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心——熬夜注定秃头

作者:熬夜注定秃头  录入:05-05

  “是。”
  先帝留下来的人也逐步替换了新鲜的血液,厉时琛看着御书房里,谢景玄启程前往雍州前留下的那副画像。
  画像上的他和谢景玄亲密地坐在一起。
  厉时琛不由地轻笑一声,谢景玄胆子还真够大的,竟然敢在他的御书房画上这么一副画像,惹得每次来觐见他的大臣都忍不住看向画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靖安王那边如何了?”
  王公公:“暗一大人已经着手去调查了,听下面的人传来消息,靖安王最近这些日子并未出门,偶尔也只是约几个好友在府中小酌几杯。”
  厉时琛嗤笑道:“雍州乱成一团了,朕这位王叔还能如此淡定,不愧是经历过九龙夺嫡的人。”
  王富贵不敢回话,就如陛下所言,当年靖安王可是赢面最大的,他当年跟在先帝身边,深知这位靖安王的手段,如此沉得住气确实是靖安王做事的风格。
  厉时琛忽然想起许元正这个人来,问起:“许元正关在哪了?”
  王公公:“回陛下,在大理寺。”
  厉时琛点点头:“摆驾大理寺吧。”
  王公公:“是。”
  那日雍州急报传来,散朝之后,侍卫直接把许元正拿下,连同整个户部,丝毫没给他人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关押到了大理寺。

  厉时琛这些年还是第一次踏进大理寺,周围重兵把守,侍卫在四周巡逻。
  在许多人眼里,高阳曦作为大理寺卿,若不是攀上了九公主这门高枝,高阳曦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高阳曦作为驸马爷同时作为大理寺卿,背靠皇族。他曾无数次收到过各种行贿,想买通他放人的,想做伪证的,甚至是想让他打开方便之门,把证人杀掉的,数不胜数。
  但是高阳曦都一一拒绝了,站得越高摔得越狠的道理,他不会不懂。他又怎会蠢到让这些人抓住他的把柄。
  这种麻烦事,一旦掺和进去,一辈子都无法脱身了。
  高阳曦在前面给陛下带路,十分紧张,陛下忽然摆驾大理寺,把他吓坏了,连忙前去接驾。
  高阳曦斟酌道:“陛下可是要亲自审问?”
  “嗯。”厉时琛淡淡地说了句:“去关押许元正的牢房。”
  高阳曦:“是。”
  许元正的牢房关押在最深处,原本在吃肉喝茶的狱卒看见高大人进来,吓得差点连肉都丢了,连忙行礼:“高大人。”
  高阳曦原本看见二人此番态度有些不喜,拿起桌上的茶壶看了看,不是酒,高阳曦这才放下心来。在他所管控的大理寺,不允许任何人喝酒。
  醉酒误事,千百年来无一例外。
  厉时琛只是瞥了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两位狱卒看到高大人身后跟着的人,穿着明黄色,印着龙纹的衣衫,吓得赶紧跪在地上。
  是陛下……陛下怎么来了!
  许元正此时正坐在牢房里面,闭目养神。
  听见声音传来,看向了门口,厉时琛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许元正没有跪下,也没有说话,只是坐着看向厉时琛。
  王公公训斥:“大胆!见到陛下还不跪下!”
  厉时琛抬手,王公公立刻噤了声,许元正的表情流露出诧异,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
  厉时琛轻蔑地看了一眼许元正,嘴角上扬,冷漠地说着:“既然双腿不肯屈膝,也不懂礼法。”
  厉时琛停顿了下,唇角上扬说道:“那便让人把他的腿脚砍了,砍了就不用下跪了。”
  “来人!”
  许元正闻言立刻煞白了脸,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早已没了方才那副淡定的模样,浑身颤抖,结结巴巴地说着:“请……请陛下恕罪,臣,臣再也不敢了。”
  狱卒搬来一张椅子,还细心地放上了软垫,厉时琛坐着椅子上,慵懒地打量着眼前这个人。
  作者有话说:
  各位小天使周末愉快~
 
 
第78章 
  看见狱卒狰狞着脸拿着两把刀向他走来, 刺眼的刀光使得许元正惊惧万分。
  许元正爬到厉时琛脚下,痛哭流涕。
  那张高傲的脸只剩下惶恐,牙齿打颤, 嘴唇甚至抖得无法闭合。
  “陛下饶命!”
  “臣再也不敢了!”
  “陛下绕过臣这一次吧!”
  许元正惊恐地想要躲过那狱卒伸向他的手,害怕地向厉时琛扑去。
  厉时琛一脚把他踹开, 那两名狱卒立刻死死地按着许元正,想要拖出去行刑,厉时琛摆摆手,示意两人退出去。
  高阳曦担心这人会伤及陛下, 还是让狱卒把许元正绑了起来。
  许元正被绑住手脚,高阳曦踢了一脚他的腘窝,疼痛感让许元正痛呼出声,直接跪下地上。
  厉时琛冷眼看着他,淡淡出声:“你自以为掌握了账本, 与靖安王勾结,以为朕想要查清楚真相一定会留你一命, 所以即使见到朕你也觉得可以不跪,你甚至还想着朕主动来找你, 是因为想要知道更多消息。”
  “许元正,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你竟然会觉得朕会有有求于人的时候?”
  “真是天大的笑话。”
  说着, 厉时琛嘴里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仿佛在嘲笑许元正的不自量力。
  每当厉时琛说一句, 许元正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直至唇色发白, 冷汗把整个后背打湿。
  特别是听到“靖安王”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发抖。
  厉时琛今天之所以会来, 只不过是心血来潮。
  想起谢景玄那边危机四伏, 他在养心殿总感觉坐立难安。
  便想亲手整治那些, 阻碍他与谢景玄,还妄想加害谢景玄的人。
  许元正忽然明白,眼前的这位陛下,从来没有将靖安王放在眼里,甚至对靖安王的谋划了如指掌。
  而他们只不过是陛下眼中的跳梁小丑。
  即使将来靖安王谋反,也只不过是溅起水花,对于陛下而言甚至不痛不痒。
  靖安王多年的谋划只不过是个笑话,他大势已去,即使靖安王还有能耐,靖安王也不会花费心思救他出来,反而若是有机会,更宁愿把他杀了,以绝后患。
  许元正也知陛下不会放过他。
  甚至他会因此牵连他的家人,他的发妻,还有他那幼小的孩子。
  许元正双眼通红,面如死灰,跪在地上给厉时琛一遍又一遍地磕着头:“罪臣愿意将这些年参与的桩桩件件全盘托出,求陛下放过罪臣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这些年,罪臣家里人对罪臣所行之事并不知情,求陛下放他们一条生路!”
  厉时琛右手撑在椅子上,手腕托着脑袋,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人。
  无动于衷。
  直到许元正额头嗑破,流血,鲜血流下来染红他半边的脸。
  厉时琛忽然开口:“行了,朕给你一个机会。若是说出来的东西让朕觉得不满意,朕不高兴了,那么朕便诛你九族,连你家一只鸡,一条狗都不会放过。”
  王公公和高阳曦听闻此话都有些忍不住咽着口水,冷汗连连。
  以陛下的性格,他说到便会做到。
  许元正更甚,听闻此话差点晕过去,强撑着一口气,打起精神来。
  很俗套的故事,如厉时琛调查的结果差不多,许元正当年只是在户部任职的小官,有幸成为当时户部尚书钱鸿茂的随官,为他记录账本,也是因为如此得知账本竟然有许多笔假账和漏账,但是在银钱的记录上做的极为巧妙,若是不仔细盘查根本发现不了。
  当年的许元正也是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能入了户部尚书的眼,让他有些飘飘然,在众位同僚中,也能抬起头挺直腰板说话,而不是那个在户部一直默默无闻的小官。
  这两种差别的待遇,让许元正十分难受。
  发现账本之事时,许元正还是满腔热血想要在官场扬名立万的人,所以当时他的第一念头便是:账本一事牵连国家根本,这件事若是能告发给陛下,他又岂会还留在户部当个小小的官员?
  所以许元正想了一宿,带着他那本整理出来的账册去见了当时的先帝。
  只是当时的先帝正在与其他大臣议事,许元正一直在殿外等着。
  直到王公公忽然把他叫了进去,才发现里面坐着的竟是钱鸿茂还有靖安王。
  许元正不知如何开口,只见钱鸿茂狠狠盯着他,直到最后许元正还是没能将话说出口,那本账册也没能交到先帝手中。
  当时的许元正还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甚至不懂得官场的弯弯绕绕,他今日未能将账本一事抖出,那只有两条路可以让他选择,一是钱鸿茂将他提为户部侍郎,为钱鸿茂与靖安王办事,二是只有死路一条。
  他没办法选择,只能选择苟活于世,替钱鸿茂与靖安王做事。
  当年的许元正年轻气盛,却因为做事之前冲动,若是当时他不是因为太过兴奋激动,想着自己此番前去,日后可能升官进爵,所以才没有多问一句门外的公公里面是谁在与陛下议事。
  若是当时他只要问上这句,他可能都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终归是贪欲害了自己。
  这些年来,也一直如此。
  他原本只是一张白纸,若是沾上一点墨,永远也无法擦掉。
  许元正到现在还在认为若不是谢清禾上任为丞相时,逼迫他交出账本,若不是细心的谢景玄发现账本的数额有古怪,根本没人发现得了此事。
  厉时琛:“靖安王要你做假账是因为私盐一事?”
  许元正咬咬牙说道:“是私盐,靖安王多年走私,走洛阳一带,走水路贩卖私盐,从中获取暴利。”
  厉时琛笑了笑,随后冷冷地说了句:“若是靖安王否认此事,那你可知污蔑皇族的下场是什么?又或者说,靖安王若是知道你给朕泄露此事,你猜他会不会对你的家人不利?”
  许元正张口结舌道:“陛下……”
  厉时琛嗤笑:“怎么,朕若是想知道朕的王叔有没有做过此事,难道不能直接问吗?”
  许元正感觉坠入冰窖。
  是,以陛下的性格,可能会对靖安王随口一问。
  若是靖安王否认,那么陛下也可以直接定他死罪,靖安王更是不可能放过他。
  许元正只能哀求道,“陛下,靖安王贩卖私盐,走的是洛阳水路,静娴公主也参与其中。罪臣家中有一账本,清晰记录了靖安王这些年所有让臣做假账的记录,那本账本可以为罪臣作证!”
  厉时琛“啧”了一声,怪不得暗一都没找到他的账本,竟然会藏在那种地方。
  暗一忽然现身,说:“属下现在就去查。”
  厉时琛:“去吧。”
  暗一的速度很快,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把账本拿回来了。
  账本藏在尿壶中,虽然用布包装着,但是厉时琛远远看了一眼便让暗一拿走。
  王公公:“此等污秽之物,还是让奴才为陛下记下新的账册,届时再呈给陛下。”
  厉时琛点点头。
  许元正看见账本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自己能有活路。
  “那又是为何针对谢景玄?”
  厉时琛忽然换了话题,关于靖安王走私一事,厉时琛其实也都查得差不多了,只是一直找不到账本。
  而如今账本到手,关于其他的,厉时琛也不太感兴趣。
  听陛下问起这个,许元正丝毫没有掩饰他对谢景玄的憎恨。
  他愤愤不平地说道:“若是论起资历,明明罪臣的资历最高,而谢景玄他不过是丞相之子,却能直接从户部做起。清平县一事即使谢景玄有功,到底还是资历尚浅,政绩不够,怎能在钱鸿茂辞官之后,继任户部尚书一职。”
  “而且谢景玄做了户部尚书之后也尚未尽忠职守,每日只是到户部点卯,连到户部办事也是随心所欲,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做事如此荒谬,我等不服!”
  “户部没有人是真正服从谢景玄的!”
  “若不是有陛下宠爱,他又如何能为陛下批阅奏折,为陛下分忧?”
  “谢景玄只不过是空有一副皮囊,却以色侍君,魅惑陛下!”
  “别人梦寐以求想要得到的,谢景玄唾手可得!”
  说到最后,许元正像是泄愤一般怒吼出声,字字句句说着这世间的不平,若不是谢景玄给陛下吹枕边风,若不是谢景玄魅惑了陛下,他又如何能成为现在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
  看着眼前激动的许元正,厉时琛的眼神愈发冰冷。
  “凭你也配提谢景玄的名字?”
  “杀了吧。”
  厉时琛丢下这句话便走了。
  许元正惶恐地想要睁开绳索,向陛下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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