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向前探身,顺势将北冥晏抱上石桌,卡在两腿之间,北冥晏身上一松,眼神迷离起来。
比上次温柔一些的力度,也更慢了,北冥晏被那声“阿晏”叫得傻了,被咬了一会儿,又被夜风吹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搭在薛骆迁肩上的手动了动,却使不上力。
很快就被撬开了嘴唇,牙齿,薛骆迁像是对待世间珍宝一般,再小心翼翼不过的轻柔动作,从试探,再到带动和占据。
夜色下,一白一黑两个人影,久久纠缠在一起,屋顶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身量和薛骆迁很像,他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幕,手指绷紧捏成拳。
第50章 执拗
第五十章 .执拗
北冥晏坐在院子里品茶赏花,他三弟趴在一旁的草地里充当花,翻着一本话本,看得诚惶诚恐。
院门被叩响三声。
里边的人没有回应,再叩。
一直没有回应,一直叩。
北冥晏始终保持着无所谓的态度,除了太阳穴渐渐暴起青筋、手指将要捏碎茶杯和不断调整呼吸之外,北冥易瞧不出他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
不停歇的梆梆梆。
红衣服的花儿弱弱道:“大哥,让他进来吧……”
北冥晏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你也想出去?”
花蔫了,乖乖垂头。
梆梆梆。
北冥晏终于忍不住了,走到门边赶人:“走走走!”
门外的人没有再敲,默了一瞬。
北冥晏以为他消停了,松了口气,默默转身,门外响起一道男音,不怒自威:“果然是北山家的子孙,架势很大啊!”
北冥晏一惊,忙拉开门。
门外,是一个身穿黑色精武服的老者,款式和霍慎方有些相似,身量足高他一头,脸上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低头一双翘眼瞪着他。
初步断定这是连城司的主人,霍连城,北冥晏不确定的只是……他手里拿的是鱼和虾吗??
他一边本能朝霍连城行礼,一边打量他手中提溜着的鱼虾,腰还没有弯下去,就被霍连城提着领子,手腕下转个圈,背后一推,就这么被推进门了。
北冥易在草地上翻了个身,笑得花枝招展,道:“连城爷爷!”
“好你个臭小子,爷爷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儿躲着!你错过了钓虾!”
霍连城将手中的东西往茶具上一放,北冥晏心里呼痛,别开脸,却见北冥翩义领着鸡鸭各一只往里走。
瞧见他了,略略点头。
北冥晏也懵着,点点头。
在后边,是领着一只菜篮子的薛尧衫,喜气洋洋地往里蹦哒……
北冥晏不禁往门外看,正巧薛骆迁也探进个脑袋来看他,对视一眼,北冥晏黑着脸快步走过去,关了门。
“我说翩义啊,不愧是你的大孙子,在别人家地盘儿也这么有气场,我这个主人倒显得是客了!”霍连城道:“我看扬尘更像年轻时候的你。”
北冥易见了祖父,如同老鼠见了猫,迅速爬起来站好,整理仪容,将话本踩在脚下:“祖父。”
“你瞧你瞧!”
北冥翩义说喜不似更无怒,淡淡瞟他一眼,道:“我瞧慎方和你一点儿不像。”
“慎方太腼腆!不像我霍家子孙,我这些年一再叫他娘别惯他,有用吗?没用!还不是长成绣花枕头了?所以说啊,有些东西那是天生的。”
薛尧衫撇嘴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家绣花枕头单挑九黎三弓怪?”
“哎!”霍连城笑着,眼中却是藏不住的骄傲:“九黎刁民,什么弓怪,我看弓虫还差不多!”
北冥翩义面无表情:“昔日多少人败在那三人手下?这话说出去,又要惹事了。”
“哈哈哈,四弟一向如此!”
三人絮絮叨叨中,一边分拣着食材,北冥家两兄弟傻站在一边,不敢说话。
薛尧衫注意到他们,招手道:“扬尘、扬翼,过来唠嗑啊~”
俩孩子有意无意地瞟其中一位老人,半晌不挪步。
霍连城道:“瞧把你们给吓的!”
“不如你们去生个火吧?”薛尧衫一指角落,从篮子里拿出一口小锅来,笑眯眯的。
赶忙去了。
一边像野人一样生火,一边偷听三位老人叙旧,这些天他们一直在一起像个孩子一样,重复少年时所做的事情,围猎、游水、射箭、切磋武功并且谁也不服气谁……
少年时,中原不定,为戍边退敌,他们相遇在战场军营。
薛尧衫、夏怨、北冥却岚、霍连城和叶弦辰,称“中原五杰”。
时光经年,夏怨和北冥却岚早逝,叶弦辰顽疾缠身,门都不出了,如今五杰,已再难聚首。
不一会儿沸水已好,三位老人都……两位老人兴致勃勃,磨刀霍霍。
北冥晏用来喝茶的茶具被充当厨房用具,虽然不是自己的,心却也在滴血。瞧他祖父也不阻止,反而还在帮忙!
您好歹也是受过古蜀熏陶的,茶道不是您教给我的吗?!
不过人在屋檐下,北冥晏默默认了。
菜品很丰富,鸡鸭鱼肉虾果蔬,薛尧衫一边下锅一边感慨:“咱们那会儿吃的都还带泥巴呢!”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啦!”
“打九黎那群刁民的时候,好几年没吃过虾,那地方是真穷。”
“你现在好了,坐拥两广、独掌中州,富得流油吧?”
“嘁,”霍连城嗤之以鼻:“翩义一人能买我整个连城司!”
北冥翩义淡淡道:“过了。”
“半个总可以吧?6 “可美貌又不能当饭吃……”
霍连城满脸黑线:“你这家伙,真是一点儿也没变,我是说……哎算了和你说不清,从小就这样!”
北冥翩义搅动着锅里的肉:“薛盟主怎么站在门外?”
北冥晏心虚。
“你这老不死的,可别叫他盟主,当心他飞上天!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经夸!”霍连城哼哼道。
北冥晏总感觉薛尧衫漫不经心地看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情嘛。”
北冥翩义道:“终归是盟主,晾在门外总不行,传出去不好听。”
“那就……小扬尘去叫他进来吧!”
北冥晏慢吞吞地应了,当着人家祖父的面,不好不给面子。
薛骆迁见是他出来了,上前抓住他的手,道:“阿晏。”
“前辈们请你进去,你放手。”
薛骆迁打蛇随棍上:“你呢?”
“我……”都怪他,都怪他,都怪他!怪他自己!不应该心软,应该推开薛骆迁的!
那天之后,薛骆迁说喜欢他。
如今的局面,不能答应薛骆迁,可他那晚也没有拒绝薛骆迁……
当真是鬼迷心窍了。
“不行。”
“为何?”
“……不行就是不行!”
“可是……”
“别说了,三位前辈都在里面,你进不进?”
真是……和薛骆迁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显露本来的性子。
薛骆迁明亮的双眼黯淡,轻轻点了点头。
“我……可以等,多久都等!”
“……何必?我要是一辈子都不愿意,你就等一辈子?”
薛骆迁点头,坚定不疑:“我只要你。”
北冥晏道:“吃……早饭了吗?”
薛骆迁摇头。
“进去吧。”
北冥晏侧身让他走进来,缓缓关门,心里的悸动盈满整颗心。
“不出三日,各大世家都会到,届时密谈不迟。”
“翩义,北山可有异动?”
“暂时没有,除了谢凉。”
“你孙子拿走了我孙子的逢山!”
“他已不是我孙子,此事我也不曾听闻。”
霍连城道:“倒也是个沉住气的,有了逢山也不张扬,这样的年轻人少见,不愧出自北山。”
薛尧衫道:“他怕是用不了吧。”
薛骆迁过去时,正好锅里的沸水煮开,一时没人注意到他。
“是时候从骆迁手里收回逢山了,那剑太邪乎。”
“鬼泣可寻到了?”
“没有,这么多年了,一丝线索都没有,”薛尧衫沮丧道:“鬼泣再找不到,我已决定收回逢山,镇压在祠堂下边儿。”
霍连城点头赞成:“没有母剑镇器,不如收起来,省得祸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