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桐一时觉得阗悯换了人,这是跟着岫昭久了,学了些什么东西?
岫昭不多时去而复返,见着舒桐在里边儿,开口便赶人:“先出去,我要替他上药。”
阗悯绷着背道:“让他来,曦琰出去。”
“………………”
“………………”
舒桐觉得岫昭看他的眼神是想要把他剐成几片。“那个……阗悯,我…………”
“曦琰把药留下吧。”阗悯瞧着他手里,倒真有一瓶药。要是留岫昭下来,他还不知怎么应付,只得拿舒桐当挡箭牌了。
“出去。”岫昭毕竟是王爷,冷着脸说话是个什么效果不用人多说。舒桐背后发冷,也不管自家兄弟死活了,应了一声便脚下开溜,反正阗悯高兴着呢,能出什么事?
第119章
阗悯只恨舒桐不仗义,岫昭不过是他的假主子,他才是真兄弟。他也未想过舒桐心里惦记龚昶,哪里还敢不听岫昭的话。只要不违背天地良心,把他这个兄弟的屁股卖了算什么。
舒桐出了门,还体贴地把门给关上了。
室内的空气一瞬间又变得暧昧不清。
岫昭道:“你给他看得,给我看不得?”
阗悯琢磨着他在乱想什么,应道:“他与我从小玩儿到大,没个羞耻,你不一样。”
“哦?那昨晚很羞耻了?”
“我…………”阗悯发现自己在他面前根本说不通。
岫昭笑得有些玩味,食指和拇指捻着瓶塞转:“现在再怎么羞,也比不上昨日吧。”
阗悯咽了咽喉咙。
“来给我看看。”岫昭依旧对阗悯不死心,与其说是不死心,不如说是怀疑多一些。要是阗悯喜欢他,成了他的人,这一路就不用这么克制,摸得到吃不到。
岫昭一双眼里直勾勾地都是欲,让阗悯有种落入虎口的感觉。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大概就是自己自作孽。
“不要你看,我自己来。”
岫昭走近床边,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昨儿反正都强了,看你不生气,想来也喜欢。”
阗悯身子一僵,盯着他拽紧了被。
“你知道‘欲拒还迎’是什么意思?”
阗悯又好气又好笑,瞬间破功,笑骂道:“谁跟你欲拒还迎!谁勾引你?”
岫昭把人搂着笑:“我看你会勾得很,再不出来我自己动手了。”
“我逗你呢。”阗悯忽伸出手来,双臂抱住岫昭脖子,“没伤,只是见你那么想,就顺着你的话下去了。”
岫昭的脸色一瞬间明明灭灭,抿了唇不说话。
阗悯面上一诧,有些心虚道:“不高兴了?”
“这事也好拿来玩笑?”
阗悯见他不似先前那样好说话,索性又想松了手躲进被子里。他刚一动,岫昭就揽着他翻了个身,直把人脸朝下压在了床上。阗悯碰到膝盖,疼得皱眉:“想怎样?”
岫昭道:“别人可以对我撒谎,你不准。”
阗悯一时觉得他专制又无礼,哼了一声道:“凭什么?”
岫昭低下头,在阗悯耳朵边道:“因为我喜欢你。你说的,都会当真。”
“…………”
阗悯挣扎着想起,没想岫昭力大得没办法挣动,只得任他压着。少年沙哑着嗓子道:“你喜欢就能强迫我了?被你喜欢着连自由说话的权利都没有,真是可怜的很。”
他说完这话岫昭便忽然从身上移开了,赌气坐到了桌边上。阗悯原本不想那样刺激他,甚至听着他说喜欢心里是高兴的。可一被岫昭强制就想着反抗,他也不知是为什么。
两人这般尴尬着不说话,岫昭没走的意思,阗悯也不想起床。直到少年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岫昭终于想起来两人都还没吃东西。
岫昭立起身来,面色虽说不怎么好,但也不似先前那样生气。他走到床边,低着嗓对阗悯道:“对不起,我平日里做什么都随心所欲,一时也改不过来。你要是不喜欢这样,我……尽量克制些。”他说完又郁郁着道:“我去叫舒桐给你送吃的。”
阗悯心里只恨他什么话都能从嘴里说出来,到了自己这儿,就硬是说不出那句喜欢。他不想岫昭走,又脸薄得像卡住了喉咙,只能生自己的闷气。
岫昭出去之后果然没再回来,倒是舒桐不久过后端着吃食来了。
“他人呢?”阗悯对他那一盘子点心瓜果一点兴趣都没,舒桐一进门就逮着他问。
舒桐搁下食盘,诧道:“王爷去吃东西去了,吩咐我送吃的过来给你,怎么你俩分开这一会儿就急着找了?哦……我明白了,你是舍不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舒桐!”阗悯忽出声打断他,“我……我把他气跑了。”
“你方才不还笑得那么春意盎然的?”
“你说话不能好好说?”
“哦。”舒桐收起看热闹的心,憋着表情严肃道:“怎么气跑的?”
阗悯盯着地上:“骗他说我们发生关系了。”
这回轮到舒桐不说话了,半晌后爆炸般地笑了起来:“你骗我啊哈哈哈哈!”
阗悯怒道:“我骗他——你笑什么?”
舒桐抽了老半天才停下,掩着嘴边咳嗽边笑:“我以为你让王爷吃了?好兄弟,我还替你的后边儿担心呐,结果你说是假的,可不就乐一下么。”
阗悯恨声道:“这有什么好笑的?”
“你可不能丢了阗家的脸,我看好你啊。”舒桐拍了拍阗悯肩:“把衣服穿上,吃点东西。”
阗悯终是架不住腹中饥饿,爬起来规矩用了早膳。舒桐帮着他梳完头,左右看了道:“你这一瘦啊,倒不像是将军,像是哪家的翩翩公子。”
阗悯听着不理不睬。他越是不言语越让人觉得架子大,更有那味儿。舒桐见他心情不好,自己心情却好了,也不同他计较,想着他们小两口床头吵床尾合,隔一天想必能好了,更懒得去劝。
岫昭这一离开,大半日也没见着人,舒桐几番打听,才听说他去找唐简喝酒了。阗悯这头没个人照料着他不放心,只得一心一意陪着阗悯,连龚昶那头也顾不得去看。阗悯反而是人小脾气大,死活不承认是想岫昭,和舒桐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天。
这日白天过得快,转眼又到晚上。舒桐在房里无所事事,跟阗悯也没什么新鲜的话聊,趴在桌上唉声叹气。
阗悯见不得他那死鱼样,数次叫舒桐出去,舒桐只道要陪着他,撵也撵不走。岫昭一晚没回,舒桐便在阗悯房里这么无聊了一晚。两人许久没躺一块儿,隔得近了互相都有些嫌弃,便相互说着以后别再睡一块儿了。
第三日早晨,天刚蒙蒙亮,舒桐就听着外头人声不断,出去一打听才知是大鹏鸟准备好了,要等着他们上船。岳冰刚放好了龚昶的行李从船上下来,见着舒桐便道:“将军也快上去看看,可不威风,当真真是稀罕物。”舒桐一诧,也未上去凑热闹,只急匆匆地回去找阗悯了。
最近有些矛盾这篇文日更也没多少人看,后续更新大概会放缓。评论和海星是我唯一知道有人在的正反馈,如果大家都不爱交流,只能随缘更这篇,去写现耽缓缓心情。
第120章
阗悯一晚没睡好,不知为何有些心烦。门外响起脚步,阗悯摇着轮椅上前,见到是舒桐又停了下来。“外边怎么了?”
“今日应该就可以起行了。”舒桐高兴道,只要不让他天天爬山,怎样都好。
“嗯。”阗悯心道这一天总算到了,脸上得却是兴趣缺缺。
“前些日子还急着要治腿,这时候怎么提不起精神了?高兴点吧。”舒桐瞅着他看了会儿,忽然悟道:“我知道了,是王爷没过来?我去请他。”
“他自己不想来,你去找他做什么。”阗悯当真对自己这想法厌烦极了,又摆不脱忘不掉。
舒桐这会儿也帮不了他,只得拍了拍他肩,去房里收拾行李。
阗悯垂着头想事,目光停在腕上那串沉香珠子上。
中午过后,众人将行李搬上船,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岫昭阗悯几人到大厅与唐双辞行,又是一番客套。唐简这次会陪同一道出行,负责指挥众人操控飞械。点完物资人数,舒桐惊讶着这飞船竟需要二十人同时操控,也不怪是唐家的大手笔了。
唐简辞过父亲,便请岫昭阗悯登船。临着唐简登船,唐双又拉着他嘱咐:“此去见着你姑姑,除了问候请安,也请她代为引见,安王室并不欢迎外人。”
唐简躬身应道:“父亲放心,这一趟我定将他们平安送到。”
阗悯在船上听着,动了动眉问舒桐:“他说的王室是哪家?”
舒桐事先做过功课请教林宣,这会儿听他问便答疑道:“云滇国主名安凉,是位女王,与大祁在边境素有摩擦,关系算不得好。听说唐简的姑姑是她座下要臣,也是祁人。川滇离得近,所以私人关系还不错。”
阗悯点头道:“南边的事我确实知道得不多。这回有唐家出面,确实比我们贸然前去好了许多。”
“怎么不是呢,王爷这两日和唐简称兄道弟,就差就要结拜了。”他知晓这些还是龚昶与他说的,这两日龚昶为了让腿好得更快,穿着小裙子,膝盖以下都用白纱裹着,也不穿靴。她本身长得小巧,不穿鞋走路的模样看着更惹人怜,就像隔壁家的小女儿。
阗悯道:“他的兄弟还少么,多一个也没什么奇怪的。”
舒桐道:“你是算了你自己么?”
“谁想与他做兄弟了。”阗悯说话间,机械鸟被人力催动,一振翅飞了起来。
甲板上的的阗悯觉着一阵抖动,反射性地抓住了船舷。舒桐瞧着他们离地面越来越高,忽道:“这东西是怎么飞起来的?不会掉下去吧?”
“那倒不会。”龚昶的声音忽然响起,少女赤脚站在甲板,垫脚往外边儿望:“我上来之前已经看过了,在这大鸟腹内,有鱼泡似的空囊,每个空囊相互连接,囊中不断充入热气,所以这鸟翅膀一扇,就能飞起来了。”龚昶一指大鸟的一双翅膀:“原本人力是无法驱动,不过大鸟腹中齿轮层层套嵌,有四两拨千斤之效。这设计的确精巧绝伦,想来师父他老人家也没见过。”
舒桐听得半懂,想着这鸟的平衡要做到真正的飞鸟一般,真正匪夷所思。
“大概就是与孔明灯一样?”阗悯道。
“小王爷说的不错。”龚昶点头:“我方才去过鸟腹,中间那气囊是何物所制却弄不清楚,要是能有一份制造图纸,回京再详细研究,说不定日后也能给王爷做一艘。”
阗悯默然。龚昶所学只为岫昭,看她模样也完全没离开王府的打算,舒桐这情路怕是有些艰辛。
随着大鸟越飞越高,三人都感觉风大。鸟翅忽从中央分出一块巨型风翼,如同海上渔民的帆,在空中滑翔起来。龚昶看着有趣,走近了仔细观察,连舒桐阗悯也未搭理了。
大鹏鸟除了先前起飞时有些颠簸,飞上天之后异常平稳。借助巨翼滑翔之力,底下山川河流都看得一清二楚。舒桐不时感叹,此生从未享受过上天的滋味。阗悯在轮椅上坐着见不着外头,听他啧啧称奇,数次想要站起来看看。
阗悯手撑着船沿,一用力蹭了起来,这一蹭之力有些大,腰以上都悬在了空中。少年忽然从万丈高空向下俯瞰,惊得一身冷汗,脚下不由得发抖。
“阗悯?!”舒桐被他吓得不轻,阗悯在风里摇摇晃晃,看着随时要被风刮下去。
阗悯觉着一股吸力拽着自己往下去,身体有些不受控制,想开口喊舒桐又喊不出。他心里正慌,手臂忽被人抓住,整个身子往船里落了回去。
舒桐见着岫昭到了,不发一言,知趣地退了开。
阗悯后背靠着人,心中那股恐惧总算下去了:“你差些害死我?!”他等了会儿却不见人说话,转身正想与舒桐互骂几句,却不想背后竟是岫昭。
岫昭今日一身黑,金丝滚边,暗色龙纹若隐若现。他手里握稳阗悯的手臂,让他身子半靠在了胸口。
“你怎么来了?……”阗悯左右没见着舒桐,也不知他俩什么时候换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