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景睿之微微颌首:“善”
宫中耳目传来,说大长公主与皇后关系颇为密切景厚嘉见他如此轻易答应,心道果然如从前一般,阿姐对谢元灵不过尔尔
“阿秀十六了,京中好儿郎多得是愿意尚公主”景厚嘉抚须思考,一时也不知选哪家好
景睿之拿起茶杯轻轻摇晃,轻飘淡然道:“只怕谢家不会善罢甘休”
景厚嘉一愣,不由长叹一声,眼中含泪:“秀儿纯善至顺,我实在不忍罢了罢了,日后她皇弟即位,只怕也容不下她”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留言,心塞塞,伐开心(瘫倒)
☆、第 126 章
元正已过,上元未至
长安城里,除了商贩们卖力吆喝,余人依旧沉浸在节日的热闹散漫中即便宰相们议事的政事堂,都是一片和气融融的恭维更莫说,三省六部的差房里那多半是在喝茶闲聊有无
冷不防,镇国大长公主巡视各部见着这番情景,自然大怒立即召百官于太极殿,呵斥群臣饱食终日,无所作为当场罢免数人,百余人罚禄半年
又进言骊山言:如今朝廷之上文弛武玩,多窃位素餐之辈当询事考言,黜陟幽明
黜退愚官,晋升贤明换个说法,那便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景厚嘉怎会允许,当即派郑业前来安抚郑公公为内侍省监,内侍省为宫中三省,内侍省监掌内侍奉,宣制令,人称宫闱局丞他又最得皇帝信任,他来便如天子亲至
景睿之却不知犯了甚么脾气,郑公公刚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她冷笑一声,开口便是:“陛下初登大宝依仗内闱,至奴卒厮役亦加以爵位今竟敢于孤前犬吠!”
太极殿中鸦雀无声
百官见她冷面寒铁,无不震惧俯身跪倒,不敢发一言
郑业受此大辱,气的脸色煞白他到也是玉堂人物,竟然不卑不亢将景厚嘉的口语,一字不落的说完毕恭毕敬的行礼离开
景秀在一侧,心中惊涛骇浪,却只能持笏而立
待退朝,她随景睿之出殿
左右无人,景睿之望着前方,低声道:“天子将归”那声音依旧冷硬,却透着踌躇满志的倦漫她负手俯视,就如同太极殿屋脊上的望兽恒古不变的苍茫孤寂,凝视着众生
景秀拾阶而下,送走景睿之上车舆,往凤阁
张月鹿与明六娘、鉴青子,还有许卿云四人正围炉而坐,谈论景睿之巡察各部之事她们只知镇国大长公主大怒,急召百官入宫却不晓得,事情严峻
闻尊公主下朝将至,四人出迎
张月鹿数日不见景秀,思之若狂行礼之时不免心猿意马,抬眼去看却见景秀面色如常,但神情肃然凝重心知只怕不妙,太极殿必有事情发生
随着景秀入内,张月鹿这心里七上八下她如今知道景睿之厉害,越发猜不透她心思不知她是全心全意帮着景秀,还是另有打算
景秀心思更重
大姑姑故意激怒父皇,为让‘天子将归’可这般行径到底为何?大姑姑掌权不过数月,远有骊山天子之威,近有文武百官牵制许多政令下达,还未真正落实朝中官员升迁,也多非她亲信不过是,各派权衡博弈
如今到底是何时机,让镇国大长公主一反常态?山雨欲来风满楼,可将发生何事?她一时之间全无头绪
景秀苦思冥想一路,此刻见四人不由心烦这事情自然不能对她们说,留她们在此,也是于事无补她开口道:“午时已过,诸卿回去用膳今日不必再来”
逐客令已下,除张月鹿之外三人心中虽诧异,但未多想张月鹿却是立刻怀疑,公主殿下还在生气,不愿见她连着借口都不愿意找,自己就这般讨嫌?
她虽不悦,却未负气,反而开解自己:阿秀贵为公主,本就天之骄女,难免有些脾气况且她不过十六,娇纵些也是应该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何必与她置气
她如此想着,上前一步叉手行礼,弯腰进言:“殿下明鉴,属下有要事禀报”
景秀亦思念她,闻言也不管真假,点头道:“景职,替孤送三位卿家”
张月鹿忍着笑意,亦步亦趋跟着入内殿书房景秀突然站定,张月鹿险些撞到她干脆伸手一揽,将她抱在怀中低头支在她肩上,对着娇嫩的玉耳轻呼:“殿下”
景秀靠着她怀里,闻声一颤那热气从耳中蔓延,半边身子都酥软反手推开她的脸,佯怒道:“别闹!”实则听她低软央求,心中纵有怨气,也已消弭
张月鹿察言观色,知她气消更是肆意妄为,双手有力,抱着她转了一圈侧头轻轻她脸颊,从袖中中取出一卷纸:“殿下你看,各处粮草征收储备”
这是为景秀前往云滇做的准备张月鹿几乎动用了西南所有的商号自己手中,酒坊、海船、报社数处的收入,除留下周转备用其余尽数折合现银,以作军饷之需
景秀看着那薄薄一张纸,抿唇不语依大姑姑之言,自己西南之行已不作数但是否真往突厥?若不成行,岂不是又辜负月鹿心意
景秀接过张月鹿手中的纸张那纸仿佛千斤之重,压在她心头
张月鹿见她沉默不语,百思不得其解,小心开口:“殿下,怎么了?”
景秀摇摇头,转身伏在她怀中她不愿在提此事,便随口问道:“元正节过的可开心?”
张月鹿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心道:这如何回答?说开心,自己元正节一直未见她万一阿秀觉得,不见她自己很高兴,岂不是大乌龙要说不开心,那更说不过去元正节前,我们刚争执过,总不能一直为那事耿耿于怀
“没见到殿下,自然有所欠缺旁的和往年一样”避重就轻,回答的滴水不漏张月鹿嘴角上勾,忍不住笑起来
景秀听她言中有埋怨之意,不由开口解释道:“宫中琐事甚多,又往骊山拜贺天子太后,实在分身乏术”
张月鹿暗笑,知你忙,又不曾怪你
景秀见她不语,抬头望着她见她笑而不语,不知心中想什么景秀轻抿唇角,出言询问:“想必月鹿也未闲着?”
自然没闲着,光是报社之事就忙的焦头烂额虽在张灵蕴面前夸下海口,实则活字印刷术并未大范围用过之前她只是做过一套模型,制作百个木活字,印了些诗词歌赋那不过是一时兴起,并不曾深究
光是选择胶泥活字还是铜活字,张月鹿和明六娘两人就纠结了一整日最后决定先做简单的胶泥活字,至少保证报社的正常运转铜活字与简易印刷机一同研究,也不能懈怠
好在张家各种工坊齐备,免去人手问题两人和孔师傅一起,带着十几名雕刻工匠没日没夜的忙乎,昨日才堪堪完成
此刻景秀一问,张月鹿才想起,今日正要试验作坊那边只有孔师傅和孙夫子,也不知现在进行的如何还好明六娘已经回去,必定能照应些
这些张月鹿当然不能说与景秀国子监供给考生午食,早晚讲课之事如真是公主殿下负气所为,说这些岂不是挑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奈我何!
“各家拜年行礼之外,倒也无事聚了些京中纨绔,各处吃喝玩乐”张月鹿笑道,牵着景秀的手走到小榻上坐下
景秀在骊山行宫见过武十七郎武朗带着嫡长子武辉去骊山,给皇帝讲了些晋阳王府的事情她认得武辉,知他和张月鹿交情匪浅听他禀报晋阳王府之事,总觉得其中和张月鹿必定有瓜葛
此刻张月鹿不提,她也不愿再问,免得月鹿心中生隙
两人并肩坐在小榻上,一时间竟垂首无言
张月鹿正等着公主殿下开口,左等右等不见她说话,心中有些焦躁
景秀也在斟酌如何开口如今局势云谲波诡,她深感乏力与张月鹿之间儿女情长已无心顾及,只愿她平平安安勿生事端《长安报》自从发行,一直在风口浪尖朝廷上下对其甚是在意毕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月鹿”
“恩?”
“你日后有何打算?”景秀指尖轻轻敲打矮榻边缘,睫羽低垂,目光在两人鞋履上游离
张月鹿闻言一愣‘日后有何打算?’,这问得未免不明不白她想也不想,笑道:“当然就是和殿下一起和阿秀一起做甚么都好”
景秀闻言也笑起来,欣慰之余心中却也知道:张月鹿并非碌碌无为之辈她想要得,比寻常人的功名利禄还有多,还要难
‘......锋芒毕露...没有逆刃不会伤主镶金嵌玉不贪富贵,心有执念一往无前......你觉得你无法握住这把刀,因为这把刀要的道,你从未想过你既害怕自己给不了她要的道,又怕她在你的道上心生怨念,坏了路’
大姑姑的话犹在耳边,如今想来真是无一不中若说有什么不对,那边是——‘是把好刀,最好的是,扔的时候不会粘手’
自己如何舍得扔下她
景秀心中黯然长叹,却不愿张月鹿担心转身抱住她,伏在她肩上,轻声应道:“恩”
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在排练,烈日炎炎,二十号人就这么晒了大半天ONL
然后什么朋友来访、小伙伴住院...反正就是突发状况一堆(窝没有找借口!)
最后,谢谢大家不离不弃谢谢小晋的地雷
☆、第 127 章
营州城,七丈墙,大雪扑面寒
张五郎,三层衣,朔雪透骨凉
他守东门,望西城
他看北城,念南门
叹一声,妻在关内不得见
叹两声,儿在关外见不得
叹三声,忙起身,见将军,戎装催马出城门!
谢良玉领兵出城,闻人贞得闲在家中读书突然外头彪鼠来报,说是飞卫与跳脚猫打的难舍难分此刻谢良玉同蒙舍诏在外,他便来请闻人贞来做主
闻人贞问何事,彪鼠说不知问何人在场,说是蒋灵竹又问蒋灵竹如何,说正哭着
闻人贞提笔写到——“不可说也”便将彪鼠打发
她见彪鼠匆匆而去,搁了笔,自言自语道:“笔下没轻重,心中有淡浓不来是非事,便有是非人”
正说着,门外守卫进来,说是有闻军师故人,说着递上来一物闻人贞暼眼,伸手拿起那是一只发黄的竹签,上面写着签文——或十载,或七八、或五六,或今朝
闻人贞将竹签插入笔筒:“且告诉她,今朝无人,改日再见,五六太短,七八不长,十载正嘉”守卫得令往外,闻人贞又叫住他,说将来人带至厅堂
她换了一身衣裳,走至厅堂门外,便见楚哉迎出来她笑的眼弯如月,一派天真烂漫:“闻人姐姐,好久不见!”
闻人贞站在门外看着她,见她穿着一件白细棉上襦,外面是错金绣西瓜红半臂,下面是八宝如意云纹锦裙,腰上挂着环佩玉流苏
正是张月鹿惯常的配色穿着
闻人贞不动声色的提裙迈过门栏,走到主位落座抬起眼睫扫了她一眼,方才缓缓开口:“楚哉小姐别来无恙”
楚哉笑而不语,与她对视片刻,款款落座感慨道:“何止无恙呀,长安城好,吃的好,住的好,人更好”
“既如此,何必来这苦寒之地”闻人贞低头把玩手中的鎏金蟠龙银袖炉,这是宫里赏下来的与其他几箱金玉把玩绮罗绸缎,谢良玉尽数送给她
楚哉闻言一笑,头上发带摇摆,她娇憨反问:“这话,要问闻人姐姐才是何苦来这,既无火树银花,又无故人知己”
鎏金龙尾火箸在炉里挑了挑,闻人贞抬头看着楚哉那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尽是冷倦,又锐利如刀,看得楚哉心中忐忑她从来自诩聪明绝顶,可却从未在闻人贞这儿占得山风这趟也算是有备而来,此刻却微微胆怯
“我惯来不爱看人耍小聪明”闻人贞将火箸搁在桌上,手拢着袖炉恹恹的说道
楚哉心里一哼,脸上笑的越发喜气:“哪里敢在闻人小姐面前耍聪明,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说道这火树银花,长安的上元灯节真叫我看眼可我到长安便听人说,顶属去年纪国公府机关灯树最是了得高有一百五十尺,上面网罗天下各种名灯,无风自动,仙乐飘飘,犹如神物!”
楚哉斜着眼角看着闻人贞,见她微微侧头望着自己,顿时得意洋洋,摇头顿足的叹息:“只可惜啊,张二小姐今年不曾为谁斗灯可怜我和一干人在张府门口白守了一日......”
闻人贞睫羽轻颤,如同蝴蝶翅膀拂过水面,只轻轻一下,却起涟漪
楚哉看她沉默不语,顿时心满意足,依靠在椅背上,伸手取茶杯抿一口:“长安俊朗公子虽多,却都不如张二小姐讨人喜欢家世、人品、才情、气度,果真是天下独一无二我不过贫贱之人,张二小姐却是以礼相待,有求必应说起来,全托姐姐的面子”
闻人贞已收敛心神,冷笑嘲讽道:“你好大的胆子”
楚哉露出无辜的神色,委屈道:“闻人姐姐这话何从说起我本不过是去长安讨生活,哪知去了回当铺,张二小姐就找上门愿意千金买姐姐一条消息我虽是见钱眼开的,可瞧着张二小姐这般诚心人,也不忍哄她钱财”
攀上纪国公府的小姐,日后何止千金万金楚哉的心思,闻人贞岂会不知只恼她做事下作,不择手段:“哼,你将我车上挂着的机巧木偶......”
楚哉忙打断:“这可是当初姐姐允我的,我能得多少是多少!”
闻人贞见她小人得志,微微低头一笑:“你一家害了纪国公府派往清河县的主事,骗到张家的铺子占了长安送去的银两礼物不说,又断了书信最后还害的张五郎一家妻死子散你当这些事情就作罢了?”
楚哉小脸狰狞一闪,急忙辩解:“这可与我无关,不过是那两个老骗子的主意况且那主事得了急症,我们也是心善替他料理后事,才瞧见他怀里的文书信件他要去清河县做事,我们替他,也算善事一桩!只有张五郎家的事情,都怪那两个老骗子心贪,我如何都劝不住呀这不,我也实在是看不下去,舍下那安乐窝在江湖上颠沛流离”
“呵”听她如此厚颜无耻,闻人贞忍不住眉梢一挑这个楚哉真是狡猾又无情,见着事情不妙,连爹娘都能抛下亏她说的这般大义凛然,闻人贞手指摩挲袖炉,轻声道,“第一次见你在宋城驿站,白色暗花上襦,红白间色长裙都是长安流行的花色纹饰,好看的很...”
那是张月鹿寄给张巧娘的,楚哉这些年没少占这便宜她一贯擅长察言观色,见闻人贞不悦,连忙打住如簧巧舌何况本就是求人的事情,楚哉也没什么脸皮要在乎,便腆着脸陪笑道:“奴是糊涂的,鬼迷了心窍如今幡然醒悟,还要闻人小姐帮我一帮”
“有何不可”闻人贞也笑道,“久别长安,不知京中如何?”
楚哉不傻,怎不懂她言下之意忙将她在京中见闻,各处打听的消息,还有张月鹿透露的话,尽数说给闻人听
“平头百姓都当安稳如常,却不晓得朝廷上面已经乱做一团皇帝圣人在骊山养病,却是不得安宁
推书 20234-09-30 :《《俘获于你的猎物》:谢息垣是一个表面上是个公司的小职员,实际上私下经营管理着一个并不正规的酒吧。某次发现周声的男友原来是自己手底生意的常客,周声是谢息垣的上司,为此谢息垣不自觉地去走近她两人才有了交集。周声一直当谢息垣是个比自己小得多的后辈,而谢息垣当周声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