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时亲完后也确实做了的温辞听到祝子翎这话越发不自在,不好继续这个话题, 只能夸起了面前的月饼。
“这个冰皮月饼真是新奇又好吃,王妃总有这么多的巧思, 回回都能惊人。我刚才来的路上还看到前不久才开业的银镜店,门口人多得走都走不动。看来这个店以后大概和这美食城一样,又要给厉王府多添一个聚宝盆了。”
银镜店几天前终于布置好开了业,要不是限制了限量供应,那些早就翘首以盼的太太小姐们估计能一开业就把店里的存货都买空了。
不过镜子也不是消耗品,等京城的太太小姐们置换的这头一波过去,后头顾客肯定要少很多。
只是即便如此,光凭这京城里贵妇贵女的市场,能赚的钱也不会比美食城少多少了。而且祝子翎还在店里开通了附加业务——把未来世界的一些妆容风格搬过来, 安排人给顾客化妆做造型。
祝子翎对化妆什么的其实并不太了解,但大启现在流行的妆容风格和理念, 跟未来世界还是相去甚远。虽然很大程度上应该归功于化妆品,但祝子翎还是觉得未来世界的那种风格,在日常情况下会更自然好看一些。
他先让人在王府里试验了一下,尽量按照未来世界的思路给人上妆,不用粉把脸涂得过白,腮红也不打得太明显,用眉黛画眼线让眼睛显得更大,用滑石和眉粉调出来类似高光和修容的效果……
虽然尝试了很多次,而且和未来世界的妆容效果远不能比,但除了祝子翎,其他人看到最后调整好的妆容还是都忍不住惊叹了。毕竟比起大启如今流行的风格,这样的妆容乍看起来几乎就像没怎么化妆,但偏偏又能让人脸显得小了,眼睛显得大了,整张脸好看上不止一个度。
无需祝子翎费太多心,厉王府找来培训的妆娘们就已经非常积极自觉地研究起这种化妆方式了。银镜店开业的时候,果然也在各家女眷间引起了一波轰动,短短几天已经逐渐在京城的夫人小姐里刮起了风,预约到店里化妆的已经直接排到了一两个月之后。要不是厉王府的名头镇着,恐怕当场就要发生不少以势压人插队的事情。
银镜祝子翎是当奢侈品卖的,这化妆的费用自然也很不便宜,几天下来银镜店的入账便有近万两,头一年赚上几十万两估计问题不大。
厉王府本就不缺钱,如今更是是个人都能看得出富得流油了。
到现在便是最古板守旧非要由正妻生下嫡子的人,提起厉王娶的这个男妻,也都很有几分酸溜溜的意味,就是嘴上不说,心里都难免想着要是自家能娶到这么棵摇钱树,男人也可以啊。都说厉王命不好是个灾星,怎么这回倒是走了这么大运道?
不少人私下嘀咕一番,都觉得容昭这个煞星似乎已经不那么煞了。不光不再克妻,还财运滚滚来,而且在朝中接连在跟誉王的争斗里占了上风,几乎有那么点鸿运当头的意思。
虽然大部分人认定这应该是祝子翎旺夫的功劳,但到底把容昭煞星灾星的印象也洗去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排斥。
要不是还存了几分畏惧之心,说不定早就有人厚着脸皮去厉王府攀关系,千求万请地指望祝子翎给自己也透露一点生财之道了。
温辞没这个心思,但却忍不住感叹道:“有王妃在,以后厉王府的家业恐怕人人都要看着眼馋。”便是坐龙椅的皇帝,瞅着这样的宝库没准都要心动。
祝子翎听出温辞话里有点别的意思,递去一个疑问的视线,温辞顿了顿,问道:“王妃跟王爷商量过继承人的事吗?”
祝子翎明白过来:“又有人要你给霍玄照纳妾了?”
“倒不是纳妾……”温辞淡笑了下,说:“将军一直不同意纳妾,前段时间又……咳,又特意敲打过一次,现在霍家提这个的倒是没了。不过昨天过节,又有些人找上门来念叨了一顿,想让将军赶紧从本家里过继几个养着。”
温辞看着祝子翎说道:“抚远将军府还说不上家大业大,盯着这继承人位置的就已经有这么些了,现在的厉王府恐怕更不用说了。不知道王妃跟王爷有打算么?”
祝子翎闻言倒是摆了摆头,“这我跟王爷倒是还没具体商量过,你跟霍玄照已经商量好了?”
温辞:“嗯,将军不怎么喜欢霍家本家的人,不打算要本家的那几个,准备慢慢在旁支里挑两三个孩子,合适的再过继。现在已经开始看了。”说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王妃和王爷若是要过继的话,我觉得最好也早做打算,不然往后……怕是会麻烦很多。”
祝子翎明白温辞的意思,他和容昭要过继的话,不光看他们自己的意愿,还需要皇帝和宗人府同意。本来一个亲王世子的头衔就足够让人眼馋,往后再来几个美食城银镜店这样的聚宝盆,想要在这件事上动手脚的估计会越来越多。
而且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是,永宣帝毕竟年纪大上许多,对于容昭后代才能继承的产业可能没那么大的企图;但万一出变故,皇位上换了年轻的人坐,如果厉王府的继承人还没有定下来,那恐怕都会想着借机把厉王府的财势收拢到自己手里。
这种事温辞也没法说得太透,不过祝子翎还是能领悟到的,但他却说道:“不用担心,这个过几年再说也行,现在还不急。”
温辞的顾虑很有道理,但前提是——发生变故后坐上皇位的不是容昭。
如果温辞也像祝子翎一样,知道再过两年容昭就会成为新帝的话,肯定就理解为什么现在不需要着急了。哪怕到时候某些人为了太子之位折腾得更厉害,容昭作为皇帝也会比现在更有自主选择权。
“不过收养些小孩儿倒是可以。”祝子翎突然想到什么,心血来潮道:“要不就弄个福利院吧?”
温辞虽然没弄懂祝子翎的思路,但想着对方和容昭在这些事上肯定比他看得清楚,便也没有多说,顺着问道:“福利院是什么?”
祝子翎简单给他解释了一下,说:“马上要入冬,那些乞儿的日子大概也要难过起来了。反正我现在还没准备自己养孩子,倒是可以先搞个福利院试试,就从银镜店的利润里抽一成当费用好了。”
按照他的记忆,今年冬天比往年还会冷上几分。
温辞听得有些意外,但觉得这样倒也不错。富裕人家碰到灾荒寒日的时候,也常有施粥施药的,不管是真慈悲还是求个好名声,这种事向来都是被夸的。不过银镜店的一成利可不是小数目,一般人估计是不会像祝子翎这样舍得的。
“王妃建福利院的话,还是不要花费太多,把条件弄得太好了,否则怕是会有人故意把孩子扔到福利院里。”温辞提醒道。
“肯定是以实用为主,不会养一帮少爷小姐的。”祝子翎摆摆手说道,“不过有人要把孩子丢过来也无所谓,再多一些人银镜店应该也养得起。”就当给容昭提前培养手下了。
凭借容昭的名头,等以后这些孩子长大成人,估计也没人敢回头再闹着要认亲。
祝子翎经常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回去后就把这事跟容昭说了。办福利院就不是什么特别麻烦需要保密的事了,因此容昭很容易就安排了下去,着手让人在外城挑了屋子和地,按照祝子翎的设想整修一番,安排好几个文武师傅和做饭洒扫的嬷嬷,再开始招收京城里那些没有生活来源的孩子。
想到这些乞儿一直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祝子翎不由地多花了些心思在福利院的事情上,并不知道这几天祝家那边正暗流涌动。
从皇宫的宫宴回来之后,祝瑞鸿果然中秋也没有去看一看祝子臻,而是去陪“动了胎气”的余氏。祝府上下见此,风向改变得愈加明显。
李松没怎么阖眼地守了祝子臻两三天,好不容易等到人高烧的温度降下来点,却发现其他人对他们院里的事情都明显不上心了起来,连送来的药都不是糊了就是有渣子,简直敷衍得生怕人看不出来。
李松一直跟在祝子臻身边,向来是被人捧着耀武扬威的,哪里尝过这种滋味,当时就气急了去找人理论。管事的面上应得殷切,实际一点都没改,送过来的药倒是不糊了,却开始带着霉味。李松再去质问,对方还振振有词:“给二少爷用的药我们怎么敢怠慢,都是从库房里挑了最好的药材。有些珍贵药材一直放在库房里没舍得用的,这回也都用上了。这怎么还能责怪我们不尽心呢?”
休了胡氏后,祝瑞鸿就把对方从孝文伯府带来的许多心腹仆役也一并给打压到底了。而余氏并不是省油的灯,这些日子借着祝瑞鸿的势已经隐隐开始把控尚书府的一些内务,如今这管事睁眼说瞎话李松也没有什么办法,祝子臻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而他一个小厮想找祝瑞鸿告状连人都见不到。
大夫说了祝子臻这回的伤若是不小心养着很难好转,喝这些烂了糊了的药肯定不行。李松着急,只能干脆自己去外面的医馆抓药煎药。
虽然这会儿还不缺买药的银钱,但李松还是忍不住愁着一张脸,连路都看得不专心了,半途便被人拦住。
“……魏七?”李松愣了一下,看清对方后脸色略微好了点。
这魏七也算是个“熟人”,虽然本身是个市井里不务正业的混混,但嘴皮子利索,脑子也挺灵光。之前是在赌场里跟祝子臻认识的,因为总能问别人借到钱去赌,还时不时赚上一笔,祝子臻觉得这人还挺有本事,就笼络他当了自己的跟班。
魏七混在祝子臻身边那会儿,会拍马屁,又能时不时出点主意,还挺会给祝子臻找乐子,算是颇得信任了。
“松哥,你这是急着要做什么去?二少最近怎么样?”魏七问道。
李松跟他自然也结下了交情,听到魏七这么问,脸色顿时又拉了下来。因为以往祝子臻也常常让对方给自己出主意,故而这个时候李松便忍不住把祝府近来发生的事都向魏七抱怨了一遍。
“那个小妾居然敢这么对二少?”魏七皱眉,“这才多久,怪不得都说有后娘就有了后爹……让太太知道了,怕是要心疼死了。”
魏七说的太太自然是胡氏,李松听见这话,想到胡氏没出事之前的景况,对比如今胡氏身陷牢狱即将流放、祝子臻伤重却连需要的药都弄不来,心情越发憋闷:“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魏七突然打断了他,凑近了压低声音,神情却越发认真地盯着李松,说道:“现在少爷这事,说不得还只有靠太太才有办法了。”
李松听得懵了:“夫人都、都下了狱了,能有什么办法……”
魏七:“现在你们尚书府已经没人能给二少说话,只能去找二少的舅舅那边,让孝文伯府出头才有用。”
李松一怔,“那……那我去孝文伯府找人就可以了吧?”
魏七却皱眉摇了摇头,说:“你去把二少的舅舅叫来也是治标不治本,老子管教儿子天经地义,外家也不可能总插手。有那个新得宠的小妾给祝尚书吹枕头风,二少以后在府上都过不了好日子。”
李松听得面色惶惶,正要追问,就听魏七又说道:“不如你趁早想法子去找太太问问,看太太有没有什么法子,趁着这会儿人还没去边荒的地方……”
魏七说着定睛看了他一眼,放慢了语速道:“太太毕竟管了尚书府这么些年,对祝尚书和孝文伯府也更了解,能想出来的应对法子总比我们要强,对吧?”
“毕竟现在还会心疼二少的,恐怕就只剩太太一个了。”
李松:“……”
虽然魏七给的办法也说不上办法,但确实现在除了胡氏,祝子臻也没什么可以依靠的对象了。
或许就只剩下这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李松回到祝府,折腾半天好不容易弄好了药给祝子臻喝了,中间又受到了些奚落刁难,忍不住便把魏七支的招给祝子臻说了。
祝子臻这几天憋屈得比李松还要厉害,要不是身上的伤稍微一动就痛得厉害,恐怕早就忍不住去痛打痛骂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去冲祝瑞鸿大喊大叫了。
然而偏偏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让自己被一个不上台面的小妾给欺负得不行,差点没在被祝瑞鸿打出的伤之外,自己又气出肝火病来。
现在听到李松说去找胡氏,哪怕只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祝子臻犹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决定要试试看。
天气转凉,监牢里愈加阴冷得厉害,胡氏从来没过过这种又冷又饿又脏的日子,缩在角落里忍不住的头晕咳嗽。听说有人来见她,顿时神色一振。
果然还是有人记着她,会让人来照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