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虽然如此,李涞还是眉开眼笑道“既然我帮了你们,那你们就不用拍我裸体视频了吧?”
强壮A刚想回答,瘦弱B就正义凛然地抢道:“不行,我们是有职业操守的,雇主的要求不可不听。”
听到瘦弱B又把自己的行为上升到节操问题后,李涞皮笑肉不笑道:“那你们就发信息问一下你们的雇主,可不可以死取消这个要求,或者降低要求,只脱一半?你们也知道我是好人,跟他一定没有深仇大恨,他不会为难我的。”
强壮A觉得这个可以有,于是用他大脸上的小眼睛期盼地看着瘦弱B。
瘦弱B虽然是心狠手辣之人,但却是江湖中人,他思索须臾,放下相机,把两只手放在腰后对强壮A训诫道:“表弟啊,我们行走江湖的,讲求的就是一个义字,既然这小子帮了我们,他就是对我们有义的人,我们就应该……就应该”说到这里他卡壳了,他知道那个意思但说不出词。
“投桃报李。”李涞立刻识趣地接上话。他是祖国的花朵,十点钟的太阳,正享受这大好的高校教育,怎么会猜不出瘦弱B的意思呢。哎哟哇呀,没文化真可怕。
“对对,就是投桃报李,刚才一口痰没吐出来,所以……哈哈哈哈。”
随后,强壮A和瘦弱B果然给他们的雇主发了短信,可是因为两人本身的拖沓和照相机的事故,一个上午已经过去了。
看着空旷的密室,李涞其实不停地想着逃出去的办法,看着两位绑架犯迟迟没有收到回信,于是故意道:“你说你们的雇主会不会发现绑架错了,所以不回短信,暗示着想取消和你们的交易?”
“对啊!”强壮A道。
瘦弱B剜了强壮A一个眼刀,随后道:“不可能,她已经给了定金,而且确认过。”
“那她也可能良心发现了。”
“你丫的给我闭上嘴,现在是我绑架你,还是你绑架我?这么多意见。”
最终,经过两位绑架犯的仔细磋商,李涞还是被架着脱了上衣。
李涞干吼着:“啊~啊~好冷~”心里暗道:你拍吧,你拍吧,我才不怕!
才拍了三张李涞在凳子上裸着上身吹鼻子瞪眼的照片,那个和雇主的联络手机突然间传来了短信的消息声。
“我要过来,地址。”瘦弱B把短信内容读出来,李涞趁着他们注意力转走的时候连忙捡起自己的衣服胡乱套上,这破屋真TM冷!
瘦弱B用拇指和食指拖着自己的下巴,高深地说道:“这其中有问题,地址明明是她给我们的,怎么还问我们要呢?”
李涞一听瘦弱B的话,全身的汗毛都激动得竖起来了,他知道自己有救了,赶紧替发短信的人说道:“可能一时间把地址丢了、忘了,这地方应该挺偏僻的。”
“对,女人就是健忘!表哥,你忘记了?她给我们地址的时候都改了三次呢!”强壮A努力瞪着他的小眼睛,给自己找存在感。
可能是电视剧看多了,李涞一瞬间觉得其实强壮A是派来保护自己的卧底,这实在不能够再合拍一点了!
瘦弱B把手放下,说了句:“那也是,这年头的女人都靠不住。”然后手里开始按起键盘发信息。
吴墨守从叶凯琪家里出来后,立刻找人把从叶凯琪那里偷来的小型智能机额屏保给破解了,不过稍微花费了些时间。
下午三点多,吴墨守立即带着几个人火急火忙地赶往现场。
叶凯琪选择的地点算是比较隐秘的场所,处在G市远郊的一条小村落的废弃的地堂里。从CBD区开车赶到那个远郊的小村落,足足用了两个多小时。
吴墨守一行人走在通向小村落地堂的石子路上,没有没有荒烟古道的情致,没有水泥路的平整,结实的泥路上铺满了淡蓝色的大小不一的石子,即使鞋底是厚实的,依旧感觉有些硌脚。大概6尺宽的小路两旁长满了及膝高的野草,其中的橡草更是伸到了小道之上。
吴墨守并没有理会周围的环境,他一心只想早些到达那个破落的地堂。
当终于看到目标建筑物的时候,行色匆匆的一行人又加紧了脚步。
地堂的大门是一个带着拉手铜环的褐色大木门,吴墨守站在门前,后面的所有人都开始戒备。一鼓作气,吴墨守把褐色木门的两翼都用力推开。
一时间,木门大敞。
18、风起风落(9)
寂静的地堂里已经守着两列兵,吴墨守看到了,封知武的大哥封知文穿着军装,站在两排兵的中间,有两位被捆绑手脚的人在他的跟前瘫坐。封知文眯着眼打量着着如今在他们眼中已经成为闯入者的吴墨守。
两边的人僵持不下,而正当此时,封知武揽着表面上并无大碍的李涞走出,依然一脸坚毅,却是褪去了平日的冷峻。
吴墨守隐隐有些不愤之意——封知武竟然能比他早一步,意料之外。
封知武双目正视褐色大门——吴墨守能够找到这个地方,情理之中。
吴墨守没有踏过门槛,就这样站在门外等着。一是迫于穿着带衔军服的封知文的压力,如果此时只有封知武在阵,他一定早已主动上前,二是因为,他笃定李涞既然已经看到他,一定会主动走过来——李涞从来都不会对别人的关心予以拒绝。
而方才在原来的密室里已经稍稍整理过自己衣装的李涞,果然带着他标志性的阳光微笑主动上前。
只是,他的身旁还有另外一个人与其并行;只是,他们的手已经牵在一起。
“谢谢你赶来救我。”虽然我已经不需要。
李涞丝毫没有被几乎不到一天的关押影响心情,他的微笑依旧是阳光的、坦然的、让人轻松愉悦的。
吴墨守双手握拳,因为他的双手正蠢蠢欲动,似乎非常渴望抚摸一下眼前男子的,在夕阳下光彩明亮的脸颊。
而现在,他知道,他不能。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知道当初救自己的人是李涞之后,对这个普通男人的情感突然就变得……不再平淡,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已。
“不用客气,谢谢你之前的礼物,我很喜欢。”吴墨守对李涞伸出右手,眼神却是看向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封知武。
李涞向旁边飞快地瞄了一眼,然后才伸手回握吴墨守。然后在一截露出的手腕中,他看到吴墨守的手上带着他让杨柳选的那一块表。
他知道封知武一定也看到了。
吴墨守一行人走后,封知文带着他的人,也驾着军车走了。整一个营救期间,他只和和李涞打过一声招呼,其他话一句没说过。
“你哥真酷,跟你一样。”
……
“谢谢。”
李涞表达了自己的感想,就立刻在回城的车上睡着了,压根没有听见封知武的回应。他昨晚被迷昏后很早就醒来了,却一直集中注意力装睡,被摇醒后还要警惕地应付两位看守他的人,李涞认为这其实已经将近他的极限。
他觉得自己从来就不是一个太过聪明能干的人,一直都不过是有些小运气罢了。
如果看守自己的人并不是容易忽悠的绑架犯强壮A和瘦弱B;如果自己并没有这么快就被营救……其实还有很多如果,但有些是李涞不知道的,有些是李涞不敢想的。
当灾祸平息,当星月再临,冷静反而渐渐退却,后怕与恐惧顺流而下,湍急流淌。
乐观主义者的世界里,睡眠就是酒精的代替品,它没有酒精的侵蚀神经的功能,但并不代表她不能够不代替酒精麻痹自我——不,在乐观主义者的说法里,这已经不叫麻痹,叫放松和潜意识的接纳——睡醒之后,一切便会好起来,不是吗?
网上流传过一首小诗叫做《冬眠》,里面有一段是这样写的:我只不过为了储存足够的爱/足够的温柔与狡猾/以防万一/醒来就遇见你。
19、风起风落(10)
关于封知武是如何在一天之内发现他失踪了,并且在这个小村落找到他的,李涞并不在意。
他在意不过是,在其中一个绑架犯终于发现照相机的内存卡没有了,却在他衣袖间找到那张小卡时,怒气冲冲地声称要对他做出你不仁我不义的事情的时,他们的小房间突然就漫进了久违的日光,温暖的、绵长的——背对日光的的那个魁梧坚挺的身影是他熟悉的、渴望见到的。
李涞不希望来救自己的是家人,因为他不希望他们担心,担心过后,想起来再数落自己一顿;他一开始就觉得来救自己的一定是封知武,他说不清为什么,于是随便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因为自己是在他的地方被掳走的,本就应该由他找回来。
乐观主义者的世界,所有的烦恼都最终都会有一个虽然不太正确,但一定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作为爱岗敬业的专业绑架犯,李涞的两位看守者当然会配有有武器,但他们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就已经被突然闯进的几个人抓起来了,毫无还手之力。
两位你看守李涞的人被封住嘴押了出去,封知武才走上前给看着他傻笑的李涞松绑。
“回去再检查?。”
“不行。”
李涞露出8颗小白牙的笑容并没有阻止封知武的下一步行动。
在已经再次被关上门的小房间里,被封知武脱光了衣服,除了最里面的内裤,只是这一次李涞没有反抗。
日光灯下,白皙细腻的肌肤在寒冷中微微颤抖,一边泛着光泽,一边笼罩阴影,精致的锁骨微微凸起,有一块翠绿通透额玉玦安安静静地躺在中间,给此时冻得形象全无的人增添了一丝温润感。
封知武的手覆上玉玦,和李涞锁骨间的肌肤相触,李涞没有躲,因为封知武的手很温暖。
封知武不过轻轻覆上,竟然便感知到了眼前之人的心脏脉动,这种感受很奇妙,但他没有贪恋,因为他知道李涞很冷。
封知武抓这李涞的肩膀让他转了一个圈,在一些地方按了几下,都没有听到李涞的吃痛声,才迅速协助李涞穿衣。
他当然是看到了李涞腰间的那一道疤痕,但他默然相待。
李涞虽然困乏,但当车驶进小区的时候他便醒了,他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吃笑,按照当时的情景看来,倒像是封知武才是正真的绑架犯,举手投足之间便有一种不可违抗的气息。
回到明亮干净的公寓,夜幕早已降临。一路上,星辰的数量逐渐减少,李涞站在阳台上向外眺望,几乎不能发现一颗明亮耀眼的星,但景随心动,城市中不比远郊的夜色却是更让人愉悦。
吃过东西后,两人各自泡了一个热水澡。
早一些出来的李涞跑到了隔壁房间。
这是李涞第一次主动踏进封知武的卧室,他一眼望去,发现封知武的主卧除了色调和实用面积不一样外,跟自己的并无多大区别,便开始研究起他的书桌,封知武在有一个很大的书房,所以房间的书桌上并没有摆放文件,只有基本经常翻的外文书,李涞掀了几下便放下了。
封知武出来时李涞已经开了他房间的暖气,并且穿着史努比图案的睡衣坐在他房间里唯一一张旋椅上。他还在泡澡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有人进来了。
封知武穿着系带的黑丝睡袍走出来,露出一整片壮硕的麦色的肌肤,如此身材加上丰神俊朗,充满男子气概的面相绝对能让性向为男的所有人血脉贲张。
李涞知道封知武并不是常穿这种睡袍的,他更多的是穿睡衣,今天有幸目睹如此美色,李涞不禁放下手中摆弄的钢笔,明目张胆地多瞅了几眼。
“找我有事?”封知武坐在自己的床上问。
封知武从找到李涞的那一刻起一直都是不动声色的状态,让李涞原本所有杂七杂八的情绪都慢慢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李涞有一种自己之前不过是去了游玩一趟的错觉,因为似乎一切都是那么风平浪静,他自己的这趟意外根本没有惊起任何波澜。
“我衣服口袋里的东西是不是你拿走了?”李涞眼神灼灼,方才他翻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有找着。
“你说这个吗?”封知武从突然在李涞面前摊开自己的手掌,手心里躺着一块形状和李涞脖颈上所挂的那块玉玦一模一样大小的另一块玉玦。
其实两块玉颜色都是通透性很好,纯正而几无杂质且浓艳均匀的,但李涞当然知道自己买的这块玉比不上自己项上所挂的那一块。
看着封知武似乎洞悉一切的目光,李涞的眼神忽然有些许躲闪,他嗫嚅道:“就是这个。”
“要拿回去吗?”封知武故意问道。
李涞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坐在凳子上的人几乎要站起来,“不是……就是……要不你先帮我保管着吧,我自己拿着会弄丢。”李涞灵机一闪道。
李涞说完,红晕便慢慢覆上了脸颊,丫的,明明是封知武明明把玉偷走了,他上车之前明明检查过玉玦还在外衣的纽扣兜里。
“那我就收下了。”封知武笑着说。
封知武笑得不经意,李涞却是看呆了。他从来你不知道一个人的笑容,竟能像山河解冻之时那般,让暖风吹拂所有寒冷之地,让草木萌芽,让百花争妍。
封知武躺上床,掀开一角被子,拍了拍旁边的枕头,道:“上来。”
李涞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什么东西蛊惑里,竟稀里糊涂就躺上去了。
然后,两个人,隐藏在逐渐升温的被窝下。
“还有什么想问的?”封知武把李涞的头摆到自己的手臂上,有些生疏地调整这角度,然后揽住李涞的肩膀。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封知武仔细地把张老伯经历和几位专家的分析给李涞解释了一遍,过程中忽略了许多关于自己的细节。
“可是那样子也太快了吧?”
“嫌太快?”
“当然不是,我只是很惊讶。”
“是这里告诉了我。”封知武隔着睡衣把手覆在李涞的锁骨上,正好盖住了李涞身上那一块玉玦,李涞的心跳不禁漏了半拍。
“什么意思?”
“其实我当时把玉给你之前,装了一个微型追踪器,只是我一直没有用过,而且当时候有些急躁,倒是把这件事给忘记了”李涞明显听出了,封知武的语气中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不然我能更快一些。”
李涞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封知武竟然做到了这种地步,他有些后悔,当初他带上玉玦的时候太过随意。
“生气了?”封知武看着李涞默不作声的表情问。
“不是”,李涞突然把转过半身,把头侧向封知武,让两人的眼神交接,“我只是感激,如果没有这个东西,你可能就找不到我了。”
即使我找不到你,还是有人会找到,不过幸好,我这一次终究是比别人早了一步。
两人相视而笑,眼神交汇间,距离越来越近,李涞仰起头,轻轻凑到封知武跟前,吻下去。不过是轻轻蜻蜓点水,却被封知武按着后脑无限延长,唇舌纠缠之间,水渍声轻轻奏起,濡湿的岂止一颗心。
那是一个温热的、绵长的、柔和的充满温度和湿度的吻,让人食髓知味,贪恋无比,直到李涞开始轻轻推拒,喘息紊乱时,封知武才收敛,放开固定住李涞后脑的手。
他无法不贪恋,因为这是自己所中意之人第一次主动献上的亲吻。他觉得自己终究是在李涞心中抢占了一方分量不在微小的领土。
他也不会告诉李涞,为了这一方领土,他放弃了什么。
因为没必要。
封知武能比吴墨守早一步并不是偶然的,运气的背后夹杂着太多的暗幕。
他没有联系李涞的那几天,并不是因为他存心想和李涞置气,因为虽然他稍微有些强硬地对待了怀中这个看似纨绔骄纵的男子,但那一天的事情在他眼里还不足以影响到他对李涞的态度,他觉得李涞并没有那般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