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在上(重生)下——伦家庆庆

作者:伦家庆庆  录入:11-22

“我看你是找揍。”宋光陵也忍不住笑了。

这回两个人跟吃错药了似的笑作一团,许久都停不了。

“够了……再笑我肚子都破了。”子昀率先坐起来,给自己灌了杯冷茶,“呼~总算好一点了,念安你的脸还没有抽筋?”

宋光陵揉揉脸,这么有损形象的样子他只在子昀面前才会出现,跟他闹一通,什么忧愁烦恼都会消失。

“还不是你闹的,”他伸出手,“给我也倒一杯。”

子昀听话的给他递了一杯茶,又加了水把壶挂在炭盆上烧,才回来坐好。

“你不是说那个周大人不喜欢你?”

宋光陵点头道:“我原来是这么认为的,但今天他居然主动跟我搭话。”

“难道不是被你美色所惑,日久生情?”

宋光陵瞪他:“皮又痒了?!”

子昀赶紧把脖子缩起来,认怂道:“大哥,小弟错了。”

“好好说话。”宋光陵命令他。

子昀听话的坐正,板起脸严肃道:“我认为之前周大人的确是在故意疏远你,但肯定不是由于厌恶,出于不知道的原因,他拒绝你的接近。今天可能是你提的话打动了他,我觉得你可以再接再厉。”

“如何再接再厉?准备些茶点跟他拉家常?”宋光陵越想觉得越觉得好笑,这位周大人从他们见面的第一天起就表现的很奇怪,连四哥也拐弯抹角的问他们是不是曾经认识。

难不成当年真的偶遇过他?

子昀一下也答不出他的问题,遗憾的叹了口气:“这几个月里结交了许多人,但都是可有可无之辈,能拉拢他……”

他顿了顿,随即对宋光陵安慰的一笑:“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周大人这样的人可遇而不可求,你只要别和他对上就好。来,跟你说个好消息,地下钱庄的账上又多了一大笔……”

周茂夹起一根青菜,迟迟不肯放进口里,师彦看不下去了,用手碰碰他的脸。

“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话说师彦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说服师礼,两天前就窝在周茂家住下了,王勇昨日来吃饭,也投来跟当年小三子一模一样的眼神。

小三子自觉避开他们的恩爱秀,低下头闷声吃饭。

周茂还在想宋光陵口中那位‘此生最重要的人’,他在担心,有一天会不会看见那个人跟他得到一样的下场。想到这里,他就食不下咽。

这些话周茂不想告诉师彦,说多错多,这些日子每次提到宋光陵,师彦就会明显的表示反感。周茂知道,师彦一定是膈应他们之前的关系了。

“没什么,刚刚在想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没买,这次可不能像去年一样‘从简’了。”周茂不好意思的笑笑。

师彦没有怀疑,揉揉他脑袋说:“还要买什么?吃完饭写下来,我去买。”

“嗯,我们一起去。”周茂舒了口气,管别人这么多做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珍惜眼前人才是。

可怜的小三子被留下洗碗,哀怨的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吸吸鼻涕,安慰自己:再过两三天就能见到小娟了,找个机会求夫人把小娟娶回来做媳妇。

过年前的帝都已经不像往常那么热闹了,许多商贩都提前回家过年,留下的大多是本地人。竞争少了,物价也比平常高了许多。

本来就是周茂临时想的一个脱身之法,东西不是非买不可。他一路逛下来,就一个感觉——傻子才在这时候扫货。

意思意思走走就行了,谁知道师彦根本不放过他,像个土豪一样买这买那的。

“茂儿,你看这件象牙雕的佛头怎样?令堂信佛吗?”

“茂儿,多好的血燕。”

“茂儿,这种梨只有在帝都买得到,买五十斤回去吧。”

……

周茂忍无可忍的上前拽住师彦往回走。

“师彦,过日子要精打细算,你没发现现在的东西比半个月前贵了一倍吗?”

师彦不解地看着他,道:“我有钱啊!”

周茂愤懑地瞥了一眼这位少爷,哄道:“乖,有钱不是这么花的。你要是觉得钱多了烧手,就放到我这来,我替你保管。”

“这个主意不错,以后我的俸禄都交给你,还有我的人你也一并管着吧!”师彦反握住他的手,心情愉悦地说:“千万要把我抓劳,弄掉了可再捡不回这么好的了。”

“你这人真是……”周茂也开心地笑了起来,街上没什么人,两个男人衣裳穿的多,握着手别人也瞧不出来。

两人逛完整条街都没有买到一样合适的东西,师彦说为了不白跑一趟,哪怕只买份宵夜也能让他舒服些。

周茂当然没抠到那个地步,于是他们向着小吃夜市出发。

“你看前面的人像不像七皇子?”师彦指着前方几十米处的黑衣青年。

周茂心里先是‘咯噔’一跳,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此时他正对另一个人流露出毫无保留的温柔笑意,他们亲密地分享着一串糖人,另一人还在不停的买,宋光陵毫无怨言地帮他全部兜起来。

就是他吗?

乍看之下那个人跟自己还有些像,难道是……命运吗?!

“是他,我们回去吧!”说完周茂沉默的调头就走。

师彦又朝宋光陵的方向看了一眼,转头追周茂去了。

“你怎么了?”快到家门时,师彦察觉到一路上周茂的抑郁,他担心的问。

周茂觉得很沮丧,身旁出来可以依赖的关心,为了摆脱这种恶劣的心情他不想再装下去,周茂一头扎进师彦怀里。

“我恨他……原来我恨他……恨他曾经对我那么好……恨他对我说过的话……恨他又无情的把一切收回……”周茂的眼泪缓缓流了出来,浸湿了师彦的衣衫。

“我很害怕……现在他身边的人……会是今后的我。”

师彦抱住周茂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温柔地说:“都过去了,茂儿。现在陪着你的人是我,我们不要再想他了好吗?”

“师彦……”周茂抬头仰望着他,他愧疚着,却不得不说实话:“师彦,我放不下他……”

“你说的什么话?”师彦目光闪烁着,话声微颤。

一滴泪水滑进口里,又咸又苦,周茂却笑了:“我现在才知道,我对他有多恨,就有多——”

“够了。”师彦用力推开周茂,他呼吸粗重,极力忍耐着。

“那我呢?”他指着自己,“我算什么?”

“我对你……不知道……”周茂惶恐的摇头,“我也离不开你。”

“哼!周茂,我不明白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和七皇子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你的面前只有我。”他抓住周茂的胳膊,捏的很用力。

“看清楚,是我!”他突然爆发,奋力甩开周茂,用力深吸口气,就这么沉默的站着。

许久,师彦忽然笑了,笑的很难看。

“哈哈哈哈!周茂啊,我两世都败在了你身上!”

他没有再看周茂,转身独自消失在了深夜里。

60、强求(一)

小三子无法理解刚刚还亲亲热热出门的两人,回来时就只剩了周茂一人。一个人也罢,但为什么自家公子看起来这么伤心?

周茂对想问而不敢问的小三子摆摆手,说:“别问了,我们按计划明早出发。我去睡了。”

房里还没点灯,小三子就站在门口看着他推门进去,又把门关上。直到小三子忙完所有事,也准备睡觉了,他再去看周茂的漆黑的房间,安静的就像没人进去过。

作为一只单身狗,他庆幸地想: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自找苦吃。

翌日清晨,小三子敲响了周茂的房门。

得到许可,他才推门而入。周茂已经穿戴整齐,正在整理书案上的文书。

小三子递上热毛巾,小心观察着公子的脸色。

除了眼底有些发青,其它没什么异常,他这才放下心来。殊不知昨晚他多少次想冲进周茂房间,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

现在他才敢大胆的问:“我们不等……师少爷了吗?”

周茂怔了怔,他抬眼看着大门,顿了一下才淡淡地说:“不等,他不来了。”

小三子平时虽然经常没大没小的跟周茂贫嘴,但这次他突然不敢了。不是害怕,是不想公子难过。周茂几乎没有今天的这种状况,小三子却能感觉到他是真的伤心了。

师小少爷呢?不是说会对公子好的吗?大骗子!

吃完早饭,他们住去两人默默无言地出发了。周茂蹬车前回头望了一眼,连个卖菜的都没有出来。一阵寒风吹来,周茂紧了紧狐裘,弯腰钻进车里。

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周茂在车上摇摆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好冷啊,周茂迷糊中发觉越睡越冷,越冷就越困,可他总是睡不踏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小三子叫醒。

“公子,公子,你发烧了。”

张茂醒过来就对上小三子焦急的双眼,他困顿的把手搭在额头上,嘶哑着声音问:“怎么?”

“公子,你病了。”小三子给周茂递上杯水,“我们行的不远,干脆调头回去吧,您这一路撑不下去的。”

周茂摆摆手,喘息声有些沉重,他不容拒绝地说:“继续上路。”

说完他又覆躺下,面朝里闭上了眼睛。

小三子担心地看着自家公子,心说王勇在该有多好,家里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无奈,小三子又坐上车前,争取速度快一点,傍晚前赶到下一个镇。

才走了没多久,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何其熟悉,小三子心有灵犀的放慢了速度,他伸头看去,果然——救星来了!

“吁~停车!”

来人不是师彦还有谁。

小三子用一副看见亲人的惊喜表情看着他,激动地说:“师少爷你总算来了。”

师彦不解为什么一夜过去小三子会变得这么喜欢他,他奇怪的问:“你怎么了?”

“公子病了,突然病的,他……”小三子指着车内,“他不肯返回去看大夫,我担心——”

听见周茂病了,师彦顿时淡定不了了,掀开车帘就冲进去。

只见角落里缩着一个人,正是烧的满脸通红的周茂。他沉沉地睡着,对来人一无所知。

师彦走过去抱起他,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皱起眉对小三子喊道:“立刻调头回去,不能再拖了。”

小三子忙不迭点头,不敢再往车厢里望。娘喂,快被师小少爷的眼神吓死了。

“茂儿,茂儿,醒醒——”师彦把人抱在怀里,一只手轻拍着周茂的脸。

才刚刚睡着又被吵醒的周茂很不爽,他嘟囔着要把这只大蚊子赶走。

“小三子,拍死它……”

师彦苦笑着勾勾嘴角,这人是烧糊涂了。

“是我,我是师彦。”他轻轻贴在周茂耳边说道。

“师彦?”这句话把周茂带回了现实,他睁开迷蒙的双眼,好一会儿才聚焦清楚。

“你……怎么会在这?”

师彦把他的头贴近怀里,心疼的说:“我不在这谁管你啊!你个让人操尽心的家伙。”

“……”此时周茂已经烧糊涂了,完全不知道师彦在说什么,他含糊的应了声,靠着熟悉的气息完全昏睡过去。

这次晕过去再也没人把他摇醒了,周茂在冷热中不断沉浮,口渴的直冒烟,可却想不出办法解决。

在梦里他一直喊着渴,不知道喊给谁听,周茂自己则一直醒不过来。终于一汪清泉轻柔的汇入他口中,烧红的烙铁才得以熄灭。

周茂不自觉的向着水源的方向索取,只吸到一片软绵绵的物体。他不满的放开它砸吧着嘴——还要!

师彦正吻的投入,被人一把推开,恼怒地看着始作俑者,这人真会过河拆桥。

喂周茂喝够了水,师彦抱着软绵绵的人发呆。

还好他赶来了,昨天夜里他一怒之下弃周茂而去,回到家他就有些后悔了。

现在人已经到手,再谈爱不爱是不是有些矫情?两个人踏踏实实过日子,还害怕他的心抓不回来吗?自己一走了之岂不是全盘皆输?

这么简单的道理,师彦想了一宿才明白。去找周茂时,他们已经出发好久了。一路上师彦还在怪周茂的绝情,都不知道稍微等他一下。然后见到了烧的不省人事的人,他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宋光陵是周茂身上一块未好的疤,昨夜他不仅揭开了伤疤,还亲自在上面撒了盐。那些盐是他对宋光陵明明白白的嫉妒,满到溢出来,他的苦又找谁说去。

师彦轻轻的吻在周茂脸颊上,即愧疚又不甘,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拿自己怎么办好。

马车直接停在了新开业的非云馆门口,师彦像当年一样,从善如流的将周茂抱进二楼的豪华包房里。

“你你你……”云非正在教药童看方子,余光瞟见师彦时就觉得大事不妙。果然他制止不及时,已经让他把人放在了自己光洁如新的缎被上。

“臭小子,你不会把他放在软榻上吗?”我的床怎么能允许别人趟?事不过三,我要杀了他!

云非气的随手扯了支毛笔,“人又怎么了?这么痛苦,我来帮他做个了断吧。”

说完那些毛笔就要往周茂脸上戳,师彦毫不犹豫一巴掌拍飞。

“别发神经,快给他看看,烧了很久。”

云非恼怒地瞪着师彦,士可杀不可辱,他宁死不屈就是不动。

“郑淮安……”师彦拉长语调念道。

这三个字就像紧箍咒,云非脸色几经变换,最终腿一跺,乖乖的坐到周茂身边去了。

检查了一番后,云非咬牙道:“没多大事儿,风寒而已,下回麻烦你别一来就往我这放,我给他腾间客房出来行了吧!”

云非噔噔噔跑下楼,大概是吩咐人拿药去了。不一会儿他有提着一盒东西跑上来,往桌上一扔。

“拿回去每次沐浴往里边撒一包,一天泡一回,一个月再来找我看看情况。”云非没好气地说。

师彦打开盒子察看,里面是几十包分好的药粉。

他问:“这是干嘛的?”

“帮我找到淮安,这些就是调理身体的补药,找不到——我就让它们变成砒霜。”云非斜眼瞪师彦,阴测测地说。

师彦明白了,示意小三子把东西拿上,自己抱起周茂就准备走人。

云非赶忙在楼梯口把他拦住,“这么久了有没有消息?”他盯着师彦看,说出的话却没有半分底气。

师彦叹口气,心说,这世上总算还有比自己更倒霉的人,以后再心烦了就想想此人。

“没有,不过守城官兵都拿着他的画像,只要他出入,我们一定会有消息的。”师彦尽量说的诚恳一点,“你都等了他这么多年,现在总算近在眼前了,镇定些。”

云非苦笑一声,方才嚣张的气焰全都收了回去,他给师彦让出条道。朝他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而自己又有气无力的坐到了窗台前,目空一切地对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发呆。

推书 20234-11-22 :一定是我破碎虚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