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根本就没有觉得你是负担,你也不是麻烦!我担心你的病,你身体本来就不好,为什么又突然不吃饭、
不喝药的?”
“我只是——咳咳——咳咳——”从嘴里出来的红色液体渗进苏沧政的肩膀,嘴角余下的猩红迅速用手抹去。
“沧苑!”放开怀里的人,脸上没有任何东西。扶着他躺下,“你先等我!我马上去把药端来。不要睡着!”
使劲咽下喉咙的血腥,“咳咳——大哥,我有话要对你说。你别走!”紧紧抓住衣袖,平下心来。“大哥,我不
是有意跟你闹脾气。我知道你很担心沧胥——他离家这么久,一直没有消息。既然你担心他,就去找他回来!”
“沧苑,我不担心。这是沧胥他自己的选择,我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他。”松开苏沧苑的手,放进被子里。“现
在你把话说了,可以喝药了吧。我去给你端来。等着。”
“你站住!”根本就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究竟还要忍多久!“我让你去把沧胥找回来,你没听见吗?”
面向房门,“好。只要我去找他,你就愿意喝药的话,我现在就去找!不过,你要先把药喝了才行,不然我不放
心。”
“你真的要去找他?”应该高兴才对,就要与亲人重逢的。“好,你把药拿来,我马上就喝。你要尽快找到沧胥
才行!不然的话,我就再也不喝药了。”
“我知道。”几步出来,反手关门。这次喝了药,你就好好睡一觉。不要再为沧胥的事情折腾自己的身体。他离
开了——就离开了,没有他自己的意愿,谁也叫不回来他的。沧苑,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了你的身体好。
今天徐洛歌没有出门,跟着他到了后院。坐在长亭里的老位子上,“今天的天气不错!难得出了回太阳。”
“但还是有寒冷的风。再大的太阳,也晒不进风里。”
“洛歌,你说的这么伤感干什么?冬天的风本来就是冷的。就像夏天的风是热的一样,天地间不变的规则。这种
事情逆来顺受就好,你不要想太多。因为这是不容改变的。”
“逆来顺受吗?”就像是自己的家被灭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一样。“少爷,你有什么要问的,就说吧。”
耸耸肩膀,“看来你早就知道了。那好,我就问——郭逸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自己早就知道了,却不告诉苏
沧胥。是你故意的,还是你忘了?郭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的话,他们两个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少爷,我不知道郭府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没法回答你。”踏出长亭,“而且,我没有忘记,只是故意不说。
”
“洛歌!你先别走,为什么你总是很晚才回来?你不告诉我原因的话,我是会自己找答案的!”放松语气,“你
自己选择一个,我更喜欢前者。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麻烦。”
回到长亭面对吴穹,莫名地又坐下。“这个问题本身就有问题,我无所谓。少爷你随意。”
“为什么?洛歌,你是说要我选后者是不是。”
“不是。”轻轻摇头,“这两个选择实则和我有关联。但事实上却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所以我无所谓。”
到了一个地方,停下脚步。“苏甲私塾。”
“看来除了银票以外,你还会识其它的字。”
“嘿——我说天连,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别的意思?我哪里得罪你了是不是。怎么到姑州镇的这几天,你每天不
是挖苦我,还是挖苦我。我到底哪里招惹到大侠你了!”
向大门走去,踏上石阶开门。“你怎么不进来?”
跟进门中,“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总是挖苦我。”
“你自己好好想想,明明主子分给你一个人的事情,为什么要拖上我?我才是想问你原因。你反倒是说起我来了
。”
“呵呵——这个嘛!当然是是因为一个人无聊了。我有没来过,万一迷路回不去怎么办?反正你来过一次,就当
是玩玩儿,顺便给我带个路了。”天色漆黑,“天连,天色太暗了,你把火折子拿出来照照。我都快看不清路了
!”
“你忘了你是来干嘛的?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怕什么,不是早就把消息打听好了吗?这个私塾已经放假了,不会有人的。照个亮又有什么关系。我自己拿了
!”还未出手,旁边的人已经走远。“天连,你不用这么小气吧!”
按着打听的路线,通过私塾到了苏家后院。走上九曲石桥,“千听扬,不要再吊儿郎当的。前面就是正宅了,我
们现在上面观察情况。确定郭逸是谁,不能抓错了人。”
“好。”闪步出了后院,从假山飞上房顶。“听说这家有三个少爷,我们又不知道郭逸的样子,认错了怎么办?
”
睁开眼,头依旧昏沉。摸索着下了床,向着门外走去。打开门,一片漆黑。没想到又睡了这么久,不知道大哥找
回沧胥没有。捏紧披风的带子,向厅堂的方向去。
“二少爷——你醒了!要用晚饭吗?奴婢去把药端来。”
“不用了。”屋里的灯亮着,却没有一个人。“大哥他们呢,还没有回来吗?”天色很晚了,大哥他没事吧。
“二少爷,大少爷他——他还没有回来。他留话给二少爷说,让你好好休息,三少爷他会找到的,你不用担心。
奴婢现在去把药端来给你吧!”大少爷吩咐了不能说他在书房的。
“没有回来吗。”看向大门的方向。“你把药和饭菜先送去我的房里,我待会儿会喝的。现在我先去外面看看,
你不用跟来。我一会儿就会回房的。”
“这——那好吧。二少爷你一定要注意身体。”
“我知道。”也许他们就快到家了——大哥他这下该高兴了,之前的愁眉不展,怎么会是因为自己不喝药?站在
大门外,夜风清凉。什么也没有,一个人也没有。
在房顶上绕了几个来回,终于在正门的地方看到了!“天连,应该是他没错!宅子里只有他一个年轻男子,不会
错的。”
“既然你确定是他,那就不要再说闲话。自己的事情自己动手,我只是替你带路的人而已。你自己说的。”
“好,明白。谢了!”飞身下屋,到苏沧苑的身后。
没来由的一阵眩晕,没来及看清人。
29.初露心事
“掌柜在不在!”
“啊——”腾地从凳子上跳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问你,掌柜在不在!我有事要找他。”
又是那个人——揉揉眼睛,再也不打瞌睡了——“在!在的!有什么话需要我转告掌柜的,请尽管讲吧!我一定
告诉他!”
“不。这次我自己告诉他,既然他在,你带去见他。”
也好!“这边请!”伸头看向屋里,“掌柜,上次的那个人又来找你了。他说有事情要亲自告诉你。”
连忙站起来,“快让他进来!”倒好一杯茶水,“请用!”
“不用跟我来这一套。我来就是要告诉你,那个叫郭逸的已经解决了。就是这样,没什么事情,我回船上去了。
”
“请代我转告你的主子,辛苦了!”
等壮汉走远,忍不住开口问:“他的意思是说郭逸已经死了吗?那尸首呢。那些尸首都是怎么处理的。如果不管
的话,会有味道的。到时候让周围的人发现了怎么办?”
“这个你放心。我派去的人说郭府没有一具尸体,应该是他们收拾了。”满意地坐回躺椅里,“这下好了!没有
人知道当年的事情。这几天也慢慢地揽回了郭府先前的生意。”
“事情解决的这么快!”心里却突然没了底。
“你怎么了?突然不说话。”
“我只是觉得——这间屋子里待过的人,都没了。”
一觉醒来,自己在床上躺着。一定是昨晚郭逸送自己回房的——他现在一定又在后院里。简单的梳洗过后,穿好
衣服去找他,他只会在这个地方。
陪郭逸守在一排的坟墓前,心里很难过。已经两天了——他都没有和自己说一句话。如果他知道郭伯母的真相,
那该是什么样的场景!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郭府竟然在一夜之间被灭门——就像是当年的徐家一样
。
这两家之间,又有何联系?是谁下的毒手?那些尸体没有一个是完整的——虽然郭逸不让自己看,可始终挡不住
一个院子。他们做错了什么事情——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你——你昨晚又没有休息吧。要不你去睡一会儿,我在这里看着。就当是换班,我很精神,绝对没问题的!”
轻轻摇头,“我不困。你刚醒来,一定饿了吧。”站起身来向厨房走去,“我去给你做早饭,你先等会儿。”
天还没有亮,只是在黑色上提了色,有些蓝,可以看清楚周围的环境。跟着郭逸到了厨房,没能帮他做些什么。
“你不要硬撑了,去休息会儿吧!我不饿。”
“你让我做吧,没有事情做的话,我只会发呆。”
“郭逸!已经两天了,够了吧!逝者已矣,你守在伯父的坟前,他还能活过来不成?清醒清醒吧!他已经去世了
,你就不要再让自己呆在这里了。跟我回去吧。”
转过身背对着苏沧胥,“你回去,我就算了。”
“为什么?难道你要待在这里一辈子吗!不要傻了,跟我回去——至少——至少伯母她还在不是吗!你这么多天
没有见到她,就不担心她的情况吗?回去吧。”
不小心碰倒架子上的碗,啪啪几声,全都摔碎在地上。“娘——她还不知道爹的事情。你回去的时候,一定不能
告诉她!她一定不能知道!我不敢想娘她知道爹去世的样子。”
更加不敢说出伯母的事实了——从来没见过这么脆弱的他。可是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他也总有一天会知道
的。拉住郭杭的衣角,害怕他会离开。“你在我家里住了那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见到你娘,不觉得奇怪吗。
”
“你不是说过她的身体虚弱,在休养的吗?”
面对郭逸,坚定摇头。“不——伯母她什么事也没有,因为她根本就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不会知道伯父的消息
。”
“你是什么意思,我娘她到底怎么了?”
“她去世了。那晚到我家之后,不治身亡。”
“可是我娘她对我说她根本就没有中毒!怎么会不治身亡?你还对我说娘她什么事也没有,身体很好。都是骗我
!”
捏紧手里的衣服,心里很害怕。“我骗你,是因为我怕你知道伯母去世的消息难过!而且,万一你也一起走了—
—”
“你为什么要骗我!亏我还一直相信你——你这么做是为什么?我娘去世了——我作为她的儿子却不知道,你心
里在想些什么!你把我娘的遗体怎么办了?她的遗体呢!”
叩叩,“大少爷,奴婢——有事向你禀告。”
“早饭的话,你送到房间来就行了。我就不去饭厅了。”系上衣服的带子,穿上外衣。“说吧,还有什么事。”
战战兢兢地,低头。“大少爷,二少爷他——他不见了——”
“你说什么?沧苑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奴婢去叫二少爷喝药的时候。敲了很久的门,二少爷都没有回应,奴婢就擅自进了屋里。然后——二少
爷就不见了。奴婢在周围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他。”
“不是让你看好他的吗!怎么连一个病人都看不住!”一把推开丫环出去,沧苑该不会是自己到外面去找他们吧
?推开大门的同时,地上一堆东西引起苏沧政的注意。走上前捡到手中,这无疑是沧苑的披风——他真的走了!
看着床上的人,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没有办法对他下手——如果可以,早知道就该在昨晚什么也看不见的
时候杀了他!犯什么迷糊?竟然会想到把他带到船上来。
“你怎么还不动手。都一个晚上了。”
看向声音的源头,表情很惊讶。忙用被子盖住床上的人,“天连!是你啊。你怎么走路都没声儿的,吓我一跳。
”
“千听扬,你还在犹豫什么?”
“咳咳——咳咳——”
“他就要被你闷死了。”走到床边打开被子,却看到被子上的猩红。“你太折磨人了!竟然对他下毒。”
早早地到了码头,非常确定那个人就在上面!现在船上的戒备松散,应该可以溜进去。走出掩护的石碑,去往大
船停泊的方向。一定要找到他——问出爹娘的下落!
他的目标只有那艘船!快步走出酒楼,抓住手离开。
“少爷——你怎么来了?你跟踪我!”
“洛歌,你忘了我说的话。我会自己找答案的。”到了石碑后,“我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去接近那艘船,你以后
都不许再管它了。那艘船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少爷!这点我比你清楚!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到那艘船上去。你不要拦我,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查
清楚。”松开吴穹的手,再次向大船进发。
“洛歌,有什么事情让你连命也不顾的都要上那艘船!”
“少爷——这个和你没关系。你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我多管闲事?”松开眉头,追上徐洛歌。紧紧拉住他的手,“就算是我多管闲事,我也不许你接近这艘船!”
下毒?低头看身边的人,嘴边满是红色鲜血——“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他怎么会中毒的!”
“不是你下的毒,那是谁?”面色绯红,伸手去探额头。“他发烧了。你不要太折磨他,早些动手对他更好。”
为昏迷的人擦去血迹,于心不忍。他之前就受了重伤——“天连,你不要告诉别人!还有,能帮我去药铺吗?”
没理由告发他,自己何不一样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