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纵使有多么不堪的过去,仍想要寻一人今生相伴。他——愿意接受自己吗?不论他答应与否,心里早已想到,就是这个人了......
内容标签:布衣生活 近水楼台
主角:吴穹,楼南生 ┃ 配角:江之清,楼耀 ┃ 其它:布衣之恋
1、生还吴中
天气还有些冷,笼子里的信鸽团在一起,绿豆大的眼睛闭着。感觉到有人靠近,扑腾着翅膀争先恐后地飞上高空。洒下一把稻谷,院子里充满了咕咕的声音,一地的吃食吸引来附近的飞鸟。最后一把稻谷落地,也在瞬间消失殆尽。
“南爹爹,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吃饱喝足,属于天空的自由纷纷离开。“好,我知道了。”等信鸽们回到笼子里,关了木栅栏。“现在还是傍晚的时间,今天的晚饭会不会有些早了。”
“这个——”抬起手不自觉地挠挠头。“其实是我和小武一起做了汤圆。想着如果不早点吃的话,就会变味了——”
“也是,那就去吃好了。”走出小院,从前面的房间里传来淡淡的香味。“刚才还没感觉,现在肚子已经开始唱空城计了。”坐上木凳,面前的瓷碗中,圆润白皙的小胖子泡在半透明的汤水中。用勺子舀起一个,咬开在嘴里,是花生芝麻的馅儿。沉下思绪,“你们怎么会想到今天吃汤圆的?”
“南爹爹,是不是我们做的不好吃啊!还是你不喜欢里面的馅儿?我们马上去重做!”
摇摇头,“不是。”舀起汤圆吃进嘴里,“味道很好,你们也一起吃吧。”小小的汤圆,却重重的落在心上。
看楼南生吃下半碗,拍拍胸口。“南爹爹,你不讨厌就好了!我们在做的时候就已经吃过了。”低下头,其实把做失败的吃太多了。
“对了,南爹爹。刚才你问为什么今天要吃汤圆,难道你忘了今天是元宵节吗?这天就是应该吃汤圆的。”
元宵节——“是吗?”突然没了胃口,将碗推到一边。“我都不记得了。就算是元宵节,也没必要非得吃汤圆不可。”
…气氛骤然冷却,扯扯旁边人的衣袖。
“南爹爹,怎么了吗?”
看向面前的孪生兄弟,“小文小武,你们从现在开始,就不要再叫我南爹爹了。”突然间,想要忘记那些事情。“以后,就称我主子就好。记得,一定要改过。”
“为——”没来得急问出口,被兄长抓住手。
“主子,我们记住了。”看着沉默的楼南生,突然间怎么了?“主子,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做的吗?”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总是会反复折腾自己的事情——“再过几天,就是亡母的忌日了。”无论如何,都忘不了。
“主子,我们…”从来没有听他说过的事情。
几番沉默,天已经黑了。“没什么。我累了,回房休息。”
目送楼南生出门,“哥,你知道这件事吗?”
“不,我也是现在才听说的。”
“为什么南爹爹以前没有告诉我们?”
残月的光落在毫无生气的房门前,地上的人影慢慢离开。伫立在不合自己身份的院子里,酸痛的眼睛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是你说的不要再见我——不想再见我。好,我走。”闭上眼睛转身,娘,对不起…
感觉到枕边的湿润,睁开眼。怎么会梦到十年前的事情——食指拂去眼眶的水珠,没办法再睡下去了。起床坐在凳子上,一杯冷茶下肚,清醒很多。天还是凌晨的时间。
正准备伸手,门却自己开着。“主子,你已经醒了。”
“嗯。”环视房间里的一切,“小文,你和小武走吧。”
“走!”站在楼南生的面前,“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要走!主子,你突然的这是怎么了?我们做错什么了吗?”
对上欲哭的眼,“不光是让你们走,我也要走了。你们跟了我这么多年,现在开始就可以自由了。盘缠你们自己拿吧,身外之物也不可缺。随便你们去哪儿都可以。”
对于这些话,是一脸的不置信。猛地跪下,“主子!我和小武从小就是你捡回来的,你去哪儿我们就跟着去哪儿。求求你不要抛下我和小武!我们除了你,没有任何可以去的地方了!求求主子不要赶走我们——我们说好要伺候主子的!”
扶住小文的肩膀,那个颤抖的原因,自己很清楚。“不要这样,你起来吧。”他们也相当于是自己的家人了。“既然你们没有想要去的地方,就和我一起去姑州镇好了。”
“真的吗!主子不会再让我们走了吗?”
“不会了。”扶起地上的人,“小文,你和小武把家里重要的东西收拾起来放到马车上。我们今天就要离开这里。”
用手背抹去泪水,“好!我们马上就去收拾!”急匆匆地出门,恨不得立马就到了姑州镇。生怕他下一刻就换了主意。
站在笼子前面,取出一只雪白的信鸽,绑上纸笺。
“主子,所有的行李都已经放到马车上了。”
拆了木栅栏,所有的饥饿冲上天空,包括那只带信的鸽。“那就走吧。早些走,应该能赶在天黑前到姑州镇。”
“可是主子!”跟上楼南生出门的脚步,“这个宅子要怎么办?我们还会不会回来?不要告诉红枫和雨景公子一声吗?万一他们来找主子,这里就没人了。”
关上大门,挂了冰冷的铜锁。“这个宅子就让它空着好了。至于他们两个人,今天就会知道的。”松开马车的绳索,“你们两个先好好休息,我来赶车。要绕一些远路,才能到姑州镇。还要坐船,现在好好睡一觉,到时候才不会难受。”
“我们知道了。”走进马车,车帘外的宅子愈来愈远。隔着车门,和小武从来没有走出过南重镇。“主子,为什么要去姑州镇?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十年埋在心底的三个字,如今说出来,已经变得有些生口。“姑州镇,是我出生的地方。亡母的墓地就在那里。至于是什么样的地方,你们到了就知道。”
没有回话,一路的沉默。
对着账本,天色已经到了点蜡烛的时候。“少爷,今天就到这里。你先回家吧,剩下的我来做就可以。”
“好,就麻烦你了。”出了商铺,一段时间下来,没想到洛歌竟然买了一个码头。排排靠岸的船只,是为了租赁给需要运输货物的人。
傍晚的时间,其它不少的船也纷纷向码头靠近。去往不同方向的船只,都有记录。洛歌凭着从每艘船打听到的消息,对于之前离开的人,一直都在暗自调查着——做到这种地步。他是想要得到什么?前面靠岸的船一阵喧闹,一大批人喧嚷着上岸,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
提上包袱,“人走得差不多了,我们也下船吧。”
“是!”一脸惊奇地跟着楼南生到岸上,“主子,这里好多河啊!还有这么多的船,我从来没见过。”
“没想到姑州镇是这样的地方,和南重镇一点也不同。”四处张望着,“主子,我们现在要去哪儿?”
平复心情,向左边的方向走去。“今天一路上你们也该累了,先去找个客栈。其它的事情明天再说不迟。这里也并没有什么好特别的,都是大同小异的建造。”
办完事情出来,码头上的吴穹一动不动。“少爷,你一直都站在这里,有什么事吗?还是有东西忘了拿?”
收回左边的视线,“没什么。”走进小木舟,“只是觉得现在家里的一切,都是你撑起来的。你对生意很在行。”
“客官,你们要的两间上房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
上了木梯,进入房间里。“小文小武,你们住一个房间没关系吗?再开一个房间也没关系的。”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住一个房间就好!”
“两位,你们的房间就在隔壁。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一会儿送三份饭菜就好。暂时没什么了。”
“那三位客官请稍等,饭菜马上就来。小的先下去了。”
“你们也回房休息吧。”关上房门,肩上的包袱放在床头。轻而易举的回来——心里是怎么想的,自己也不清楚。没办法冷静下来,走到门口。想要——出去看看。
端着饭菜上楼,“客官,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是要在下面吃吗?”表情有些难为,“可是已经没有空位了。”
“不是,饭菜就送到隔壁的房间吧。我有事,要出去。”
“可是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客官有事还是明天再办吧!不是小的多嘴,晚上什么不好的事情都有——”
“我会注意的。只是在附近走走,不会有事。”从小二儿身旁下了楼梯出门,天真的很黑了。十年,这里的变化真的很大——那个家,也变了。顺着记忆中的路,不自觉到了一座房前。和当年不一样的,只有时间。
没有温度的月光依旧冷冷地照着木门,里面传来声音。闪身躲进附近的墙后,酸楚的液体溢出眼眶。事到如今,还到这里做什么?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
焦急地在客栈门口走来走去,“哥,主子该不会是丢下我们,自己又去了别的地方吧!我们该怎么办?”
“不要胡说!主子不会丢下我们的!他不是说了吗,只是出去办事而已,你就不要再瞎想了。你要是困了就回房休息,我自己在这里等主子回来。”
“我不困——”盯着一片漆黑的外面,“可是,都已经这么久了,主子还没有回来。他到底去了哪儿啊?”
“不要说话,你把灯笼给我。”提着灯笼向外走,“小武,你回屋去。我在附近找找,主子说不定已经回来了。路又看不清楚,才耽误了回来。”
“别啊!”冲出门靠在小文的身旁,灯笼受到摇晃。
“小文小武,你们在这里干什么?都这么晚了。”
“主子!你回来了!”拍拍胸口,“先前客栈的小二儿说你出去办事,时间过了很久都没见你回来——我们还以为——”
“放心,既然带你们到了这里,我就没理由再一个人。”进入客栈,“回房吧,时间不早了。”借着烛光,走上木梯。“好些年没回来,我就去了亡母的墓地。只可惜时间太晚,没有可以买纸钱的地方。”
为楼南生打开房门,“主子,不是还有几天吗?到时候再买就好了。对了,饭菜已经冷了,我去厨房看看能——”
“小文,不用了,一顿不吃也没什么。”坐在床边,“明天,明天我们就去扫墓。”揉揉眉头,“现在先休息吧。”
闭上眼,黑暗更甚。后天,才是娘亲的忌日——明天去,只是心里自认为的想法。即使这么久回来,也不能让他知道。当年不顾一切的离开,不顾身患重病的娘亲。她的离世,是之后的几年才打听到的消息——后来爹和大娘也相继离世…
如今,那个家里,只有他的一家三口——快四口了吧。
早早地醒来,是因为缠人的梦。心里催促着,必须尽快地扫墓,绝不能拖到明天!在早市上买到东西。
“主子,这么早你怎么又一个人出去了?”看到楼南生手上的东西,“这种小事吩咐我们去做就好了。”
看向两人身后的客栈,“你们去把行李收好拿出来。”
“啊?为什么?主子,我们不住在这里了吗?”
“不能总是住在客栈,我已经找好了以后的住处。你们先去收拾,我一个人去扫墓就好了。快去吧。”
“哦,好!我们马上就收拾!”跑回楼上的房间,“小武,我就说主子不会丢下我们的,跟了主子这么多年,你还不相信吗?”利落地系上包袱,“你可别再说些不中听的话了。”
“好了好了,我只是害怕,说说而已。主子不会当真的!”
背上大包小包,“我们出去吧,别让主子等久了。”
眼前的大门,还有墙上,都有了裂痕。一条条斑驳了原本正红的颜色,“这里我已经买下了。你们好好收拾,选个你们各自喜欢的房间吧,我一会儿就回来帮忙。”
“我们知道了。”推开门,手心留下细碎的干漆。
2、一墙之隔
“老爷,要用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起身走出客厅,拿了东西离开。
看着楼耀走远,好奇地转向钱慧慧。“娘,爹带着那些香蜡纸钱,到底是去给谁扫墓啊?又不是祖父祖母的忌日,爹每年都会在今天这个时间去。问他又不告诉我。”
白布后的绣花针扎了手,红色蔓延了牡丹的花瓣。“这些事情你不要过问。”吸允食指的血珠,手上的绣品废了。“鑫儿,不要在我正忙的时候打扰!做你该做的事情去。”
“娘,突然间这么凶干什么?再说了,我只是问问而已。”走到门口,“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什么不好告诉我的?爹他到底是去给谁扫墓啊?”
抬头怒视着楼鑫,放下绣花针。“你问这个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摇摇头,“这能有什么用啊。”
“那就不要过问!这是你爹的事情,管那么多干什么。”
真是的,自己干嘛找一个死人的麻烦!“不说就不说,我才不想管你们那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儿。”
二娘的墓不在祖坟中,当年就在生儿离家后突然地离世——自己对爹娘的好言相劝,才征得了立碑。二娘的身体本就不好,偏偏又被大家发现那件事情——明明分开一段时间就好了,生儿却在那晚消失了。这一不见,已经十年。到了墓前,手中的纸钱惊落。有人来过…
躺在长亭中,是最惬意的事情。最近几天,围墙对面都有些嘈杂的声音。一直这么下去,自己还怎么睡觉?
“少爷,虽然现在的天气不再那么冷,你也不能就这么躺在长亭里睡觉。”轻拍吴穹的肩膀,“小心受凉。要午睡,还是回房吧。要不然我去拿毯子来也行。”
睁开眼,阴冷的天见不到太阳的一丝光线。“只是躺着而已,你不必太担心。我也没有睡,对面的声音那么大,我怎么睡得着。如果一直这么吵,是该考虑换个地方了。”
对面?看向长亭后的围墙,记得对面也是一个宅子。“应该是在打扫,少爷你还是回房间休息吧。”
“之前对面都没有什么动静,怎么这几天就突然要打扫了?”坐起身来面对着围墙,自己讨厌不安静的地方。
“少爷你不要在意,也只是几天而已。我听说对面有人买下,许久没人居住的屋子是得好好清扫一番的。过了这几天应该就好了,要不,我去提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