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敖钧之一把将周庭让按回床上。
“他们早就忘了这事儿了,你要道歉的人是我。”
“哦,那,对不……”
“嘘——不是这个道歉法。”
“那要怎么……唔!——敖钧之你又来这套!——唔唔唔!……”
敖钧之一边吻着周庭让,一边回想着当初的彼此。
如果知道今天可以将周庭让吻到天崩地裂,当年的打也就算没白挨。
想到这里,敖钧之士气大增,翻了个身直接把周庭让压得死死的,唇间的攻势也越来越热烈。
“唔……好了……别……唔……”
缠绵了好几分钟,敖钧之这才舍得放开上气不接下气的周庭让。
“叔叔阿姨就在隔壁!你疯了吧!”
周庭让的小拳头噼里啪啦的砸在敖钧之的胸肌上。
“你越反抗,他们越听得清楚,你不反抗,他们不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你这什么歪理,不理你了,睡觉!”
啪,灯一关,周庭让赌气的背对敖钧之睡下了。
敖钧之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两手交叉放在脑后,就等着待会儿周庭让自动靠过来。
果不其然,五分钟后。
“那个……你还是抱着我吧……我睡不着……”
翌日,中午。
罗警官从分局办完案回到派出所,老远就看见门口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关键还是个坐轮椅的身影,于是狐疑着走了过去。
“年礼辰?你来这儿干嘛?我不是说过不想在局里再看见你了吗。”
“罗警官,我没犯事儿。”
“那你来局里干嘛?”
“我……我是想来……打听一个案子。”
“你要打听什么案子?”
“01年梨花旅馆那个案子。”
“奇了怪了,你们最近都是怎么了,好像集体都在关心这个似的。”
“您也知道,我是当年出庭作过证的证人,我跟这个案子有关系。”
“行吧,那你说,你想知道些什么。”
“那个……我听说,有人来自首了。”
“是啊,一个叫陈柏江的人,怎么,你认识?”
“我……认识。上学的时候,跟他打过几次架。那……你们立案了吗?”
“还没有,证据不足。”
“哦……”
看年礼辰双手绞在一起,眉头紧皱,罗警官觉得很是奇怪。
“你还想问什么。”
“啊,没事了,没事了……那,我先走了。”
“哎等一下——”罗警官突然想到什么,“你当时出庭作证说,看见周庭让带着被害人进了旅馆是吧?”
“对的。”
“那你当晚有见到过陈柏江这个人吗?”
罗警官一句话正中下怀,吓得年礼辰倏地瞪大眼睛。
“我、我不记得了……”
——“老罗老罗!有重大发现!”
突然从不远处跑来一个小干警。
“怎么了小戴?”
“住宿登记表,有下落了。”
“你们找到李振林了?!”
“嗯,在贵阳的一个镇上,被那边的兄弟逮到了。”
“那表呢?表还在吗?”
“据李振林说,事发当晚,那份表就被陈柏江的母亲用高价买走了,所以这件事,还得从陈柏江身上下手。”
“行!马上通知陈柏江来局里!”
“是。”
看着罗警官着急的冲进派出所,年礼辰攥紧拳头,在原地一动不动。
二十分钟过去,一辆出租车停在派出所门口,陈柏江从车上慌慌忙忙的下来,尽管注意到了门口的年礼辰,但事情紧急,陈柏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进了派出所。
审讯室内。
“罗警官,我接到你的电话马上就赶过来了。”
“怎么样,东西有找到吗?”
“这是我妈生前托付给我的一个文件袋,说是最重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您看看,这里面有没有。”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张泛黄的住宿登记表,赫然夹在十几张文件中间。
“太好了!证据找到了!证据找到了!”
陈柏江兴奋的举着那张表,仿佛完全忘却,找到这张表,对他本人意味着什么。
“罗警官,现在可以立案了吗?”
“可以。但是从这一刻起,你就要被关押进看守所了,你,有心理准备吗。”
看着陈柏江那张喜出望外的脸,罗警官不忍心的提醒道。
“我……”陈柏江将笑容收了起来,“一直在等这一天。”
“好。小戴——”
小戴推门进来。
“我现在把资料整理好去找李队立案,你,把他拷上,带去看守所。”
“是。陈柏江,我们走吧。”
看着小干警带着被拷上的陈柏江走出来,年礼辰再也按捺不住,疯狂的用手滚动车轮,唰一声挡在了两人前面。
“立立、立……案了?”
“证据确凿,陈柏江,罪名成立,即刻带走!”
“等一下!!!——”
年礼辰使出吃奶的劲儿狠狠抓住小干警的手臂。
“你这人疯了吧?再这么胡搅蛮缠我连你一起拷了去!”
——“小戴,怎么了?”
“老罗你看,这人死活不让我走。”
“罗警官,”年礼辰用非常笃定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三个人,“你们放了他吧,他……他……他是冤枉的!”
“你说什么?!”
“陈柏江……陈柏江是冤枉的……当年犯下强女干罪的……不是他……”
“年礼辰,我警告你,在警察面前说话要讲证据的,如果真凶不是他,那等你把真凶找到了再来跟我说话!”
罗警官说着就要把年礼辰的手给扒拉开。
“……是我。”
年礼辰的手颓然落下。
“……什……么?”
“真凶,是我。”
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陈柏江自己。
“年礼辰,我提醒你,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
“我没撒谎,现在我所说的,才是事情的真相。请你们把我带回审讯室吧,我保证,把当年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们。”
“这……老罗,你说怎么办。”
“这案子疑点太多,案情太复杂,还需继续调查。小戴,把他们俩都带进来,我要好好问话!”
叮叮叮……
“喂?”
“请问是周庭让先生吗?”
“我是。”
“您好,我是罗警官,是这样的,刚才我们已经找到了住宿登记表,本来立刻就要立案,不过……”
“怎么了?案子又出什么事了吗?”
“很奇怪,今天又有一个人来自首了。”
“什么?!”
“就是之前火灾案那个嫌疑犯,年礼辰,他说他跟这个案子也有关,而且说自己是当年的真凶。所以我要通知您,这件案子暂时还需要调查,如果您方便的话,请来警局一趟。”
“好,我这就过去。”
和敖钧之火急火燎的赶到警察局,周庭让在审讯室外,再一次见到了等候在那里的陈柏江。
感受到周庭让有些轻微的颤抖,敖钧之走上前温柔的握住他的手。
“对不起……”陈柏江倚在墙上,不敢抬头正视周庭让,“我以为,只要我来自首,一切都会回到原位。没想到,这件事越闹越大,惊动了这么多人,我……真的很对不起……”
周庭让无言以对,过了一阵子才张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年礼辰为什么来自首?”
“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是我干的不是么。为什么现在会无端多出一个人来,我也想不通……”
“还是听罗警官怎么说吧。”
审讯室内。
“把你的作案过程,从头到尾交代一遍,一个细节都不许漏。”
“当时,我作为六中的校舵,一直跟十中的校舵,陈柏江,就是死对头。我从十中的小弟那儿打听来,陈柏江没事就喜欢呆在梨花旅馆,那是他们那帮人的根据地,所以我那天也是一时兴起,就说带一帮人过去,找找他的麻烦。”
“嗯。”
“在旅馆门口等了半天,没等到陈柏江,倒等到一个找陈柏江的妞儿,长得还不错,我就说哥儿几个一起玩玩儿,结果那女的扯着嗓子就骂我,所以我命令手下的小弟给她喷了喷迷药,马上她就晕了。”
“嗯。”
“我正准备下手的时候,周庭让来了。我知道他是陈柏江的小弟,也听说过他和陈柏江那些事儿,所以对他还是不敢下手。他一来就护着那个女的,把她给带进去了,我们几个哥们儿就说作罢,这个妞儿就暂且放过了。”
“嗯。”
“没过多久,就看见周庭让一个人急急忙忙冲了出来,我们在后面嘘了他一句,他也没空搭理我们,直接就跑走了。后来夜深了,小弟们都走了,那天我跟家里人吵了架,原本也不打算回家,就一个人在旅馆门口溜达,困了就靠在墙上眯一会儿。”
“嗯。”
“大概是后半夜吧,我听到一楼的厕所有声响,回头一看是陈柏江下来吐了,我想终于让我逮着机会了,趁大厅没人,我就想关起厕所门好好削他一顿。谁知道,我刚一靠近他,他嘴里就叨叨着什么‘不要过来,我不喜欢你,请你自重一点’,我就想,是不是那个妞儿想勾引他,结果失败了,人还在楼上呢,于是我就去二楼瞧了瞧。”
“嗯。”
“结果去二楼才发现,陈柏江出来吐,门忘了关,那妞儿正躺床上呢,什么都没穿,我这精虫一上脑,直接就扑上去了。那妞儿之前被我下了药,药劲儿还没缓过来,浑身都还软绵绵的,我为了怕她认出我,就拿她脱下来的丝巾绕她头上了,遮住她的脸,就开始了,犯罪行为。”
“期间被害人没有反抗?”
“反抗了。她虽然没什么力气了,但还是在挣扎,后来我嫌她太不听话,就一巴掌给她呼晕了。”
“陈柏江呢?”
“我那什么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这票干大了,吓得腿肚子一软,撒腿就跑。跑到一楼,发现陈柏江靠在厕所门上睡着了,好像醉得不行,我原本那天的目的就是要挑衅他,所以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就把他扛上二楼,衣服全脱光,给扔那女的旁边了。”
“你跑走的时候,旅馆大厅没有人?”
“嗯,所以我才一直相信,我没有留下痕迹,这么多年,也一直没告诉过任何人,这件事。”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来自首?”
“因为,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期。我怎么样也没想到,这么做以后,是周庭让来背这个黑锅。我的目标一直是陈柏江,我以为我已经设计的很到位,让他无从狡辩,可是我忽略了,周庭让竟然可以为了他,连强女干的罪名都愿意背。”
“所以,你内心里,一直对周庭让是有愧的?”
“嗯。虽然他跟着陈柏江跟我干过几次架,但我压根儿就没拿他当对手看过。”
“那既然如此,为什么你最后又要上法庭指证他?”
“那时候陈柏江已经撇清了一切关系,如果我不找个代罪羊,迟早我的犯罪身份会被扒出来,我为了保住自己,只能牺牲周庭让。只是,昨天,他竟然劝宋徽救了我一命,我这才明白,我害了一个多么善良的人。”
听完这番陈述,罗警官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等心情平复了一些之后,罗警官这才合上文件夹,站起身。
“虽然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说的才是真的,但是,破案是要证据的,你现在所说的一切,还不足以立案。看来,只有等我们拿到关键的供词,才能知道到底谁才是凶犯。”
罗警官打开门,看见陈柏江、周庭让、敖钧之都站在外面,于是叫来了外面的两个干警。
“把年礼辰和陈柏江带走,看好他们。周先生、敖先生,请跟我来。”
罗警官办公室。
把刚才年礼辰的供词整理成文件,罗警官把资料递给了周庭让和敖钧之。
“什么?!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周庭让震惊的差点没站稳,捂住胸口拍了好几下才把气给顺过来。
“我想,这一刻最痛苦的,是陈柏江。”
敖钧之低沉的声音残忍的道出真相,办公室内气氛严肃。
“案子调查到这里,我想我们心里都有数了。但不幸的是,与年礼辰供词相匹配的证据,我们很难找到。如果要立案,现在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端起水杯喝了口茶,罗警官想让自己镇定一些。
“让被害人,亲自出庭作证。”
——“不可能!”
周庭让大声的否定,脸上是不容商量的表情。
“一个女孩的尊严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定有了她自己的生活,我是不会为了翻案去打扰她的。当初不管是谁犯案也好,我们三个,都给了她一定的伤害。我不能这么自私。”
“庭让,你别激动,”敖钧之轻轻的握住周庭让的双肩,“或许事情会有转机呢?万一施灵她愿意为了你出庭作证呢?”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可以尝试着联系到她,至于她愿不愿意,我们尊重她的决定。”
“可是,过了这么久,茫茫人海要找出一个人谈何容易?更何况她不在国内。”
“这件事你交给我。庭让,我们都辛辛苦苦走到这一步了,不要放弃好吗?你值得这个世界还你一个清白。”
“是啊周先生,不管怎样,先努力看看吧。”
S城。
“啊?澳洲?澳洲我确实朋友不少,但你确定她现在人还在澳洲么?”
三木边查电脑边接敖钧之的电话。
“不管她现在在哪里,至少确定她曾经在澳洲呆过,你就帮我从那里查起,这关乎庭让的名誉,我拜托你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