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勉强停了下来,少年蔫蔫地趴在谢屿肩头,两只手不怎么用力地攥着男人的衣服。
如果找对角度看过去,他的颈窝处有不太明显的水渍。
当然,这时候去观察林秋宿的话,首先必然不会查看这些隐约的印迹。
视线都会被林秋宿身上明显的吻痕所吸引走。
伴随林秋宿不怎么均匀的呼吸,胸膛微微起伏,这些落在青涩身体上的吻痕,跟着在谢屿眼前晃动,光影中画面暧昧得令人屏息。
谢屿抬手擦过其中一枚,屋内立即响起了林秋宿敏感的倒吸气的声音。
“你这个大混蛋。”林秋宿道。
数落完,感觉这个词语的谴责力度不太够,他补充:“流氓,色狼,坏东西。”
紧接着,谢屿又去亲了亲林秋宿的耳朵,把对方抱得更紧了些,这下林秋宿不继续骂了。
他享受这种被爱惜的温存感觉,安静地听着谢屿的心跳。
“可你同意我亲你了。”谢屿道。
林秋宿一本正经地解释:“我以为你是亲亲额头,或者亲亲嘴角。”
“回来的路上还说要和我更亲热一点,亲热了又嫌我是坏东西。”谢屿道,“怎么才能把你哄开心?”
林秋宿解答:“别的情侣都是搂搂抱抱,你这样不是搂我,刚才我都以为自己要被你弄坏了。”
不过他目睹的搂抱是发生在公众场合,像此刻这般关上门来,别人是怎么样,自己不是很清楚。
谢屿这下亲了亲林秋宿的眉心,再去啄了下嘴角,继而听到小声的抱怨,迟疑地停顿下来。
“弄坏你?”谢屿道,“一会主动拉我手,一会招呼都不打就坐我腿上,到底谁折磨谁?”
林秋宿拒绝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说:“不和你玩了,放我下去,再不洗澡我都该困了!”
谢屿道:“你的拖鞋都不知道被你踢到了哪里去。”
林秋宿以为谢屿是在责怪自己,随即东张西望,想把自己的鞋子从哪处角落找出来。
随后他感觉身体一轻,被谢屿像抱洋娃娃一样抱了起来。
谢屿道:“陪你过去吧,我待会儿帮你拿一双新的。”
林秋宿开始打听卫生间目前的资产情况:“我的牙刷你有扔掉么?”
“没有,之前你拆开的毛巾、牙刷、睡衣,都特意放好了。”谢屿道。
林秋宿眯起狐狸眼:“你怎么收藏我的个人物品?回答一下我,你是不是变态?”
谢屿澄清:“我这是恭候小林同学再次光顾我家,绝对没有拿你的东西干过龌龊事。”
说完,他回过味来:“你是不是想着我这么做?”
林秋宿否认得飞快,并且把锅甩回了谢屿头上:“都是因为你在书房里表现得太奇怪了!”
谢屿让林秋宿稳稳地踩住浴缸,帮忙找好了浴袍、浴巾和拖鞋,打开淋浴器测过水温合适了,再往浴缸里开始放水。
走的时候,他拉上了干湿分区隔离区的移门,林秋宿则去扯帘子。
“我睡客房还是主卧?”谢屿忽地问。
明明他才是房产证上实打实的户主,即便有人来寄住,也该是他安排人家到客房去。
这时候却反过来询问林秋宿,自己应该在哪间房间过夜。
林秋宿得寸进尺道:“主卧能打地铺么?”
谢屿道:“你怎么不直接发配我住楼下?”
“那也要看楼下住户同不同意。”林秋宿接茬。
谢屿回答:“不好意思,买这套的时候害怕被邻居吵到,楼上楼下都一起买下来了。”
提起这个,他笑了声:“现在想想挺有先见之明,杜绝了往后可能吵到邻居。”
林秋宿:“……”
浴缸里很快放满了水,林秋宿脱着衣服,把自己浸泡在水里。
四月的衣衫已然和初夏没什么两样,被他轻手轻脚地放进脏衣篓里,两者发出摩擦的闷响。
这间浴室非常大,比得过一间大学的寝室,谢屿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听着里面搅动的水声。
遮挡帘尽管是颜色不深,但称职地发挥了它的效果,浅浅地漏出稍许朦胧光影,看不见林秋宿的半点轮廓。
其实林秋宿手忙脚乱,没有把这个完全拉严实,如果谢屿愿意去做,完全可以从缝隙窥探到里面的情景。
不过谢屿即便清楚,但始终没有这样。
“我想和你多说一会话,可是我怕自己没准备好,最后又和在酒店里一样。”林秋宿说,“那样好像我一直在被你迁就。”
谢屿对此的认知与林秋宿截然相反,道:“怎么你会这么想?”
“那天我都没怎么能回应你。”林秋宿道,“其实我没想这么无趣的,可是太紧张了,要我对你那么做……我只敢偷偷装睡。”
谢屿嗤笑:“你还敢偷吻。”
林秋宿要不是已经泡在水里,都想冲出去质问:“你怎么知道的啊?”
谢屿理直气壮地说:“能是什么原因?我装睡了。”
林秋宿:“……”
狡猾的社会人士,就是这么残酷地欺骗男大学生!
“小秋,我没有迁就你。”谢屿道,“在我看来,是你一直在包容我。”
他说:“如果我哪里吓到了你,就算我们是情侣了,你也可以随时喊停。”
林秋宿说:“你不要每次都这么安慰我,那天就是光我一个人被你取悦……”
他说完,半张脸埋进了水里,再听到谢屿笑了声,说:“可你害羞的样子很可爱,我特别喜欢看。”
林秋宿:“……”
果然自己就说谢屿是个变态完全没冤枉他!!
谢屿道:“我去铺床了,你慢慢洗,有什么事喊我……但我想你应该还没忘记这间浴室该怎么用?”
林秋宿说:“嗯嗯,你去吧,盖一条被子就可以。”
但是林秋宿出来之后,推开主卧的门,发现谢屿依旧打了地铺。
对此,谢屿的说法是:“盖着棉被纯聊天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可能是轻而易举,但我实在是不想……”
“对自己的道德底线没有信心?”林秋宿猜测。
谢屿解答:“不想让你这个天气系着围巾去教室上课。”
林秋宿:“……”
别说今晚再种一堆草莓上去,就补习班里收获的那些,周末两天时间都不一定能消掉。
思及此,林秋宿泛滥的同情心顿时止住,这个人还是暂且睡地上最合适,等聊完了熄灯再回床上。
他慢吞吞地侧躺下,说:“那个,我想提议一件事情。”
谢屿问:“怎么?”
“你去学一下接吻吧。”林秋宿轻轻道。
谢屿顿了下,道:“这要怎么学,网上有教程么?”
林秋宿被问得噎住,说:“你说要吻我,怎么都不亲嘴,到底是不是因为不会?那你不会就要虚心去学啊。”
话音落下,他半天没听谢屿答复,以为这种事情学起来很难,让谢屿不能直接答应。
他困惑:“唔?”
谢屿翻了个身,漫不经心地仰躺着,一只手垫在脑袋下面,与林秋宿对视。
“……还真被你说中了,这个是要虚心一点。”他难以启齿地承认道。
林秋宿马上就笑了起来,觉得这样笨拙的谢屿也很可爱。
“但是这个要怎么学,光看视频解说有用么,好像只能我们两个自己摸索?”谢屿道。
林秋宿侧躺在床边,无辜地看着谢屿:“这样吗?好啊,我们一起学学。”
谢屿心说,那自己现在就挺想刻苦学习,求知欲从未如此旺盛过。
可惜林秋宿伸了个懒腰,在床上打两个滚,看架势是要准备睡觉了。
熄灯的时候,林秋宿说:“要不你睡上来?”
“可以么?”谢屿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发生这么好的事。
林秋宿残忍地说:“嗯,我想枕着你的胳膊,但你如果真的让我系着围巾去教室,下次就干脆睡楼下吧。”
谢屿:“。”
这点分寸谢屿还是有的,林秋宿没有和同学出柜,到时候问起来很难回答,而且这么招摇的话,在学校里确实影响不太好。
林秋宿很喜欢贴着谢屿睡觉,整个人缩在对方的怀抱里,被熟悉的臂弯久久拢着。
这样能让他拥有足够多的安全感,一夜好梦,全然没有惊扰。
第二天醒来,两个人一起去洗漱,肩并着肩站在镜子前面。
林秋宿闻着鼻尖的薄荷味,问:“话说你想好怎么接吻了吗?”
谢屿想,这进度条怎么比PM盯得还紧?自己竟毫无准备。
他缓慢地刷着牙,迟钝地看向了林秋宿,然后林秋宿天真地眨了眨眼睛。
“我就是先打听下,你伸不伸舌头进来?”林秋宿问。
第78章 飞鸟
林秋宿刷着牙齿,似乎是因为这个动作,从而想到了这一茬。
他见谢屿没有吱声,以为对方没什么见识,分享道:“别人亲嘴好像都是那样的,据我观察,他们还会特意买口香糖。”
“不过两个人交换唾液、互相蹭牙齿,感觉好奇怪啊?”他不解风情地评价。
听到林秋宿嘀嘀咕咕,谢屿的喉结上下滑动,差点把牙膏沫咽进去。
以往三分钟可以结束的环节,今天两个人不知道怎么搞的,各怀心事地面朝镜子,刷牙足足进行了五分多钟。
随后林秋宿抬起头,好像还想说什么,迎面被热毛巾捂住了脸,含糊地发出了“咦”的一声。
谢屿擦着他光滑洁净的脸颊,帮人洗脸的同时,趁机捏了捏对方秀气的鼻子。
捏得稍微久了点,林秋宿不轻不重地打了下他的手背,谢屿好像欠揍似的,这才收回手。
谢屿细致地询问:“你爱吃什么味的糖?”
林秋宿被热毛巾蹭得舒舒服服,此刻思维活络,已经跳过上个话题。
他在纠结待会儿中饭吃什么,被这么询问,有些反应不过来。
先随便地说了“都可以”,然后林秋宿僵了下,听到谢屿又问一遍:“口香糖里面没有最喜欢的味道么?”
林秋宿慢吞吞地说:“你让我多想想。”
“好的,你有主意了就说。”谢屿说,“我随时等这个答案。”
这下林秋宿飞快地理解了谢屿的言外之意。
——他随时想吻他。
·
周末两个人起的都很晚,这会儿已经是准备午餐的时间点。
林秋宿觉得自己是被谢屿带坏了,刚寄住的时候,他作息规律早起早睡,如今已然逮着空就一起睡懒觉。
家里没有食材,他们就近找了一家餐厅,吃的是淮扬菜。
里面有一道三套鸭,还有春季时令特供的清蒸河豚,林秋宿第一次吃到这种菜,胃口很不错。
昨天没来得及聊起学校的新鲜事,他这会儿开始逐个倾诉。
从傅迟被选进院队打篮球赛,说到实验室发给自己两千块工资,再到夏庭安也谈了恋爱。
“他女朋友也在F大,读的是中文系。”林秋宿说,“两个人选通识课选在一起,有门课我也去上了,都不想和他们坐一排。”
谢屿问:“为什么?”
“你有见过上课也牵着手的情侣么?好离谱,要写笔记的时候都不分开,夏庭安硬生生学会了左手写字。”
林秋宿嘟囔着,再道:“他现在一大早出去,到了门禁时间才回来。”
谢屿问:“这是在看不下去恋爱脑?”
“我是快要看不下去了,他们怎么可以这么腻歪?”林秋宿说,“他还嘲笑我是年少丧夫提早守寡。”
敢情不是在嗤之以鼻,而是暗落落羡慕。
谢屿道:“怪我,你掉线的男朋友忙完这一阵,诈尸起来给你去找场子。”
林秋宿咬住筷子:“谢屿,你知不知道害羞这两个字怎么写?”
“写不来,我的中文很糟糕。”谢屿不假思索地回答,“请原谅一个读完幼儿园就被发配出国的文盲。”
林秋宿:“……”
他戳了戳眼前的文思豆腐,道:“你那时候会不会很孤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