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东炜特别喜欢胸大无脑和敏感体质的女人,这是多年不变的。
“刚才我们那番话,可是有人听懂了?”
封知武做了个口型,“FUCK”。
周东炜可是看懂了,他没想到他们这帮人,或者说这条线里竟然真的有内女干。这就怪不得“华悦地产”这个志在必得的项目最后还是被渔翁得利了。
“我按你给的视频里面那个样件,让人到‘蓝爵’里面探了一番,没有找到带那种手链的人”看到封知武没有预期的失望神色,周东炜挑挑眉继续道,“因为那个人已经辞职了,据说就是跟你家里那位亲密合照过那为你酒保。”
封知武早就从周东炜有些神气的眉色中明白他肯定是搜到有用的消息,所以并没有上周东炜的当。
“你怎么猜到那个人是‘蓝爵’里面的?”
“我不用猜,我知道。”
周东炜来了之后,封知武便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他跟发小交流了一些方才听到的有价值的信息后,便决定打道回府。
临行前还被周东炜狠狠调侃了一番。
很多时候,问题不在朋友多少,只在那朋友是否真的是朋友。有些朋友多一个不如少一个好;有些朋友,即使一个也便足矣。
封知武打开公寓门的那一刻,李涞便迎了上去。
李涞每一次到封知武的公寓总会提前报备,不知为何这一次却没有。
李涞走近的时候,便从封知武身上嗅到了女人的香水味,并不浓烈,想来也就是蹭来几下,但他不知道自己在当时时候变了脸色。封知武抓住他的手,李涞挺假地笑笑挣开,继续解领带,他很容易便看到了衬衫上的刺眼的口红印,却依旧沉默不语。
封知武走到餐桌上,看到了一个小蛋糕,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农历生日。
楼道里没有装暖气,客厅里的暖气也没有开但封知武却突然觉得,心窝里挺暖的。
封知武自觉到餐桌旁落坐,穿着浅灰色的中长款外衣的李涞却还是站在原地磨磨蹭蹭。
等了一会,李涞还是没有过去,封知武忽然解释道,“刚刚去应酬了,身上这些都是不小心蹭的。”
李涞知道封知武肯定是没有做什么,不然也不会这么早回来,他就是忽然想听一下封知武和他解释。
他抬起圆溜溜的大眼睛,朝封知武展示了他那灿烂的笑容,顺便露了一把小白牙,然后说:“我相信你,那种地方我从前也常去,你算不错的了。”
看到李涞真诚的笑容,封知武问道:“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辰?”
李涞不知道封知武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问出这句话的……
“不是你当初千叮万嘱要我背下来的吗?还特意标注了你们家有‘不给小辈过生日的传统’这一条。”
“嗯?什么时候。”
“当时你不是让你秘书给我打了一份报告么?”李涞心想,别以为你不承认就可以把这件事当做没发生过!我还背下来你的兴趣爱好,你喜欢吃的东西,你喜欢的颜色,你的小动作……
“我当时只要秘书给我整理了家庭背景。”
李涞:……只能说,封知武的秘书果然是足够称职的。
李涞在心里吐槽了封知武的秘书后,便点燃了插在蛋糕上的唯一一根蜡烛,然后走到门边把灯关了,只留下生日蛋糕上的一点零星的烛光。
当明亮的光线消失,当室内流进柔和的月光,原来有些微妙的尬尴气氛终于得到缓解,两人僵硬的语气也逐渐回转过来。
昏暗确实能营造一种舒适温馨的气氛,因为昏暗不禁能够掩饰人们脸上的姿态和总是出卖心灵的眼神,还能给室内一切都蒙上了一种暧昧的味道,使所有的刻意瞬间变得自然。
“许愿吧。”
李涞轻柔的声线里终于没有紧张,听着十分舒服。在那一点黄橙色的渲染下,封知武感觉到一种别致的诱惑。
封知武是第一次做这种矫情的事。如果现在不是一片昏暗之下,一点暖光之中,如果让他这么做的人并不是李涞,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拒绝这种行为;但当这些条件都凑齐,坚毅硬朗的男人终究是在李涞那一点期待下闭上眼睛许了愿,然后吹灭蜡烛。
22、尘随风下·星火
看着唯一一点烛光被吹散,李涞觉得自己的心火热起来,仿佛封知武没有把烛光吹灭,而是把那一点火光吹到了他的心里去。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烛光灭后,没有了灯火飘摇,身影迷离的情致,靠着那一些偷偷溜进室内的月光,李涞努力地辨认着封知武的坚毅的硬气的脸部轮廓——他没有去开灯。
封知武也没有动,但他首先打破了这沉寂:“开灯?”
“别……我有事情说。”
“好。”
屋内很快又恢复沉寂,李涞酝酿好自己的情绪后,才缓慢开口道:“我没有跟吴墨守有任何暧昧。”
“我知道。”
封知武的语气十分笃定,但李涞想起那一天,一向十分有气度的封知武竟然做出那么失礼的事情,有些不解,于是说道:“可是那一天,你乱发脾气了。”
“小涞,我去夜总会,你会不高兴吗?”
封知武没有回答李涞,在一片昏暗中,从餐桌的另一头传来了他的问话。
“我明白……”
“我不是问你明不明白,我只是问你,高不高兴?”
封知武低沉的厚实的声线中,传来的是不可违抗的气息,李涞潜意识不敢说谎话。
“我……我有一些不高兴。”
“所以,就像你不高兴一样,有些事情我虽然能够明白,但我心里就是不舒服”,封知武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如洪水猛兽般侵蚀着李涞的此刻的思维,“我不是钢铁硬石,并不是你想象中那般不通人性,如果我那一天火气真的过大,我希望你能够理解。”
昏暗与暗昧仿佛真能给人一种白日平日没有的勇气。李涞听了封知武的解释,觉得尚可接受,打算继续谈判。
“我理解……那……如果我以后有什么不满也可以说吗?”
“可以。”封知武斩钉截铁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是大道理人人都懂,小情绪却难以自控。但是,那一天,你最后的行为让我有受到侮辱的感觉。”李涞想起那一天封知武的恶劣行径,竟不知不觉有些发热,幸好如今昏暗中对面的男人不会看到。
封知武当然记得当日发生的事情,黑暗中依旧正襟危坐的男人思索一会,然后道:“我向你道歉,你要相信我没有任何恶意,我只是说了我内心的真正想法。”
李涞借着黑暗中的勇气,压抑了内心中涌动的情绪,缓缓道:“你可以理解成那是因为,我自卑。”
封知武没有想到李涞竟会如此回答。
“我懦弱胆小,没有大将之风,从不了政,混不了商;而你刚刚和我相反,你什么都好……我配不上……”
“啪~”一声开关的声响伴随着刺眼的灯光袭来,阻断了李涞的继续发言。昏暗到明亮的转换中,让人有措不及手的感觉。
李涞坐在餐桌旁呆愣地看着开灯后走到他身旁的封知武,看着双手正覆在他两边脸颊上的丰神俊朗的男人,他觉得自己的忽然间便成沸水,沸腾发烫。
“李涞,你不要依仗昏暗说这些……”
封知武的拇指在李涞的脸颊上轻轻抚动,在水晶吊灯的亮丽灯光下,他观赏着眼前男子出众的眼眸中蕴含的诚挚动人的眼神,以及微微扇动的深色睫毛。
“如果你自卑,我愿意给你我身上的所有骄傲。”
李涞没有动,他不敢动,也不想动。
他看着封知武迷离慑人的眼睛逐渐接近,他看着那几近完美的轮廓在他的瞳孔中放大,他闭上了眼睛,任由封知武俯下身,在他的唇上印下温柔和暖意。
李涞原本还想问,为什么那一晚封知武在他楼下等他,却只等了一时半会,问什么要走那么快?如果在迟一些,或许他就跑下楼去了。
他还想解释,他并没有给吴墨守挑礼物,所有一切都是杨柳代劳的。
但是,他忽然觉得不需要了,那些因为封知武而生的自卑,此时此刻,因为封知武而消散。
他不会因为自己能力不及,而自惭形秽;他不会因为自己是弱势被动的一方觉得屈辱……
如果再有一次,他不会再傻傻地等在楼上观察封知武究竟会等他多久,因为他不会明明看到有人在等他,却上楼,逃离——或许他会迎上去,敲开那扇等他打开的车门。
请你给予足够的珍惜与尊重——当一个乐观主义者在你面前,承认他自己是自卑的时候;因为他一定是在乎你,才与你比较,一定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才对你诚实。
灯光明亮,室内安静赫然,浅吻过后,李涞依旧坐在椅上,紧紧揽住封知武的腰腹。
“对不起。”怀疑你,利用你,激怒你。
“没关系。”
“谢谢你。”喜欢我,照顾我,救了我。
封知武并没有想要打破这种浪漫的气氛,但感情和欲望总是相并而行。他松开李涞的双手,看到李涞脸上有些因紧张羞涩而生的还未褪去的潮红,他看着李涞,然后认真地一字一句道:
“我不会说不客气,因为我想要谢礼。”
李涞愕然,然后看向了还原封未动的小蛋糕。
“那个可以吗?”
封知武忽然严肃道:“那个不行,我要我眼前这个。”
“靠!”李涞突然惊道。
这一声本能应急言辞,让李涞的文艺青年气息突然淡了不止些许。
而封知武突然把手卡在李涞的膝盖弯下颌双肩下,一个狠力把人横抱起来之后,则是没有顾忌李涞的反应,继续大步流星走向自己的卧室。
对于如此姿势李涞当然是不满的,打算挣扎一番,反抗一二,但毫无疑问的,在这个问题上他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李涞的身高体重绝对是达到男人的平均线的,可惜这条线已经被敌方远远甩离。
昏黄的壁灯中,李涞被放在床上,他侧身转向床边,把双手放在自己的脸前,他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但他却……不想离开。
只要在乎,必定希望深入了解。何况,他正是血气方刚的青年。
封知武从身后环抱着李涞的腰腹,用牙齿和嘴唇碾磨着男子那白皙细致的脖子上和后肩上的皮肤,然后伸出湿滑的舌头,在轻咬过的地方仔细地舔舐。
当自己逐渐粗重的鼻息闯入耳际,伴随着那一缕缕让人心痒的湿腻和酥麻,李涞的脸上迅速升温。
“把裤子解开。”
其实明白李涞能够躺着不动已实属不易之事,封知武吩咐后直接握住李涞的手,覆在李涞腰腹之下,带动着他的手把裤子解开,然后拉下。
他带着薄茧的大手轻轻捏按揉弄着,李涞脸上便全是隐忍的表情,咬着嘴唇,生怕漏出一个颤音。
李涞隐忍的面孔嵌进床单里,男人却只觉得汗珠飞溅,动情的清秀脸庞魅惑迷人,多少次,他早就幻想着这样的表情了,却总是忍下了心中的悸动,独自平息。
“喜欢吗?”封知武忍不住问道。
李涞没有回答,但封知武却是从手中的物件儿那里知晓了答案。
封知武把人翻了一个身,正对着自己,看到李涞依旧是把双手放在自己脸前,封知武用沾满粘稠的那只手抓住李涞那双手,放到自己身下。
“小涞,睁开眼。”
封知武带着粗重喘息声的言语传来,李涞终究是哽咽着轻声答了一句:“不。”
“睁开眼”,封知武重复道,随后在李涞的额发上,嘴唇上,双眼上轻点一吻,“不要怕”。
李涞不是怕,他是羞。他懂,但他未曾认识。
从封知武沙哑的声线中,李涞莫名听出了安慰,其实有时候我们不过需要一个借口放下自己。他打开双眼,看着眼前深情看着他的俊朗男人,他听着他带着渴求的声线:“帮我,小涞。”
他半压在李涞身上,把另外一只手伸进李涞的上衣内,抚摸揉捏着李涞腰腹软肉,以及胸前粉嫩的两颗。他凶狠地顶开李涞的牙齿,用自己的舌尖纠缠着李涞的舌头,滑过牙床和上颌,罔顾李涞夹带着一丝难受的喘息。
李涞的嘴角流出两人混杂的唾液,滴再枕头上,床上。
而不知道多久之后,封知武终于发出一声舒服到极致的喘息,伴随着皮肤贴合处的震颤和神经的抽搐。
23、尘随风下·水落
翌日清晨,清冷的空气中伴着微微细雨,在这个冬季恣意飘零。雨霁之后,依旧是乌云蔽日,不见暖阳。
但日不暖人人自暖。在温暖的胸膛前张开双眼,李涞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蔓延全身的暖意。
待意识稍稍清醒,李涞悄悄推开封知武结实的胸膛,鬼鬼祟祟拿开他环在自己腰腹的双手,爬下床。
其实昨晚两人各自洗澡后,李涞明明可以回到自己的卧室去的,但他没有。
当时李涞是心意已决,一觉醒来后却只觉得是鬼使神差,心中拒不认账。
李涞出房门前还特意到卫生间看了看垃圾篓,看见那一推可疑的白纸团的后,心中是懊恼不已,也是羞愧不堪,赶紧手忙脚乱提起垃圾袋走出房间,打算来个毁尸灭迹。
待李涞小心翼翼关上房门后,封知武才张开眼睛,对于李涞的偷偷摸摸,他也不恼,只是觉得可爱。
他记得从前有个写书人说过这么一句话,“一个人的性情就是这样。常和老实的人在一处,见了活泼的便觉得聪明可喜。但是,常和活泼的人在一处,见了些老实些的,又觉得温存可爱了。”
当然这里面一个大前提是,你们得有在一处的条件。
而混迹这个混乱的凶险的圈子有一段时间,封知武还真是第一次见着像李涞这么活泼又老实的公子哥,不仅平日没有一些傲气,竟是连私下也如如此可爱。
青春文艺出版社内。
“我小叔要亲自到英国?可是不愿意带我。”一大早杨柳便跑到李涞身边求安慰。
已经是临近年末,出版社里等待处理的事宜非常多,连李涞这个平日打杂的青年也晋升成为有了正式工种的员工。
一坐下便忙得焦头烂额的李涞哪里有空管杨柳的抱怨。
“这个样子,带你去还不得影响国民形象,我看杨叔此举十分明智。”
杨柳少年带着黯然销魂与淡淡忧伤默默回到自己的小本本前打字,打算用文字传达他此时的情绪。
李涞放下不知道在写着什么的水笔,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杨凤静在这个繁忙的时段抛开蒸蒸日上的出版社,亲自飞到国外去看望杨枫,一定有什么事情已经迫在眉睫。
眉头紧皱中,他忽然甩了甩头,就似要开那些属于杨凤静的烦恼那般。
他转而思考等一下中午应该把杨柳这个带到哪里吃饭,最近他摇身一变,终于恢复了一掷千金的公子哥身份——不是因为封知武给他的那张卡,而是因为宋姨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间想开了,给他自己的卡解冻了,可喜可贺!
忙碌充实的时光总是流转飞快,李涞这一天只接到了封知武一条短信:晚上早些睡。
今天封知武要回封家,而他也是回自己的家里,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嘱咐,李涞看到后却又了偏题的联想,脸上不禁一阵烧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