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不正——风右

作者:风右  录入:04-15

  当朝的亲王只有岫昭一个,田老口里的二殿下,自然是指他。阗悯的记忆显然还模糊着,他忽把那对小箭攥在手心里:“他送我这个做什么?”
  “应当是给少爷庆生用的吧,当时少爷回来说是二殿下亲手做的呢。”
  “我说的?”阗悯重新打量起那对小箭:整个儿剑身都漆黑了,看不清形貌。田老道:“少爷稍等等,让老奴去洗一洗。”
  田老去得快回得快,送回来时那对小箭已经雪白,恢复了原本的面貌。等这对小箭再拿到阗悯手里,他忽然就想了起来:岫昭带他吃过糖葫芦,还带他去外头玩儿过。他那时候挺喜欢的一个漂亮哥哥,原来是岫昭?
  阗悯翻看那箭身,上头果真刻着一个小字,一支箭上是悯,一支箭上是琰。刻痕落笔青涩,结构勉强过得去,悯那一支箭的做工显然要好上许多。他仿佛亲历了一遍岫昭手磨着银箭的场景,青稚的小手颤巍巍地地在上头一笔一划地刻着字。许达见他看的入神,也想细看一看,只可惜还未见着真身便被阗悯藏起来了。他一时有些懵,他也想看看上头写了什么好笑的?
  “将军是要找这个吗?”
  “嗯。”阗悯嘴角的笑还未止住,把那个盒子留在了田老屋内:“其他的就先搁在这儿了。”他说完又问田老要了根红绳,重新把一对箭系了起来,挂在了脖子上。
  许达心里嘀咕:王爷小时候送的东西,值得么?在他眼中,岫昭不过是一个风流纨绔,与阗悯这样的人是不在一个层面的。
 
 
第145章 
  阗悯找着东西,便安排了许达休息,自行回了房。刚到门口便发现不对:他卧室的门敞着,好像有人进去过。阗悯心中一慌,几步踏进屋内,房中里隐隐一股幽香还未散去,这香味与他手腕上的珠子不同,但是沉香味道无疑。阗悯左右翻看一阵,发现他用来装岫昭信笺的木盒不见了。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舒桐。舒桐在云南的时候寻了不下十种沉香,他与舒桐不分你我,左膀右臂,曾被拉着闻了个遍。
  ——这味道是其中一种。
  阗悯忽然焦躁不安,是舒桐发现了偷信人?谁会来偷他的信?岫昭手迹要被有心人偷去,会出多大的乱子?他此刻心乱成一团,也无头绪和方向,只得在交代了人自去找舒桐。
  ·
  舒桐此刻正与龚昶在将军府外对峙,一个为了自家兄弟,一个为了自家主子。
  龚昶手中扣着木盒,并未有归还舒桐的打算。舒桐见着她手腕上的沉香串儿,心中为难的很。要是在这儿跟龚昶吵起来,他先前好不容易博得她的一点儿好感都要丢干净。
  龚昶看着舒桐的眼神着实恼怒:舒桐不光挡她的路,还要抢她手中的盒子。终是她年轻没忍住,质问道:“王爷为了阗悯服毒,这事他知不知道?!”
  “…………不知。”舒桐听她语气就知不能善了,只得如实答。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王爷当初要我保守秘密,并没有叫我告诉他。”
  “你…………”龚昶听了更怒:“那时候王爷是怕他不肯治伤?现在他既好了,还瞒着他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昨天王爷被他气得毒发?”
  舒桐道:“解药我已经给你了,假以时日王爷的伤一定能好。这事王爷若愿意说,自会与阗悯说,你为难我是不是没有道理?”
  “谁为难你?就阗悯是你兄弟,王爷不是你主子?!”龚昶说完愣了片刻,又道:“是了,你现在也官复原职,王爷的确不是你主子了!”
  舒桐见她越说越激动,软道:“你先把信给我,这事我们慢慢合计。”
  龚昶将鸳鸯钺横在胸前:“偏不给你!我还要毁了!”
  “我们能不能坐下讲讲道理?”
  “谁要跟你讲道理?!这事就是你不对。你要是说了,王爷何至于受气?你到底明不明白?”龚昶并不明白舒桐在坚持什么,只觉得很简单的一件事,非让他处理得这么复杂。
  “那王爷为什么自己不说?”
  这回龚昶更理直气壮:“这种话他怎么说得出口?!说为了你甘愿去死吗?”
  舒桐皱起眉,岫昭的身份的确说不出这样低头的话来,他本也不需要博取阗悯的爱怜和同情。可不与阗悯解释,阗悯也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娶安心宜。舒桐伸手想要安抚龚昶,下一秒就被龚昶的鸳鸯钺划伤了手。“你别碰我!”龚昶见着他手滴血,又后悔着把武器扔到地上:“你……你要不要紧?”
  舒桐见她手忙脚乱地拿出手帕替自己包扎,心口暖着:“不要紧,你别气,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你替王爷急,我能懂。”
  龚昶恨声道:“那你跟阗悯说去!”
  “好,你把盒子给我,我就去说。”舒桐伸出手,依旧问她要那装信的木盒。
  龚昶警惕着把木盒抱在怀里。
  “要是我想夺,刚才趁你给我包伤口的时候就抢了,是不是?”舒桐看着她温声道。
  龚昶适才的确将盒子放在了地上,一想他的话有几分道理。
  “可王爷那边我怎么交待……”
  “他一时气话,你要真听了他的,以后就不会反悔?你不怕他俩这误会永远解不开?”舒桐见她有动摇,又继续劝她:“等他俩和好了,你岂不是做错事?”
  龚昶脑中交战一会儿,总算把盒子递给了舒桐:“我信你一次,你别骗我。”
  舒桐笑得暖暖的:“我怎么会骗你,你回去等我消息。”
  “好。”龚昶低头看舒桐包扎好的手,又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舒桐好笑道:“你我平时都舞刀弄枪的,还介意这点小伤?别往心里去了。”
  龚昶抬起头看他一眼,点点头道:“那我先回去了。”
  ·
  送走龚昶,舒桐长出一口气,心道岫昭这是想与阗悯撇清关系?那二人先前那般又算什么?也不知阗悯说了什么话,把人刺激成这样。
  他打开木盒看了看,里边信件没少,这才回了将军府。
  阗悯此时坐在屋里一动不动,听见门口有声,警觉起身,发现是舒桐回了。他最惦记的木盒子正捏在舒桐裹着手帕的手里,开口便问:“你手怎么了?是谁来偷东西?”
  “没谁,我也没事。”舒桐搬了木凳坐在桌前,挡开阗悯要拿盒子的手:“你还在乎这个?”
  阗悯不明白了:“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王爷病了,让人来把盒子收走,要与你一刀两断。”
  阗悯好似被重锤打在胸口,连呼吸都忘了。“…………他说的?”
  舒桐瞧着他神色,脸色变得复杂起来。阗悯不喜欢岫昭还罢了,怕就怕他喜欢,喜欢到最后还要互相伤害。“是他的意思。”
  “我说一句话,他能病了?你合着龚昶骗我吧。”阗悯冷静着坐了下来,“昨天我去的时候不还好好的。”
  “我骗你,你怎么不说我是王府的人呢?我骗你还帮你把这要回来?”
  阗悯依旧伸手去拿盒子,舒桐按在桌上不给。
  “你去王府跟王爷道个歉,不要把人逼急了。”
  “我为什么要道歉?是他要大婚,是他背弃承诺,我收回我的东西有什么不对?!”阗悯伸手扣上木盒:“给我。”
  舒桐听出了他话中的端倪:“你把送他的东西拿回来了?”
  阗悯别过头道:“是又怎样,留着我的发与别人同床共枕,他做得出,我受不了。”
  “你既撇清关系了,还不让他处理了这盒信?”
  “…………”阗悯一时语塞。
  “好兄弟,你这就做得不对了。你若信他,就该当面问清楚;若是不信,就别把他这些东西留着。”舒桐瞧着他神色道:“你还当这是几年前,想他一直哄着你?”
  “他哄我哄得还少了?!”阗悯撤了手恨道:“我本就与他不是那关系,他骗我答应他,要我心里装着他,若我没回来,他是不是就与人生米煮成熟饭了?我算什么?”
  “这些话你何不当面问他?”
  阗悯抿唇不答。
  舒桐把盒子推给他:“两人之间遇到事情,总得有一人低头。你与王爷就不能为了对方让一让?”
  阗悯许久才伸出手扣上木盒,接了过来:“我明白了,我会去问清楚。”
  舒桐瞧着他还有气,只是忍了这一刻,心道王爷这毒发得正是时候,说不定阗悯见着了病弱的王爷,也会心疼心疼。
  阗悯将盒子带出门去,人不知消失去了哪儿。舒桐被他这小孩心性逗得一笑,想着他大约又去藏宝贝了。不过藏着也好,龚昶想再来顺走,是不可能的了。
 
 
第146章 
  龚昶回王府的时候没见着岫昭,到处找遍了才发现人在卧室里躺着。岫昭一身衣服穿的齐整,鞋也没脱,脸上写着“生人勿近”。她还未出声,岫昭便开口道:“信呢,拿到了吗?”
  龚昶虽是为难,不过早在回来的路上想了数遍,应道:“拿到了。”
  岫昭沉默一会儿,又道:“烧了吗?”
  “…………烧了。”龚昶低着头,她不善说谎,只想着运气好能把岫昭骗过去,这一声过后却许久没听到岫昭开口。她偷着往岫昭方向看去,只见岫昭丢了魂一样,双目无神地望着头顶。
  “王爷别想了,睡一会儿吧。”龚昶替他脱了靴,拉过被子要盖,岫昭挥手挡开:“我不睡。”
  “…………”她本不想让他难受,可岫昭现在看着比刚才更难受了。龚昶一瞬间想起舒桐的话,心道还好没有烧了他写了四年的信。
  岫昭忽开口道:“有时候我真恨透了这个身份。”
  “王爷………”
  “你们看着我风光,可有见过我称心的时候?我自幼逼着自己苦学,到头来得到了什么?别人不懂我,他怎么也不懂我?”

  龚昶不能回答他,红着眼道:“没有王爷,我已经死在当年那场大旱里,也听不见您说的这番话。”
  岫昭笑了下道:“这倒是,那年最有意义的事,就是救回了你。”
  “我去请阗悯过来吧。”龚昶看他这样实在心里慌,最近林宣不在府里,她根本应付不来这突发情况。岫昭自身体不好之后情绪比以前消极了许多,若说以前还能强颜欢笑,把自己活成个纨绔模样,现在看来就是外壳掉了,柔软的内里全露了出来。
  她不知阗悯到底对他有多大影响,或许阗悯是他第一个认认真真对待的人。可这个喜欢也太折磨人,以岫昭的身份姿容,有多少人想要亲近的,他却没一个喜欢。
  “不要。”岫昭皱起两道细眉,“他如今翅膀硬了,怎看得起我这个不入流的王爷?随他去吧。”
  龚昶双手攥着他衣袖:“您别这么说自己。”
  “我没事,过个几日就好。”岫昭叹了口气,失神的眼总算有了神采,伸手摸了摸龚昶脑袋:“幸而有你陪着我,不知道以后嫁了人,还会不会留下来。”
  “王爷不娶,我就不嫁。”
  岫昭又笑:“那我去把安心宜娶了,等着你嫁。”
  龚昶抓住他手道:“不喜欢她就不要娶她,王爷的毒我有法子。”
  岫昭目光落到她脸上,有些审视的味道:“你又骗我。”
  “…………”龚昶心里一阵乱跳,生怕他提信的事。
  还好岫昭没有继续说什么,只道:“这毒迟早是要解的,只是我怕……到了那时候,我会觉着活着没意思了。”
  龚昶越听越难受,拉紧了他手:“阗悯会回心转意的,也会知道王爷是为了他。王爷即便没了他,还有我们,依旧能做想做的事。”
  “谈何容易。”岫昭望了望窗外,“皇兄日日盯着我,我生出一臂,他砍我一臂。若是再过两年不成,我也没那心思了。”
  “只要我们存着那物……”
  “别说了。”岫昭眉间淡淡的,倒真似没了兴趣。“要我跟阗悯打起来,你想是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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