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小产
翌日一早,楚玄昭就来到了雅竹轩。皇帝这次提前便宣布了免朝,所以,朝臣们直接没有去。
对此,楚玄昭表示早已习惯。
沈轻君早早地起了床,他来时,沈轻君正在院子里习武。
楚玄昭环视一圈,“赫连谷主呢?”
“走了。”
赫连辛说既然已经来了北方,就去天山一趟,寻些可以入药的东西。于是又留了些瓶瓶罐罐,一大早就离开了。
“哦,走的这么匆忙。”楚玄昭原以为他至少要在这里待几天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
楚玄昭见沈轻君习武,也有些手痒,自从沈轻君搬出来,他还没和他再切磋过呢。
结果还没等他出手,一节被剑气斩断的树枝便直直朝他飞了过来。
他匆忙间展开折扇挥退,却被震得手腕一麻,树枝竟然裹着一股内力。
他总算明白,这不是不小心,而是沈轻君故意的。
唉,加上上次的茶杯,这是第二次“被袭击”了。
上次还可以说不想楚玄青发现两只杯子起疑,来不及收拾,可这次就纯属要自己出手对招了。
楚玄昭领会,执扇朝他袭去,被他转身截住。
沈轻君微微眯眼,“第六层了?”
他明显感觉这一次接的比之前对招时要费力一些。
“嗯,全赖阁主提点。”
所谓提点,也不过是两人偶尔的对招,不过这段时间,还真是没有的。
二人来回过了一会儿招,楚玄昭见他微微有了汗意,才缓缓收了手。如今的时节,也只有早上这会儿还凉爽些。
沈轻君掏出了帕子擦了擦额头,看了一眼楚玄昭同样微汗的额头,转手掏了一方帕子给他。
楚玄昭接在手里,有些不开心,他原本想要等他擦完,用他手里那块儿的。
楚玄昭盯着手里的帕子,脸色苦苦,“轻君,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白帕子,你们阁里还卖帕子么?”
“……”
“不想用就还回来。”沈轻君瞥了他一眼,真能贫。
“用用用,怎么不用。”
两人正说话间,一声回禀声打断了两人。
“阁主,李尚诺来访。”朱晴和碧鸳走进来,绕过楚玄昭,朝沈轻君一躬身。
“请他进来。”
“他怎么又来了?”这个李尚诺,之前他怎么说自己的来着,哦,‘还真是,勤勉啊’!
“李某见过公子,哦,信王殿下也在?”李尚诺也很惊讶,他知道他们关系不错,可是没想到自己一大早来,信王已经在这里了。来了三次,两次遇到信王。
三人走进后园的亭子,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公子好雅兴,竟然一早就在园中吹奏。”李尚诺进来时见沈轻君一手执箫站在那里,自然而然地就以为他之前是在吹奏。
楚玄昭一愣,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思路,尴尬地摸了摸头。
“随兴而已。”沈轻君无比淡定。
楚玄昭佩服不已,岂止是淡定,这还不算撒谎,随兴而已,却没说是随兴吹奏,随兴习武也是随兴。
“李公子。”
“嗯?墨渊公子?”李尚诺神色一整,他第一次听墨渊公子如此称呼自己。
“实不相瞒,我欲助信王,望李公子不吝相支。”
“轻君!”楚玄昭大惊,没想到他这么直接说了出来。开了口,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喊出了他的名字,一时有些无措,转头看向李尚诺,不知该如何弥补。
一时之间,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沈轻君干脆以此表示诚心,“在下姓沈,名轻君。”
“沈轻君,公子诚意我已知。只是,敢问信王殿下,您也要争夺一番吗?”李尚诺眼看廉王与滕王拉拢各派,心下很是抵触,若是信王也,不过,能够让墨渊公子襄助的……
楚玄昭深深一礼,“玄昭只求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民。”
李尚诺连忙回礼。
“我懂了。”
“玄昭不敢说成为千古明君,但若玄昭能坐上那个位置,定然肃清内外,重整我大渊河山。”
“殿下既如此,李某敢不从命。”
“多谢。”楚玄昭又是一礼。
李尚诺应允,也不只是因为楚玄昭的志愿和谦恭,最重要的是,他相信,墨渊公子的选择。
……………
因为何衍的死,滕王彻底盯上廉王,试图找到他杀死何衍的痕迹,以此状告他一个谋杀朝廷四品大员的罪名。
而廉王却因何衍是滕王的眼睛一事,对滕王恨之欲其死。
平静的湖面之下,暗涛汹涌,廉王势弱,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身边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可用之人,几乎被滕王一一拔除,而滕王虽有损伤,却不过是根基未动。
滕王穷追猛打,又有楚玄昭和沈轻君暗中推波助澜,廉王虽然还是好好守着王位,实际上却成了空壳子。
将近两个月时间,滕王当然不是没有想过对楚玄昭下手,但楚玄昭不同于廉王,他也不像二人一样在朝中党派分明,可以先掰掉他的拥护者,想要对付他,几乎无从下手,根本就是一颗无缝的蛋。
对他本人直接出手,更是机会难寻。楚玄昭自从入中书省,不到半月就熟悉了其运作与处事方法,滕王曾几次暗中动手脚,竟然都被楚玄昭一一化解,就像对自己的动作早有所料一般。
这使得滕王几乎要怀疑自己身边是不是也有一个“何衍”。但通过对手下之人的多番试探,最终一无所得。
…………
这天,滕王正在王府花园小憩时,刘逢一路寻了过来,面上喜色几乎都快溢了出来。
“有好消息?”
楚玄青懒懒的靠在洞廊下的贵妃榻上,身姿曼妙的女子将一颗葡萄去了皮,送至他口边。
“回禀王爷,的确是好消息,廉王府的孩子,没了。”
“哦?没了?这个消息,可真是,让人伤心哪。怎么没的,是赵侧妃?”
之前,他派去的人便回来说,赵侧妃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见到何梨儿也是嘘寒问暖,府里都道她俩关系最好。只是,盯着的人,却发现赵侧妃暗地里狠狠咒骂何梨儿。
于是,滕王便吩咐了手下的人,盯紧赵侧妃,必要的时候,可以“不吝指点”一番,想来,如今是有了结果。
“不,不是。卑职的人,一直盯着她,没想到,我们都还没有动作,何梨儿的孩子就没了。”
“哦?”滕王直起了身子,眼中多了几分兴趣。
“盯着其他姬妾的人,也没发现异常,这难道,是意外?”刘逢有些不解。
“哼,意外?这话你自己信吗?若说平常百姓家,还有可能是意外,在这宫门贵府,姬妾众多之家,哪有那么多的意外?”楚玄青站起身来,负手看向明亮朵朵的白云,“王府内院,如同这秋季的云聚云散,总是无常。”
“王爷说的是。”
楚玄青一笑,“最毒妇人心,看来这廉王府,想要这个孩子命的,远比我们想象的多啊。永远不要得罪一个女人,因为一个女人发起狠来,比男人还要可怕。”
他转身用一指挑起身边女子的下巴,“你说,是不是啊?”
女子一缩,不敢抬头,“是,不不,不是…”
楚玄青没有理会她的回答,转头看向刘逢,“赵侧妃毫无动作?”
“也不是,赵侧妃给何梨儿送过几次安胎药,不过卑职让人暗暗查过药碗,的确是安胎药无疑。卑职猜测,赵侧妃并非无意,她应该是想送真的安胎药,等何梨儿降下心防,再将药换成堕胎药。”
“她倒是小心。”
“是。王爷,无论做此事的人是谁,我们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
“嗯。”
…………
滕王府一番惬然,廉王府却乱成了一锅粥。
“查!给本王好好的查!”
“是,是。”
“王爷,王爷一定要为妾身和妾身那尚未出世的孩子做主啊!”何梨儿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眼眶红肿,满脸的泪痕,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
“梨儿,你好好想想,除了自己小厨房里做的,都还吃过别的什么?”廉王的情绪一点也没比她好多少,不说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就说他对这个孩子赋予的期望……
如今他已经只剩了一个封号,全指着这个孩子帮自己夺回父皇的恩宠呢,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