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皇帝陛下失笑:“这是自然,朕这位小皇叔心思极是缜密,虽是小你几岁,但他自幼便开始算计他人,你是当真斗不赢他。若换作朕,也仅有与他一战之力。”非常默契地补刀成功。
被茶水呛住的大皇子极为不爽地看着前面两个人,他们那副模样真的很欠扁,但他不敢。不怎么愉快地开口:“那你们说说,他会怎么对付本王。”你们不是有能耐么?说啊!
但采微却转了话题:“你与林姝玉何时成亲。”
“十日之后,问这干嘛?”大皇子十分不解,话题转得太快了。
皇帝陛下温馨提示:“你那日要格外小心,他极有可能在那一日动手。”
真的假的?大皇子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本王成亲那日可是会有千万兵力保护。”
唉~采微多么希望对面的是林妹妹,只好跟他说个明白:“你现在是月咏最炙手可热的皇子,夺嫡之争你最有可能得胜。倘若你是在暗地悄悄的被杀,完全可以被掩盖过去,月咏也不会有多大动荡。但若是在万众瞩目时被杀,那可就……而且你可别忘了,我就是被他从大幽皇宫带出来的。”
瞬间大皇子脸色变地极为难看。及至此,皇帝陛下抱着采微起身:“你自己好好忖度忖度,我们先走了。”
回房的路上,采微若有所思:“代王一定知道你来到月咏的消息了,你怕么?”
“微卿可否教朕‘怕’之一字如何写?”风轻云淡地说,语气中尽是君临天下的霸气与顶天盖地的豪气,“不过大幽那边也该有所行动了。”
采微轻轻地笑了,头靠在皇帝陛下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心里尽是安心与甜蜜。
十天,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短得采微只觉一晃就过去了,长得月咏皇后心急到差点逼大皇子提前五天去林大司马府接人。
当大皇子着上大红喜袍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采微瞥了眼皇帝陛下,侧首说:“想看你穿喜服的样子,一定很好看很好看。”
皇帝陛下搂他的手臂紧了紧:“会的。”
恰是吉时,大皇子火急火燎地冲出王府,翻身上马。用采微的话说,就是赶着去投胎。
采微冲皇帝陛下笑:“咱们也跟过去瞧瞧,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你们古代人成亲,不知道是不是跟书上写的一样。”
“自然可以。”皇帝陛下拥着他走进人群,身后的狡童与采红永远与他们保持一步之遥。
狡童打趣采红:“小红红何时嫁人?本阁主可等着喝喜酒呢。”
采红无奈翻白眼,阁主,公子叫那么惊悚就算了,怎么你也跟着学?开口说:“阁主还是担心自己吧,属下的婚事暂不劳你费心。”
自己么?狡童一笑:怕是再没一个女子像葵儿一样了吧。葵儿,你在那边可好?
大皇子的婚礼是相当地壮观,采微想了想,咱印象里最盛大的婚礼也就只有威廉王子和“灰姑娘”凯特的,泪,咱还只是在电视上看直播。而这大皇子的跟他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由咋舌:“有钱就是任性。”
皇帝陛下一听,不由地好笑道:“微卿可是妄自菲薄了,采老爷如今又是重夺了大幽首富之位。”
采微白他一眼:“又不是我的钱,还有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私人金库有多大,依我看,你才是大幽国最大的土财神!”光他在月咏的一个聚宝盆就够富得呛人了。
私人金库?皇帝陛下笑得无奈:“那些皆是要充入国库和补给幽离阁的,朕不能随便动用一丝一毫。”
你需要动用吗?采微拉着他踮脚咬耳朵:“整个天下都会是你的,你还要自己动用钱做什么?”然后便又拉着他追大皇子的骏马而去。
而此时,一双紧盯着采微眼睛正在喷火。代王的手捏得极紧:“为什么,为什么你从不肯在本王面前这样笑一笑!为什么!”
骏马上的大皇子满脸幸福,一路无惊无险地来到林大司马府门口。采微抓着皇帝陛下的手,激动地高呼:“是新娘子,古代的新娘子哎!我还是头一回见呢。”
皇帝陛下笑了笑,带点宠溺,带点心疼。
只见林姝玉头戴珠冠,额前垂着数串珍珠,大红色的宫装喜袍将她完美的身材勾勒了出来。衣边上的流苏都是由金丝拉线结成,喜袍上的凤凰亦是金银丝线的完美结合。
采微感叹:这可比满清的凤冠霞帔好看太多了,想想那几十斤的凤冠,臃肿的霞帔。唉,咱对满清是有多不满来着?
林姝玉同林夫人及姑嫂哭了一阵后才被大皇子带来的媒婆牵进喜轿。采微正了正色,同皇帝陛下交换了眼神:重头戏要开始了。
各个角落的暗卫也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绝不可让婚事出一点差池。
大皇子的表情也不复方才的幸福,换上了凝重,采微和大幽皇帝绝不是逗他玩。一时间,警觉全开,狡童与采红寸步不离地跟在两位同志身后。
路行一半,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带着凛凛杀气,直冲大皇子。
来了!大皇子眼里闪过厉色,抽出腰间软剑挡开羽箭。随即千百支羽箭带着破空的杀气与凌厉遮天般飞来。杀气冲着喜气,采微是否该学一学某位文艺大师说:“啊!这战火纷飞的日子啊,是你们结缘的好日子啊。”
想了想,还是默了。因为现场已经容不得他这样说了,所有人皆若鱼儿般四处乱窜,无比混乱。
幸好林姝玉的二哥三个在送亲的队伍里,发挥了武将世家的威严,林老二大吼一声:“肃静!男人随我走,女人带着小孩随我三弟走。”
不消一会,现场只剩下将士和采微等人,当然还有从角落里蹦出来的暗卫们。
皇帝陛下被采微拉到喜轿旁边:“大皇子的安危有无数人护着呢,代王那厮阴险得很,咱们要保护好小白花。”
有了皇帝陛下这位超级保镖,林姝玉身上瞬间挂了一道免死金牌。大皇子见状,便知已无后顾之忧,立即开始指挥进攻与防御。
毕竟是上过战场当过将军的人,即使知道并无生命危险,但他与安子言的每场战斗皆是真刀真枪拼了全力的,从未做戏,身上也慢慢染上了杀伐的气息。骏马上的他在刹那间给人予心安的感觉。
采微略带满意地打量他:不错不错,有点儿样子了哈。
箭越来越少,所有人都知道,代王就要来了。
果然,只是眨眼之间,一个风华绝代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一个屋顶之上。手里分别拿着一张弓,一支箭。
忽然,他搭上箭,拉开弓,泛冷的箭镞直指大皇子的胸口。采微看向皇帝陛下,眼里满满的信任。
唉,皇帝陛下微微叹气,纵身夺过一个暗卫的刀。当羽箭穿云破风射来的那一刹,皇帝陛下将其拦腰斩断,左手抓住一半,双脚夹住另一半。那动作,那冷冷的眼神,别提有多帅多酷了。
采微看得直拍爪,高手就是高手!狡童眼里闪过佩服:果然是主子,若换成自己,是绝不可能凌空同时截住两段被自己斩断的箭。
皇帝陛下丢掉手里和双脚中间的断箭,凌空踏在一片箭羽上,一脸挑衅地望着代王。
代王泛起冷笑:“魏甲高已出来,本王今日定要周瑁的命!”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空中又出现两个人,分别穿着黑衣白袍。
采微眼尖,看见黑衣的魏甲,立即高呼:“老板,他们就是罡主和煞主。”
代王凌厉的眼神射向采微:小微儿怎么可能知道!电光火石之间,他似明白了一切,哈哈大笑:“小微儿果然聪明,只不过本王想知道,你是如何清楚他们的存在的。”
采红早在第一时间就进喜轿安慰保护林妹妹了,唯一可以充当挡箭牌的就是狡童。采微很识时务的躲在狡童身后说:“你那么喜欢招摇,本官随便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狡童很是无奈:“华流照,再不出来本阁主就将你踢出幽离阁信不信。”
华,华管家?采微瞪大了眼睛,只见一位身披黑袍的男子从暗处走出来,朝两人鞠了一躬:“见过公子,见过阁主。”
“他,他不是聚宝盆的樛木嘛?”采微非常非常惊讶于他所看到的,“难道说,真有人皮面具这种东西?”
华流照赞叹:“公子果然聪慧,这东西还未取名,便让公子叫出如此贴切的好名字。”随即撕下脸上的一层皮,露出那张采微熟悉的脸。
“叽歪个啥!该打架了。”狡童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们的叙旧,“大人,你放心,有我们在,您绝不会出事。”
狡童对采微笑完后冲高已大喊:“喂!我说那什么已甲的,老子不喜欢你这身白衣服,要不要本阁主替你换件红色的血衣。”说着便纵身朝高已而去。
华流照苦笑:“那我还有的选么?”从腰间拿出一条银鞭,用力甩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而后朝魏甲飞去。
采微左思右量,咱是该进马车还是留在这观战?老板打架的样子一定很帅,咱还是别错过了吧。
于是乎,他跑到大皇子的马车旁:“新郎官,拉我上去,我要观战。”
观战……大皇子一阵无语,还是伸手拉他上马。
采微刚一上马就瞅见老板拔掉银簪。不是吧,采微愣,老板,你这样打是不是有点妖娆?
正当众人欲开打时,采微突感身上好沉,不满地推了推大皇子:“本官的男人在那,你的女人在车里,虽然咱俩兄弟情深,可这样也不大好吧。”
可他毫无反应,采微心一惊,大呼:“老板!大皇子出事了。”
皇帝陛下拉玄银天丝的动作一顿,代王笑:“小微儿,智人千虑,必有一失。芯儿,做得不错。”
琉璃芯……采微扶住大皇子,咱就觉得少了个人,原来毒蝎美人躲起来玩暗算了。
林姝玉在采红的陪同下出了轿门,一脸悲怆却目带坚强地望着大皇子。
皇帝陛下飞身抱采微下马,狡童接过大皇子,立即点了几个大穴,从他腰间拔出一根泛黑的银针。他抬眸对华流照说:“周瑁中毒了,华流清在哪?限你半柱香时间将他带来,否则……”狡童半眯狐狸眼,眼刀若隐若现。
华流照打了一个激灵:“是,阁主。”
第38章:立储
大皇子婚礼上出现刺客且重伤不醒一事很快很快传遍了咏歌,月咏王一听,双眼一瞪,双脚一蹬,直直地躺在座椅上。
太医诊断结果很快出来:月咏王中风了。
喜事眨眼变成了惨事,人人皆是扼腕叹息,民心也变得惶惶。又奈何月咏王无法上朝,大皇子一直未醒。依长幼之序,如今唯有二皇子担任监国之职。
瑁王府里,红绫依旧高挂,处处红彤彤的,彰显着未消的喜气。这是林姝玉的意思:“我与大皇子还没拜天地,怎么可以拆下来呢。不可以的啊。”
而因华流清的“及时”赶到,费了好大力气才保住了大皇子一条命,只是暂时无法配出解药,故而大皇子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是日,林姝玉正在喂大皇子吃药,采微走了过来问:“情况有好转了些么,现在喝药能喝下去么?”
大皇子一直无法咽药,他能保住这条命,也多亏了林姝玉一直以唇喂药。但即便如此,效果也只是见微。
林姝玉擦干大皇子唇畔的药渍,微微一笑:“跟从前一样,吃下一碗吐半碗,许是因为怕苦吧。”她的眼神里写满了温柔,写满了执着,“华神医还未找出解药配方么?”
“暂时还没有,华流清说这毒是最新研制出的,医书上未有任何记载,但是万物相生相克,有毒便就有解。放心吧,既然大皇子暂无性命之虞,华流清亦是杏林高手,想必解药很快就能制出来。”采微很适心地安慰她,“你最近也未能好好休息过,不若先由我看着,你去休息一会。”
“谢采大人好意,不过不必了。”林姝玉温柔地抚摸大皇子渐渐消瘦的眉眼,“再怎么说,我终归是他未过门的妻,照顾他也是应该的。采大人,大幽皇帝呢?代王的计划已经开始了,咱们的处境已经不似从前了。”
采微拿来一把椅子坐着:“你不用担心,老板怎么说也当了五年的皇帝,运筹帷幄是不会输给代王的。”
林姝玉放下药碗,替大皇子掖好被褥,这才看向采微:“可是我听闻代王抓走令妹,也正因此,大人才同他来月咏,大人如今不担心令妹的安危么?”
小白花在关心咱呢,咱被个超级大美女关心啊。采微笑:“我早已知家妹身在何处,老板也已做好部署,否则我又怎敢肆无忌惮地相助大皇子呢?而且在大皇子将手串给我们看了之后,老板就给大幽那边发了信,想必家妹早已安全了吧。”
“采大人果然好手段。”林姝玉水眸带笑,“大皇子能得你相助,是他此生之幸。”
正说着,有下人来报:“王妃,采大人,淇相求见。”
两人对视,皆皱眉:淇澳怎么这时候过来。
采微说:“你在此处照顾大皇子,我出去见他 。”
林姝玉点头表示同意。
来到正堂,淇澳一袭官府未脱,正淡淡饮茶,见采微来,立即放下茶杯起身:“你……来了。”
采微现在也是瑁王府里主事的,便坐在主位上说:“嗯,坐吧,你来所为何事?”
淇澳正色问他:“你是铁了心要助大皇子么?”
这话问得很废啊,采微端起茶杯假饮:“你不是都看见了么?我早已向大皇子投诚了。”
“那你的意思是大皇子一定会坐上皇位?”淇澳敛眉,不敢再看那张脸,那双明眸,“我到底是淇家的家主,背负着整个淇家的存亡,采微,我……”
“不用说了,我们都明白,不是么?”
从那晚他和安子言一起进宫,他们两就注定回不到起初的关系了。世事如书如戏,我们永远不知道和身边的人在明天,后天或者将来的某天会变成什么关系。但是我们都该学着看开,执着于过去是永远得不到开心和解脱的。
淇澳没再说话,双眼复杂地望着采微。良久,开口:“我会帮你,帮……大殿下。”
“多谢。淇澳,一直以来都谢谢你,真的。”采微笑看他,“要去看一看大皇子么?林姝玉也在。”在咱心里,依旧记得初见林妹妹那天,他们两站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
清风拂开,带了点凉凉的湿意,淇澳眨眨睫毛:“不必了。”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伸到采微面前,“这是我送玉儿的新婚之礼,你替我转交给她可好?”
“自然可以。”采微接过,“现在就走?”
淇澳拱手:“我须回去安排相关事宜,告辞。”
“来人,送客。”
采微看着淇澳离去的背影,心下感叹:多么一个大好青年啊,就这样被一大家子压得喘不过气。不过相比老板,他也算不得太累,咱家老板身上的可是全大幽的担子啊。
突然感觉前方出现一大片阴影,紧接着身体被腾空抱起。采微笑:“老板,这么早就回来了啊?累么?”一脸乖巧,一脸甜蜜,一脸满足。引得皇帝陛下对他又是一通狂吻。
接近晕菜的时候,皇帝陛下终于放开了他,说:“嗯,朕回来了,差不多都安排好了。只等华流清的解药研制出来,一切便可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