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揽着若安的脖子,一手撑着伞,身体趴在他的后背上,甚至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花香。
悄悄看着他的带着温浅笑意的侧脸,我竟然不由地心跳如鼓。
第八章:琉玉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闲的没事儿就出去走动一下,不多时就熟悉了白夜宫的地形,但是给白颜泽的信件上却只简单地写着:白夜宫不知隐藏在何处,据可靠消息宫主若安好穿白衣,长相俊逸,疑似喜爱樱花。
这样的人多了去了,你自己找去吧。
我把纸条用信鸽传走。
我在白夜宫蹭吃蹭喝了三个星期后表示要先去天寒看看,以后还会来拜访,得到这个消息,富贵对我面露鄙夷。而卿歌说最近宫主要有事情外出,建议我过一段时间再来。
距两个月的期限还有一天时,解药到了我手里,却只有一半,附曰:继续。
我简单,他更简单,估计他也并不满意我的消息。
把纸条焚毁,叫上沈青溪一起去天寒山。
我消失的这三个星期他竟然一直在客栈等着,而且感觉也不怎么着急的样子,心理素质果然够强。
行了不几天,便隐隐感觉天气比别处冷些。
天地之寒气在山顶汇聚,而山脚下还算温暖如常,建立着些许楼阁,那便是天寒的所在。
天寒派主修轻功与剑术,而《玄冰心法》并不是一般弟子可以修炼,而是独传掌门,修炼后,内力成番浑厚,且异于常人,这种独特的内力,可以操控掌握上古时期就留下的至宝——玄冰玉。至于轻功,天下公认《冰飞羽》是当今世上最快最敏捷的。
可能我当年怎么也没想到,即使身怀这江湖上最强的轻功、最快的身法,也无论如何都逃不出有他所在的绚丽幻境。
五月,天寒山的风有些凛冽。前些日子这里还来了一大批看热闹的人,而如今也都散去了。
眼中出现了那曾经的繁华,时光的碎片一霎出现,现在却只留了这一片狼藉。昔日气派山门,早已长出了荒芜杂草,天幕下,还有着空洞的血迹。
后山,是一座座墓碑,我跪地三扣,最后一下额头贴着地面,久久没有抬起来。
正失神,沈青溪拍拍我的肩:“走吧,去山顶。”
“山顶?”我看向他,“玄冰玉早已不在了。”
“去找线索啊。”他看着这样荒凉的景色面色也很是沉重。
我无言点头,站起身来。循着路向山顶去,越是向上越是奇冷无比,若不是沈青溪源源不断地传些内力,我估计也得去见那些故人了。
寒冰洞,亘古的寒冰千年不化。往里还未走几步,就已是寒气侵身,仿佛下一刻五脏六腑就会全部冻结。看沈青溪眉毛上结了薄霜,身体也有些发颤,但还是不断地将内力聚集在我身上。
勉强前进,极寒让血液都快要停止流动。
远远看到冰洞中央有一座已碎的冰台——那就是曾封住玄冰玉的冰玉台!
我心下不知为何陡然一惊,想再靠近些,却突然奇寒袭身,一下跪倒在地上,双臂紧紧环住自己,但还是头痛难忍。
“离容与!”沈青溪慌乱地喊了我一声,却是脚下一滑,一个狗吃屎摔在了我身前。
“我……无妨……”我光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就好像用尽全身力气,也没心情去嘲笑他了。
这里有很明显的人为破坏痕迹,那人既有心隐藏,那想必凭我也是找不出什么线索了。
勉强站直,沈青溪也连忙站起来,怕自己被冻在这寒气逼人的冰面上。我努力保持着语气平稳:“走吧。”
“好……”沈青溪率先往外走,我看到血液渗透他的右侧袖子滴落。
有些担忧地上前拉住他,他笑笑,道句:“不碍事,先出去,免得冻死。”
我迟疑了一霎,又是默默的向前走。
往山下走了一段时间,直到身边温度不是那么极端后,我们才停了下来。把他的袖子褪上去,暗红的血竟然已经冻结在了他白嫩的手臂上,而现在竟又有要流出的迹象。
他把手臂从我手中抽出来,自行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条包扎。
“对不起啊。”我低着头说。
“这又不怪你。”他看着我纠结的样子不由地笑了出来,麻利地将那布条打好结。
“前面是什么人?”前方转角处,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沈青溪抬头望一眼,站到我身前,竟一下显出稳重沉着的模样:“阁下可是陶灼?”
那人闻言似乎有些惊异,走上前些我才看得清晰——一袭青云白袍,衣裳纹绣华美却不张扬,手持一把艳桃折扇,眉目淡雅如画,让人直想到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陶灼被人称作江湖第一雅公子,但他到底是个什么德行,也只有他的至交才能了解——我便是其中之一。
“两位——”他刚准备开口客套,但看到是我,眼神中便瞬间出现了惊喜之意,“——掌门!你还活着?”
我道:“我要是死了你就不是在这儿见到我——而是在后山那片墓地里了。”
我们一同下山后,先是找了个医馆给沈青溪上了药,接着去了一个小客栈,点了几个菜后我就将现在的情况对陶灼和盘托出。
“本想是探访故人,未曾想天寒竟遭此大祸。”一向貌似温文尔雅的他,右手几乎要将那扇柄捏碎。
“你说的是安子霄吧,”我看着陶灼慢慢地说道,“他现在应该还在外执行机密任务,这事儿估计最近才能传到他耳朵里。”
安子霄是天寒首席大弟子,当年也是当选掌门呼声最高之人,却未曾想我在掌门选举大会上竟胜了他半招。他在习武方面很有造诣,人也是剑眉朗目、高大英俊,在江湖上是个颇具名气的侠士,而据我所知他与陶灼的关系可不仅仅是“故人”。
陶灼闻言似乎放松了些,撑开折扇,绸缎扇面,艳艳桃花于上盛开。
“这大概算完全失去线索了吧……”我长长呼一口气,颇是无奈地往嘴里塞了一口青菜——呸!一点都不好吃!
估计自己的嘴巴是在白夜宫的那些日子被养刁了,真是好想念富贵啊……下一次去白夜宫时一定要向若安把他要走。
“那你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沈青溪歪着头问我。
明明是那样血腥粗暴地灭门,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人是谁。
“总之……是不能回京城了。”
既然到了这种地步,我便没再打算回去拖累叔父一家。而白夜宫……暂时也没有去的必要。
“那好,我带你去个地方。”沈青溪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托着下巴。
我思量了一会儿,最终点点头。接着转向陶灼道:“那我就先不奉陪了,至于安子霄,他在……”
后面那句我压低了声音,倒不是提防沈青溪,而是怕有心之人听去天寒的机密任务。虽然现在天寒不复存在,但是像这种任务在江湖上若是泄露,也是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陶灼听罢,收起那把从不离身的折扇,马上满面春光地拱了拱手:“后会有期。”
说罢他就起身飞奔出去,一点儿风流儒雅的样子都看不出了。
随即,我和沈青溪也乘马行在了道上,看着竟还是回京城的路,但快到京城时,他却变了道。
隐隐的,一种熟悉又让人压抑的的感觉涌上心头。
面前一座山庄,名曰琉玉,正是当年我被强行掳走后的目的地。
“原来是这里。”我想起了白颜泽,心下竟莫名生出了几分烦躁。
随沈青溪走进去,坐在大堂内,我撇去茶中浮沫:“你说林含笑不好好当皇帝,跑出来当什么山贼?”
沈青溪本是在气定神闲地喝茶,听了我这话竟然笑得喷出一口来:“谁告诉你这是山贼窝的?你若指那天……也不怕告诉你,我们听闻朝廷要犯凌霄那几天会在这附近出现,所以特来追捕,正好在那个节骨眼儿上你冒出来,不引起警惕也不行啊。”
“凌霄?”我听这个名字有几分耳熟,回忆了一下才渐渐有了印象——那岂止是“朝廷要犯”,他可是一出现就会引起江湖腥风血雨的大魔头。魔功早成、杀人无数、凶神恶煞,出入宫廷大内都如入无人之境。
那也难怪林含笑那么重视,竟亲自前去捉拿。
“都已经过去了嘛,不要再计较啦。”他笑笑,眨巴着眼睛装可怜,竟然让我笑了出来。
“算了……我也没打算跟你计较什么。”毕竟他在天寒山上给了我很大的帮助,而白颜泽……
不敢回想起那夜,那简直是我一生的噩梦。
“倒是陛下一个月来这里三天,咱们似乎正好赶上呢。”他若有所思的样子。
“什么?”我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堂门——竟然真的有一个漂亮的男子,倚着门柱,朝着这边轻笑。
“白颜泽!”我猛然站起身。
“嗯?”他笑着走近,每走一步,我的神经就更紧绷一份。
“沈青溪,你又设计我!”我瞪向沈青溪。
他却匆忙放下茶杯:“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我朝他背影喊一声,而他像没听见一样,疾步离开。
“我很可怕?”白颜泽问道。
这句话记得他曾问过,但这次不知怎么我心里却淡然了许多:“不,只是厌恶罢了。”
白颜泽直直地看着我,眼神带着如狼似虎的压迫力,仿佛下一刻就会把我剥皮拆骨。但我毫不躲避他的目光,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好一段时间,白颜泽索性粗暴地拽着我的手腕,把我拖了出去。我不管怎么挣扎也无用,只好心不情愿地跟着走。
直到了一片草坪上他才停下,意味不明地说道:“解药,我只给了你一半,你可想过那会怎样?”
夕阳已快落下,天边翻滚着火一样的云,烧灼着、弥漫着,赤红的颜色吞噬尽了眼下的一切,似从天上蔓延到那高耸的楼台轩榭。
“不知道。”我很直接地说。
“可能死得更快些吧。”白颜泽语气淡淡,嘴角仍挂着一丝嘲弄的笑意。
我有几分气恼,却只是瞪着他说不出话。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只有一半的红色丹药,我眼前一亮就要伸手去抢,而白颜泽却轻松闪开了,接着就把我狠狠压在了地上,将那颗丹药含在了嘴唇间。
他邪邪地笑:“这样,你会怎么办呢?”
身下是细软的草地,我的心脏却在那一刻剧烈地跳动起来。
第九章:月光
白颜泽的眼睛细长幽黑,双眸中带着蛊惑人心的笑意。
我深呼吸几次终将头偏向了一边,就算最后真的中毒身亡我也不会由得他这样戏弄。
“真固执啊,让你主动吻我怎么就这样难?”他说着,用一只手把我的脸掰回来,然后狠狠地吻了上来。
我伸手推他,同时紧闭牙关,白颜泽不由分说地把我的双手一起按在了头顶那边的草地上,地上石子硌得我手腕生疼。他强势地用舌头撬开我的唇齿,把那半颗丹药推送进我的喉咙里,然后在整个口腔里肆虐搜刮,又含住我的舌头不断挑逗,紧接着用力吸吮。终于白颜泽松开捏着我下颌的手,却又转而用力扣住了我的腰身。
两个人隔着衣服紧紧贴在一起,我还想挣扎,却感觉浑身都酥软了。
“放开……唔……”渐渐的,我竟有了种眩晕的感觉。
白颜泽终于放过了我的嘴巴,我则趁这个机会大口呼吸,而他又露出不含好意的笑容:“现在放开怎么可以?”
我的扭动挣扎显得那么无力,他挤进我的双腿间,像戏弄一样慢慢解开我的衣服,又解下自己的发带把我的手死死捆住。
他附在我耳边轻轻地笑,垂下的发丝拂过我的脸,酥酥痒痒:“大声叫会引来人哦,你可以叫人来救你啊。”
我当然知道这里都是他的人,也知道他安得究竟是什么心,顿时气急败坏地踢蹬起来。
白颜泽死死按住我,手指在我平坦的小腹上打圈,同时轻轻地咬着我的锁骨,然后稍微一用力,我吃痛地哼一声,他竟变本加厉地咬下去,不一会儿我就可以预见到自己脖子、锁骨、胸口、腰侧全都布满了血块一样的吻痕。
他分开我的双腿,轻轻咬着我的大腿内侧,我顿时感觉滚烫的血液不可抑制地翻涌,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却还是颤抖,白颜泽笑意更浓:“原来是这里吗?”
然后他便在那一带又舔又咬,手指奋力挑弄着我已经半兴奋起来的下/体。不可抗拒的强烈快/感好像电流窜过,我紧紧抓着身下的草地,指甲快要被自己折断,接着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让自己在疼痛感中清醒过来。
“你放开我,否则我现在就咬舌自尽!”我在他的眼瞳中看到自己可怖的神情。
白颜泽看着我嘴角流出的鲜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迷蒙的眼神瞬间清醒无比。他怔怔地放开了手,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我不是……”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就这么放手了,我以为按照他的性子会说“你若敢死我便女干尸”之类的话。所以我马上用牙把绑在手腕上的发带咬开,狠狠扔在他的身上,然后把自己的衣服都穿回去,站起身时甚至还有些不稳,我注意到白颜泽的手动了动,似乎想要扶我,但最终还是僵硬地放下了。
冷冷地看他一眼,但碍于碧萱还在他手里,我也不好发作,只是转身欲走。
“离容与……”他在身后叫我的名字,我却没有回头,只是恍惚间感觉到他声音中包含着极其复杂的情绪,竟然能令人感到心痛。
去马厩牵我的马,现在我就要离开,绝对不要再待在这种地方!
可是走到马厩门口时,竟看到沈青溪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直接当他是透明人,绕过他走过去,然而他却伸出手臂拦着我,眼睛里似有乞求:“不要走。”
“让开,从此我们两不相欠、再无瓜葛。”我冷冷道,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推向这种地方,真以为我是那么容易被戏弄的人吗?
“听我说好吗?”他皱着眉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我看他那样子,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吐出一个字:“说。”
“你还记得……今天下午吃的桂花糕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你们不会……”我拧起眉头,想着他们该不会又给我下什么奇怪的毒药了吧?
“不、不是!”他急切地辩解,“陛下他昨日就来这儿了,他说当时你第一次在琉玉山庄小住那半个月时,最喜欢吃的就是桂花糕,所以昨夜他亲自去做,一遍又一遍。”
我嗤笑一声:“你以为这样说我就能相信了?”
连我自己都不记得当时吃过些什么,他怎么可能那么上心?
“我与陛下互通书信后,才决定今日把你带来,他本是说要特地与你道歉的,未曾想最后竟变成了这样……我从来没有见过陛下为谁如此用心。他自小只要是想得到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时候,所以才不懂得怎样表达自己,所以……才用那样粗暴简单而又偏激的方式接近你。”沈青溪有些语无伦次,却让人莫名地感觉到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