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顾知白轻柔地吻了吻她的眉心。
这个吻像一个符咒,直直钉到江枕棉的内心深处,在那里挤开阴霾,开辟出一小块充满阳光的空地来。
她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像是塞了一团棉花,鼓鼓胀胀的,让她发不出声音,说不了话,只能闷闷地应了一声。
顾知白揉了揉这人的头发,“好啦,坐起来,别趴着了,桌子凉。”
“你,你怎么这么好啊?”江枕棉哼哼唧唧地说。
“因为我喜欢你呀。”顾知白笑了一下,倾身过去贴了贴对方的嘴唇。
唇瓣相贴,一触即分,不能比一朵花瓣落下更轻。
江枕棉好似一个小刺猬,被戴上了花环,就要蹑手蹑脚地把刺收起来,露出无害的一面来。
“我要坦白。”
她脑子一热,说完这句,又纠结忐忑起来,颤颤巍巍地对上顾知白鼓励包容的眼神,她深深吸气,长长吐出,做了一堆心理建设,缓缓说道:“我要坦白,其实,我好记仇,嘴巴也狠毒。一点儿也不大方,不宽容,经常在网上和人……友好交流。”
顾知白低笑一声,颔首说:“发现了,你的嘴是挺灵巧的。”
她沉吟一会儿,说:“那我也坦白一个秘密,其实我知道,你是顾知耀派来的人。”
“啊?”江枕棉慢慢长大了嘴,眼睛也瞪得溜圆,堪比油画《呐喊》真人版。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一开始就知道了。”顾知白说。
“顾知耀和我可不是什么兄友弟恭的好关系,我们从小就不对付,他会转性,说请我看画展赔礼道歉的几率,比太阳从西边儿升起来还要低。”
“我从一开始就不行相信他,然后遇见了你。”顾知白含笑说,“你一个在校学生,既没有人脉,又没有家室,虽然才华够了,但被邀请进画展的可能性也很低。”
“明知道你不怀好意,但我还是喜欢上你了。”顾知白感慨地说,“这样比较起来,还是我更愚蠢一些吧。”
“现在我们互相坦白了一个秘密,就算扯平了。”
“如果,要是我那天没坦白顾知耀的事儿,是不是我们就没可能了?”江枕棉稍稍收起惊讶,脑子灵光一闪,想到了这个关键问题。
“是的,我那时候并不相信你。”顾知白抬手捋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她的眼底是无言的复杂与忧郁,声音宛若一朵游荡的云,轻飘飘的,“我宁愿让自己的喜欢无疾而终,也不愿彻底爱上一个不爱我的骗子。”
系统,大坑货!这和原著剧情差太多了,看来那些剧情也不能全信,真不靠谱,回去再找它算账。
江枕棉一阵后怕,还好她没全然依靠剧情的推动,相信故事的不可抗力,而是选择自己努力。
“果然啊,好人有好报是真的。”江枕棉喃喃道。
“那要是我那天没叫住你呢?”顾知白忽然问道,“你会继续吗?”
“要是姐姐没叫住我,我就吊死在顾知耀家门口。”江枕棉一本正经地说。
顾知白:?
“开玩笑的啦!”江枕棉打了个哈哈,“我还没有亲到姐姐,怎么能放弃呢。”
系统:“宿主……”
它的话刚一开口就被江枕棉打断,“闭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把话说出来,感觉心里好受多了。”江枕棉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笑了下。“瞒着你总让我有罪恶感,但是说出来,我又怕被姐姐讨厌。”
“那如果你身上有我不喜欢的地方,你愿意改吗?”顾知白说。
“如果我有惹你不开心的缺点,我会改的。”江枕棉思索了一下,认真说道。
“那反过来,我希望如果我身上有你不喜欢的地方,你也要告诉我。”顾知白说,“我也不想你因为我难过。”
江枕棉点了点头,但她心里觉得实在有点儿难。
她不是一个善于坦白的人,有什么问题喜欢憋在心里,自我消化,让她把所有心里话都说出来,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但是从理性来讲,顾知白说的话的确很有道理。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坦诚,如果有了矛盾却不说,问题无法解决,久而久之就会长成毒疮,损害她们的感情。
这又是江枕棉绝对不想见到的。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船到桥头自然直。
“明明是来酒吧玩儿的,怎么变成谈心大会了。”顾知白端起鸡尾酒,里面的冰块都化了不少,再一看,桌上的小吃也基本没动两口。
“要去跳舞吗?”她抿了一口酒,看着江枕棉说道。
“啊?我没跳过……”江枕棉有些为难。
“我带着你,很简单的。”顾知白站起来,伸出一只手,做邀请的姿势。
江枕棉又犹豫又心动,最终还是慢慢把手搭了上去。
舞池里灯光闪动,乐队主唱吟唱着一首迷幻爵士,嗓音如同含了灼热的蒸汽,一开口便叫人目眩神迷。
江枕棉被拉着来到最边缘的角落,顾知白引导着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或许是紧张,又或是别的什么,江枕棉只觉唇舌干渴,她咽了一口唾液,用手环住面前人的腰肢,而顾知白反手勾住她的脖子,附在她耳边说:“搂紧我。”
她们贴得很近,却又留有一丝距离,随着迈步时左右摇晃,身体相贴又分离。是舞池里温度太高,还是她的体温逐渐上升,江枕棉感到热气上涌,让她头昏脑涨,狼狈不堪。
主唱的声音沙哑又滚烫,舞池里的人声纷乱又嘈杂,但江枕棉是如此专心,感受着对方若即若离的心跳,嗅闻着对方隐隐约约的香气,明明没喝几口酒,她却仿佛醉了。
她们跳了两首曲子,下一首的前奏明显带着激烈的鼓点,顾知白就拉开距离,牵着江枕棉的手,重新回到她们的座位。
倘若她此刻回过头,便能看到跟在身后亦步亦趋的人,眼中流转的渴求与贪婪到底有多么浓烈。
她们吃了点儿东西,酒因着冰块融化,味道变得有些不尽人意。
江枕棉忍了又忍,还是说了一句:“真的是太贵了,以后我们还是别来酒吧了,其实也没有那么好玩儿。”
顾知白噗地一笑,“是吗?我觉得你绞尽脑汁地想着圆谎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我已经知道错啦。”江枕棉双手合十,做出讨饶的动作,“姐姐,放过我吧!”
“唔,那就用一百个亲亲抵账吧。”顾知白笑吟吟地说。
“可是上次姐姐明明还欠我九十九个亲亲的!”江枕棉抗议道。
“对啊,我们互相抵消一下,你还欠我一个。”顾知白眨了下眼睛,有些俏皮的感觉。
“分明就是耍赖嘛……”江枕棉小声嘀嘀咕咕地说,“不要抵消,我会还的,不就是一百个亲亲嘛。”
她的眼神直勾勾落到对方红润的嘴唇上,“今晚就先还五十个。”
顾知白:欸?
作者有话说:
顾知白上场了,顾知白使用“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打出平a
江枕棉被破防了,血量减50%
江枕棉晕眩中
顾知白使用亲亲攻击
江枕棉使用反客为主,江枕棉血量恢复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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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关于项圈
喜欢发号施令的顾家主昏迷住院, 醒过来以后状况也不太好,他的下半身彻底瘫痪了不说,连脑子也算不上清醒, 格外嗜睡,说话含含糊糊的, 健忘的症状严重很多,时常聊着聊着就忘记了刚刚在干什么。
这样的顾家主自然没有指手画脚的能力,没人给顾知白添麻烦, 她很快和薛毅澄清了谣言, 与此同时,另一则谣言又在兴起。
说顾知白找了一个宋轻淼的替代品,还是个脑子不好的神经病。
当年她们两个的事闹得很大,年轻一辈人尽皆知,何况顾知白这么多年一直守身如玉, 从来没和其他人约会过, 如今又找了个平替, 谁看了不以为她还余情未了,惦念着宋轻淼。
新的一月到来时, 江枕棉恢复了自由身,或者说,是居家工作的自由职业者。
坦白而言,现在的生活比她曾经所幻想过的还要美妙得多。
这种同居且被包养的日子, 实在是过于堕落。
吃穿不愁, 也不用整理家务, 就算一时兴起想做一顿饭, 也有各种辅助用具, 脏掉的碗放进洗碗机里, 不用自己再刷。
而她只需要每天画画,做自己喜欢且爱做的事情,简直是神仙日子。
江枕棉买了一个笔记本,在封面画上一堆花花草草,然后把它挂到了墙上。
让她亲口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实在太难,但写下来却容易很多。
于是江枕棉就想了这个方法,如果今天发生了不开心的事情,说不出口,就把它记下来,写在本子里。
如果这一整天都很好,那就要写一句夸奖或是鼓励的话。
江枕棉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她很了解自己,也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身上有着许多臭毛病,她就是单纯地懒得改,不想改。
人要选择自己喜欢的,舒服的方式去生活,承认自己的缺点与平庸,这叫与自己达成和解。
江枕棉已经和解到有摆烂的嫌疑了。
然而,在看到顾知白时,她忽然就理解了那句——爱会让人变得更好,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知白的家庭状况只能说和她是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好,她自然也存在着许多令人心碎的小问题。
如果江枕棉选择肆无忌惮地用自己尖刻的一面去面对她,必然会对她造成伤害,因此,她愿意去调整自己。
去从根本上改变自己,她自愿的,想要做一个更好的人,去更好地爱她。
平时都是阿姨去给顾知白送饭,四十来岁的阿姨有一辆代步小车,车技娴熟又精湛,二十来岁的江枕棉,没有驾照。
说来实在有一点儿丢人,江枕棉的方向感真的很差,出门一定要靠导航,东南西北就没分过。
她上辈子住的地方离公司很近,步行就可以,出远门统一靠地铁,不远不近的地方,有共享单车为她服务。现在买车的人那么多,每天早晚高峰都在赌,她索性不为难自己,根本就没去考驾照。
到了中午,江枕棉就坐上阿姨的车,一起去顾氏公司。
到了地方她就让阿姨回去了,自己带着饭盒上楼,前台早就被顾知白打过招呼,根本不拦她,甚至又偷偷摸摸拍了个背影发到小群里。
“又来送饭了!”
“她拿着的食盒是之前顾总家保姆拿的那个,你们说,她俩是不是同居呢!”
“真羡慕啊,直接一步登天,少走二十年弯路了……”
“别羡慕了,就你那个颜值,没被顾总开除就不错了。”
“还说我,咱俩半斤八两,谁也不咋地。”
顾知白今天梳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米色的羊毛衫搭墨绿半裙,垂首专注批改文件的模样,充满了知性与优雅的美。
纯黑色的签字笔被纤长的手指握住,被江枕棉拿走的时候,上面残留的体温还很清晰。
江枕棉:好想变成这支笔……
她把食盒放到旁边的桌上,“姐姐,先吃饭嘛,再不吃饭我要饿死啦。”
系统翻了一个好大的白眼,“来之前刚吃了一个超大苹果的不知道是谁。”
自从系统的人性化程度越来越高后,和江枕棉唇枪舌战的时刻也越来越多,主要是它听得懂那些反话和嘲讽了,现在这两个每天不互相怼几句都难受。
江枕棉:“我的肠子就和你的心眼儿一样,直的很,消化光了。”
顾知白眸光闪动,抿着唇笑开,对江枕棉勾了勾手指,在她凑过来的脸上亲了一下,“谢谢宝贝,我去洗个手就回来,肯定不会饿坏你的。”
毕竟刚把胃填满的人,没那么快饿。
食盒的保温效果非常好,里面的菜就和刚放进去一样,热乎乎、香喷喷。
两荤两素,四菜一汤。
江枕棉把饭和餐具分好,“有奖竞猜,今天哪道菜是我做的?”
顾知白每样尝了一口,仔细品味了一下,“嗯……是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