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慕容沛面前,他必须抬头才能跟他对望。
慕容沛抚上他的脸,接着搂他入怀道:「真是漂亮的眼睛……你知道吗?江湖人最爱的就是洁净无瑕的『物品』……」邪恶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他感觉到慕容沛吻上他的耳朵。
慕容沛舔吻着他的耳畔、颈项,接着他感觉到慕容沛吻上了他的唇,轻轻地,他已经完全陷在了他的温柔触抚中。
好奇怪,真的很奇怪……
突地,他的身子突然一悬,翔允青忍不住轻呼出声。
「你应该知道你的身分该做的事。」慕容沛将他放在床上,眼神冷极了。
那是不屑的鄙视眼神。
「我不知道……」摇摇头,翔允青迷惑地道。
怎么了?他感觉到一点点的不对劲……所有的事情不如他所掌握,令人害怕。
闻言,慕容沛恶狠狠地抬起翔允青的下巴,冷道:「你爹娘没说吗?瞧他们把你生的如此绝色,我想,他们应该会有打算吧。」
「我听不懂。」翔允青眼中出现了惊惶。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的爹娘什么都没说,除了不断告诉他要脱离奴隶的命运之外,他们什么都没跟他说了……
「少装蒜了,我知道你们这种低下的人类一直都想要攀龙附凤,为了权贵,什么都敢做。」慕容沛冷声道。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攀龙什么凤的,还有什么利用,我什么都不知道……」一个紧张,翔允青眼中的泪水掉了下来,惊慌失措的直摇头,但下巴扣住的力道着实很大,疼得他的眼泪止不住地倾泄。
看到他落下的泪,慕容沛愣了一下,然后缓下了脸上的表情,紧紧搂住了他,然后,他听见慕容沛往门外一喊:「许雰,你听到了吧。」
「是……」门外响起了声音,接着便是脚步声从门外渐行渐远。
「乖,别哭了。许雰太爱疑人了,为了留下你,我只好这么做。」慕容沛抬起他的小脸,吻了吻他的眼角。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哭音还在,翔允青抽泣着。
「我知道。你的眼睛很美,别让泪水盖了它……」覆上翔允青的唇,轻吻浅尝,婉转的暧昧流露在两人之间。
抵不住他的热情,翔允青渐渐地不哭了,开始沉浸在慕容沛带来的迷乱里。
接着,他觉得眼皮越来越重,须臾,他便在慕容沛的吻中陷入梦乡。
叹了口气,慕容沛看着翔允青睡着的粉脸,艳红的粉唇轻启,惹得慕容沛又差点亲了下去。
但他知道现在的翔允青碰不得,易碎的琉璃,总要小心的触摸,一个冲动,可能会导致香消玉殒,他知道翔允青会一直是他的……未来,还长呢。
许雰自从于翔允青在的厢房回来后还是心神不宁,他直觉这人会给浣水堂带来大麻烦,这人留不得啊!可堂主的命令可比喻成圣旨,连他也无法违抗的。
不是他爱疑东疑西,只是翔允青异于奴隶的气质让他感到怪异,未来,他感觉到浣水堂将出现一波风雨。
突然,一声呼唤从外厅传了进来:「许大哥!」
接着,是一个身着浣水堂统一装扮的青衣少年奔了进来。少年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道:「找到线索了!您之前要找的人消息找到了!」
「快说!」许雰闻言,按倷不了兴奋的情绪连忙道。
尔后,青衣少年从怀里拿出几张白纸递上,许雰接过看完,对着少年说:「快告知堂主,借调三百人,围剿『蛛琴夜叉』!」
今天,整个浣水堂的人整整少了三分之二,听路过的仆人说,似乎是发现了浣水堂之前一直在寻找的人,要动员三百人前去捉拿。
翔允青无言的看着窗外的月色,这是他来到浣水堂的第二天,没想到就有大事发生了,应该说是大幸吧!他不用面对那个道貌岸然的堂主,不用面对他过于迥异的性子。
突然,耳尖的翔允青听到了一阵悠扬的乐声传来,他很确定这不是出现在浣水堂内,而是在更远、更远的地方。竟然有人能够奏出如此悠扬的乐声,而且还传得那么远……
婉转的旋律,有着哀愁、感叹,以及那浓浓的……杀戮?
翔允青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感觉错误,否则怎会有如此莫大转变的内涵蕴含在琴声之中?
敢情这奏乐人心绪纷乱,否则,这样的琴声怎会如此诡异。
翔允青霍地起身,步出房门,悄悄地寻着琴声的来源处。
慕容沛说过,没有他的允许他是不能出房门的……可是他这琴声的诱惑太大了,他想一窥究竟,所以他不怕到时候被发现他违反了慕容沛的规定出门,到底会有怎样的结果……
忽地,琴声一个骤转,一声尖锐画破了寂静的夜空,尔后又嘎然而止。
这一声刺耳,唤回了翔允青的思绪,他猛然从琴声的世界中醒来,他刚刚竟然……被一个琴声给迷惑?这是怎么回事……
他愣了半刻钟,努力思索着,然后怔怔地走回房内,不久,喧嚣的马蹄声便从另一边传了过来,八成是出去捉人的人们回来了。
不久,慕容沛的身影出现在他的房门前,他一脸愤怒。
「你跟我过来。」慕容沛冷着眼,下命令道。
翔允青还搞不懂事情的原尤,点点头,随着慕容沛走出房门。
他看着前头慕容沛的背影,感到了些许的不对劲。
「怎么了?」翔允青怯怯地问道。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慕容沛开口。
「许雰受伤。」淡淡地,他道。
「那……我帮的了忙吗?」翔允青小心地再问,不过,他想自己应该帮不上什么忙……毕竟他什么都不会。
「你能帮的忙可大了!」他回首,冷声。吓的翔允青退了一下。
他什么都不知道啊!慕容沛为何这样看他?
难道,这趟他们出去,发生了什么牵扯到他的事?
须臾,翔允青便跟着慕容沛到了东厢。
浣水堂内,东厢是护卫级的师兄们才能住的地方,比较晚进的或是像翔允青这种「客人」只能住宿在北厢房,虽然慕容沛给他住的地方算是北厢最好的房间,但比上东厢的房间,还是略逊一筹。
不过,这对出身奴隶的翔允青来说,那已经是最棒的待遇了。
推开东厢最僻静的房间门,翔允青不自主的掩住嘴,才不致使惊叫从他口中呼出。
好可怕!
许雰身上满是血迹,全身都是象是被利刃挥上三五百刀似的,一条条不浅的血痕遍布,尤其是左手臂,那个伤痕深度可称已入骨。
「浣水堂的逃犯,『蛛琴夜叉』伤的,而凶手说……只有你能治的了他。」慕容沛冷冷地说着。
「我根本……不会治人啊!」翔允青睁大水眸,纳闷的看着慕容沛。
太可怕了,一个逃犯竟然那么厉害……
他看着翔允青:「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世,他说只有那个人的血脉才能治的了中了他绝技的伤员。」
「什么……身世?」翔允青讶然。
「神医苏默,浅阳龙朝初建时,被皇上亲自接入宫中作御医的神医,你,是他的后世。」慕容沛冷睐着他。
「可是我……不会……治人。」他被他的气势逼退,退后了几步。
「你知道吗?苏默是浅阳的罪人,他被诅咒过,只要有他血液存在之地,就一定有灾难。除非,杀了那个成因,或是取他的血救被灾难殃及的人,这诅咒在这一世才能暂时被消除。」慕容沛的眼光突然转的深沉,他看不透慕容沛眼里真正的情感。
「你要……用我的血救……许雰?」翔允青看了看在床上躺着,脸色苍白的许雰。
要是他也流这么多血……他肯定活不了吧?!
「没错。为了他也为了你。」慕容沛转向门口唤进了浣水堂内负责治疗的大夫。
但其实,他也不忍心让翔允青去冒这个险。
翔允青看向慕容沛道:「如果我不是苏默的后世呢?」
「你是。」慕容沛看向他道:「小琴……恩,『蛛琴夜叉』有算出人前世身分的本领,哪怕是一点气息、味道,他都能知道那人前世的身分。」
「他从你身上找到我的气味,然后知道了我的前世?」翔允青歛下眼道。多荒谬啊!象是神话一般的可笑……
「是。」顿了会儿,慕容沛又道:「他的能力我不得不相信。」
「那,我答应你。」伸出手,翔允青说。
慕容沛愣了一下,他竟然答应的这么快?
也罢,反正他也只是一名奴隶……无关紧要的……
那名大夫有所顾忌,他见到翔允青答应后便小心地问:「堂主,他看上去血气似乎很不好,就算他真能救的了许雰,他恐怕……活下去的机会不大。」
「没有办法两个都活吗?」慕容沛拧起眉问道。
「这……在下怕无能为力。」大夫无奈地拱手应道。
「如果真没办法,那就救许雰,别管我了……」这是他的命运吧,他想。
他原本就该做个奴隶,永远命运枷锁,是逃离不了的……他的命是慕容沛重金买回的,原本就该是由慕容沛决定。
「你想当个白脸,好让我背上枉顾人命的罪名?」慕容沛微恼地看着翔允青。
「我没有,反正,我永远都只是个奴隶……不值钱的。」垂下头,翔允青感到一阵鼻酸。
「随便你,记住,我没要你死,你就不能死。」说毕,慕容沛步出房门。
「我知道……」翔允青轻声回应道。
慕容沛走回正厅,那里坐着一男一女,正好整以暇地啜着茶,完全没有大事已发生后的惊徨与紧张。
「怎么?都处理好了?」左侧身着黑衣的男子率先放下茶杯道。
男子有着和慕容沛一样的出色脸庞,但却少了慕容沛有的傲气,反而还多了那么点的风流不羁。
「没把我气死已经很好了!」慕容沛走向主椅,冷声道。
「怎么了?小青儿不听话?」右侧另名紫衣女子轻笑出声,勾人的眼眸望向慕容沛。
「不是,他就是听话过头我才气!」慕容沛歛下眼。
「他很快就答应了?」黑衣男子有点不可置信的道。
「恩,还说什么要是没办法救活两人,就别理他了。」慕容沛深深地皱了皱眉头。
「啧啧,小青儿真是置生死于度外!你就别气他了,他没做错事啊!」紫衣女子无奈地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该怪也怪小琴太冲动,毁了自己也毁了许雰。」黑衣男子附和道。
「唉,问天下情为何物,怎得如此伤人!」紫衣女子略带调侃的看着慕容沛。
「别说了,情字当头,智者也变愚人。」慕容沛轻叹。不只是小琴,他也想,他是否也会有这一天?
「对了,后来,小琴还有说什么吗?」黑衣男子问道。
「有,他说……火纹剑会随着真主子的出现,重现江湖。」紫衣女子看了看两人。
「你是说,允青会窃走火纹剑?」慕容沛抬眼,望向两名挚友。
「恐怕是。我相信他一定能活下来,至于之后的防范,就要你多多注意了。毕竟小琴的能力我们也是相信的,能够防一分,是一分。」黑衣男子道。
「真主子吗?……火纹剑藏在浣水堂里太久了,也许重现江湖,会掀起一番风雨。」慕容沛眉心的皱痕又加深,他低头思索着。
「我们两会帮你的,『闇黑使』、『紫兰血花』,两大名讳可不是闹着玩的!」紫衣女子笑着道。
第二章(上)
中原炀帝大业七年,大乱起,炀帝杨广三征高丽;大业十三年,李渊起兵太原,隋炀帝被弑于江都,李渊即即位长安,是为唐高祖。
此时,浅阳龙朝创朝,浅阳首位皇帝骆甫与继任皇帝骆齐避掉了中原的纷乱,成功建立起浅阳的盛世,而此刻,宫中也出现了某位颇具盛名的人物——苏默。
苏默原是中原人,故乡洛阳,医术无师自通,人称「圣医苏仙」,在故乡颇具名声;大乱起后,与爹娘奔逃至边疆,两位老人家在半路受不了路程的困苦,不幸大去,苏默便一人来到正在创建的浅阳,那时,他巧遇平民装扮的骆齐,尔后便因为医术神通,在浅阳创立后便经过骆齐的推荐,在宫中作太医。
那时的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命运会变的如此,因为情,他的命运出现了无法脱去的束缚……
他和骆齐相爱,这是进宫后两年的事了,当时还是大皇子的骆齐独爱他一人,连皇子妃都不纳,后来,事情传到了皇帝骆甫那去……
「妖孽!你究竟通了什么妖术还是下了什么药让齐儿如此执迷不悟!」骆甫年过五十的威仪表现出了盛怒,在只有三人的御书房中,他瞪着眼前跪着苏默。
抬起头,苏默过于细致的丽颜让骆甫又是一怒。
只不过是个长得像女人的娘娘腔,竟然能让他的长子心醉?骆齐这孩子是所有皇子中最聪颖伶俐者,将来皇位继承人非他莫属,如果将来的皇帝身旁有个男情人,传到外边去,还能听吗?!
「臣没有,苏默一芥草民,不懂妖术;至于药,苏默并不会对自己心爱的人下药。」毫无畏惧的,苏默冷静地说着。
「大胆!」骆甫生气的拍了下桌子。
「父皇,苏默没错,是我爱上他,他没错啊!」骆齐跟着在苏默旁跪了下来,神情紧张。
「你、你存心气死寡人!你给我起来!」骆甫指着骆齐喝道。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我!」骆齐牵起苏默垂在一旁的手,紧紧握着。
「你给寡人放开他的手!」骆甫气炸般地瞪着两人,尔后又呼道:「来人,把大皇子架回去寝宫!没寡人的允许不准出寝宫半步!」
接着,两三名侍卫样的人进来,遵从地把万般不愿意的骆齐架走。
苏默不发一语,他垂下眼,心底却已下了个决定……
「臣可以离开他,不过,臣要求您答应臣一件事……」苏默开口说道,清灵的嗓音听起来却是无比哀愁。
「你敢跟寡人谈条件?」骆甫试着缓下怒气地道。
苏默应道:「不,是请求。」
「说。」骆甫低道。眼神凌厉地望着依旧跪着的苏默。
「请皇上同意臣到木擎镇一趟,只是,臣请求不要有人跟着。」苏默静静地说着。
「你要做什么?」
苏默又应道:「这是臣私人的问题,请您应允。」
「好,不过前提是,你要永远别出现在齐儿面前!」骆甫妥协道。反正木擎镇不大,派兵围守应该还是不麻烦的。
「这是当然。」苏默垂下头,眼中出现了几簇无奈……
木擎镇其实离首都离关不远,大约花个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苏默独自走进镇里,大批侍卫则是被留在镇外驻守,他走着,弯过几条小巷,走进了一处不甚起眼的民房之中。
民房中并没有什么东西,零零散散的用具,引不起太多的注意。
眼神转了转,确认没人跟着后,苏默便举起右手往民房角落的简床上一个运气,床板马上应声碎裂,出现的是一条密道,黑漆漆的,甚是神秘。
苏默从桌上拿起蜡烛,点了火,往密道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微亮的火光在毫无光线的密道中已算是明亮,烛光照亮了密道狭长的路道,接着没多久,就到了一处尽头,苏默伸出没拿蜡烛的右手,往尽头的墙摸了摸,拍掉上头的尘土,露出了一行文字。
『小于呼吸,大于运剑之气,可寻,如握针毡,如握玉石之物。』
苏默笑了笑,心里暗忖:「果真是师父才会弄出这等东西,把东西从中原带过来就算了,还把谜头谜底都告诉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