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父从一个暗格里拿出来个玉石做的药杵和细石做的药捣,还有一包花瓣粉。
苏应声细细查看了一番发现,这花瓣粉和药捣都是平常的事物,但这玉石就有些蹊跷了。石料细腻,触手竟然是温热的。一般来说,玉石的硬度一般,而且容易开裂,不适合做药杵。但是苏大人摸着这个被人做成水滴状的药杵,一种大胆的推理在心里形成了。
“简老爷,这块玉石当时找到的时候是不是旁边还有一块黑色的玉石?”
简父大惊,但还是回答了苏应声的提问:“是的,当初青儿要闹着种一颗梅花树在她的院子里,我当时只向下挖了一尺,就挖到了这两样东西。”
简父说起往事,脸上闪过一丝怀念的神色:“青儿当时高兴极了,拿了那块白色的就去给我父亲看了。那块黑色的,触手冰冷,最后父亲让我又把它埋在地下了。但有一年,青儿身带异香的传闻闹得有些大,那棵梅树连着地下的黑玉石都让人偷走了。”
偷走了!?
看着苏应声一连变色的脸,简父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苏大人,那黑白两块石头有什么异状吗?”
苏应声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不过这里也没什么外人,有些无奈的道:“简老爷你知道当初挖出来的那两块玉石叫什么吗?”
简父摇头,安从筠思索片刻后,道:“这是连玉玦!”
苏应声有些诧异的挑眉,带着赞赏的口吻说道:“就叫做黑白连玉玦,不过这两个东西和在一起,便无害。而分开后,黑玉伤人,白玉养人!”
那些卖假药的匪徒恐怕是得到了黑玉。那客栈的老板吃了那药,却喝到了被白玉碾过的花瓣粉,中和了毒性。从而保住了性命。而现在大量收购简家的茶叶,恐怕不久后也会寻到这里来。
苏应声带着安从筠到了县衙,靳大人已经把人抓回来了。大老远就能听见院子里闹哄哄的,偶尔还有叫骂声传来。
苏安两人对望一眼,都在想,竟然有人能盖过靳大人的嗓门?
苏应声拨开人群,发现院子里绑了四个人,还有一个脸生的青年男子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一旁有小丫鬟在打扇,那人看起来面色苍白,却非常俊秀。不知道那青年男子说了什么,小丫鬟红着脸在一旁吃吃的笑。
这是什么情况?
苏应声咳了一声,左右的衙役这才发现苏县丞,慌忙让开地方。
“苏县丞!”
“苏县丞,我们大人把人全都抓住了!”
……
这么一通吼,就连那四个被捆的结结实实四个汉子的叫骂声都压了下去。
靳知县招了招手,苏应声忙走过去。
“抓着了,确实是这四个人!”又看向一旁的青年男子:“这位是花田庄的客栈掌柜。我们去的时候,他已经被饿了几天了。”
苏应声没想到在蜀中也会把花田庄的案子给破了。
这会估计也问不出什么,苏应声让人把几个大汉一起关进牢里,先晾上一晚上,而且不给吃,不给喝。
众衙役想,这苏大人看不出还是个蔫坏!
回到书房,苏应声又细细的把这件事讲与靳大人和简玉珩。
得知简家真的有这样的宝物,简玉珩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明天一早就审那四个人!”靳知县大手一挥。
“那你们救回来的那位客栈掌柜怎么办?”苏应声有些吃醋,因为刚才靳大人和那个那个掌柜的说了很长时间的话!
“审完案子,自然好生送回花田镇?”靳知县有些奇怪的问道,半响有疑惑的问道:“莫非贤弟看上了人家?”那掌柜的却是长得是俊俏了些。
苏应声一口茶差点咽不下去!
“咳咳咳,靳大哥说笑了。”
见此情景,安从筠和简玉珩立马告退,在待下去,恐怕……
安从筠也没想到会在清水镇抓到那四个卖假药的人。照花田庄出了十几条人命的事情,这四个人,死一次恐怕是不够的。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在朝有利的方向走。只是那几个明显用别的死尸来代替那些上山的劳工此时却还没下山。
第二天一早,安从筠和简玉珩一起到了县衙,向苏应声情愿自己愿意带着人去搜山,把那几个劳工给带下山来。
苏应声闻言有些诧异的挑眉,一边心里告诫自己这是未来的娘娘,自己要好生的保护好;另一方面又想到,这是未来的娘娘啊,自己要不要听安从筠的话?
正好靳大人要去牢里审那四个犯人,身边还跟着客栈的掌柜!
苏应声顿时心里有了主意。
清水镇背靠着一座大山,名唤天幕山。
安从筠昨夜看了一晚上的地形图,心里早就将地图上各个险要之地记了个清清楚楚。因此靳大人带着兵房的士兵上山的时候,还是安从筠带的路。
天幕山地势险要,只要将上山的路堵死,就是驾了云梯也难以通过。山中的洞府林立,各种凶猛的动物也多。所以,那些躲起来的劳工,因为还要靠人接济,所以不可能躲到深山里去。
安从筠把从上山十里范围之内大大小小的洞府查了个清楚,最终只剩下了三个可疑的洞府。
这三个洞府统一都是口小肚大,而且里面都有水源。只是水源也有大有小,最终安从筠让人直接带他去最远的一处叫龟肚的洞府。
负责带路的人咂舌,连他在清水镇生活了十几年的当地人,恐怕都没安从筠这么了解天幕山。
安从筠只笑不语。简家的藏书很多,很容易就能在其中找到关于天幕山的地形图和各种话本。
只是众人还没到龟肚洞的附近,老远就传来一阵说话声。
听声音还都是男人。
靳天下令全体俯身,细细观察山下的动静。
安从筠向下看去,发现七八个人把一个脸上长着黑痣的人围在中间,
一个长得有些斯文的在一旁说道:“孔小子,当初就是你撺掇我们赚这不义之财。今日我们落到这个地步全都是你的错!”
其他人也大声附和,等众人散开的时候,那个脸上长黑痣的人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地上了。
“文大哥,这会怎么办?”一个劳工问道。
“能怎么办,自然是交给官府!”靳天大声说道。
山下的人大惊,其实他们把这孔小子绑了,也是出一出这些天来受的气。可这下子官兵真的来了,他们确实惊慌了,都想急着溜走。
官兵们伺机而动,下去便把人为了个结实。
这下子算是一网打尽了。
接连着破了两个案子,靳天一时风头无限。
其实靳天长相也相当端正,清水县城里的小姐太太们早就瞅准了靳知县,一时间来给靳天说媒的人,都快踏破府里的门槛了。
苏应声有些气闷,铁塔似乎乐在其中呢。
案子告破,只是结果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似乎总有不对的地方。
这边苏应声的密折从暗线递上去,第三天的时候,千里之外的肖潜就收到了。案子大破,肖潜自然是高兴的。
只是这边刑部的季大人也查出了些东西。
原来早在先帝的时候,刑部曾经收过后宫因为妃子被下药而致死的事情。而且死的时候死体艳丽异常,只是尸臭也很快的散发出来。
后来查到了别的妃子头上,但是因为查不出那死掉的妃子是中了什么毒。最终这件事,只是随意处置了一位最有嫌疑的妃子和她身边的宫女太监。
那妃子早在前些年受不了刑部牢房的湿冷,死了有几年了。
剩下的几个宫女太监都还在牢里。
季大人和大理寺的孙大人一起重新梳理了这个案子,当年结案结的仓促。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那给妃子确实有重大的嫌疑。
这个时候,苏大人报上来的黑白两块连玉玦就成了这个案子的关键所在。
两位大人带着人去查死去妃子的宫殿时,那里早就成了一处比冷宫还衰败的地方了。
“这里也不偏僻,为什么这地方就荒废了?”孙大人问道。
一个带路的太监说到:“回大人,自这里原来的主人死后,后来也有主子住过这里,但后来总时不时的生病,这里后来就自己荒废了。”
两位大人一对视,恐怕那块玉还在这里。
果然,在细细的一番搜寻之后,在一个被禁卫军无意中打碎院子里粗瓷的鱼缸里找到了这块玉。
只是这块通体冰凉的黑玉,此时只剩下了一半!
至于这黑玉另一半的去向,就连苏应声上书的折子里也没提到。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陈年的旧案也有了答案,肖潜很满意。
因为简家的案子结了,也就意味着安从筠马上要从蜀中回来了。
第 21 章
远远的看到一队车队走近,打头的正是自己这些天来心心念念的人。
安从筠骑着马,腰背挺直,容貌昳丽,那种眼里带着骄傲的神色,像极了当年凯旋而归的楚回。
肖潜心里的激动蒸腾着,在那人下了马,走到自己近前,跌入自己的怀里的时候。肖潜从安从筠离开的时候就空了一块的心口,终于被填满了。
官道上人来人往,但无一例外的被两人吸引。
一个样貌英俊,一个又漂亮的不似凡人。虽然都是男子,但对方坦荡的姿态,到让人不会多想。
只是这样的美好的时刻,却总有出来搅局的人,比如苏应声,比如简玉珩!
这厮怎么又到京城来了?
苏应声觉得自己属于误伤,他只不过是回京辞职来了……
觉察到肖潜不善的目光,简玉珩觉得自己有些冤枉,他来京城真的是有事。
简家茶园这次受此天灾人祸,今年的茶叶产量肯定会影响。这样一来,主要是京城进贡给皇家的茶叶就没有了。
简玉珩就是为此来的。
肖潜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茶叶什么的只要写封信,打个招呼就行了,干嘛还大老远的跟着来京城。
司马昭之心简直路人皆知!
别忘你简玉珩在蜀中还有一门亲事!
我们的皇帝已经浑然忘记自己的后宫已经有七位娘娘了……
进城后,肖潜当然想和安从筠在一起,但得找个什么地方把这些尾巴给甩了。因为去安从筠的宅子,简玉珩是一定要去的。这边苏应声从刚才就已经暗示自己他有本上奏!
奏什么奏!又不是上朝!
一旁的秦安便出来献策,肖潜听了眉眼弯了弯,表示赞同。
众人跟着肖潜来到温瑞园,都是一头雾水。
即便不是京城的人,也会听过这温瑞园的大名。
只是听名字,就知道是个烟花之地,但也并不是如此。
温瑞园的大名,是因为这并不是一家普通的女支馆,而是专门为文人墨客消遣娱乐的地方。里面的大多是艺女支出生,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有些姑娘的诗词造诣,就连京城里的某些才子都来的精致。
能让这些多愁善感的文人们流连忘返的地方,必定有他不同的地方。
这几天正是殿试过后,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时候。当然也有从繁重的学业里解放出来的学子,所以这些天温瑞园里的人非常多。
但一路上,众人跟着里面的侍从在廊下穿回,却只闻欢声笑语,不见一个放浪形骸的人影。
原来这温瑞园是廊回的设计,总共里面有六个园子。一般六个园子里个有一个通道,因此保密性算的上是京城第一家。
即使有些当官的来这里,也不怕被不该碰见的人来个偶遇。
秦安选的是温瑞园里的瑞园,顾名思义取得是祥瑞之意,价格也是这几个园子里最高的。
当然,里面的风景更美。
进入园子,众人拨开垂在眼前的柳条,面前的视野豁然开朗。
正是夏季,瑞园里却是凉风习习,仔细一看,这院子竟是做成南方一带的廊桥迂回的做法,在北方的建筑里,这种做法显得过于小家子气,因此不被采纳。
只是众人大多是北方人,偶然看见这种建筑样式,到也有些新奇。
肖潜和安从筠落在后面,两人的手牵在一起,到有种偷情的感觉。
风中带来荷花的香气,周围却不见一片荷叶。
这回连苏应声都有些疑惑。
众人跟着侍女上到了最高的一座亭子里。
那亭子竟由十六根柱子围绕而成,亭子里面的空间就相对比较大了。
此时桌上有好酒,有好菜,旁边还有如花美姬手持琵琶,瑶琴静候一边。见了客人来了,起身问了安,然后便有仙乐潺潺而出。
即使平时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简玉珩见了此情此景都有些感触。
更别提只会养儿子,追铁塔的苏大人。
从亭子望出去,刚才只闻荷香不见荷叶的疑惑有了答案。原来那些荷花是被人种在那些廊桥的屋顶的。从远处看过去,这瑞园便如在天上一般,那些长在廊桥上方的荷叶此时却像是王母的后花园一样。
旁边的美姬递过来一杯酒,简玉珩接过来浅尝了一口。
景是好景色,就也是极品的好酒。简玉珩一口喝净,转身说道,“从筠表弟,你也……”
一旁的美姬噗的掩住口笑了一声:“这位公子,你那漂亮表弟和别人已经悄悄的走了!”
简玉珩一声叹息。
“嫁出去的弟弟如同泼出去的水,简老弟,共勉!”苏应声尝了一口荷叶冻,舒服的眯了眯眼。
“难怪乎会取瑞园这个名字。”安从筠道,此时两人已经走下那座高高的亭子。
耀国的国风以高为瑞,因此富人家的地基都要比别人高处几寸来。
“还不如叫富园来的实在!”肖潜感叹。
连他这个耀国首富看了都觉得奢华的过分了。
有好酒,有好菜,还有懂诗词的美姬作陪,肖潜和安从筠便顺理成章的溜之大吉了。
简玉珩有些无奈的‘享受’着来自左右温香软玉的关怀。心想惹谁都不能惹吃醋的男人,简直可怕!
要是简玉珩知道这个人是耀国的至高者,不知道还会不会觉得只是有些“无奈”?
肖潜带着安从筠从两一个出口出去,却发现这里有事另一番景象。
高大的冬青树被修剪的整整齐齐,方方正正,旁边一块石碑上书:迷踪。
“这倒有趣,看来这家主人还是花不少心思在这里面。”安从筠道。
此时,站在迷踪墙前,却连外界的说话声都听不到了,能感受到的只是鼻尖的青草香气和各种清脆的鸟叫声。
看到心爱的人高兴,肖潜也乐得陪她。
拉过安从筠的手,抬脚便进到了这迷踪里。
说起迂回,这里比起刚才的廊桥,简直大巫见小巫,转过一道弯,另一道弯又出现在眼前。只是两人的心思明显不在这里,肖潜没有动过情,此时却感受到来自手心的悸动。
静谧的空间里,有什么在暗暗的滋生。
此时两人都没说话,只是对方的一个眼神,却能明白他里面包含的所有意思。
到了一个岔路口,这里有两个方向的出口,估计这个迷踪境地只是出于娱乐的方面多些,所以两人都看出这两个出口都可以出去。
安从筠主动松开手,对肖潜说:“我们就这这里分开。”
“然后在出口再见?”肖潜笑着接道。
安从筠点头,却在离开的时候,踮起脚亲了一下肖潜的嘴角。然后往左边的方向跑了。
肖潜没有喝酒,但此时却觉得有些醉人。
他有些意外的想,原来酒不醉人人自醉是这个样子。
轻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挑起唇角,然后往右边的方向走去。
第 22 章
御花园内,群芳争妍,美人们语笑晏晏,个个美艳不可方物。
这厢环佩叮咚,那厢笑若银铃。
就是见惯了宫里的众位美貌的贵妃娘娘的宫女太监们都觉出这年轻的美好来。
打眼看去,那张大嘴评选的京城十大闺阁美女尽数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