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蘑菇——长不出青苔

作者:长不出青苔  录入:04-10

 
再抬头时眼睛都变了,一对犬齿又尖又长。
 
“不是吧,又来…” 闻讯急匆匆赶来的陈医生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趁着还能自如行动,姚琛泽自觉戴上了止咬器,黑色的皮质面罩挡住了下半张脸,金属间透出的尖锐犬齿骇人,整个人带着股偏执的邪气。
 
眼睛一直死死盯着左寒,喉咙里不停发出野兽般低沉的嘶吼。
 
“先出去,不要待在他的视线里。”陈医生意识到不妥。
 
然而他不过和左寒说了句话,原本还算平静的姚琛泽忽然暴起,冲过来扯着左寒就要把他拖回去。
 
第26章  不太有印象了
 
这里兵荒马乱,外头李济航试图拦着姚青不让他进庄园。年近五十的中年alpha头发乌黑,保养得很年轻,利落的脸型、深邃的五官都和姚琛泽很像。
 
东部联盟的会议开完了,应该阖家团圆的元旦都没能一起过,来探望一趟易感期中的儿子合情合理。
 
“等少爷易感期过了,再会面比较好。”
 
“来人调查了,柯舜义的事,总得商量一下对策。”姚青四两拨千斤,并不理会李济航这种角色。
 
确实被逼的很紧,已经有两波警务员上门询问过情况,被李济航以姚琛泽在易感期无法应答为由挡了回去。
 
李济航亦步亦趋跟着姚青往安全屋走,感觉自己像个大内总管。他是个猞猁alpha,和姚琛泽同岁,两人一起长大。
 
他父亲原本是姚琛泽的外公捡回家养大的干儿子。因为养育之恩,又因为姚琛泽的母亲早早没了,李济航一直被长辈们教导要好好辅佐姚琛泽。

 
他自认为这些年做得还不错,但最近越来越力不从心了。
 
好不容易摆脱了难缠的alpha,左寒披着件外套走了出来,与姚青擦身而过。
 
浑身都撞得疼,后背尤甚,故而他走得有些慢吞吞的,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那股龙涎香浓得夸张。
 
姚青脚下一停,回头看着左寒的背影,微微出神。
 
李济航在一旁警惕地留意着他的表情。
 
想咬的人不在眼前,姚琛泽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摘了防止咬伤左寒的止咬器,松了松脖颈,片刻,他学着左寒的样子,懒散坐着。
 
“柯老爷子气得厉害,调查的人都问到我这里了,你太冲动了,事情不是这样办的。”姚青双手插兜,上来对着姚琛泽就是一副教育的姿态。
 
因为精神力的压制,他远远站在门边没有走近。
 
“这有什么好调查的,人是我打的,这不是家务事么。”姚琛泽直接承认了,又起了个话头和姚青商议起姚瑾涵的后事如何安排。
 
姚青适当露出一个惊讶又悲痛的表情。
 
“你不知道我姐死了吗?”姚琛泽懒得看他演戏。
 
“我怎么会知道呢?你又没告诉我,这种事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姚青皱起眉,很不赞同的样子。
 
然而两人心知肚明。
 
“她是自杀,因为被你卖给一个会家暴的禽兽,不堪受辱,所以自杀了。”姚琛泽声音大了起来,面色看起来有些狰狞。
 
对于姚琛泽明晃晃的尖锐,姚青淡然一笑,不认同也不否认,自顾自说着他关心的事:“我在帮你扛着柯舜义那边的压力,他人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听说有很大概率以后会终身瘫痪。”
 
“调查组上门,我肯定得保我的儿子,刚回来你就给我捅这么大个篓子,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把死因定为突发恶疾,我就出手保你。”姚青自觉真诚,和姚琛泽谈起条件。
 
姚琛泽不知道他怎么笑得出来,拳头乍然捏紧,许久才慢慢松开,忍得头昏脑胀。
 
“不需要你保我。我姐突发恶疾?那我打柯舜义的理由是什么?发疯吗?这不就是你们所说的家务事吗?有什么好调查的!被打不是他活该吗,不是他罪有应得吗?”
 
姚青收起笑脸,直言批评:“你还是太年轻,做事鲁莽,看问题看得太浅。”
 
不就是怕影响仕途么,姚青现在与其说是个军人,不如说是个政客。
 
“亲女儿自杀是一件让你感到羞耻的事吗?”姚琛泽问得直白。
 
“瑾涵是个好孩子,就是太脆弱,这也是为她的名声考虑。”姚青表情淡淡,配着点刚刚好的悲伤。
 
实在没能控制住脾气,姚琛泽愤怒地吼了出来,“自杀不是她应该羞耻的事,羞耻的应该是你!是柯舜义那个畜生!撒个谎就能粉饰太平吗?你为什么连她的死都不尊重?你还配做父亲吗?”
 
不想再做无意义的争执,姚青只问自己感兴趣的事,“柯舜义和你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姚琛泽恶声恶气。
 
被激怒的人会失去理智,继而会口不择言,姚青静静观察着姚琛泽的神情,轻嗤了一声,不免有些得意,“你会愿意来求我的,儿子。”
 
他并未久留,走之前留下了从东部联盟带回来的特产,一盒甜到发腻的马卡龙。
 
姚琛泽最讨厌的甜食。
 
姚琛泽尽力在以一个成熟男人的标准要求自己,最明显的改变结果大概就是,直忍到姚青走没影儿了,他才气得将那盒包装精美的点心砸得稀烂。
 
都在如临大敌般应付着突然造访的姚青,无人看管,左寒在庄园里烦躁地转来转去。
 
烟已经在那个深夜抽完了。
 
是午间休息的时间,三两个园丁边晒太阳边聚在一起抽烟聊天。左寒来来回回在主路上绕了几趟,终于克服心理障碍,主动跨过灌木丛,走过去开口借烟。
 
“这烟不好,劲儿太大,您可能抽不惯。”憨直的园丁擦了擦手,恭恭敬敬递过来。
 
“哦!我那里还有一盒好中华,元旦别人送我的,我去拿!”他忽然大叫一声,吓了左寒一跳。
 
“不用不用!”左寒叠声拒绝,然而热情的园丁跑得很快,一阵风似的刮走了。
 
不得不站在这里被众人围观打量,简单的两句寒暄后,又没什么能聊的。
 
左寒开始后悔。他突兀地闯进了别人的空间,让原本的闲适变得拘谨尴尬。
 
到底为什么要来借这根烟?
 
姚琛泽到底为什么要住在这么不便利的地方!?
 
没多久,李济航就派人寻了过来,左寒磨磨蹭蹭不想动。
 
他有点没办法面对姚琛泽。
 
老虎没有人类弯弯绕绕的情绪,姚琛泽不一样。他无法处理和人类的复杂关系,尤其是涉及情感的。之前是懒得管,现在却好像越来越麻烦。
 
这个讨厌的没完没了的冬天。
 
为期一周的易感期终于结束,为了防止伤害到左寒,之后的两天姚琛泽都自觉独自呆在安全屋里。
 
早上六点不到,他就开始念叨着让李济航把左寒一起带来接他,像个对怀孕的妻子翘首以盼的、即将出狱的劳改犯。
 
真见着了人,姚琛泽委屈又高兴,快步走过去把左寒的手圈在掌心里暖着,“这几天睡觉冷不冷啊?”
 
说着还蹲下去亲了亲人家的脸。
 
动手动脚,问问题也是细声细气的,和前两天姚青走后乱砸一通的样子判若两人,鬼附身了一样。
 
李济航站在一旁做着各项数值记录,以备观星楼查问,本打算尽量减少存在感,实在是好奇,还是试探着问了出来:“少爷,您还记得异化期间发生的事吗?”
 
大约是因为变成大老虎时没轻没重伤到了人,才这么做小伏低吧?
 
大少爷闻言不大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不太有印象,就记得异化前和柯舜义的两句对话。”
 
“之后的事都没印象了?”李副官有些不可置信。
 
左寒闻言掀起眼皮,凉凉扫了姚琛泽一眼。
 
说起易感期之前的事,姚琛泽立即想到了那碗让他挂心的面,他转过头去又悄悄和左寒咬耳朵,“12月31日是你的生日吗?”
 
手没能挣开,距离近得离谱,呼吸交错间,左寒很快否认,“不是。”
 
“那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姚琛泽来了兴致。
 
左寒答得敷衍,“不记得了。”他试图从诡异的暧昧氛围里出去。
 
“怎么能不记得呢?”姚琛泽有点不乐意了,他想学学别人谈恋爱,却一直不得门路。
 
他好像没有办法哄自己的omega高兴。
 
他是个失败的alpha。
 
第27章  别这么快离开我
 
“给我五十块钱。”左寒伸手,直截了当表明了能让他高兴的方法。
 
“什么?”姚琛泽下意识捏住了左寒伸过来的手,不能理解。
 
“我问园丁要了盒香烟,没给人钱。”左寒解释。
 
“支票呢?”姚琛泽愣怔不解。五百万的支票签给了左寒,这人问他要五十块?
 
“不知道放哪儿了。”
 
大约还压在遥控器下面吧?再说了,这东西能拿出去跟人换烟吗?
 
自己的omega连五十块钱都拿不出来,姚琛泽气得一跺脚,“我怎么都没给你零花钱。”
 
“你为什么要给我零花钱。”左寒莫名其妙。
 
姚琛泽很少遇到需要自己付钱的场合,就算有也是直接刷卡,他开始自责,“都是我不好。”
 
“你对我那么好,陪我度过那么危险的易感期,我却连零花钱都不知道给你准备。”
 
左寒皱起眉,大概意识到了姚琛泽对他存在一些误会。这人越来越喜欢贴着他,走去别墅的这几步路也要揽着他的肩膀。
 
还是明确划清界限比较好吧,太阳会洒在海面,却没办法将温暖带进海底。
 
左寒不愿意吊着姚琛泽,也不愿意说出真正的理由。
 
怎么说?我在你易感期时敢摸你的老虎头,是因为我想死?
 
“我不喜欢你。”他抬起头,认认真真看着姚琛泽的眼睛。
 
风迎面吹了过来,他没忍住眯了眯眼。只需要轻轻一下,他就像蒲公英一样散开了,何况是这样呼啸的热烈的风。
 
“还生气呢…”缺心眼儿似的大少爷凑过来蹭蹭左寒的侧脸,语气讨好,“别生气了,我保证,保证以后不会再偷看你上厕所。”这句话说得磕绊,脸皮再厚也红了。
 
左寒一时间气得不轻,没忍住磨了磨后槽牙,直直瞪着姚琛泽,“你之前不是说没什么印象了吗?”
 
阳光镀在他的脸上,眼底映照出色彩。
 
眉眼生动时真的漂亮极了,姚琛泽脸一红,没忍住又拉着左寒的手,低头亲了亲他的脸。
 
“我替它道歉。”姚琛泽认错很快,态度良好,言下之意也是要和那只惹人嫌弃的老虎划清界限,以免殃及他这条无辜的池鱼。
 
“可我又羡慕那只老虎。”
 
左寒摸着被亲的那边脸,心底乱七八糟的情绪扯不分明,没搭腔,姚琛泽自顾自说了下去。
 
“因为你会拍它的头。”
 
被这伤春悲秋的酸话酸得一激灵,左寒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了过来。
 
姚琛泽揉揉脑袋,咧嘴一笑,一副很满足的样子。
 
左寒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他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是不是在欺负傻子。
 
回了别墅,姚琛泽看到了玄关旁墙壁上左寒写的道别字条,那东西一直没人动。
 
“我得走了。”左寒下定决心。在温暖的地方呆了太久,久到他已经快要忘记来路。
 
“我真的不需要换腺体,别费那个劲了。”一开始姚琛泽不让他走的理由要给他换腺体来着。
 
“你要去哪儿?”姚琛泽眼神有些茫然。
 
因为易感期太混帐把人弄生气了?还是因为他没忍住把左寒的后颈咬出了血?或者是很早之前他把人腺体咬烂,那个时候就已经被判死刑了?
 
“我有我该去的地方。”左寒答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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