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奏,魏丞相自然是为百姓操劳,这样劳苦功高之人,我父皇在世之时就非常尊敬,想必他时时刻刻都为家国天下费尽心思啊。”安陵禹灏略含深意的说道,只是声音略显嘶哑。
魏丞相鹰一般的锐利目光看着安陵禹灏,不禁嘴角上扬,露出邪魅的微笑,“皇上果然圣明啊,臣的确是急百姓之所急,想百姓之所想,最近的确有些事情困惑着老夫,恳请皇上给一些建议如何?”
“为百姓谋福,是我安陵皇室的职责所在,丞相不妨直说。”安陵禹灏一脸平静的说道。
“那就恕老臣直言了,最近城内一些刁民总是揭竿而起,起义不断,简直是民不聊生,城内混乱,说是民间传言安陵皇城内阴气凝聚,真龙消亡,此乃祸乱之兆啊!”魏丞相眯着眼睛,好似直言不讳的语气。
“大胆魏贤,你竟侮辱圣上,散播妖言,该当何罪?”刚刚的老者气愤的训斥道。
“怎么?我不过是按照事情讲来,难道我安陵国的皇上不能直言相谏不成?”魏丞相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安陵禹灏。“众大臣说说看,民间是不是有这样的传言?此时若要不解决,恐怕这安陵国都真会有难啊。”
说罢,群臣开始不断的议论着,“嗯嗯,魏丞相说的是,城中的确有些混乱。”“哎,现在百姓都开始不安了,他们需要定下心来。”“谁说不是呢,前几日还请了法师做法,说是天色异常,定有妖物作怪,百姓的心才难以控制啊,强制他们只会带来更大的反抗。”
“报!禀告皇上,城门口忽然聚集了百姓,说要面见圣上,竟与侍卫发生了冲突。”正在议论的同时,一个侍卫慌乱的跑向大殿。
“皇上,现在好像不得不重视了吧。”魏丞相神色诡异的看着安陵禹灏,同时扫了一眼身旁的大臣们。
“是啊皇上,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只能镇压了。”“皇上,那些刁民有意在挑衅皇权,不把皇上放在眼中,应该给他们一些厉害了。”
“魏丞相,这些年的丞相你是怎么当的?难道凡事都要以武力解决?虽然派兵的确可以镇压住这些百姓,但这不就是让皇上承认一切都是他的责任吗?这样不是陷我们于不义吗?这样一来,只会失道者寡助。”太师激动的回应道。
“那能怎么办?总不能让那些刁民闯进我们皇城之中吧?”丞相满脸的无辜。
“让他们进来。”一直默不作声的安陵禹灏忽然说道,大殿之上瞬间静谧下来。
只见魏丞相暗自的露出笑意,“皇上难道是要向他们证明什么不成?他们的来意很清楚,自然是被那些谣言所煽动,不明是非的来讨一个说法,说白了就是想知道这一国之君是否值得他们信服,有没有流淌着我们皇室的血液呢?”目光中透着邪恶,“依臣之见,皇上还是不要和他们计较了,我们谁人不知你的身份呢?又何必为难自己,引起天下的不安呢?”
“我倒是也对自己的身份很是好奇呢,不妨今日让大家都看个明白。”安陵禹灏无所畏惧的回应道。
“皇上,万万不可啊……”太师焦急的表情。
“太师多虑了,自问我安陵禹灏对得起百姓,对得起安陵国都,问心无愧,自然敢面对一切。”满是骄傲的语气,“放他们进来!”
所有人都在各怀心事的等待着关键时刻的到来,只不过片刻的功夫,上百人等便聚集在大殿之外,虽然是英勇的气势,却也迟迟没有踏进大殿半步。
“我们不过是一介草民,斗胆闯进皇城,皇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你永远打消不了百姓心中的疑虑,得不了民心就永远得不了天下。”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率先说道,那英气的眉宇间仿佛容不下半点不平。
“我不知你们是受何人所教唆,但是我尚可恕你们无罪,否则又要加上一条暴君的名讳,我可担当不起,既然来到皇城之中,就要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看清我安陵禹灏到底有何资格可以统率全天下。”安陵禹灏忽然提高了声音,那男人洪亮而自信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
第二百二十章
刹那的肃静,万物的静止,仿佛一切瞩目都属于这安陵皇城,世间芳华只为这一瞬。
“好,只要皇上能给天下子民一个交代,草民定能还您一个世间清净,坚决不留任何的污浊之气。”英气的男子信誓旦旦。
安陵禹灏隔着薄纱看着门外的男子,果然带着一股侠义之风,不禁暗自赞赏,果断的命令道:“秦向开,把安陵国都的龙血皿呈上来!”
这个决定,可谓是惊起四座,谁人不知道这龙血皿是皇室用来验证皇室血脉的一种奇特器皿,世世代代的封存着,据说它是由先皇的骨血建造而成,所以可以识辨真正的皇室血脉,当把血液从瓶口滴入,就会发生奇妙的变化,器皿是红色,就说明血液是普通人的,倘若器皿变成金色,那才是真龙天子,所以皇室一直把它奉为圣物。
现如今安陵禹灏竟然命人把它带上,看来是想拼个鱼死网破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安陵禹灏的血液怎么可能会让龙血皿变色呢?朝廷内的老者曾经有幸目睹过安陵玄天让这器皿变色,然后才能顺理成章的把皇位让给安陵明成,现如今这新上位的皇上,竟有这番举动,岂不是自讨苦吃?
片刻的功夫,秦向开便恭敬的端着龙血皿踏入大殿之中,红色的丝绸掩盖着,却也能感受到里面的蕴藏的灵气,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等待着接下来的鉴证。
安陵禹灏从薄纱中伸出一只手臂,宽大的龙袍掩盖其身,却也露出几根纤细的手指。
秦向开掀开龙血皿的红绸,只见一个形状如酒坛的器皿展现在所有人的眼前,不同的是这器皿仿若木制,却又晶莹剔透,也并没有瓶口的存在,周身是如同龙一般环绕着器皿的细细木管,下端龙尾深入器皿里,另一端则是龙头从旁边探出,整个雕刻,栩栩如生,像真的一般盘旋在上面。
“想必这龙血皿的用途,我就不必多说了,众位爱卿还请擦亮你们的眼睛。”安陵禹灏自信的口吻。
只见秦向开走上前去,割破了安陵禹灏的手指,鲜血瞬间便流出,赶紧端过龙血皿,把张开龙嘴的龙头一端放在手指下面,鲜血顺流直下的就进入了器皿之中。
气氛有些诡异起来,魏丞相更是不错眼珠的盯着秦向开放在龙案之上的龙血皿,眉头紧锁,也不知这安陵禹灏的葫芦中卖的是什么药。
世间在一点点过去,龙血皿似乎迟迟没有变化,朝廷内的大臣纷纷议论起来,尤其是保护安陵禹灏心切的太师,此刻更是无奈的表情。
“皇上,这又是何苦呢?这龙血皿好像不愿意承认呢,那么你的权力就不能信服于天下了,接下来该如何交代呢?”魏丞相一脸女干诈的笑容,“不过念在皇上尚小,意气用事,大臣们应该可以理解的吧?”
大殿之上却没有任何人回答,都只是低下头去,默不作声,不愿发表任何的言语。
“魏丞相,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依我看现在的皇上一心为民,有着雄才大略,即便不是皇室的血脉,只要能够安天下,为百姓就足够了。”有大臣从中站了出来。
“是啊,我们都愿意臣服于皇上,心甘情愿的为之效命。”陆续有人跟着站了出来,“我也愿意。”“我愿意追随,想想从登基以来,我们百姓生活是国泰民安,减少赋税,实则百姓之福啊。”
门口的男子也迟迟没有言语,仿佛依旧在等待着什么。
“难道你们想欺师灭祖不成?不要忘了我安陵国都的祖训,只要血脉不纯,又没有合适的人选,就理应由护国的朝廷元老来抉择。”魏丞相明显的是在指向自己。
“丞相英明,这种朝廷大事,必须由您亲自出马了。”有人趁机回应道。“还请丞相明示。”“请丞相定夺。”“今天是安陵玄天的忌日,要还他一个清白的天下啊。”
魏丞相的眼中似乎都放出光芒,“皇上,看来老夫被天下人寄予厚望,不得不委屈任命了啊,您说呢?”
安陵禹灏反而露出一抹微笑,依旧沉稳的回答道:“只怕是时候未到,丞相得意的太早。”
说罢,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龙血皿竟然一点点的开始变换了颜色,最终闪烁出耀眼的金色,刺痛了所有人的双眼。
“不……不可能,这绝对是不可能的。”魏丞相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却也是满脸的惊恐,“你在骗人,皇上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是欺君之罪,身为安陵明成的儿子,你怎么可能是纯正的血脉呢?”
“魏贤,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从帘幕后面逐渐走出一个身影,只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缓缓走上前,“你怎么就确定安陵禹灏是安陵明成之子呢?难道你们不知道当年安陵玄天留下一个私生子?”
大臣哗然,这样令人惊讶的事情接连不断,但也总算是从皇太后安若的口中亲耳听到,再也不是民间传闻。
“不对,那个叫萧堇墨的男子才是安陵玄天之子,你们千万不要相信。”魏丞相激动的看着周围的大臣。
“那不过是引蛇出洞而已,看看究竟是谁在扰乱朝纲,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安若表情冷峻,目光坚定,“魏贤,你可知罪?”
“皇太后明鉴,我是一心为朝廷着想,这民间流言不断,老夫也甚是心急啊。”魏丞相见势不妙,赶紧跪在了地上。“老夫的忠心,天地可鉴。”
“那倒不用天地可鉴,不过有些人你是应该见一见。”安若身上竟也带着傲然的霸气,示意侍卫把人带上来。
“皇太后饶命,小的只是拿钱办事,那些流言都是魏丞相让我们去散播的,我把钱都退给你们还不成?饶了小的性命吧。”只见一名年轻的男子惊吓过度的跪在大殿之上。
“你在胡说什么?”魏丞相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脸色有些苍白起来,却也一脸愤怒。“皇太后不会就因为这样一个市井小民,就要陷我于不义吧?”“小的没有胡说,没有半句虚言。”男子连忙解释。
“那好,那接下来的这个人还是市井小民吗?”安若满脸期待。
接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被带上了大殿,“丞相,我真的还想活命啊!”
“赵师爷,你?”魏丞相满脸的不可思议,却也转身说道:“皇太后,他是觊觎我的钱财,早早就要陷害我了,皇太后明鉴啊!”
“那我便让你心服口服。”安若从容的说道:“那这些呢?别说是有人有意扔在你家中的。”
只见侍卫抬着大量的书信和证物来到大殿之上,就在看到这些物品的那一刻,魏丞相终于还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看来这安陵禹灏是早已经抓到了自己的把柄,之所以迟迟没有抓自己,看来也是为了杀鸡儆猴,同时安抚百姓,更能令自己的威望提升,真是一石三鸟之计。
“勾结番邦,意图谋反,散播妖言,煽动起义,扰乱朝纲,这些欺君之罪,魏贤你可知罪?来人,拿下!”安若一声令下,瞬间涌进的侍卫便牢牢牵制住魏贤。
“怎么?你们谁人还愿意追随魏丞相而去啊?”安若敏锐的扫视着下面的早已经面色苍白的大臣们,“我孩儿自认不是昏君,想来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有些人有些事自然记在心中,倘若今后再有任何小的过错,那么旧账和新账可就要一起算了。”
“皇上英明,皇太后英明。”群臣瞬间跪在地上,有些甚至早已经汗如雨下。
“门外的百姓,不知你们是否还满意?”安陵禹灏看着他们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禁问询道。
“请恕马全愚钝,竟听信谗言,险些误入歧途。”男子跪在地上,“虽然来意不善,不过今日一见圣严,的确令马某心服口服,所以心甘情愿的悉听尊便。”
安陵禹灏终于露出了微笑,“好,既然你这么有胆子来质疑我,那我就相信你更敢于承担起一起。”
“马某从进入皇城的一刻起,就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出去,为了还天下百姓一个真相,在所不惜,就算是被女干人利用,也算是没有白来。”马某直言不讳的说道。
“有骨气,那我就……”安陵禹灏有意拉长了声调,大殿的群臣不禁为他提心吊胆,想必这样一个百姓敢前来反抗,不知会落得怎样的下场,“我就命你为御前带刀侍卫,不知你意下如何?”
“御前带刀侍卫?”男子惊讶的张大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太师似乎对于安陵禹灏的赏赐并没有感到惊讶,反而也是面露喜色,不断的点头,看来这个人的确是可造之材,而后提醒道:“傻小子,还不谢谢皇上的开恩?”
马全愣了片刻,终于也放松了表情,“马全一定不负众望,保卫皇城,守护百姓。”
安陵禹灏满意的看着朝廷内的大臣,“众爱卿平身,退朝吧。”
不过一会的功夫,大殿之内就显得有些空荡了,甚至秦向开都被安若安排了新的任务,唯独太师还迟迟不愿离去,满眼竟是疑惑。
“太师,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事情说来话长,这灏儿是……”安若深知忠义的太师肯定在疑惑着安陵禹灏为何成了安陵玄天之子,明明还在商议关于萧堇墨的计策。
话还未说出口,大殿的门便被席卷而来的寒风吹得来回作响,甚至有些睁不开双眼。
“安陵禹灏,看来只有我能除掉你了。”大殿之内回响起男子阴冷的声音。
却也还未看清人影,只见薄纱卷起,一把反射着寒光的利剑便刺向安陵禹灏的胸口,根本来不及任何躲闪的刺入娇嫩的肌肤中,血染利剑,晕染衣襟。
“为什么没有闪躲?”只见寒煞侧立在龙案之上,凶狠的目光盯着受伤的安陵禹灏,“难道真的愿意偿还我父亲的性命了?”寒煞自然之道安陵禹灏的功力,即便是这样猝不及防的攻击,对于他而言还是可以轻易闪开的。
一口鲜血从嘴角流出,安陵禹灏此刻的表情竟然逐渐变得熟悉,就像一点点在蜕变一般,褪去了原来的模样,眼前的人竟然让寒煞痛不欲生。
“寒儿哥哥,你已杀他一回,可愿意就此放下仇恨?无非是求他一死,我代他可好?”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寒煞望着颤抖的双手,眼神有些漂浮不定,忽然竟剧烈的喘息起来,单手捂住胸口,一口鲜血便也喷了出来,急火攻心的力道足以让他受了重伤,却也缓缓摸向萧堇墨的脸庞:“枫儿……”,手瞬间滑落,便倒在案台之上。
“快,太师快去请御医。”安若急切的把萧堇墨搂在怀中,却也不能让任何侍卫前来,怕是知道这皇上竟然是人假扮,那么一切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哈。”比刚刚还要有压迫性的声音响起,周围更是邪恶的内力围绕。
根本是无力的反抗,即便知道来的人是鬼王,却也在转瞬之间,就已经昏迷过去。
第二百二十一章
(安陵国都)
尘土飞扬,英姿飒爽,疾如闪电的飞驰骏马之上,安陵禹灏眼神惊慌而焦虑的望向前方,红衣灼眼,银发耀世,一路勇闯而未曾迟疑的奔向了如指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