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俗游戏——云上飞鱼

作者:云上飞鱼  录入:04-21

  虽然是蟹宴,但每道菜佐料都让夏安远意想不到,牛油果、火腿、鱼子酱、鱼肚、松茸……更多的是夏安远叫不上来名字的食材,吃到最后才是整只清蒸大闸蟹,侍应生剥好摆好,淋上姜醋汁,夏安远拿起勺子就能直接吃。
  其实前面吃了那么多道菜,加到一起都比不上这道最原汁原味的。
  夏安远吃收尾甜品的时候都还在震撼,原来那些对大闸蟹口味的描述真不是夸张,用描写“鲜甜肥美”四个字的所有形容词来形容,竟然都还没有完全到位。
  夏安远也描述不出来,只觉得可能吃了这么一回,自己的味蕾都要被这味儿给升华八个度。
  一顿饭就在他一会儿冒一个出来的念头中过去了。吴叔将他俩送回去,下车、上电梯,到开门进屋换完衣服,纪驰也没跟夏安远说一句话,等纪驰收拾完,抱了本英文书坐到沙发上闲看时,夏安远才一只腿搭到沙发上,半跪着凑到他面前。
  “干什么?”纪驰翻动书页,眼皮都不掀一下。
  “最后那个清蒸蟹,淋上姜醋汁很好吃。”夏安远坐到自己小腿上,“这种姜醋汁里面是不是放了红糖?”
  纪驰淡淡“嗯”了声。
  夏安远也盯着纪驰的书看,他只认识那上面最基础的单词:“您要是喜欢吃,我可以学着做做。”
  “你喜欢么?”过了几秒,纪驰反问。
  “喜欢,”夏安远点头,“好吃。”
  纪驰又“嗯”了一声:“等段时候再带你去,不过也不能多吃,螃蟹性寒。”
  夏安远看了纪驰好一会儿,问他:“今天没有咳嗽了吗,要不要再吃一顿药,家里有感冒药。”
  纪驰翻页的动作顿了,他抬眼看向夏安远,那眼神黑漆漆的,被灯光一照,像月下的深潭。
  “到底想说什么?”
  夏安远另一只腿也收到沙发上来,整个人摆出一副很乖的样子跪坐着。这样可以和纪驰平视。
  “任南,”夏安远舔了舔嘴唇,“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五年没见了,今天刚巧在医院门口碰见。”
  纪驰看着他不说话。
  夏安远只能继续说:“那会儿我也还是在工地上干活,他一个毛头小子,拍什么人文照片给报社,刚好就碰上了点不该他碰上的事儿,被人把相机砸了,还挨了顿揍,我当时正好在那儿,帮他说了几句好话,就这么认识了。”
  “那时候他好像刚成年吧,年纪太小了,又是好家庭出身,家里人惯坏了,说要追求自由不读书,就真的任他一个人天南地北地到处跑,到社会上了——社会这么多规矩,又有那么多阴私,他不知道哪些东西能碰,哪些东西不能碰,愣头青一个,我多教了他一点东西,把他当个弟弟看待。”
  前因是说明白了,后面什么纪驰似乎没有什么兴趣了解。他合上书放到一边,往沙发背靠过去,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拍了拍身侧。
  夏安远会意,往他身旁再贴近了一些。
  纪驰看着夏安远,今晚没有月光,客厅的顶灯开到适合阅读的亮度,打在夏安远脸上有隔错的阴影,不过也漂亮。他是终于被养白回来许多了,因此五官显得更要精致一些,糙味儿总算去掉了大半——但有点糙味儿倒也挺带劲的,是很性感的男人味。
  “他喜欢你。”纪驰把夏安远没有说的那个后果如此直白地陈述出来。
  见夏安远脸色一滞,纪驰又说:“而且追求过你。”
  两个人不说话的时候,客厅里就陷入一阵冷飕飕的寂静,后知后觉地,夏安远才看到客厅的窗户开了小半,早秋的风灌进来,而他们身上还穿着夏天的薄款家居服。
  “我去关下窗。”夏安远起身,在纪驰一错不错的注视下,慢吞吞地将窗户关上,转身往回走,看到纪驰的视线时顿住脚步,在沙发边上站了会儿,他说,“纪总,我只把他当弟弟看。”
  夏安远轻轻笑了笑:“而且不算追求,没有追过我,他年纪那么小,哪儿知道喜欢是怎么回事儿,况且还是对男人的那种喜欢,”夏安远垂眸,看着地板上自己疏淡的影子,“也就是因为我帮了他忙,对我有点类似依赖的好感而已,看着苗头不大对,我就赶紧给他掰了掰,要不然跟他也不可能这么多年都没见面。”
  影子在地面上一动不动,瓷砖反射一大片一大片的冰冷光线,看久了,就觉得这些光线像镀上灯光颜色的湖面。
  没来由的,夏安远好像忽然看到许多年前这里的画面,同样的夜晚,地面铺着柔软的羊毛地毯,光脚踩上去就跟踩在云上似的。他跟纪驰看一部老电影,影片名字他不记得了,大概是一部原声版本的港式喜剧片,他看着看着看入了迷,便不知不觉地从沙发上往下溜,最终盘腿坐到了现在正注视着的地方,下巴就搁在茶几上。旁边放着一兜子纪驰给他买的零嘴,甚至有水果糖和辣条,饮料是他喜欢的冰红茶。纪驰的酒柜里摆了好多冰红茶。
  眨眨眼睛,那画面倏然又不见了,眼前还是瓷砖,冷冰冰的,看着直叫人哆嗦。
  这时候纪驰才说:“五年前,他还小,是刚成年的小孩儿,什么都不懂,那你呢。”
  夏安远把视线落到纪驰身上,见到他胸口有一个很深的起伏,像是叹了一口长气。
  “你那时候也才二十二岁而已。”
  这话是什么意思?
  纪驰是觉得自己当时年纪也不大,所以把任南当弟弟带这件事毫无说服力,还是认为对于“喜欢”和“喜欢男人”这种事情,自己也算不上是专家?
  纪驰没打算回答夏安远心中的问题,他揉揉自己的眉心,带点倦意,再看了会儿跟个木桩杵在沙发旁边出神的夏安远,说:“过来坐。”
  夏安远坐到他旁边去,仍然像刚才纪驰看书时那样面对着他。
  “下午那会儿,你怎么抱他的。”纪驰盯着夏安远的眼睛,问他。
  这话听着好怪,明明是他先抱的我,我只是回他一个朋友间的拥抱,到纪驰嘴里,怎么就变成了我抱他。
  我抱他。
  行吧。
  夏安远老老实实伸出手,像抱任南那样抱住了纪驰。手臂是从他肩上过还是从他腰上过这个问题他思考了一秒,但还是决定还原这个拥抱,从纪驰肩膀上绕过去,环住他的背。

  这样抱纪驰要比任南费劲一些,不仅是因为身材更高大的原因,还因为现在他们这个别扭的姿势,夏安远不得不把大半个人的重量都放在纪驰身上,下巴也因此抵在他的肩头,说话的时候骨头错骨头的。
  “这么抱的。”夏安远说。
  或许是说话时热气喷到了纪驰脖子上,夏安远感受到纪驰轻微动了动,紧跟着,他的手忽然揉上自己的腰际,用上手指的那种揉法,尤其se情,然后从衣服下摆探进去,摸到后面,手掌按住夏安远靠近臀肌的那块尾骨,稍一用力,把他往自己怀里按得更紧,两个人都要贴成一个人。
  纪驰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那你怎么摸他脑袋的。”
  夏安远抬起头来看纪驰,但因为被他死箍在怀里,脸跟脸几乎都没有距离。这张脸总是怎么都看不够,夏安远目光垂下,停在纪驰的唇看了好半天,没下一步动作,只是淡笑:“老虎的脑袋,哪里有人敢摸。”
  纪驰不说话,沉沉地看他,夏安远被盯得不行,还是动了。他以前只在床上搂过纪驰的脑袋,要他像摸小孩子一样摸纪驰,他觉得自己动手时头皮都是硬着的。
  他揉了揉纪驰的后脑勺,又揉揉前头,两个地方触感不大一样,额发被发蜡理上去,摸着没有后脑勺的头发软。
  发觉这样有点顺毛捋的意思,夏安远忍不住多摸了两下,脸上的笑突然明显了些。
  纪驰定定看着他。
  夏安远心下一动,手往下,虚虚拂过纪驰的脸颊,大拇指十分得寸进尺地在他唇肉上摸了摸,实际上刚才往这里看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这样摸,纪总还满意吗?”
  说完他就要拿开,纪驰却突然张嘴,咬住了夏安远的手指。
  很痛的一口。
  好在只是这一口,纪驰舌尖在齿痕上轻舔一下就放过了他。
  “我不管你过去那几年怎么样,”纪驰盯着夏安远看的眼珠黑腾腾的,真像只夜里捕猎的老虎,“跟谁,在一起没在一起,是金主还是弟弟。只要你跟我说实话,我不会管这些东西,那都是过去的东西。”
  “可是现在,和以后,夏安远,”纪驰的手掌在收紧,他沉声说,郑重其辞,“你是我的。”
  或许是纪驰眼睛里从没见过的那种整肃给震住了,夏安远半天没说出话来,屋子里安静地只剩下两个人分岔交替的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放在岛台的手机叮叮咚咚响起来,纪驰拍了把夏安远的屁 股,示意他起身。
  他走过去拿起手机,看着来电显示,眉头皱了一下。
  电话铃响了四五遍,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纪驰还是接通,边往夏安远的方向看,边听电话里说。
  没几秒,他挂掉电话,回去卧室再出来,已经换了身出门的打扮。夏安远赶紧跟上去:“这么晚了还有工作吗?”
  纪驰拿上车钥匙,步子迈得很大,打开门的时候又突然顿住。
  他回头,掐住夏安远的下巴,跟他接了个好短促的吻,然后灼灼地看着他,像在不舍得。
  “家里的事,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早点睡觉,”他揩过夏安远嘴角的水渍,“晚安。”
 
 
第80章 忙着会你这位宝贝儿去吧?
  晚高峰刚过,纪驰从学府路开车回纪家,油门踩得深,横穿整个京城,只花了不到四十分钟。
  纪家原来住得其实并不偏,皇城根下头连着两套四合院,自从纪驰爷爷去世后,一家人就搬到了东三环边上的别墅来。不过除了逢年过节,他几乎就没怎么踏足过这里。
  加上前后左右的院落,这地方得有几百亩,全是树,一到晚上,或者要是遇上刮风下雨,湖影树影相映交叠,沙沙簌簌地乱响一通,比城里头还吵,就算窗户玻璃隔音效果再好纪驰也睡不着。
  许繁星笑他,怎么可能比城里头还吵,京城最高档的景观别墅要是还不安静,那这世界上就没有安静的住处了。说罢他又若有所思地看了纪驰半天,蹦了句完全不像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你要是觉得吵,说不定是因为过于安静了,一安静人就容易胡思乱想,你听到的声音,估计尽都是从你脑子冒出来的。
  绕过湖区,见到不远处树影中房檐的灯光,纪驰很容易就想到这句话,他放慢了车速。老保姆果然等在门口,远远地看到他的车就招手。
  车库门灵敏地识别开,纪驰停好车,叫她:“陈姨。”
  “哎,”陈姨应声,引着他往屋里走,“少爷您有日子没回来了,太太先生可惦记呢。”
  纪驰见她脸上并没有急色,心里了然了,快进门时问了句:“有谁在家?”
  “乔家那两位千金,”陈姨悄声笑道,“下午来的,陪太太插花,晚上吃过饭,看天色暗了,太太留她们多住一晚。”
  纪驰神色未动,没让陈姨替他开门,自己推门进了屋。
  一楼客厅灯火辉煌的,沙发上果然围着坐了好几个人,见有动静,纷纷将视线投过来。
  有人立刻笑道:“我说什么来着,说曹操曹操就到,小驰啊,赶紧过来给你两位妹妹打个招呼。”
  纪驰站门口没动,朝那两人颔首,就算打过招呼了,他看向坐在主位那位雍容闲雅的女人,眼神淡淡:“妈,爸在楼上?”
  叶湘点点头:“刚刚才睡下,头疼得厉害。”
  纪驰片刻都不想在客厅停留,抬脚就要上楼:“我去看看他。”
  叶湘叫住他:“刘医生看过了,说是什么神经血管性的偏头痛,得安静睡一觉,现在就别去了,折腾好半天才睡着的。”她又对两位姑娘笑,“你们纪伯伯从前没这毛病,我也是吓坏了,才着急忙慌地把你们驰哥叫回来,大晚上的,也辛苦你们了。”
  她又冲纪驰招手:“还不赶紧过来坐?整天忙得不见人影,这才进屋又想走啊?”
  “驰哥大学还没毕业就白手起家,公司能做到现在这么大的规模,不忙一点怎么能行?”坐在叶湘左边的姑娘笑着开口,她是乔家大小姐乔嫣,听说一直在国外读书,纪驰见她面的时间很少。
  “什么规模不规模的,都是些小打小闹,他要哪天懂事了,赶紧回来多帮帮他爸的忙才是正道。我看啊,我们家老纪这个头痛病,就是整天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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