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没叫长霰停住哭倒越发激烈了,长宁知本就是这样特殊的时候这些安慰的话倒更令人伤心,长宁环住长霰缓缓起身将他抱在怀里自己坐在榻上,方才见院里没人此刻也无顾忌了,见长霰还是哭的止不住就低头吻上了长霰,长霰哭的鼻子有些不通气,倒是方便了长宁,长宁只轻轻地舔着长霰的唇,偶尔挑逗着他的舌,长霰被长宁勾的渐渐停止了抽噎。长宁也就不再逗他,看着他略红肿的双眼,轻轻问他:“阿霰,你后悔吗?”
长霰连忙摇头,刚哭过的嗓音有些沙哑:“长宁呢,后悔吗?”
见长霰问的小心,长宁心下难受,抱紧了他,回道:“自然不。”
抱了他许久,直到听到一声“咕……”,长宁感觉长霰一下抓紧了他的衣衫,就笑了出来,又看长霰整个人都往他怀里钻,长宁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长霰有些羞恼,就轻捶了他一下,长宁捉住他的手轻吻一下,问他:“想吃点什么?”
长霰脸都红透了,看了长宁一眼,发现他还笑着,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不许再笑了!”
长霰和长世相似,一双丹凤眼极媚,这时故意睁大,越看越可爱,长宁凑上前去又吻住了他,长霰倒推他躲开了,头歪向一边,“要被你侍奉,真的要饿坏了!昨日的红枣粥,我还要。”
长宁低笑,道好,轻缓放下他,嘱咐他不要乱动,看了看伤处,肿似乎厉害了些,长宁看还正常也就不再碰它,趁着熬粥的空隙替他洗漱穿衣,这院里的侍从被长霰挥了下去,也是做好了饭才离开,长宁就又热了热,和着粥二人一齐在午时才进了早饭。之后长宁便要出去巡视生意了,将书案拉至床头,让长霰无聊时打发时间,又反复叮咛让他千万别乱动,长霰都一一应下。长宁才出了门。
第六章:破裂
今晨,长宁一出门,长霰便唤来了清杭,长霰脚伤无法走动,便令了清杭抱着自己尾随于他,意外竟得知长依的情……
“清杭,你到我身边来。”
“清杭不敢,”
“此刻无人,陪长霰坐一会罢。”
清杭知道长霰此时必定不好受,也就不再推脱,坐在了长霰身边,长霰看着清杭拘泥的样子,若是以前定要好好笑一番,现在一点兴致也没有,侧身靠在清杭身上,轻轻哼着曲调——《黍离》——那是他从以前就极喜欢的一首词,长宁经常写给他,他就轻轻唱给他听,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彼黍离离,彼稷之实。行迈靡靡,中心如噎。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清杭以前也见过两人在桌案前那温馨的一幕,此刻自己也有些心酸,自长霰要去跟着长宁时,清杭就知道,二人再也回不去那无邪的时候了,就轻轻开口:“公子若是想知道,清杭去寻答案就是。”
长霰也不停,一遍唱完,就又从头唱来,直到嗓子都干了,他才对清杭说:“清杭,你无论做了什么,我都信你是真心对我。你不必去找二哥或是别人,我迟早要知道。
你若不肯带我出府,就好好在这府里陪着我罢。“
清杭皱眉,长霰如此随和的人,原以为自己会藏住马脚,原来早就被识破。他想解释,长霰不给他机会,“去倒些水罢,我渴了。”
清杭只得闭嘴,起身去倒水。长霰润了嗓子,说:“清杭,你喜欢什么,我写给你看。”
清杭略一沉吟,“清杭斗胆,向公子求一首《越人歌》。”
长霰轻笑,道:“你的情意,我自是知道的。”
就在那宣纸上写来: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长霰的字如他,清丽修长,待得干了,便递给清杭,清杭小心接过,叠好放入了胸前,长霰又笑:“不用如此谨慎,若是折损我再写于你就是。”
清杭也笑,不言语。长霰就又写着喜爱的诗词,清杭就替他研磨整理,转瞬就到了午后,门外有小厮报饭菜已准备妥当,是否进餐,长霰摇摇头,清杭就对外说道:“先放着,公子现在正在写字。”
门外人应了声“是”就离开,长霰抬头问清杭:“你饿么?”清杭笑,摇头。长霰认真看着他,看的清杭都脸红忍不住问:“公子在看什么?”
长霰还是那副认真的表情:“看你好看。”
清杭更羞,“公子说笑了。”
长霰突然觉得这样逗清杭极为有趣,就憋住笑还是认真的模样,“我未说笑,清杭细看起来倒是比我都要出色。”
清杭知长霰拿他作乐,好气又好笑,也不想拂了他的兴致,干脆也开起玩笑来:“公子才是出色之人,比二公子都要好看呢。”
长霰装作生气,招呼他过来:“你这奴才越发没规矩!还不过来受罚!”
清杭见他眉眼都含了笑,就也装着惶恐的样子跪在他脚边,“公子息怒啊!”
长霰还是笑了出来,俯下身去,“清杭是肯陪我玩乐的人,所以我信你。不必多想,长霰一直当你是哥哥。”
说罢一笑,“清杭是真好看,也不知以后哪家姑娘有这般好福气。”
清杭听的长霰的话,心下温暖,自己始终未坚持错。两人正相视而笑的时候,突然一声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长霰惊讶,抬头望去,竟然是长宁,长宁一般用晚膳时才回来,今天倒是早了一两个时辰,长霰起身,回应:“与清杭说话罢了。”
清杭低头跪在那不说话,心知长宁定是误会了,也不全怪他,从门口的角度看去,确像是长霰俯身要吻清杭。长宁今日早早结束了许多应酬,就是为了早日回来陪伴长霰,看到那一幕,不禁动怒,又想起这多年来,清杭每日陪伴长霰,想来倒是他与长霰在一起的时日更长了!
长宁越想越气,长霰见长宁站在那一言不发,抿着唇眯起了眼睛,长霰知道他真的怒了,急忙道:“长宁!我只是与清杭说话!”
长宁只说道:“清杭,你出去。”
清杭知自己再说长宁只会更生气,便起身趁着对长霰行礼时无声说道:“有事叫我。”
便转身对着长宁施礼错身离开了。清杭带上门时望了下长霰,见他坐在床上,咬着下唇,直盯着长宁,显然也有些愤怒,清杭叹了口气,站在了门边,他看着两人五年来的点滴,从未动过怒连日常的拌嘴二人都没有,没想到这第一次竟是因为自己……清杭无奈,只希望二人能好好相处。念及此,想起自己似乎有一周没有去她那了……再不去她就要生疑了吧,这当口也不能离开,清杭也有些烦躁,就有小厮过来问他:“清杭哥哥,公子怎么了么?”
清杭只得笑笑:“无妨,大公子回来罢了。”
如此也就没人再来扰他。
且说屋内,长宁行至长霰面前,盯了他好一会,长霰也盯着他,两人都不开口,就这样僵持着,许久,长宁哼了一声移开了视线,看见桌上的纸,就拿起来一张张地看着,长霰被他冷哼一声气愤不已,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东西,长宁本已气消了大半,知道自己有些莫名其妙,若两人真有什么,长霰也不会对他如此情深,本想借此转移话题,未料长霰竟蛮横,长宁就一把推倒了长霰,欺身下去,“怎的,我还未问你,你倒是沉不住气了?”
长霰见他语出不善,推他,长霰真的用了力气,长宁更是恼怒,问他:“顾长!我只问你,你与清杭究竟是……”
“你不必再说!若是不信我大可不必来找我!”
长宁听他不但不服软还倔强,没有多的话,从床下下来,就欲走,这一偏头,恰好看见书案上散落的宣纸,那一页刚好是长霰写着清杭的名字,旁边有一刚劲的字体写着“长霰”,想来定是清杭,长宁心中怒火旺盛,也不回望瘫倒的长霰,直直出了门去。推门见清杭在门侧,也不曾看他,就这样出了院去。
第七章:埋伏
清杭连忙进屋去,见长霰躺倒在床,慌慌张张地过去要扶起他,长霰就着清杭起身,清杭本想安慰两句,长霰摆摆手,对他道:“你先下去罢,让我一人静会。”
“公子……”
“不用担心,去忙你的,不必再守在门口,若是有事,我自会找人寻你。”
清杭扶着长霰坐好,道:“那公子自己小心,我去叫人将饭菜送进来,若是脚伤疼痛,便找来二公子罢。”
长霰终于抬头看了清杭,先前的活跃已经不见了,有些憔悴,道:“不必了,让他们在院里就是。”
清杭轻轻抚了抚长霰的背,应了声“好”终还是出了门。长霰看着清杭出门,叹了口气,自己是怎么了,与长宁是怎么了,长依看是知道了什么,他急迫地想要知道真相,又不敢去寻找。清杭多年来一直与一人在联络,他是无意间自己出去闲逛时碰见的,清杭从一偏僻处慌张离开,长霰便起了疑,但是清杭待自己一直如同兄长般仁厚,他不愿怀疑自己亲近的人,也就随他去了。长霰觉得脚踝的痛又剧烈了起来,复又倒在床上,闭眼假寐。
清杭出了门,想着早去早回罢。嘱咐了平日里亲近的几个小厮,好好守着。一路小心着,到了顾府一平日里没人来往的处所,偶尔也只是院里来人修剪下野草罢了。他看着四下无人,这才推门进了一所有些破败的房屋。那屋子进去后有一股发霉的味道,也并无特殊之处。清杭翻开床板,那里有一条暗道,他自己不敢探索,错综复杂地估计是延伸到了全顾府。他只点了根蜡,按照那人给他的路线向前走去,七拐八绕,他在地面上从来无法走到正确的地方,总会被墙堵住了去路,不然就是出了府。大概半柱香,他走到另一小屋,推门进去,里面是蜡烛造出的昏暗光线,里处有一纱帘掩着一女子,他就是与她一直联络。
清杭见她在,有些恼怒问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嗤笑,道:“你是心疼你家公子了?他叫你带他出府你怎么不答允?”
清杭抿唇不说话,那人又道:“你许久未来了,不是想退缩了吧?”
清杭偏头,依旧不说话。那人见他确有收手之意,也不挽留:“你若想走也无妨,只是你当你家公子知道了你这些龌龊事还会厚待于你?”
“你!”
清杭怒瞪她,驳道:“公子定不会因为这些而疏远我!倒是你,想必也有自家主子吧,他可知晓你如此行径,你花了这么大功夫难道只是想对大公子不利么!若是对顾府有异心,你定不会得逞!”
那人不理他,只道:“你就如此相信你家公子?若是想走即刻就走罢,看你回去之后你家公子是否还如此和善。”
清杭其实也并无多大底气,他虽未毒害过公子,这府里上上下下他也干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清杭烦躁,重重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有些不耐:“你想让我干什么?”
那人起身,从帘内撂出一小包东西,正好掉到清杭旁边的桌子上,“这是一包毒粉,拿去毙了顾岁,我也就不再与你纠缠了。”
清杭被骇得直起身来,“你疯了!”
那人又徐徐坐下,“你也定查过我,既然查不出什么,就该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你若舍得与你家公子恩断义绝,我自不迫你。”
清杭看了那纸包一眼,问道:“若是我将它下到大公子饮食里,无论他命薄还是福厚,都再与我无关了。”
“你放心,我向来说话算话。只是你别耍小心思,你在干什么,我都知道。”
清杭咬牙,对她道:“你别逼我,我什么时候下药,我来定。”
“无妨,给你一个月的期限。”清杭便拿了药包起身出门了。
帘内姑娘轻轻笑出声,“这人呐,就是这样。有了自己在乎的东西,就变得可怕了。”
哼着未曾听过的歌谣,也起身出门了。那蜡烛被姑娘走路带起的风吹的摇曳,整间屋子忽暗忽明有些阴森。
清杭出了门,有些沉重,那姑娘心狠,想来长宁一定逃不过一劫。只是这样做,自己想来也会无法安身,即使顾府漏过自己,长霰……也定不好受吧……清杭叹气,还有一个月,那姑娘告诉他,长宁半月后就会去提亲,那时趁着长霰最失落之时再下手吧。清杭无奈,也不再想这些,匆匆回长霰院中。
清杭赶到长霰屋外时,见房门开着,里面无人,急忙唤来身边人询问,原来是顾老爷见最近天气晴朗,又半月未聚,就召着公子小姐去主堂用膳了,那人又告诉清杭,公子说若是清杭回来的早便叫他去主堂,若是回来的晚便在这里等着他回来即可。清杭就问了问公子什么时候去的,想来也快结束了,便道了声谢。清杭想,长霰刚与长宁争论完,不知如何去的主堂,若是长宁护送,两人也可趁机和好,若是长宁未顾长霰……清杭决定还是去看看。就一路寻到主堂。家宴看是已经散了,先是碰到了五小姐,清杭就俯身行礼,五小姐向来柔和,向他微笑道:“你家公子还在里面。”
清杭连忙道谢,五小姐就离开了。随后又碰到了三公子长世,清杭也行礼,看样子长世喝的有点醉,由人搀扶着,对她挥了挥手就摇晃着离开了。清杭又向前行了几步,看见了自家公子。长霰趴伏在桌子上,身边是二公子长依还在斟酒,与他们遥遥相对的是大公子长宁正闭目休息着,清杭有些心凉,看来是长依送来了长霰。顾老爷和顾夫人不在,应该是早回去休息了。清杭就快步到了长霰身边,向长依行了礼。长依见是他,笑道:“你去了哪里,放着受伤的四弟不管,若不是我去寻他,今日怕是过不来了。”
清杭连忙请罪:“奴才疏忽了。”
长依撇撇嘴:“未尝怪你,好好带你家公子回去罢,小心伺候着。”
清杭连声答是,轻轻推了推长霰,唤道:“公子,公子,我是清杭。”
长霰撑起头来,看样子喝的也不少,整张脸都红了,大着舌头问:“谁?”
清杭有些好笑,也不答他,上前抱起了长霰,对着长依道谢欲要离开。见长依不太高兴,知道自己与长霰的姿势有些暧昧,可也实在无奈,长霰有伤,总不能叫他自己走路,尴尬的加快了脚步,偏头看了看长宁,见他还是闭目,清杭有些松了口气。就往院中赶去了。
第八章:真相
长依看得二人走远,望向长宁,说道:“你倒是清闲。”
长宁不答话,长依也不再挑衅。自己还是一杯一杯喝着酒,良久,长宁出声:“我要成亲了。”
长依手下一愣,抬头质问:“你说什么!”
长宁的姿势未变,也没有再说,仿佛刚才只是长依的幻听,长依撂下酒壶,“你怎么如此!长霰可知道?”
长宁微微摇头,长依握拳想要和长宁理论,但又转念一想,此刻多说无益,既然长霰不知,自己告诉他就是。就要出门追赶长霰,长宁知道他要去找长霰,就大声道:“你此刻告诉他,只是让他伤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