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三少爷，你不是没事了吗？怎么还要找大夫。”
“不是我。是郭逸——他也发高烧了。你快去吧。”
“好，奴婢马上去。”将扫帚放到角落里，走向大门。
没好意思回去看郭逸的情况，无聊地走到后院。坐在九曲石桥上看水面的倒影，愁眉苦脸的——用手拍打，溅起
水珠。
“沧胥？你在这里做什么！”快步走上石桥，“你已经好了吗？怎么不待在房间里，还出来吹冷风。再受凉了怎
么办？快跟我回去！”自己在私塾里担心了一下午，他倒好。
松开苏沧政的手，站起来看他，又避开。
“沧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告诉我。”
“大哥——郭逸他也发高烧了。都是我害的。”
“郭逸也发高烧了？你们两个到底在闹什么！”
深深低头，“大哥，对不起！其实是昨晚——昨晚我在这桥上不小心跌到水里，是郭逸跳下来救我的。我想，就
是因为这个，我们两个才会发高烧的。大哥，你别生气——我也是不小心才跌进水里，郭逸他也只是救我而已。
”
“好了，我不怪你。去请大夫没有？”
“嗯。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
躺在床上的郭逸一脸平静，似乎高烧对他影响不大。
叩叩，“二少爷，大夫来了。”
站起来让开位子，“好，大夫请看看他！”
“唉——”进屋把药箱放到桌上，“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最近总是感冒发烧的？连我这个老头子的身体都
不如！”为郭逸号脉，“问题不大。”拿起纸笔写下药方子。“照着这个方子抓五贴药，一天中的半上午喝一服
便可。”
“多谢大夫！”
接过药方的侍女觉得事情都是一样的，“大夫，三少爷和郭公子既然都是和二少爷一样的发高烧，为什么不用二
少爷的药呢？还要一个一个让大夫瞧，不麻烦吗？”
“你这丫头，外行人就不要乱说话！每个人的身体状况都是不同的，所以药量都要孰轻孰重。要是他们两个都用
了苏二公子的药，那才是最错误的！知不知道！”
挠挠头发，“大夫——奴婢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看着面前的笨丫头，“好，老夫就告诉你。苏二公子的身体状况那是比他们两个要严重的多得多！他的药是我针
对他的身体配制，自然也就很烈性。他们两个人身体本质不坏，如果喝了苏二公子的药，他们反而不会好。甚至
有可能醒不来！”用来拖命的药能随便给人喝吗！
“明——明白了！奴婢这就去抓药！”
“大夫，今天让您来回跑了好几趟。真是对不住！”
生活每天就是这样，吃睡——和某种动物快等同了。晚饭照旧，三个人难得在一起，却又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默默地吃完饭，放下碗筷。“夫人、少爷，你们慢用。”
“洛歌，你吃饱了吗？”
“夫人，我吃饱了。先出去了。”
瞥见旁边的空位，桌上的小碗空空如也。一天三顿饭他都只吃那么一点，还要忙着事情。身体应付得过来吗？想
到这里放下筷子，起身出门，”娘，我也吃饱了，您慢用。”
“穹儿——唉，这两个孩子怎么还没和好。”
走出门，外面下着小雪。回房拿了墨竹伞，跟着徐洛歌到了后院里。没有站在长亭里，而是半路的青石板上。为
他遮住头上的雪，有些大了。“赏雪的话，白天不是更好。”
“少爷，我只是出来走走。晚上什么也看不到，怎么赏雪。回身捏住伞柄推向吴穹，“我不用打伞没关系。”
“洛歌，这把伞。你总是有意无意地看，这其中有什么玄机？”尤其是伞边上的印记，他只看印记。
远离雨伞两三步，侧过身子。“没什么。只是普通的一把伞而已，能有什么玄机。非要说有什么原因的话，因为
我家以前也是做伞生意的。自小耳濡目染的，所以就对伞好奇。没有别的什么，只是怀念而已。”
“你家以前是做伞生意的？那这个伞——”
“嗯。我看它也只是看看，其它的什么也没有。”
既然是做伞生意的，又为什么要到皇宫去？那天苏沧胥说他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事情——究竟是什么。“洛歌，对
面的宅子里。我认识了一个孩子，上次也跟你说过。”
“我记得——怎么了吗。”
“他问我是不是这个家里的人，我说不是，只是借住在朋友的祖宅里而已。他还说，想要见见这个朋友。这个朋
友除了你没有别人，当时你不巧地生病，我就婉拒了他。”
放松紧捏的拳头。“哦。那他就没有再说别的吗？”
“我说等你好了，他就可以来。也是突然想起来的，不能言而无信。我想你们从小门当户对，应该认识的。不如
就见见，你觉得怎么样？明天去拜访，应该没有问题。”
回头微笑着，“少爷，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孩子是谁。我从来没有见过对面的人，即使大门对在一起，也只是凑
巧而已。这个镇上，大多都是这样的构造。他也许说错了，只是好奇这个宅子里好多年没有人住，现在却看见了
你而已。”
“照你这么说，我是被一个小孩子骗了。”
“话不能这么说。他好奇的，只是这个家的事情。当年我们家是以制伞闻名姑州镇的，后来家道中落——爹娘相
继离世，只留下了我。本来是想到皇城投奔亲戚的，谁知道他们表面上同意让我留下，背地里却给我下了迷药。
第二天醒来，就到了大街上。不认识地方，碰巧看到墙上招侍卫的告示，就进宫混吃骗喝了。但是宫里的饭没那
么好吃。”
准备好一切，该去私塾上学。“爹、娘，我走了。”
“等等，鑫儿！今天你就不要去私塾了，待会儿我会让下人替你向夫子告假。我们要一起出门去郭府。”
“去郭府？去郭府干什么？我不想去，你们两个去吧。”
“你这孩子，让你去就去！还说什么我们去就好了，在私塾里夫子是这样教你对待父母的吗就不知道尊敬一些。
你这么吊儿郎当的，我们辛苦为你交的学费不是白花了吗？既然这样，你还不如不去私塾，就整天在家里混日子
好了！”
“娘，你有没有搞错？我才说了两句，你就回了那么多句——我只是想去私塾读书而已，有什么错？”
“你还敢顶嘴！”拿起桌上的馒头扔向楼鑫，“你们夫子有教你顶父母的嘴吗？啊！从今天起就不要再去了，反
正去了也只是浪费银子。你就整天待在家里好了！”
一脚踢开落下的馒头，“娘，你今天是吃错药了！我哪里招惹你了？凭什么对我大吼大叫的，不要以为你肚子里
有个东西我就怕了你了！”转身摔门离开，却撞见进屋的人。
“鑫儿，你不要在家里乱跑。小心摔倒！”
“给我站住，不许走！”楼夫人追出门，“你刚才说什么？有胆你再说一次，什么怕了我！你是跟谁学的？”
躲到楼掌柜身后，“爹，娘她今天太奇怪了。我只是要去私塾，她不让我去就算了，还指着我的鼻子骂、拿馒头
打我！我实在是不敢跟她说话了。”
抓住气势汹汹的夫人，撑着肩膀。“你小心一点！”
“放开我！我要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小子！”
“夫人！你怎么总是闹个不停？和鑫儿又没有错，你和他闹什么脾气？大夫不是让你不要动怒的，要平心静气。
”扶着暂时安静的夫人坐下，“好了，消消气。鑫儿他还小。”
“爹——时间不早了，我要去私塾了。”
“等等！”看向门口，“鑫儿，今天我们要去郭府。我已经让下人替你去私塾向夫子告假，今天你就不用去了。
”
“真的要去郭府？爹，我为什么也要和你们一起去？”
“你先进来坐下，我再慢慢告诉你。”
算了，反正不能去私塾。回到屋里坐下，“爹，去郭府谈生意的话，你自己去不就好了。娘的身体不方便，我还
要上课呢！怎么今天非要我们一起去不可。”
“鑫儿，爹也不瞒你。前些天，郭老爷和郭夫人来家里。他们说想和我们家结亲，就是给你和郭小姐定亲事。”
“啊！”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怎么会这样？”
“鑫儿，今天就是去把这件事情定下来的。去吧。”
“我才不要！”愤怒地坐回木椅，“爹，你也太过分了！就算是为了生意，你也不能连亲生儿子也算计啊！我才
不要和那个什么郭小姐结亲呢，我又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我。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没有办法地逃避
回房。
“鑫儿，鑫儿！今天只是先见个面而已——”
20.素炒白菜
这一觉睡得很长，因为睁开眼来，天已经大亮。房间里有很浓的药味儿，从床上坐起，慢慢地穿好衣服，回忆着
昨天的事情。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到了门边，还没伸手，门就自己开了。“苏夫子？”
“你醒了。”走进屋里，“趁热把药喝了吧。”
“好。谢谢夫子。”回到桌边，端起药碗一口饮尽。
“你，不觉得药很苦吗？”那么苦的药喝了，眉头都不皱一下。轻轻一笑，“倒是沧胥，嫌药苦不想喝。我是连
哄带骗地才让他把药喝了，你比他好多了。”
“我娘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而且从小我也没怎么生过病，所以药也喝得少。一般都是娘在山里采的草药，药铺
里的药我们家里是付担不起的。”放下药碗，遮掩地拿起茶杯。“夫子，这次又麻烦你了——我真的很没用，对
不起！”
“你不要这样说自己。我知道你生病的原因，沧胥他自己已经坦白了。这大冬天的，竟然也能失足掉下桥，还好
你救了他。要不然凭他那个旱鸭子是上不了岸的。”
喝下一口茶水，“那——他现在还好吗？没事了吧！”
“你放心，他昨天晚上就醒过来了。倒是你，既然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说出来？要不是沧胥碰到你的额头，都
不知道你也发了高烧！你不要遇到什么事情就自己硬撑。”
没事就好。“我没关系的。就算是不看大夫，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好的。我不想让自己成为你们的麻烦——”毕
竟，这不是自己的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郭逸——事到如今，你不要想太多。安心住下吧，你现在没事就好了。郭伯母她在这里也过得很好，你也不用
替她担心。”转向门口的方向，“现在刚好是中午，去吃饭吧。”
“好。”
私塾里也是午休的时间，每个学子们不是有家里的人送来饭菜，就是附近的酒楼送来。还有住的近的，可以回家
吃。和苏沧政一起回到家里，前者直接去了饭厅，后者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沧胥，你不去吃饭，要去哪儿。
”
“大哥，我——我想去看看郭逸好了没有。再怎么说，也是他因为救我，才生病的。不是吗？”
“他有沧苑照顾着，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慢慢向后退步，偏开头。“我只是去看看他而已——大哥，你先去吃饭吧！我去去就回。”抬腿跑去客房。
一排客房和苏沧苑住的小院接近，所以他照顾起郭逸来更方便。又没有什么事情可做，除了生病以外。当然，这
也怪不得他。当年苏夫人在孕中，刚好是冬天，又惹上了风寒的毛病，一直都没有好。直到生产时，差点出现血
崩的情况。也因此，苏沧苑自幼体弱多病。“咳咳——咳咳——”伸手扶住石拱门，又来了。“咳咳——咳咳—
—”
“夫子，你没事吧！”走上前轻轻拍打苏沧苑的后背。
“我没事，咳咳——我就是这个样子。咳咳——没事。”
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好，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突然郭逸看向自己所在的方向，转身跑走。
他一定是误会了！离开苏沧苑追上去。赶到苏沧胥的身边，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你怎么了？”
松开郭逸的手，“我没事。”慢慢向饭厅走去。
“你一定是误会了！刚才苏夫子他突然咳嗽，我只是帮他拍背而已！绝对没有别的什么——你不要误会。真的没
有！”
“没有就没有了，你别再说了。”低下头，虽然相信他说的，可是刚才的场景真的——关自己什么事！“我没有
误会，只是来叫你们吃饭的而已！看到二哥和你在一起，我以为他告诉你了，所以才离开的。所以，你也不要瞎
想。”
“你没有误会就好！我不会多想的。”并肩走在一起，“看来，你已经好很多了。对不起，当时我应该给你熬些
姜汤喝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当时却没有想起来。对不起。”
原来他在担心这个。轻声一笑，“放心！我身子骨好得很，才不像二哥一样风来就倒的。说起来，我应该向你道
歉才对——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落水，更不会生病。刚才——”其实是想去看看你的。“总之，你没事，我也不
用提心吊胆了！”
愉快地两人没有半点可能性注意到后面的一个影。有说有笑地到了饭厅，苏沧政礼貌性地过问：“郭公子，你没
事了吗？不用急着出来，我可以让下人把饭菜送到房间的。”
“我——”该怎么称呼？愁眉不展之际。
“大哥！既然郭逸醒了，还待在房间干什么？”拿起一双碗筷递给郭逸，“坐下吃饭吧。两顿没吃饭，你一定饿
了。”
“谢谢。”坐在苏沧胥指定的位子上，他也坐在旁边。
“郭逸，你吃吃看这个白菜。虽然看起来普通，但是味道很不错！还有这个土豆…”向郭逸碗里夹了一大堆的菜
，而他自己却没有动多少饭菜。看着郭逸一一品尝，“怎么样？”就像是他做的这一桌饭菜，等待评赏一样。
吃了一肚子的菜，有些腻味。“嗯——很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