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识这样器具——特殊皮革和军工用合金有效地防止了暴力拆卸的可能,据说使用感受是清一色的差评,主打的就是用疼痛让Alpha保持理智,不得不说,是止咬器里效果最好的一种。
祝念慈笑了声,说:“还挺自觉。”
瞿既明眼中的炽热之色明显到完全无法被忽视,定定地盯着那段黑色项圈,隔了会才沙哑道:“你不需要戴那个。”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祝念慈谨慎地向他靠近,“你的易感期结束了几天?”
“大概是三天。”
手腕猝不及防地被扯住,他不由自主地往前摔了些,险些撞上Alpha的胸膛,瞿既明垂着眼,粗重的呼吸全部洒在他耳测。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他低声说,“不该把你放进来。”
可祝念慈依然用清亮的,冷静的眼睛跟他对视着。
“松手,”他说,“然后把你所有的病历档案发给我。”
瞿既明一动不动地抓着他的手腕,滚烫的体温让他蜷缩起手指,背后好一阵发毛,总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咬一口。
“瞿既明,”他冷冷地叫这人的名字,“快点松手。”
手腕上细腻的皮肉被重重摩挲了一下,奇异的触感令他顿时麻了半边身体,瞿既明终于听话照做,并说:“不用看那些,没有参考意义。”
他直勾勾的盯着祝念慈水红的嘴唇,喉结很明显地滚动了下。
“大剂量的抑制剂、信息素安抚、或者标记,只有这几种办法了。”
祝念慈听懂了他的暗示,瞿既明是在告诉他现在转身离开还来得及,可他只是静静地站在Alpha身前,微微一笑。
“这不还是控制得住么。”
这会轮到他去抓住瞿既明的手腕,往前拽了一下示意Alpha转身,说:“蹲下来一点,你太高了。”
“你……”
瞿既明很明显地皱着眉,他克制得实在痛苦,那些甜丝丝的橙花香十分明显地在鼻尖晃悠,本能地想要张口咬住眼前这个不听话的嚣张Omega,又被止咬器牵扯的痛苦拉回神志,他深深地看了眼祝念慈,而后缓慢地转过身。
Omega柔软的手指碰上了后颈,他顿时发出声闷哼,脊背上的肌肉一阵紧绷,反手抓住了Omega毫无边界的手掌,祝念慈动作一顿,问他:“痛?”
手底下的那块皮肤很明显地红肿着,瞿既明低低哑哑的声音简短响起:“没有。”
大概是早已习惯,因此那些痛楚压根没有手指的触感明显,他不可避免地起了些反应,汗水濡湿了一点发尖,指腹贪婪地摩挲着手底柔软温热的皮肤,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想咬一口,他想,香香软软的,跟蛋糕似的。
祝念慈不置可否地笑了声,略显讽刺,飞速地确认了下瞿既明的情况——跟他自己说的一样,的确只有这么几个解决办法了。
他默不作声地松开手,冷着脸命令道:“可以了,坐沙发上去。”
瞿既明在他面前时向来好说话,他已经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行为,恨不得直接将眼前香香软软的Omega搂进怀里再也不松开,祝念慈看见他微微倾身,将滚烫的呼吸全扑在了自己的耳根处。
“家里还有抑制剂,”瞿既明说,“你不用担心。”
祝念慈从没觉得他这么墨迹过,他抱着手臂,冷冷地瞪着瞿既明,很凶,但对于Alpha来说,没什么威慑力。
相反十分折磨人。
但他还是乖乖地坐了下来,看着祝念慈嫌弃地拿起那瓶香薰扔进垃圾桶,走到自己身边保持着安全距离坐下,释放出了甜丝丝的,根本不容错认的信息素。
“别这样,”他痛苦地闭眼,手背上青筋浮起,“祝念慈,别折磨我。”
祝念慈歪了歪头,笑着问他:“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有良心?”
汗水没入止咬器的皮革之下,他能看清瞿既明被信息素紊乱折磨得微微扭曲的眉眼,不断滚动的喉结,敞开领口中露出的微红皮肤,还有腰腹往下的尴尬布料褶皱。
“先试试安抚信息素,”祝念慈说,“这几年就没考虑过别的Omega吗?”
他问得坦荡而理所当然,瞿既明却看见了他始终紧紧环抱的双手,被隐约咬出点印子的柔软嘴唇,祝念慈的纠结向来明显,他长长呼了口气,说:“没有。”
通红的眼死死盯着黑色的皮革和雪白的皮肤,沙哑的声音暧昧而越界:“每一个易感期,我想的都是你躺在我的办公桌上,咬着手指哭的样子。”
祝念慈的耳根渐渐发红,沉默不语地跟他对视着,吐出两个字:
“闭嘴。”
瞿既明顿时笑了声:“祝老师,你坚持要进来的时候,不就默许了一些事……的发生吗?”
祝念慈没办法否认这句话,他只觉得自己当时简直昏了头,对于眼前这人的担忧短暂地压制住了别的想法——归根结底还是他太心软,圣母病真的该治。
总而言之,他到现在都讲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思绪被弄得一团乱,只剩强烈的直觉驱使着他敲开房门,毫不犹豫地走了进来。
或许大概应该是觉得,反正五年前都睡过了,现在再睡一次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除了瞿既明,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接受别人了,大不了就当解决一下成年人理所应当的生理需求呗。
瞿既明低哑得不行的声音不紧不慢响起:“祝老师呢?这些年都靠着抑制剂过的吗?”
放在几个月前的确是这样。
祝念慈这么想着,很冷淡地保持着沉默,瞿既明倒也不在意他说不说话,叹息着往沙发上一靠,信息素愈发肆无忌惮地朝着祝念慈飘过去。
送上门来的可口食物,哪儿有不吃的道理。
“有想起过我吗?”他笑着问祝念慈,“闻越总是夸你记性好,所以那晚上的事,祝老师还记得多少?”
祝念慈就不可遏制地想,那张书桌其实太硬了,而眼前这人也实在太恶劣,听见哭诉后的确没有再让书桌硌着自己的后背,却换了个更过分的姿势。
偏偏和瞿既明说的一样,在这几年里,每一个混乱的,暧昧的梦里,他看到的都是那一晚。
他热着脸止住了自己的思绪,后颈发着痒,微弱的渴求自心底涌出,瞿既明看见他并了并腿,嘴角微微一勾。
“祝老师,”他发出叹息般的呼唤,“你怎么总爱自己送上门来?”
祝念慈抬手揉了揉滚烫的耳垂,垂着眼呵斥他:“你安静一点!”
跟撒娇似的,瞿既明愉悦地想,哪儿有这么凶人的。
他拧着眉扮可怜,说:“可是信息素已经没有用了,祝老师,能不能好心帮帮我?”
该怎么帮简直不用再明说,祝念慈只觉得脸上的热度更甚,强撑着问他:“真的没用?”
一直在做的心理建设突然又没了效果,他终于想要退缩,站起身掩饰地看了眼通讯器,说:“那我回去问问老师……”
砰!
茶几上的玻璃杯被碰倒,祝念慈猝不及防地被压倒在沙发上,头顶是Alpha那张被情欲浸染的英俊面容,冰凉的止咬器蹭在脸侧,1瞿既明深深嗅了口他身上的橙花香气,笑声又轻又哑:
“祝老师,现在想走是不是有点晚了?”
他抓着祝念慈的手,一点点揉过每一寸指节,仿若罹患了肌肤饥渴症,好一会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帮我把眼镜摘下来。”他说。
祝念慈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陷进了那双雾蓝眼睛里,微微颤抖的手抬了起来,照着瞿既明说的那样,摘下了他的眼镜。
(……)
第107章 “地下恋”
“所以,你又跟他在一起了?”
祝念慈将脸埋在手掌中,默默道:“没有,但他是这个意思。”
季亚冷笑,手里夹着的细长香烟一口没抽:“他不一直是这意思吗?Alpha的通病,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没一个好东西!”
“嗯,你说得对,”祝念慈很想反手揉一揉自己依旧隐隐作痛的腰,“我这两天也在反思,想到底有没有必要再往自己的生活里塞一个没太大必要的Alpha。”
季亚哼哼道:“肯定没必要啊,听我的宝宝,我们直接把那混蛋踹了,然后专心搞事业,一年发表三篇顶刊,十年当上全联盟最年轻的院士,然后去包养年轻男大学生!”
他话音刚落,身边就传来一声低沉的,略显警告的嗓音:“季亚。”
祝念慈露出点笑意,终于抬起头,对不满的好友说:“说点正经的,刚好赛因也在,季亚,你觉得他也是没太大必要的吗?”
“你都说了他在,”季亚撇撇嘴,“那我肯定会说他很有必要啊。”
祝念慈静静地跟他对视着,态度坚持到季亚隐隐脸红,咳嗽一声小声道:“确实……很必要,在工作之余有个喜欢的人一起生活也挺好的。”
“但我们的情况不一样!”他语气急切,“宝宝,我身后是季家,没人敢动我。”
镜头晃动了几下,赛因的脸出现在视线中,语气很严肃:“瞿既明这些年的改革太激进,即便现在已经卸任了,也不见得有多安全,我认为你该考虑一下这方面的事。”
祝念慈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并不意外。
“谢谢,”他说,“这正是我所为难的。”
“他其实不该一卸任就马上去A市找你,”赛因的话很无情,“或许在安保上他能做得很完美,但就算你们复合了,也不过是再次陷入一场见不得光的地下恋情里。
祝念慈就想,瞿既明才不会乐意谈地下恋,他恨不得马上就领证结婚然后拍照发在社交媒体上,好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卸任是结婚去了。
他顺手往自己腰后塞了个靠枕,说:“事实上,现在主张地下恋的人是我。”
赛因很明显地沉默了一下,他身边传来季亚很夸张的笑声,Omega喊道:“宝宝!我觉得你必须要坚持这个想法,他应该尝尝你以前吃过的所有苦头!”
“是个不错的选择,”赛因的声音险些被淹没,“但不见得瞿既明会愿意长时间保持这个状态。”
祝念慈笑了笑,说:“他是个很讲道理的人。”
是吗?
赛因没有表现出自己的不赞同,瞿既明在政界向来是独裁暴君的典型,看似讲道理,实则讲的都是自己的道理。
不过谁知道他私底下跟自己伴侣是怎么说话的。
“以我的角度来看,当你拥有了足够让别人掂量一下的社会地位后,才是最适合再续前缘的时机。”
只有足够强大,才会让暗处的人忌惮。
祝念慈点点头,他明白这个道理,也清楚比起爱情来说,人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即便是当年,他也足够清楚自己最需要的东西是什么。
“谢谢。”
挂断通讯后他狼狈地往后一靠,动一动都觉得难受,没好气地关掉来自瞿既明的未读消息。
过去的两天里他都没能回到自己家里,他实在怀疑Alpha在对痛觉的感受上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怎么会有人会越被止咬器限制越兴奋的?
跟狗似的。
他疲惫地仰头看着天花板发呆,没过多久就听见门铃响起,随之而来的是瞿既明的新消息:
“开门。”
祝念慈才懒得动,抱着靠枕在沙发上转了一圈,才慢吞吞小心翼翼爬起来穿鞋开门,大腿根的拉伤一动就痛,他没好气地抬头,语气臭得要命:“干嘛?”
“来给祝老师赔礼道歉,”瞿既明语气温柔,“买了点拆好的蟹粉和面,吃吗?”
祝念慈看了眼他手里的袋子,除了打包好的盒子,还有一兜新鲜螃蟹,正在闷热天气里吐泡泡,他板着脸往后退了一步,问:“你做?”
“当然是我做,”瞿既明在他的默许下进了门,“当然,祝老师想指导一下的话,我会很荣幸。”
祝念慈哪里会处理螃蟹,因此只是说:“你自己来,我今天也很累。”
他蹲下身随便给瞿既明找了双拖鞋后慢吞吞起身回沙发上坐着去了,厨房里隐隐约约飘出来Alpha的询问:“腰还痛吗?”
何止是腰疼!
祝念慈怠惰地躺着,提高音量回他:“不要说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