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蘑菇——长不出青苔

作者:长不出青苔  录入:04-10

 
“姚青也一样。”
 
“别担心,我会回来的,至少我还需要跟一个人道个别。”说着姚琛泽打开了车门,没有犹豫。
 
他清楚代价,并愿意支付。
 

第20章  不想讨论什么理由
 
被三五个年轻服务生从晚会演播厅一路送出来,柯舜义坐上联盟分配的军用防弹车往家赶。全路段几乎都处于戒严状态,前十分钟的路程,甚至做到了十米一岗,众目睽睽之下,他自觉无需过分担心。
 
前方不远处就是联盟S级上将辛锐铭的配车,两人顺路,真有什么事,他这位最爱展示权威的同事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柯舜义三十好几,长相是放在众人里会让人脸盲的那种普通,个子倒不矮,在外人面前不大爱讲话,基因等级一般,祖上是开国元勋,军政处该有他一个位置。
 
而姚青自身阶层一般,不过是娶了个有钱的好老婆,又生了个S级的alpha儿子,虽是他岳丈,却从没在他面前摆过谱。
 
和姚家的那点小矛盾不好摆到台面上来给人看,柯舜义自配的一队保镖远远等在岔路口,等辛锐铭的车拐走,两辆SUV一前一后护卫上来。
 
即将进入安保严格的老宅,柯舜义嘲讽着扯了扯嘴角。
 
姚瑾涵被接走有大半年了吧,这期间她那个弟弟三番五次去法院递交起诉书,甚至亲自跑到他面前挥过拳头,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到底年纪不大,虽然基因等级高,但行事莽撞,什么都写在脸上,也不懂什么人情世故。
 
姚青那只老狐狸干脆装作不知,一言不发,最近更是直接寻了个差事跑东部联盟出差去了。
 
亲爹都放任不管,还指望他认错,简直痴心妄想。
 
正盘算着事,前方车辆忽然倒车180度漂移,一瞬间两车车头贴得极近,远光灯刺眼,司机下意识闭了闭眼睛,车刚稍减速,屁股又被后车怼上。
 
刺耳的刹车声中,柯舜义心脏突突直跳,看不清驾驶座上是谁,但很明显不是他的人。
 
“加速!加速!撞上去,你怕什么?”柯舜义话音未落,没等油门再踩上,本是倒车行驶的SUV一个急停,先行加速撞了上来,“砰”的一声,猛烈的撞击力之下,司机一时间没稳住方向盘,军用防弹车失控,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前后夹击之下,整个车身被掀翻出去。
 
变故发生得太快,安全气囊全部炸开,柯舜义浑身散了架一般疼,意识恍惚了几秒,尘烟四起,不知哪里起了火,灼热气流让眼前的画面扭曲可怖,有模糊的人影一步步走了过来。
 
看不清面部,但他知道是谁。
 
柯舜义终于从心底感到了恐惧,抖着手想解开安全带,“枪呢,拿枪!”
 
一枪下去,管他是谁,身上都是个血窟窿。
 
身旁的几个保镖不知为何反应迟缓。
 
很快柯舜义就知道了原因。S级alpha爆炸似的精神力死死压制着众人,牙龈都咬出了血也没法抬起头来,几声哀嚎,柯舜义被抓着头发拖了出去。
 
他第一次切实感受到S级alpha的恐怖。
 
联盟严令禁止alpha主动用精神力攻击别人,尤其是高等级alpha,姚琛泽一直很守规矩,这是第一次。
 
“姚琛泽你敢?你敢惹我,你想想后果!”柯舜义疾言厉色,不停挣扎。
 
在看到柯舜义的那一秒,姚琛泽的眼里就泛起了猩红,他一言不发,拖着柯舜义沿着长长的行车道往黑夜深处走。
 
富人区,本就没什么行人,又是凌晨,烟花爆竹声已经渐渐停了,柯舜义头皮疼得发麻,双腿无助地胡乱蹬着路面。
 
意识到力量悬殊,硬的不行,他的态度又立马软了下来,“我去把瑾涵接回来,我跟她道歉,我道歉!瑾涵身体还好吧,姚青跟我说她恢复得不错。”
 
“我不计较她给我戴绿帽子的事了,我跟她道歉,我向她磕头赔罪!”柯舜义不住哀嚎。
 
姚琛泽停了脚步,缓缓转了转肩,浑身骨骼咯咯作响。
 
柯舜义以为示弱起了作用,嘴里不停说着好话,但其实姚琛泽一句也没听见,全身所有的暴虐因子好像全部活跃起来,愤怒像燃烧不尽的野火,不停炙烤着他的心脏,浑身上下连皮带肉燎起水泡。
 
姚琛泽忽然放弃抵抗了,这种日日夜夜骨头缝里带着疼的撕咬欲,破坏欲,杀戮欲。
 
他愿意被仇恨裹挟着跌进泥潭。
 
姚瑾涵曾对他说过,有多大的能力就要负多重的责任,因为他的基因生来比别人优秀,所以更要约束好自己。
 
可她得到了什么。
 
在法院装模作样派人来调查时,柯舜义陈述过几个理由,说姚瑾涵精神出轨,抗拒同房,又说姚瑾涵生不出孩子。
 
仗着受害者已经失去神智,没法和他对峙,柯舜义可劲儿泼着脏水。好像只要证明姚瑾涵不是完美受害者,那她被打死都是活该的。
 
“那个时候,我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出轨,你反问我,我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伤是你动的手。”
 
最该认错的施暴者反而逼着一个伤痕累累的人自证清白,在溃烂的伤疤上再划出一道道深入骨髓的伤口,叫他如何不恨。
 
“现在我觉得有点道理,我不想和你讨论什么理由,也没什么理由。”
 
“因为我要你的命是轻而易举的事。”姚琛泽拽起柯舜义的衣领,挥起拳头砸在他脸上,没有任何格斗技巧,全靠蛮力。
 
这一拳下去,他的精神力猝不及防开始失控,全身血管都像要被撑爆了。
 
易感期不知为什么提前了。
 
柯舜义一下被掼到路牙边,耳中嗡嗡直响,鼻腔喷出鲜血,脸上更是疼得没了知觉,他吓得连连后退,不停求饶,“你听我说,我可以赔偿,我给瑾涵找最好的医生,我,我公开道歉,你放过我!你有什么要求,你提,我会答应的,我柯家都会答应的!”
 
“你冷静点,瑾涵她,她不会希望你做傻事的!她一向,一向善良,也很胆小……”这句话柯舜义没能说完,因为他的脑袋被瞬间死死按到了地上。
 
“你也知道她善良?”
 
“你也知道她胆小?”姚琛泽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原本微微收敛的精神力再度在体内横冲直撞。
 
那你就该知道她有多害怕,就该知道她有多疼!
 
拳头一下下砸在皮肉上,很快,有温热的血溅上眼皮,腹部一连被柯舜义手里摸出来的刀扎了好几下,姚琛泽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因为温柔,所以克制,因为仁慈,所以被欺负,因为想讲道理,所以得不到公道,因为守规矩,所以没能保护好亲人。
 
刀柄对着别人,所以利刃扎进了自己的胸膛。
 
太高尚了,他本就应该是野兽。
 
撕心裂肺的嚎叫和求饶渐渐虚弱,地上的人快没气了,姚琛泽的拳头却没有停下。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远处,车边,解决好众人,李济航抵抗着精神力的威压,慢慢举起了枪,尝试着找机会。
 
迟迟无法下决定。
 
情况还是失控了,可能是因为情绪波动剧烈,姚琛泽原本规律的易感期提前了两天到来。姚琛泽或许原本并不打算杀人,但现在不打死柯舜义他是不会停手的。
 
为什么是今天?为什么一定是临近易感期的敏感的今天?
 
因为今天是姚瑾涵的头七。
 
原本他们商量好新年一过要带姚瑾涵去温暖的南部联盟泡温泉度假,那个温柔的女人永远留在了去年,只有他们跨过了年轮。
 
李济航知道自己劝不动,无法也无意改变姚琛泽的想法,他们都还太年轻,还不够熟悉这样那样的潜规则;姚琛泽也不屑耍什么阴私的手段,做了就是做了,一定会承认。
 
可一旦真的杀了柯舜义,迎接姚琛泽的会是什么?审判,牢狱,这还只是外界施加的惩罚,等他清醒过来,一定会陷入深深的痛苦,或许在下一次易感期时,他会彻底丧失掉属于人的品性。
 
如果一定要杀了柯舜义,是不是……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寂静中忽然突兀地响起规律的电话铃声。李济航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姚琛泽的私人手机。
 
有人找他都会打给李济航,他这部手机很少会响。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刻板烦人的铃声停不下来,抓挠着早已崩溃的神经。注意力被吸引,姚琛泽一把掏出手机,看也没看砸到地上,草皮起了点缓冲作用,手机屏幕还是碎了。
 
在他重新举起拳头的那一秒,地上传来了人声。
 
“姚琛泽,你今天还回来吗?”慢吞吞,带着一点点不耐烦。
 
他刚刚不小心已经按了接听。
 
“喂?”
 
得不到回答,对面的人好像轻轻叹了口气,顿了两秒,主动挂断了电话。
 
第21章  走路真的太累了
 
十分钟前。
 
左寒靠在窗边抽烟,烟花爆竹声时不时响起,被双层玻璃过滤一遍,再传入耳中时已不甚清晰。
 
别墅里所有窗户都是封死的,单靠循环系统换气,烟味散得慢,左寒按灭最后一根烟,不小心呛了两声。
 
真慢。
 
姚琛泽没有回来,主屋只有他一个人,心里无端开始惴惴紧张,脑子像有一团扯不断的乱麻。
 
空气变得粘稠,他烦透了。
 
“你可以出去逛逛,想出门打座机叫司机送你,按2就行,按1是打给我。”姚琛泽说过的。
 
呼吸不畅,他没有办法在这里待到明天早上,他现在就要跟姚琛泽道个别,然后离开。
 
“按1是打给我。”
 
左寒满脑子都是这句话,他趿着拖鞋转悠去楼下客厅,各处的感应灯随着脚步声一盏盏亮起,影子重重叠叠,若有若无。
 
在钟摆旁找到了那台古铜色座机,拿起冰凉的听筒,左寒果断地按下按键。
 
“嘟——嘟——嘟——”
 
左寒在这几秒的等待间隙,没忍住焦躁地用头轻磕着钟摆的玻璃罩。
 
隔了很久才有人接,不知是不是又出现了幻听,还是座机本身就这样,总觉得听筒里有杂音,
 
“姚琛泽,你今天还回来吗?”他问。
 
“喂?”
 
迟迟没人回话,左寒叹了口气,抬起眼睛看着面前的钟摆,辨认出竖立的短时针,意识到现在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
 
他可能真的疯了,正常人都不应该在这个点给别人打电话吧。
 
于是左寒放下了听筒。
 
他不想等了。
 
算了,算了,其实也没什么意义,不必执着于此。
 
只是离家前也没和孙小兰说一声,这些天他常常想起这件事,次次都会被无法排解的后悔压倒。
 
转了一圈,在放杂物的小方盒里找到便签条,左寒靠在柜子边写了几个字。
 
“我走了,再见,姚成泽。”他一笔一画写得很慢,顿了顿,原本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左寒又多余添了一句。
 
“你少发脾气。”
 
身上穿得少,手冻得僵硬,字写得比平时还丑,他大概知道自己把姚琛泽的名字写错了。
 
也没什么关系。
 
不知道姚琛泽能不能看到,可能会被唐荐忠收走,又懒得送到姚琛泽房里,左寒只是自顾自将那张便签条随意贴在墙上。
 
走过玄关,又找不到自己的旧鞋。
 
算了,算了,他一边念叨出声,一边拧开门锁,用力推开沉重的铜质大门。
 
拖鞋底软,大理石被寒霜浸得又冰又湿,廊下几步路左寒走得很慢。各种感知,承受得住的,承受不住的,统统融进了无边夜色,变得模糊又寡淡。
 
挺好的。
 
走下最后一个台阶时,脚下忽然打滑,左寒一下摔到了地上。
 
痛感被冻得麻木,他呼出几口白雾,摸索着坐到害他摔倒的那阶石阶上,不知为什么,带着点委屈对自己生起气来。
 
月亮沉在遥不可及的某处,庄园里只有沿着行车道的花园灯亮起,长长一溜蜿蜒出去,看不到尽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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