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下一小块,喂到皇帝嘴边
☆、第 131 章
糖糕米锦配长生粥,一块块送入口中
“人生快活事,高卧且加餐”张月鹿心满意足的推碗,靠在椅上伸了个懒腰
话音刚落,就听纸砚揶揄道:“我怎记得,昨日有人收到殿下的来信嚷嚷着君寄三行半,我思朝与暮还有什么提携玉龙为君死可不是这副富贵闲人模样”
张月鹿曲指敲敲桌子,痛心疾首道:“越发放肆了!知不知主仆之别!可还有王法家规!”
纸砚击掌而笑,赞道:“学得挺像,顺心每回瞧见我,就跟怨妇瞧见姬妾乐伎,恨不得撕碎喂狗”
“何止是你啊”张月鹿拍拍肚子,开怀笑道,“霜奴都不敢来府里找我了她瞧着我那小眼神,好像是我被外面野女人带坏一样怨气冲天吆”
纸砚叹了口气:“哪是我们带坏你,分明是你带坏我们说来,小娘子这一年变了不少我听正院的竹奴说,语姨说夫人私下念叨,说愈发管不住你了,也不知道如何管你”
张月鹿眉梢一挑:“好啊,手伸到府里了”
纸砚起身同她一起往外走,说:“我哪敢,分明是夫人让我递话也或许是语姨”
出了临湖小轩,便是一段曲廊张月鹿仰头看着不远处的小华山,山顶观风亭卓然独立纸砚跟着她停下脚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站在那上面可以俯视大半个长安吧”
“是啊,只比宫中的望楼和相辉殿矮些”
张月鹿收回目光,回首望着小轩中收拾碗碟的女婢,似喃喃自语,又似说给纸砚:“这天下要变,多半是从下而上胜叫义军,败叫贼寇摧拉枯朽,从头再来这从头再来,多半就真的是从头再来一遍天子昏庸,官吏贪婪百姓过不下去了,觉得这世道不对,凭什么他们享受,要造反等他们成了天子,弹冠相庆阆苑琼楼、锦衣玉食、金银财宝、美人娈童...谁不喜欢?谁能舍得?又有几个能居官守法?”
纸砚沉默良久,谓然一叹:“现如今,让我再粗衣粝食只怕也过不惯”
张月鹿摇摇头,仰首而笑:“非是要让大家一起过苦日子,而是要让百姓也能好日子!”
两人正商议着盐茶新法,就见霜奴从远处奔过来张月鹿脸上一变,急忙快步迎上去:“出了何事?”
还未等霜奴开口,就听院外那侧传来呵斥声几人闻声看过去,就见周滑带着两人冲进来周滑穿着练武的短褐,卷着袖口,手里拿着马鞭脸色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惊慌失措
张月鹿心里一沉,她是知道周滑的虽不算英雄好汉,却是有股处乱不惊的胆色能叫他这副样子,必定出了大事!
“你们退下!”张月鹿喝退围上来仆从,安抚道,“周君莫慌,慢慢说来”
周滑面色青白,额角豆大的汗珠往下滚张嘴竟未能说出一个字,听张月鹿此言,急怒道:“慢不得!”说着将身后一个灰头土脸的青年拽上前
他这一下用的大力,那青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也不顾不得其他,快速说道:“某是祖陵守军周校尉手下杂役前日飞骑郎将带兵到祖陵,说是接替祖陵守军结果!周校尉瞧出不对劲,然后!打了起来!”
祖陵杂役说到后来磕磕碰碰,然而张月鹿却依旧听明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浑身打颤着
周滑见她不说,以为她不知道情况紧迫,连忙低声急道:“小姐有所不知,如今天子和百官都往祖陵去了!”
张月鹿管着长安日报,还有霜奴手下的暗网,这些事情岂会不知伴随这股危机寒气而来的,是激动的亢奋感脉络里奔腾的热血,和胸腔中激荡的豪情,呐喊着嘶吼着——机会!
脱离任何一个人,走上前台的机会!
她几乎不假思索的对霜奴说道:“你那边什么消息,速速说来”
霜奴正震惊中,闻言看了一眼周滑,直白说道:“年前有个投诚的混子,说是有人想弄死梁丘木顺着查到西市的富商,手下养着不少闲汉游勇本没在意,却发现年后这人频频出入平康坊开始只当邀客聚会就刚刚,盯梢的混账才告诉我,他昨日密会中书侍郎景允!”
如果没有周滑的消息,但听霜奴所言不过是让人不解而此刻,在场几日却是心寒胆颤
几人对视一眼,周滑压低声音说:“这时候,陛下该在去祖陵的路上,我们...”
“来不及了!”张月鹿立刻打断,如此良机岂可错过她面上义正言辞:“百官都在祖陵候驾,难道他们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必定是在路上!离开骊山,前往祖陵前后无人之处下手,就是有械斗也不会惊动!”
其余几人闻言点头,个个心焦万分
“那要如何是好!”那从祖陵逃回来的杂役急的直嚷嚷,“周校尉他们可被绑着,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张月鹿心中也是火急火燎,思量着如何在这险中求‘富贵’她来回走了几步,拿定注意,对着周滑说道:“周君,你速速去找金吾卫敬迟中侯,同他一起到宫城朱雀门,找左监门潘中郎你们在那儿等我!”
周滑立刻领命,急匆匆而去
张月鹿又对纸砚说道:“你速速去正院,将此事告诉我爹娘然后立刻去找火流水铁掌柜,让他召集各铜铁铺子的伙计,备好什物待命”
“霜奴,你事情最为重要速速通知各处,我需要城中里外各处的消息急召所有游侠骁勇待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到他们为我效力之时了!”张月鹿一挥袖子,踌躇满志的说道她略一皱眉,又低声说几句“务必查清楚!一旦确实消息,立即飞鸽传书我去长安府衙,你遇到事随机应变,自己拿主意”
霜奴知道事急,点了点头就要走,张月鹿连忙抬腿跟上
两人各自牵马出了府门,张月鹿见身后马奴儿,突然心中一凛,连忙招手向他吩咐几句:“.....你这趟去,事关生死,务必打探清楚!”
马奴儿虽然不知起因,但见她神色也知道厉害诺一声,就奔回去牵马
张月鹿带着四位健仆,在长安大道上纵马奔驰,直往长安府衙而去
沈子从既然反叛,必定是先弑君,然后挟持皇子百官而长安城中兵马,除了飞骑羽林,就是宫中三卫、金吾卫、千牛卫、城门卫,还有长安府衙的衙役武侯
如今要做的自然是镇守长安城,等待公主归来飞骑已反,而张月鹿与羽林中郎将并无交情金吾卫精锐随尊公主出使突厥,千牛卫拱卫天子
张月鹿与京兆尹闻人明府最是熟悉,当然最先想到他长安府衙门吏役负责站堂、缉捕、拘提、催差、征粮、解押诸多事务而长安有百万人口,故而京兆尹手下皂隶、捕役、快手、武侯、仓夫、仵作等等,有万余人
由京兆尹派遣衙役武侯巡视街道,戒备混乱,抓捕细作另联系城门卫中郎将关闭城门,严防死守这样必定可以御敌长安城外
况且沈子从意图谋反之事,也是周滑传来到底真假如何,霜奴需些时间派人去证实必定不能大张旗鼓惊动他人闻人端方待她如家中子弟,将此事告知,也能帮忙参详一二
张月鹿一路狂奔,见着巍峨的长安府衙和两排站哨衙役,心中顿时安稳些许她翻身下马,对左右衙役一拱手,就抬腿而过石门槛
衙役来不及拦她:“......张二小姐!”
张月鹿连走带跑过前庭,穿过厢房眼前景象却是让她一愣,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就见衙署前宏敞宽广的庭院中站满人皂服赤边,带帽跨刀正是长安府衙的衙皂与武侯
隔着一排排衙役,张月鹿看见在衙署台阶上站着的闻人端方他头戴幞头,身穿绯红圆领官袍,十一銙金革带,巍然肃立身后一旁是幕僚功曹参军刘郧与司兵参军
众人见她,也是诧异不知道她为何闯入府衙有认识她的,此刻也不敢说话,都等着京兆尹开口闻人端方见她,不由皱眉他身后刘郧上前一步,在他耳边低声道:“明府,张小娘子可是尊公主的人,此刻突然而至,只怕...”
他话未说完,闻人端方却是明白此刻千钧一发之际,容不得半边差池只手下并不知道内情,此刻贸然让他们拿下张月鹿有心人必定会多想,只怕反而不妙
闻人端方一手负于身后,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刘郧见状只当明府下不了手,他对着一旁司兵参军使了个眼色司兵参军悄然握紧腰间刀柄,只待一声令下立即将来人斩于刀下
张月鹿听不见他们谈话,见此阵势,心道:难不成闻人伯父已然知晓沈子从谋反之事?必定是如此,不然为何聚集长安衙役在此待命
她心中这般思量,也顾不得其他,穿过一排排一列列衙役疾步走过去待走到一半,突然心中莫名一紧!只觉如芒在背,周遭一道道目光犹如实质的刀剑好似要将她戳出一个个血窟窿
张月鹿脚步不停,反倒快了三分到了闻人端方面前,也不敢直视他,拱手作揖,一鞠到底口中轻声说道:“见过闻人明府”
“见过闻人明府”
闻人端方此刻全无平日的亲切温和,他冷视着张月鹿此刻生与死,不过他一念之间
不等他犹豫决断,张月鹿突然抬起头她脸上满是激动,抑制不住狂喜:“闻人伯父,打扰你公事,是晚辈失礼”
她握拳砸在自己掌心,雀跃欢呼:“幼果!幼果她有消息了!”
闻人端方顿时一惊,女儿的书信一直未断他夫妻两人虽然思念担心,但困于局势他也无力脱身何况女儿远在江南也是好事,免受波及此刻闻言不由追问:“幼果如今在何处?”
张月鹿心如鼓动,见他脸上关切不假才稍稍安心她抬手作势擦拭眼角,实则借机遮掩自己的表情口中说道:“淮南道的主事来信说,他在光州见到幼果因他去年来长安大会账见过,所以认得幼果”
闻人端方只觉光州耳熟,思索道:“光州似乎出了件灭门大案......”
“啊!”张月鹿震惊不已,忧心忡忡的说,“那岂不是不太平!我已经让仆从备好车马,告知闻人伯父一声,立刻前往光州!”
闻人端方寻思女儿的性子听到有大案,说不定一时兴起就去了张月鹿这假话里面藏着真事,长安报消息灵通的很,她岂会不知道光州大案她正是要闻人端方这般想
果然闻人端方打消疑惑,他见张月鹿急了额角出薄汗,微微一笑安抚道:“呦呦莫慌,幼果机灵的很,不容易叫人欺负了去”
张月鹿摆摆手,不以为然道:“伯父此言差异,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幼果身子弱,模样又好,气度又佳在乡野之地......越说我越担心”
闻人端方身后刘郧,见她来此不过儿女私事,顿时安心不少明府关切女儿必定不会将她如何,况且她已经告知家中,若是将她扣在此处,家仆寻来反而不妥可明明说着立刻就走,偏絮絮叨叨不肯离开他上前一步,抚须而笑:“张小娘子真是至情至圣之人,我家小姐就全托你照顾一二”
张月鹿慎重的一点头,向着三人行礼:“晚辈告辞此去光州甚远只怕一年半载难归,愿明府与两位参军保重身体待他日相见,已青云直上”
三人见她絮絮叨叨说完,目送她转身离开出了府衙才送了口气
却不知张月鹿挺直脊梁,状若轻快步伐犹如灌铅她客气的同衙役拱手,飞快的上马扬鞭而去等出了坊门,回首见无人追来才松了一口气腿脚一软,险从马上摔下来
张月鹿骑马倚着坊门石柱,低喘着平复心跳中衣已经湿透,冰凉黏糊的贴在身上她眉头紧锁,伸手猛地一砸石柱:要是闻人端方知道飞骑反叛,早就联系羽林一起前去营救,何必在长安府衙中摆阵何况如是出了大案,掌议法断刑的司法参军吴桐岂会不在?
他们必定是在等消息一旦那边事成,立刻控制住城门!他们也怕,一怕长安守军据城而守,二怕各地起兵平反所以一旦事成,他们必定会返回长安,进驻太极宫!
“我怎么给忘了!”张月鹿一拍大腿,她突然想起沈子从官复原职正有闻人伯父出力她立刻下令,“你们不必跟着我守住两边坊门,一旦看见有穿着飞骑戎装往长安府衙...格杀勿论!”
六位健仆皆是一惊,面面相俱但他们都是家生仆从,又都忠心耿耿虽满腹疑问,却是齐声道:“诺”
张月鹿沉思道:“家国天下皆托付六位,若是获罪,我与诸君同!”言罢,扬鞭催马,绝尘而去
她此去,正是羽林驻地羽林军是长安城中唯二的禁军,羽林中郎将是太后母族这位中郎将手下干将,张月鹿是认识的最先不来此,是张月鹿恐他心忧在祖陵的太后,出兵将皇帝也救下来
可如今已经由不得张月鹿了,一旦沈子从反叛成功,不论谁上位,对景秀而已都全无好处,还不如由景厚嘉维系平衡
还未等张月鹿到羽林军营,路上突然窜出一个人将她拦下张月鹿一看,正是霜奴手下的暗线之一那少年不知从哪赶来,跑的气喘如牛汗水湿透了上衣,心口处大片的水迹
“呼呼...呼...是真的!”少年双目赤红,上气不接下气的低吼一声“阿姐让...呼...我告诉小姐,消息无误”
张月鹿吐了一口,不知道心是放下,还是悬起她在马上对少年颌首道:“你且休息,缓.....”
张月鹿话未说完,突然远处来人出言打断——“张宿君!”
张宿是她在长安报上的笔名,如此称呼她的,多半是长安报会的友人张月鹿一抬头,果然是熟人,她连忙招呼:“贺兰君!我正找你”
贺兰叠有一半胡人血统,眸色深蓝,鼻梁高挺但言行举止与汉人无异,他骑在马上,一拱手:“张宿君,某有急事,下次赔罪”
张月鹿见他神情焦急,探身一把抓住他的缰绳左右看了两眼,皇城街道上往来的人不都她低声问:“可是羽林中有不妥?”
贺兰叠一惊,一双蓝色大眼瞪的更大
张月鹿盯着他双眼,低声说道:“我虽非军士,但你我却有同袍之谊...飞骑怕是反了”
贺兰叠大惊失色,“铮!”一声就拔出腰间长刀张月鹿连忙抓住他手腕,急声道:“贺兰君!大局为重,我们先去找中郎将......”
贺兰叠怒目圆瞪,露出森白的牙齿却在听到中郎将时候突然泄气,他恍然失神摇摇头:“.....晚了”
张月鹿猛然一愣,难以置信的问:“中郎将他?”
“一个半时辰之前,将军接到陛下口谕,宣他与长史前往祖陵”贺兰叠曲拳敲着自己额头,懊悔不已却突然振奋起来,“此刻将军只怕还在途中,我要去...”
张月鹿骤然用力,将他马头拉偏,严词劝诫:“贺兰君,中郎将难不成还会在半路等你!况且你我两人就是去了又能何用?如今事态紧急,我们当立刻调遣羽林军,前往救驾!若事态严峻就要立刻关闭城门守住长安!”
贺兰叠也急了,顾不得男女之别,伸手抓住张月鹿的肩膀,怒道:“你可知我为何出营?”
不等张月鹿思考,他又道:“将军和长史出了营帐杜郎将就召集了所有校尉,在营中摆酒设宴我惯来与他不和,便没有去
推书 20234-09-30 :《《俘获于你的猎物》:谢息垣是一个表面上是个公司的小职员,实际上私下经营管理着一个并不正规的酒吧。某次发现周声的男友原来是自己手底生意的常客,周声是谢息垣的上司,为此谢息垣不自觉地去走近她两人才有了交集。周声一直当谢息垣是个比自己小得多的后辈,而谢息垣当周声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