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们先回家。”
还有少量的灯火，在河边亮着黑夜。忍不住问道：“表哥，这次回来。是真的有生意要做吗？”未免太急了。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表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着明天来也好。”
沿着河边慢慢走，边上的一排柳树在晚风中飘散着。“小敏，我这次来，跟爹说的理由只是个幌子而已。并没有什么人要买船，全是我为了来这里编造的谎话。”
“表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为什么要骗他们？”
“我不是说过吗，遇到了一个人。不过不是我遇到的，是姐。”朦胧的夜色里看不清脸，江之清还是盯着江敏。“这次来，是为了帮姐找到一个人。她自己是来不了的。”
“漫姐她——要找谁？为什么她来不了？”
“她的那个小祖宗，只要一会儿没见到娘就哭天喊地的。她要是出了门，小洁就没人能照顾的了。”
“这样啊——”江敏暗淡下眼神，右手无意地抚上小腹。
“这几天你可以轻松一下，好好的在这里逛逛。我就不能陪你了，你自己一个人可以吗？”
“我——我会好好在家里等表哥回来的。”
早早地准备好一桌好饭好菜，坐在位子上等江之清。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自己又趴在桌上睡着了，烛台里的白蜡也快熄灭…重新换上一根新的蜡烛，立在门口。
好晚——“表哥为什么还不回来？”两天都是这个样子。
“小敏，你站在门口做什么。不回房休息吗？”
“表哥！你回来了。”连忙跟进屋里，“表哥，我在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这些都是我准备的你喜欢的菜！”
“小敏，我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吃吧。”正要回房，注意到江敏的失落。转身扶住她的肩膀，“让你久等了！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不用等我的吗？你怎么给忘了。”
“我只是想和表哥一起吃饭——才想等你的。”
“傻瓜。”对江敏的额头轻轻一吻，“你一定饿坏了。我在旁边看你吃好不好？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了。不要再等我了，一个人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表哥你每天都在替漫姐找那个人吗？有头绪没有！”
松开手，脸上没了表情。“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还是不要管了，先填饱你的肚子要紧！不然的话，要我喂你吃吗？”
摇摇头，“不用了——表哥你找了一天应该也累了。还是回房间休息吧，我一个人吃就好。”
“我说过要陪你的。”按着江敏坐下，“好了，吃吧。”
“表哥——你也吃一点好不好？一点点就好了！”
受不住哀求的脸，拿起筷子夹了菜吃进嘴里。“不错！”
为前院里的每个花坛都浇了水，回到大厅里。
叩叩，“主子，那个人又来了。还是要让他进来吗？”
“让他进来吧。”楼南生闭上酸涩的眼，用手挡住清晨的阳光。
“你很怕见光吗。”
看向声音的来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说说而已。”江之清坐在楼南生旁边的木椅上，拿起他的茶杯喝水。“这两天，不见你再去后院了。”
“我去什么地方，和你有什么关系。倒是你，为什么又来姑州镇了？还一直待在我这里，你自己的家不管了吗？还有你刚成亲的妻子，你就这么把他们丢下了！”
“话别说的这么难听。”放松地靠上椅背，“我只是出来几天，也没有说要把他们丢下。你担心过头了。”
“谁担心你了！不要自说自话，我从没说过担心你！”
“是啊。不过——”偏头看着楼南生，“真正的担心可不是说说而已。你觉得对吗？”
不想再这么跟他耗下去了。只要一看到他的笑脸，就想起在别院的事情——本以为离开就能摆脱的。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你在心里担心我。”
“随便你怎么说。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就一点也没把家人放在心上，他们对你来说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吗？”
倾身靠近，握住楼南生的手放在胸口。
“你干什么！放手！会被小文小武看到的！”
“随他们看没看到。”自认为很真诚的脸，“家人自然是要紧的。但是对我来说，最要紧的人，是你！”
“你不要胡说！”摆脱江之清的钳制，站在房间的中央。
“我没有胡说，这是我心里的真话。而且，再没有人比你更重要——”
“闭嘴！”打断江之清，“你凭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你是不是介意我成亲的事情，如果你早说我就不会了！可是你什么也不说，就不告而别——我——”想起在别院看到的人，沉下脸色，“之前你突然离开，是一个人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拐弯抹角的。”
“你只要说是或不是，答案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知道了，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我在乎你，想要知道关于你的事情有错吗？”走到楼南生面前，“我是哪里做错了？你要离开我。”
退向门口的位置，“我不是离开你，而是回家。”
“回家？”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是为了后院里围墙对面的人。但是你知不知道？就在别院里我们独处的那天——刚好是我吻你，而你背对着大门的时候。那个人把一切都看到了，你觉得他还会想要见你吗？我觉得不太可能。”
“你——你说他都看到了——你说谎——这不可能！”
不动声色地拉了楼南生进屋靠在门上。“你是一个人回来的，他没有来找过你吧。他当时的眼神不是一般的绝望——”
低着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有快速红透的眼睛。
“看来他没有来见你。”
“你有什么证据？我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的话，问问你自己的心好了。”慢慢靠近，被他侧脸躲过。靠在他的颈窝里，“我知道你会跟我去昌娘镇，是因为你和他有了间隙。这些我都不在乎！”
楼南生沉沉地闭上眼——不敢想象当时的场景。
“那个人总是让你伤心，你就不要再去想他了。你住的这里和他只有一墙之隔，但若是你们真的在一起，他有向他的家人提起你的存在吗？他一定不会说的！”
“你不要再说了——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亲上颈部的肌肤，淡淡的清香味引人入胜…“你对他来说，只是禁脔而已。用这个小院子囚禁你。”
“你说错了——我不是谁的禁脔！这是我自己的家！”
“如果你接受我，那个江敏我可以立即休了她。我不会把你豢养起来，我只想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
“这不可能——我不会同意你——”
“你应该也在这个小院里躲腻了。之前让你住在别院，是因为不想让你受到爹娘的歧视！可是你更在乎名份的话，我会正式地跟爹娘提出你的存在。让所有人都知道你。”
痛苦地摇头，不要再说这些话了——“够了！”推开江清淮，“我不想听这些话！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姥姥——姥姥——”一路苦恼地找到江夫人，一头扑进她的怀里。“姥姥——我讨厌娘！娘最讨厌了！”
“小洁，你在说什么瞎话呢！怎么可以讨厌自己的娘呢？”安慰地拍拍江洁的背，“小洁是不是想吃点心，娘她不给你啊。放心，姥姥才没有那么小气！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姥姥——我不要点心，我只想和娘一起出去玩儿。”
跑进房间里，“小洁，你还真是爱乱跑！”
“小漫，你是怎么照顾孩子的？想要什么，你给她就是了。何必惹她哭得这么伤心，你这个娘也太不合格了！”
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连去摸江洁的头，也被打开。
“你出去吧，小洁在我房里待着就好了。”
“我不！”突然转了性子，跑回江漫的身边。“我要和娘一起去姑州镇，我不要娘丢下我！我要去！”
“什么？江漫，小洁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抱着江洁立在门口，进退都不是。“娘——其实是之清他来信说让我去帮忙。他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所以我才去的。”
“之清遇到什么麻烦了，还要你亲自跑一趟？”
“这——”
“我要去我要去！娘不要留下我——娘带我去嘛！”
“你倒是说啊，有什么麻烦，好让你爹也替他想想办法。你们两姐弟最近都怪怪的，究竟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和你爹！”拉着江漫的胳膊进屋，“好好坐下说清楚了。”
“娘——您就让我去吧！”把江洁放在地上，“我真的非去不可！您就当我是好久没有出门，去散散心也好。”
“你，好吧。不过小洁你不能带走！”
“谢谢娘！小洁就留下给您照顾了，我去去就回。”
“不过——”面露难色，“你爹他那边，我可不好说。”
“娘，爹那边我自己说就好，您就不用费心了！”
将准备好的点心放在江漫跟前，“原来漫姐是这么出来的。那爹他是怎么同意你来这里的？”
“唉——这个说来也是一堆的麻烦！”端起茶杯解渴，“我还是头一次到这姑州镇，让之清念念不忘的地方，我也不想走了——”
“漫姐，这里有你说的那么好吗？哪里不都一样。”
“你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自然觉得没什么。”注意到周围的环境，“说起来，我都来了这么久，也没看见之清。”
“表哥他人在外面替——在外面有事情要办。”
“也是。他自小就是个闲不住的人，和爹一个样儿！”一时间谁也没了话说，气氛沉默着。“对了，小敏。”
“漫姐，有什么事吗？”
“之清他这几天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向你提起谁？”
心里一震，刚才差点就说出来了！忙笑道：“表哥他每天忙着生意上的事情，一回到家里就倒头睡觉。没说什么。”
“哦，是嘛！那他还真是喜欢累的主儿。”
24、自作主张
坐在客厅里，天色愈来愈晚，江漫有些等得不耐烦。
一旁的江敏也发现她波动的情绪，“漫姐——时间也不早了。要不，你先回房休息吧。表哥他还有一会儿才会回来。”
脸上开始挂不住笑，“他怎么回事？”
“漫姐——表哥他在家里不也是这样吗？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还是先回房间休息。我一个人在这里等表哥回来就行了。你来这里的事情，我也会告诉表哥的。”
即使不情愿，还是坐着。“没事，我也一起等他回来。”
“这样的话，要不我去拿些点心来，打发时间也好。”
“那就麻烦你了。”
“没什么。”不一会儿的时间，端着托盘回到客厅。甜香味在屋子里四溢，“漫姐，这是我闲来无事做的。可能不是很合你的口味，现在只能将就你吃这些了。”
“你别这么说。应该是我打扰了你和之清才对！”拿起一块绿色的方块儿，心里还是失了耐性。“他每天都回来的这么晚吗？你知不知道他在外面做些什么？”
“我——我刚才不都已经跟漫姐说过了。表哥他在外面忙生意——生意上的事情，我又不懂。”
突然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算了。“小敏，你还是带我去客房吧。我就不等之清回来了。”
“好，漫姐请跟我来。”
隐约间听到很吵的声音，睁开眼来。
叩叩，叩叩，“姐，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之清！”慌忙地起床梳洗，“之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不打扰你了，先去客厅等你。你动作也快些。”
“好！”匆忙过后，赶到客厅里。
“漫姐，正好，用早饭吧。”
微一点头，坐在圆桌边上。“之清，你未免起得也太早了些吧！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睡觉的时间这么短吗？”
“姐，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没想到你这么轻易就经过爹娘的同意到这里，不像我还得有事可做才能出门。”
想问的话堵在嘴里，碍于江敏的存在，转换话题说：“昨晚我可是知道了。你比在家里回来的还要晚——让小敏和我好等！不管你在外面忙些什么，也该让小敏她早些休息。”
“这个是我自己自愿要等表哥的！表哥也跟我说过。”
趁她们说话的间隙，已经吃下一碗清粥。起身走出门，“姐，有点小事需要你帮忙。你能跟我出去一趟吗？”
“可以！”连忙放下勺子，跟着江之清出门。
“小敏，我们有事就走了。你一个人随意。”没等她回话，径自回头朝大门的方向走去。“姐你好像还没吃过饭呢。”
“还不是你说走就走的性子！”直到完全离开了江敏家，放下心地问：“之清，你信上说已经找到那个人了——”
“我本来就认识，要找到他自然就容易了。”
看着沿街的景色，心情开始舒畅起来。“昨天来的时候只是匆匆一过，没想到这里的环境比我想象的要好多了。”
“究竟是这个地方吸引你来，还是那个人。”
“之清——不要在外面说这种话！被人听到怎么好？”
“好好，我不说就是。”笑进眼底，“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姐你居然会看上他…我也要好好地恭喜一番才行。”
“刚才你才答应我不说的，怎么一转眼又说起来了！”
“是，我这就闭嘴。”
看江之清玩世不恭的样子，心里有些对江敏不忍。“你不喜欢江敏，我也知道。不过你对她，未免也太冷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