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敢踏上我灵蛇岛一步,我杀你丐帮一百名化子。黛绮丝说过的话向来作数,今日先赏你一朵金花。”
只见黛绮丝左手一扬,黄光微闪,噗的一声,一朵金花已打在陈友谅左颊的“颊车穴”上,令他一时说不出话来,以免泄漏机密。陈友谅按住左颊,急奔下山而去。此时谢逊相距尖针阵已不过数丈,张无忌和卫璧反而在他身后。张无忌两人内功高出陈友谅远甚,屏住呼吸,谢逊和黛绮丝均不知他伏身在旁。
“谢三哥,你以耳代目,不减其明,此后重振雄风,再可在江湖上纵横二十年。”
“我可听不出‘狮子搏兔’和‘降魔踢斗式’。只要得知无忌孩儿的确讯,我已死也瞑目。谢逊身上血债如山,死得再惨也是应该,还说什么纵横江湖?”
黛绮丝笑道:
“明教护教法王,杀几个人又算什么?谢三哥,你的屠龙刀借我一用罢。”
谢逊摇头不答。黛绮丝又道:
“此处形迹已露,你也不能再住。我另行觅个隐僻所在,送你去小住数月。待我持屠龙刀去胜了峨嵋派的大敌,决尽全力为你探访张公子的下落。凭我的本事,要将张公子带到你面前,该不是什么难事。”
谢逊又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又来了,希望各位可以帮忙指点一下小晖晖关于后期打天下的剧情,小晖晖不敢乱写,怕崩掉
第44章 金花掌船狮王现(下)
“谢三哥,你还记得‘四大法王,紫白金青’这八个字么?想当年咱们在阳教主手下,鹰王殷二哥,蝠王韦四哥,再加你我二人,横行天下,有谁能挡?今日虎老雄心在,你能让紫衫老妹子任由人欺,不加援手么?”
只听谢逊喟然道:
“这些旧事,还提他作什么?老了,大家都老了!”
“谢三哥,我老眼未花,难道看不出二十年来你武功大进?你何必谦虚?咱们在这世上也没多少时候好活了,依我说啊,明教四大法王乘着没死,该当联手江湖,再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
“殷二哥和韦四弟,这时候未必还活着。尤其是韦四弟,他身上寒毒难除,只怕已然不在人世了。”
“这个你可错了。我老实跟你说,白眉鹰王和青翼蝠王,眼下都在光明顶上。”
“他们又回光明顶?那干什么?”
“这是阿离亲眼所见。阿离便是殷二哥的亲孙女,她得罪了父亲,她父亲要杀她。第一次是我救了她,第二次是韦四哥所救。韦四哥带上光明顶去,中途又给我悄悄偷了出来。阿离,你将六大门派如何围攻光明顶,跟谢公公说说。”
殷离于是将在西域所见之事简略的说了一遍,只是她未上光明顶就给黛绮丝携回,以后光明顶的一干事故就全然不知。谢逊越听越是焦急,连问:
“后来怎样?后来怎样?韩夫人,你虽因婚姻之事和众兄弟不和,但本教有难,你怎能袖手旁观?阳教主是你义父,他当年如何待你,你全不放在心上了?你瞧殷二哥和韦四弟、五散人和五行旗,不是同赴光明顶出力么?”
黛绮丝冷冷的道:
“我取不到屠龙刀,终究是峨嵋派那灭绝老尼手下的败将,便到光明顶上,也无面目再跟她动手,去了又有何用?”
两人相对默然。过了一会,谢逊问道:
“你当日如何得知我的所在,何以始终不肯明言?是武当派的人说的么?”
“武当派的人怎么知道?张翠山夫妇受诸派勒逼,宁愿以死明志,也不肯吐露你藏身之所,武当门下自然不知。好,今日我也不瞒你,当年我去寻胡青牛时遇到一孩童,他身中玄冥神掌,在蝴蝶谷医治,无意中听到他说起冰火岛,这才得知。”
“孩童?那不就是无忌孩儿!他中了玄冥神掌,如今他怎样了?”
张无忌听到此处,心中一惊,忽然想起自己确实在蝴蝶谷时有时思念义父便会自语冰火岛上之事,没成想这竟让他人听了去,倘若义父竟尔因此落入奸人手中,那可就糟糕了,接着只听谢逊又道:
“六大派围攻明教,岂同小可,我教到底怎样?”
“明教兴衰存亡,早跟老婆子没半点相干。当年光明顶上,大伙儿一齐跟我为难的事,你是全忘了,老婆子却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只有阳教主和你谢三哥对我是好的,我可也没忘记。”
“唉,私怨事小,护教事大。韩夫人,你胸襟未免太狭。”
“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我却是气量窄小的妇道人家。当年我破门出教,立誓和明教再不相干。若非如此,那胡青牛怎能将我当作外人?他为何定要我重归明教,才肯为银叶先生疗毒?我跟明教还能有甚么干系?”
“韩夫人,我明白你的心事。你想借我屠龙刀去,说是对付峨嵋派,实则是去对付杨逍、范遥。你念念不忘的,只是想进光明顶的秘道。那我更加不能相借。”
谢逊摇了摇头,黛绮丝咳嗽数声,道:
“谢三哥,当年你我的武功,高下如何?”
“四大法王,各有所长。”
“今日你坏了一对招子,再跟老婆子相比呢?”
“你要恃强夺刀,是不是?谢逊有屠龙刀在手,抵得过坏了一对招子。”
谢逊昂然,他嘘了一口长气,向前踏了一步,一对失了明的眸子对准了黛绮丝,神威凛凛。殷离瞧得害怕,向后退了几步。黛绮丝却佝偻着身子,撑着拐杖,偶尔发出一两声咳嗽,看来谢逊只须一伸手,便能将她一刀斩为两段,但她站着一动不动,似乎全没将谢逊放在眼里。
张无忌曾见过她数度出手,真是快速绝伦,比之韦一笑,另有一分难以言说的诡秘怪异,如鬼如魅,似精似怪。此刻她和谢逊相对而立,一个是剑拔弩张,蓄势待发,一个却似成竹在胸,好整以暇。张无忌心想她排名尚在我外公、义父和韦蝠王之上,武功自然十分厉害,不禁为谢逊暗暗担心。但听得四下里疾风呼啸,隐隐传来海中波涛之声,于凶险的情势之中,更增一番凄怆悲凉之意。两人相向而立,相距不过丈许,谁也不先动手。过了良久,谢逊忽道:
“韩夫人,今日你定要迫我动手,违了我们四法王昔日结义的誓言,谢逊好生难受。”
“谢三哥,你向来心肠软,我当时真没料到,武林中那许多成名的英雄豪杰,都是你一手所杀。”
“我心伤父母妻儿之仇,什么也不顾了。我生平最不应该之事,乃是连发一十三招七伤拳,击毙了少林派的空见神僧。”
黛绮丝凛然一惊,道:
“空见神僧当真是你打死的么?你什么时候练成了这等厉害武功?”
她本来自信足可对付得了谢逊,此刻始有惧意。谢逊道:
“你不用害怕。空见神僧只挨打不还手,他要以广大无边的佛法,渡化我这邪魔外道。”
黛绮丝哼了一声,道:
“这才是了,老婆子及不上空见神僧,你一十三拳打死空见,不用九拳十拳,便能料理了老婆子啦。”
黛绮丝走上几步,抚着一块大石,缓缓坐下,说道:
“昔年光明顶上,只有阳教主和你谢三哥,我才瞧着顺眼。做妹子的嫁了银叶先生,唯有你们二人,没怪我所托非人。”
谢逊也坐了下来,说道:
“韩大哥虽非本教中人,却也英雄了得。众兄弟力持异议,未免胸襟窄了。唉,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不知众兄弟都无恙否?”
“谢三哥,你身在海外,心悬中土,念念不忘旧日兄弟。人生数十年转眼即过,何必老是想着旁人?”
两人此时相距已不过数尺,呼吸可闻,谢逊听得黛绮丝每说几句话便咳嗽一声,说道:
“那年你在碧水寒潭中冻伤了肺,缠绵至今,总是不能痊愈么?”
“每到天寒,便咳得厉害些。嗯,咳了几十年,早也惯啦。谢三哥,我听你气息不匀,是否练那七伤拳时伤了内脏?须得多多保重才是。”
“多谢贤妹关怀。”
“谢三哥,既然你是不肯将屠龙借给我,那妹子也只好自己动手了,还请三哥不要怪罪啊。”
黛绮丝咳嗽几声,殷离在一旁扶持着她,谢逊则站在两人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