之后,所有人都走了我依然坐在前面。
陈立站在座位上看着我,“这回你都知道了吧?”
我抬头看他,“知道什么?”
陈立沉默的看着我,过了会儿,他说,“走不走?”
我收起卷子,塞进课桌就往外走。
我们班级一向是谁最后走谁锁门,陈立关了灯后将门带上落锁。
走廊已经没人了,只有灯孤寂的亮着。
再过一会儿,就会有大叔挨个教室走的关灯关门然后封楼。
我和陈立走到楼梯拐角处,我站在窗前看着他。
走廊昏暗的灯仅投射微弱的光芒到这里,陈立停住脚,也靠在我旁边的窗台上。
陈立说,“陆慧喜欢的是你,你昨天竟然还那么编排我们。”
我说,“既然喜欢我,那你搀和什么?”
陈立转头看了我一眼,说,“反正你好像铁了心的不打算弯了,既然陆慧看上你,那我就随便给她透露点消息呗。况且,陆慧这人也不错,她学习好,还很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