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沫看着袁明礼想了一会儿，有些恍悟。
“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有‘我们’后才会产生的问题。”袁明礼凑近在童沫嘴角亲了下，然后挑眉带着调细的口吻道。“听说男人二十岁时候的精籽是最健康最好的，你要不要考虑下？”
“冷冻吗？”童沫正儿八经反问。“嗯，这个我也会考虑的。”
“你呀。”袁明礼欲言又止，拍了下童沫的脑袋，解开安全带。“下车吧，先回家。”
“其实小孩不错啊。”童沫跟着袁明礼下车。“像暖暖，阳阳，都很可爱，还有我外甥。”
“在想孩子的问题前，我们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需要解决。”
“什么？”童沫愣了两秒，马上垮了肩。“我以后再也不吐槽工作的事了，这样一比，那都不是事儿。”
袁明礼被童沫最后苦苦的脸给逗笑了，抓起童沫的手往电梯走。刚刚那些烦恼这会也开始飘散，反正都是该他的事，谁让他自己找的这样一个小情人呢？不过童沫的孩子，应该是很可爱。
“双胞胎也不错哦。”童沫冷不丁又来一句。“一人一个，反正也不知道哪个是哪个，都是宝贝。”
“知道是你的我也会宝贝。”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童沫辩解道。“就是觉得这样更好，你知道，血缘这个东西是很神奇地。不是说我古板封建哦，它真的不一样，反正我觉得挺神奇地。当然是你的孩子，我也会很喜欢的。”
袁明礼由着童沫在耳边零零碎碎说着，心里头有着自己的想法。他是渴望有一个孩子，他和童沫两个人组成一个家庭，一起养育孩子，哪怕是领养的弃婴都没有关系。只是这里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和童沫必须在这之前真正地建立起一个家庭。而如童沫刚刚说的，他真的很年幼，他也真的不小了。
有没有孩子，其实并不是袁明礼和童沫关系的症结所在，而是孩子这个命题，让他们隐隐约约看了横在他们之间一直存在的那个更为现实的问题，那就是关于家庭的问题。
袁母生日回来，生活还是照旧，戴斌和杜薇的红色炸弹也准时投递过来了，其中一张是给顾希的，要童沫帮转。戴斌自己已经跟顾希联系过，时间就定在国庆期间，很巧的那天还说谢峥的26岁生日。
更要紧的问题再次被更及时的问题排挤到了一边。
96、侄女烦恼
“生日当天收到红色炸弹是不是不太厚道？”
童祉媛这只小狮子过生日那天，戴斌和杜薇的喜帖也寄到了。
“那么大个礼物盒子难倒是被施咒隐身啦？”
正巧了童祉媛生日也到了，就把喜帖一块儿快递过来。童沫和祁开都得来童祉媛这里认领，当然也是不能空着手来的。给祁开的那张，还写了孙亦潼的名字在上面，戴斌电话里说是杜薇的意思。
“这种小生日，不在一起过，通常也就信息祝福下。这回寄了礼物过来，戴斌那小两口还是挺厚道的。”
“两位叔叔不帮寿星说话，是不是更不厚道？”
“快点点菜。”童沫伸手不客气地弹了下童祉媛的脑门，随手把自己和顾希的喜帖收起来。“给你蹭到喜帖就不错了，你个小拖油瓶。份子钱不够小叔叔给你出，你也不算正式工作，有我呢。”
“切。”童祉媛捏着自己的喜帖，又去瞧了瞧祁开那张。
“哎呀我这张上怎么还有一个名字。”祁开故意逗孙亦潼。“就我的有两个名字呢。”
孙亦潼不理不定时幼稚抽风的祁开，由着祁开咋呼，自己端着茶杯安静靠窗坐着。童祉媛就在孙亦潼对面的位置，两人边上各是祁开和童沫。因为是小生日，恰巧周末，就喊了出来聚聚。袁明礼本来也在邀请行列，但这两天有展会人都不在X市，要周一才回来。好在孙亦潼有空了，不然童祉媛还真觉得冷清。
“我周五已经请部门的同事喝下午茶了。”童祉媛低头翻着菜单，喜帖已经被她塞进包里。孙亦潼作为祁开的家属被邀请，袁明礼和Andrew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何况戴斌他们也不知道这两人的存在。“还好亦潼姐今天有空，不然多无聊啊，一个逗比一个事爸。对了，吃完饭咱们去唱歌，我订好了。”
“谁是逗比？”祁开回过神。“童小沫吗？”
“是，是我。”童沫活动了下胳膊，问童祉媛。“点好了吗？那我喊服务员了，饿死了。”
这顿饭，说话最多的人还是祁开，孙亦潼开头比较沉默，主要话题多在戴斌杜薇以及祁开他们的一些高中回忆上，也没有孙亦潼插嘴的份。不过很快祁开也反应过来，笑嘻嘻地去问孙亦潼高中的小伙伴现在怎么样，问得也不敷衍，满满的好奇。孙亦潼高中的同学里确实也有结婚的，甚至这个国庆就有一个，在高中群里有看到人提到，只是和孙亦潼关系一般，所以不会叫她喝喜酒。孙亦潼自己的小姐妹里，还有男朋友都不少，跟她这样有一个关系稳定见过家长的只有一个，他们年底结婚，孙亦潼是伴娘。
“那我们结婚的时候，可以让小侄女做伴娘，随便差遣。”祁开理所当然道。
“伴娘是由新娘子选的好吗？你只有差遣我小叔叔和顾二叔叔的份。”童祉媛见孙亦潼有被祁开这番话给雷到的迹象时赶紧圆场道。“而且伴娘跟你有什么关系？要差遣也只能是给新娘子差遣。”
“是这样吗？”祁开不太明白地看向童沫。
“当然啊，你也只能差遣我，顾希这里未必……”童沫知道祁开神经大条，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特别是在他认定周围都是自己人的时候更加不会多虑，甚至有时脑子都不过。祁开的这个毛病，孙亦潼其实也是知道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童沫觉得这事上他有必要说点什么，就跟童祉媛刚刚反应的那样。
“其实让小媛做伴娘也不是不可以。”孙亦潼忽然笑着把童沫嘻嘻哈哈的话给打断了。“只是这样我们两个压力得有多大？大家都看伴娘和伴郎去了。我那个小姐妹是白富美，伴娘团半打人都不怕压着她。”
原本童沫还会觉得自己和童祉媛可能心虚得有些敏感，现在看来还真不是。
“何况你每次见到小侄女就忍不住拿人开玩笑，跟哈士奇逗猫似的，到时候人都不知道谁是新娘子。”
“肿么会？”祁开愣愣地回了句。“新娘子和伴娘衣服都不一样。”
“逗你呢。”孙亦潼笑着掐了把祁开的脸。“就许你逗我啦？”
“嘿嘿。”童沫跟着傻笑了下，也不去看童祉媛，望着祁开和孙亦潼转移话题道。“戴斌第一个，可以找他问经验。顾希九月底差不多就会回来了，你们两公司都正常放假吗？”
“应该是正常放。”孙亦潼先一步答到，脸上挂着微笑，非常自然。“不过我妈想我回家一趟，时间上可能有些赶。你们放假还是都一起回去吗？也是哦，其实国庆放假，工作跟读书时没什么区别。”
“国庆我至少有三场酒要喝。”童祉媛说道，完全也是一副平常聊天时吐槽的样子。“有一个上学酒还有一个满月酒，我妈的一个小姐妹，下个月生。余下时间估计都卖给我家小暖了，好在国庆到处是人。”
“满月就摆酒？”孙亦潼好奇地问童祉媛。“那百日呢？周岁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应该三个里挑个一个两个摆吧。”童祉媛一摊手。“这种规矩真不懂。”
“我也不懂。”孙亦潼鼓鼓腮帮子，转向祁开。“你嘞？”
“啊你们妹子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童小沫肯定也不知道。”
最后瞎聊着吃完了顿饭，童祉媛又叫了两个朋友出来一起唱歌，说是唱歌要人多才热闹。孙亦潼和祁开全称腻歪在一起，童沫护驾小侄女最后还得把两个妹子送回家去。孙亦潼和祁开自己坐车回去，说还要再去逛个超市买点日用和吃的。分开前孙亦潼又跟童祉媛道了声生日快乐，笑得非常亲切。童祉媛脸上也堆着笑，挥手再见。身边两个朋友一个是跟童祉媛一起读研的，另一个是一起实习的，都是新朋友。
把两个妹子送回家，车上就剩下童沫和童祉媛，欢快的气氛立马就没了。
“我和祁开，其实已经保持距离了。小叔叔，你觉得我还有哪里做得不对吗？”童祉媛问童沫的时候显然是鼓了很大的勇气，连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我应该回去工作，或回去读研，离开这里吗？”
“你读书也好，工作也好，都是经过和家里人协商大家一致同意的，况且我也在这。虽然不能说是对你最好的选择，也算是合理的决定。”童沫这会很有叔叔的样子。“我知道你还想给你父母和暖暖一些单独的时间去享受天伦，去体会你之前没有感受过的家庭温暖。在这方面，其实你做得非常好，我相信很多人都做不到这样。不去嫉妒自己的妹妹拥有你渴望而没有的东西，所以你一直是我很了不起的小侄女。”
“还能嘻嘻哈哈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和别人在一起，我简直是伟大。”童祉媛抹了把眼睛。“不然我能怎么样呢？是去吵还是去闹？暖暖还那么小，爸爸妈妈好容易走过来，现在可以幸福地在一起。祁开……很喜欢亦潼姐，他们很配……我是不开心，小叔叔，可是我没有办法去改变这些事，我只能接受。”
“小媛，你……”
“我也想出国去，小叔叔。”童祉媛咬了咬唇，坚持着说着后面的话。“去一个陌生的城市，谁都不认识的重新开始，跟顾希的情况也不一样。我不想回家。我是喜欢暖暖，她很可爱，是我妹妹，但真的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我还是会难受。我不可能永远不妒忌她，我也是人。看到祁开那么开心我很高兴，高兴着又莫名其妙开始觉得心里特别堵……万一哪天我控制不住做了一些不对的事情，该怎么办？”
“你真的是那么想的？你下个月就开学了。”童沫将车停在了路边。“什么时候开始那么想的？”
“忽然之间。”童祉媛低着头，绞着手指。“但是我不会跟顾希一样继续和你保持联系，我是说如果我离开的话是不会跟祁开再继续联系的，去听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好还是不好，这些都不想再知道。我没法跟顾希那样，我做不到，如果我也可以就这样离开的话。但是真的离开，又有好多问题需要考虑。”
“我唯一可以替你做的，就在学校和城市的选择上提供一些意见，在经济上提供一些支持。”
“其实我父母做的也不过如此了吧？”童祉媛红着眼睛望向童沫。“小叔叔，二伯和二伯母会和好吗？”
“我想会的，只是他们还需要一些时间，但快了。”童沫如是道。“我相信是这样。”
“我爸和我妈现在就过得很好，你不知道我小的时候，他们之间……”童祉媛笑着摇了摇头。“现在回去看到他们，就像在看一部喜剧收尾的家庭连续剧。我在那里，也不在那里。小叔叔，你当初为什么一定执意要来这里读书？我想我能懂。……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祁开，也许是因为羡慕他的家庭和他的性格，他总是很容易就高兴，总是会在那里，你需要的时候。……现在我算是失去他了，因为我是一个女生，和他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之间不可能有纯友谊，这些我都明白。……也许我也只是需要一些时间去纠正。……其实他毕业后见面的次数已经减少，而且我很快会忙起来，忙得连找你蹭饭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我来了这里，所以得胜跟了过来，然后你也来了。”童沫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听着小侄女在耳边说这样的话，心情忽然变得异常复杂。毕业后这两年已经很少有时间一个人静静地思考这些曾经觉得很要紧的问题，生活没有改变，所以那些事不重要。“我也羡慕得胜，他是一个很幸运的人，但生活从来不可能公平，让人人都这么幸运。我来这里确实有一个原因是想远离父母，想要不一样的经历。”
“那和袁大叔呢？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他。好吧，这个确实不需要外人想明白。”
“我和袁明礼，我们在很合适的时候相遇，彼此有对方欣赏和期待的特性，一拍即合，这是缘分。”
“可是还是很不可思议，他大你那么多，难倒你是在……寻找父爱？”童祉媛说完，自己也囧了。
“要找也是寻找母爱吧。”童沫忍不住笑了，然后又正色道。“得胜和孙亦潼也是。”
“我懂，祁开……还真的把我当他侄女了，呵呵。”
“还要再坐一会儿吗？或者找个地方陪你走走？”
“不了，回去吧，我要看书去了。”童祉媛从包里翻出戴斌和杜薇的喜帖。“我还是羡慕这两个吧。”
童沫回去后给顾希留了言，说戴斌他们的喜帖已经收到，同时还附了照片，里面有时间和地点。虽然童沫相信当天应该是五个人一起过去，顾希知不知道具体时间地点都不打紧。信息发出没一会儿顾希就回复了并且确认他九月底就回来，但只能在徐爷爷那里住两天，四号就要返回。童沫没提及童祉媛的事，也没说到祁开，顾希也从来不会主动问他们最近怎么样，因为真有事，童沫自己会说。
周一袁明礼回来时，童沫还没下班，胖来福眯开眼睛看了进门的袁明礼一眼，继续呼呼睡觉。袁母生日过去一个多礼拜了，中间没再联系，就袁大姐那边给袁明礼打过电话，也只是说一家人回去了，什么时候让袁明礼带童沫去她那边玩。童祉媛跟童沫聊过那么一次后，确实乖乖回去以学业为重，九月中开学后她又变回学生妹一枚。实习单位的Lisa对童祉媛很严，也挺照顾，跟当初Jenifer对童沫差不多。Lisa跟童祉媛是去年底认识的，对童祉媛读研的事也给了不少过来人的意见。也不知道是运气还是性格的关系，正式参加工作的孙亦潼还没遇到对自己有帮助的前辈。人的性格通常不会变，但运气这个东西就不好说了。
开学后童祉媛回去读书，童沫几人继续工作，相处的模式和前两年童祉媛读本科时并没有差别，只心境已经不同了。童沫他们不再是刚刚毕业的学生，他们已经在社会上滚了两年。童祉媛虽然还是学生但已经从集体宿舍搬出，且并没有打算放弃实习，忙一点对现在的她来说简直是件大好事。
进入九月后天还很热，袁明礼公司正在制定新一轮员工福利，旅游，预计在十一月。因为临近中秋国庆两大节日，童沫这段时间会非常忙，和袁明礼都没什么时间好好说话，更别说消遣活动，当然夜间生活还是会有的，只是基本上用手或嘴巴。袁明礼已经过了对某事非常热血的时期，而童沫似乎还没有到。
中秋前一天袁母电话过来喊两人去吃饭，普通的家庭晚餐，在家里吃，袁母袁父下厨。因为中秋，除了在外地的袁大姐一家，袁大哥一家也会去。像童沫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中秋其实并没有什么概念，所有的假日对他们的区别估计就在于放假与否和放假多少以及有什么要吃的，像中秋也被叫月饼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