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觊觎御马监掌印太监位置已久,因为皇帝一直不肯在那个位置上放人,他也就愈发的着急,加上身边没有可用之人。
李咏祥想要认个干儿子帮着自己。
宫里愿意当他干儿子的人数不胜数,但是能让李咏祥真正看上的没有几个。
李咏祥看见元池的第一眼,是觉得这个小子相貌是个好的,宫里不仅是女人样貌要好,阉人相貌也同样要好。
只有样貌好了,得到主子青睐的可能性才越大。若是个平平无奇的,看着就让主子生厌。
李咏祥了解皇上,知道皇上也是个看脸的。虽然不喜欢玩弄男人,但是男人都喜欢看好看的。
若不是元池好看,今日皇上也不一定记起来元池。
李咏祥看着元池的脸,伸手摸了摸。他不是像安德贵那样,有着什么心思,只是想要感叹这个小子有好容貌,好头脑。
也有着胆子,崔正比自己小很多,李咏祥不想和他争,但是他必须挣个御马监的掌印太监的位置,要不然这辈子就算是白干了。
崔正比他小,但是元池比崔正小,李咏祥看着元池,突然阴测测的笑了一声。
元池被李咏祥的手摸不舒服,但是忍住了没有动弹。
幸亏老太监只是摸一下,要不然元池觉得,自己会有宫里的老太监都是变态的认知。
老太监笑得那声让她头皮发麻。
她抬头,想看看老太监是什么表情,却不想对方说道:“皇上身边的太监就算是读奏折也是六品,你小子这点年纪就是六品太监了,依着咱家看,以后怕是前途不可限量。”
元池道:“奴才不懂公公说的。”
元池确实是不懂,她又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这般明显话里有话的说法,让她觉得老太监是想告诉她什么。
她一副虚心的样子,李咏祥更是高兴。
宫里聪明的人多,自作聪明的也多。
眼下的小子,是个聪明的,又不是个自作聪明的,这点认识让李咏祥很是满意。
他道:“咱家年纪大了,缺个干儿子。
只不过不想要个蠢笨的儿子。
咱家虽然觉得你是个聪明的,但是到底是不是真的聪明的,还得考校一番。”
李咏祥这话,要是一般人听了肯定是欣喜若狂,但是元池没有急着高兴。
元池垂着眸子,既不惊喜,也不慌张,而是平静的问道:“不知道公公怎能考校?”
李咏祥闻言,嘴角扯开的弧度更大。
他弯着腰,在元池身侧轻声说道:“安德贵那个老东西在宫里活的够久了,咱家看不惯他,你想个办法,将他送走,咱家就认你当干儿子。
当然,这事主意还是在你,别等着没了命了,阎王那里还得告咱家,说是咱家害了你。
干不干,全在你。”
元池回来的时候,小南已经早就回来了。
他道:“今日明明是我带着皇上回了寝宫,按理说你应该早就回来了,现下你怎么回来的比我还晚?”
小南都已经脱的只剩下里衣进了被子了。
因为觉得这几日有些冷,所以周遭不留一点空隙,只剩下一个脑袋留在外面。
元池只是退了外衣,所以也没有避讳对方。
宫内两个人的屋子少,要不是他们干的是贪黑的活计,也不一定是两个人一间屋子。
已经只剩下两个人了,元池因为防着小南,所以改成了白天洗澡,晚上要是再避讳小南脱衣服就惹人怀疑了。
她脱的只剩里衣,然后也吹了灯一骨碌进了自己的被子,随后说道:“咱们这明日大概还要搬过来一个。”
小南问:“谁啊?皇上身边近侍掌灯的不就我们两个?”
元池因为太过高兴想要翘个腿,反正只有两个人,她也没有拘谨,躺在床上翘个二两腿,想也不想的说道:“当然是跟你掌灯的。”
“那你呢?”
小南问道,他不是和元池一起掌灯吗,要是再来一个,元池干什么。
元池眼睛在黑夜里睁了个溜圆,看着黑漆漆的屋顶,有些高兴,没有掩饰半分喜悦的说道:“我升官了,比你高一品,给皇上读奏折,快”
小南还没有从她默不作声升官了的震惊里出来,就听见元池说快。
他侧头往元池那里望过去,因为吹了灯,什么也看不见,他又转回了头,道:“快什么?”
元池弯着嘴角道:“快叫池大人。”
第37章
元池说完, 小南压根就没有当真。
他道:“我才不叫呢,等你真升了,再让我叫吧。”
元池摇摇头道:“啧, 你还不信我。”
小南听着她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想了想坐起来说道:“你不会真升了吧。”
“我又不骗人。”
小南闻言立马说道:“小池大人好。”随后重新躺下睡觉。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南还觉得是元池骗他。
等着第二天早上, 自己这里真的来了个人送六品太监的东西的时候, 小南的眼睛才瞪大了眼睛。
六品太监的服饰和小南这样的掌灯太监还是有区别的。
因为是皇帝亲口吩咐, 李咏祥也没有磨蹭, 早上的时候就将黄鹂样式袍褂送了过来。小南将这些衣服看了又看,最后可算是相信元池这是真的升官了。
他翘着指头捻了下元池的衣服,眼睛里全是羡慕, 道:“池哥,池大人, 您这是真升了。”
因为元池升了, 掌灯的人就不够了,晚上的时候又来了一个, 元池没见过对方,小南子也有些拘谨。
新来的叫盈年,是个年纪和小南年纪差不多的。
盈年虽然没有小南那样的娃娃脸,但是长得也算是不错。
见了面还主动和元池道:“元池公公好。”不过见了小南就没有那么恭敬了, 直接叫了小南。
小南在一旁气得瞪眼,毕竟昨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和元池还是一个品阶的, 谁能想到就那么一个早上就不一样了。
小南抽空的时候拉着元池道:“不行,我也的努努力,总不能当一辈子七品小太监吧, 这也太没出息了。”
小南说完又叹了口气, 毕竟往上升这件事情不是说升就升的, 他这个年纪能到这个位置也是不错的,只不过有了元池对比,难免有点挫败感。
元池安慰他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小南直接翻了个大白眼,某人刚到御前不过一个半月,就已经升了,两个人比还不知道谁心急呢。
三个人一个屋子,元池就更加的小心。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岁数,再加上吃的好,元池感觉自己好像那里变大了。
有的时候白天的还觉得有些胀痛。
为了不被人发现,只能缠着布,白天勒得慌,晚上才能松口气。
不过因为和别人一起住,晚上的时候元池也不敢太过放肆,即便是松开了,也是紧紧的抱着被睡觉,只要没人掀被子,一般人也发现不了什么。
幸亏小南和盈年不爱打闹。
盈年来了的第三日,小南去四局找自己的老相好,元池在屋里就被盈年堵了个正着。
元池一开始还以为盈年就是纯粹没有事情做,找她说话。
后来却看他没了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一脸正色的将手里的小盒子交给了自己。
元池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接过盈年的盒子,一边打开一边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公主让奴才送来的。”
元池听见公主两个字的时候,疑惑的抬眼看了盈年一眼。
她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先打开了锦盒。
手里的锦盒看着就好看,想必也不什么普通物件,元池在心里赞叹公主的财大气粗。
元池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打开才发现是一封信,还有一些伤药。
看着伤药的时候,元池眼皮跳了下。
公主落水的第二日晚上彩月就送金子和伤药。
说是金子是她救了公主的赏赐,至于伤药,对方说公主知道自己受伤了,专门给她找的。
彩月还叮嘱了说是救公主的事情,让她保密。
元池因为着急上值,没有想那么多,就先收下了,等着晚上的时候,她在床上想公主为什么觉得自己受伤,后来就想起来那日自己似乎将公主的衣衫弄脏了。
彩月那个时候还问过,不过因为心急,元池让她先去喊人救公主,后来才知道来了月事。
那血不是公主的
公主不知道是她来了月事,所以就误认为是她受伤了。
元池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松了口气。
还好公主没有多想。
元池看着手里的漂亮锦盒,然后告诉盈年说道:“我知道了,你帮我和公主谢恩。”
盈年看了她一眼,随后道:“公主知道公公升了还称赞了公公,小的看公主的样子好像很高兴。”
这话是盈年自己想说的。
盈年原先还好奇公主为什么让自己来这里,后来知道了,这是看元池公公长的好看。
这样貌,在宫里都算得上出挑的,连盈年自己看了也觉得赏心悦目不说,还让人惊艳,这等样貌,公主若是看上了也不足为怪。
元池听了盈年的话,手顿了顿,说道:“奴才也高兴公主平安无事。”
盈年听了元池这话,更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公主和这位元池公公之间肯定有什么事情。
他脑子转了转,随后讨好的笑道:“公公的话奴才自然会转告公主。”
元池看了盈年一眼,没说话,主要是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就当是默认了。
盈年是公主的人,元池以为他是公主派来看她的。
结果盈年说道:“奴才是伺候皇上的,元池公公不要多想,不过若是公公需要奴才帮忙,奴才自然会出力。”
元池懂了,这是公主放在皇帝身边的人,但是因为公主说过要招揽她,所以盈年也会帮自己。
元池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掌灯太监只有晚上的时候忙一点,元池现在不是干这个了,自然需要随时伺候皇帝,跟在皇帝身前。
和当掌灯太监的时候比不了,但是却是能够到皇帝身前。
元池早上的时候就去上值了,因为是贴身的太监,就是皇帝不看折子,元池也要跟在身边。
李咏祥没有着急要元池的回复,只是好好的让人教着她做事。
他不着急,元池自然没有马上应允,主要是她还没有想好如何对付安德贵。
接下来这件事情容易,但是以后如何做就是难的了。
午间的时候皇帝见了六部的大臣,之后又留下了户部尚书单独谈话。
元池在皇帝身前,看着快年近六十的户部尚书,忍不住想到,当年她祖父是内阁首辅,元池算了算年纪,对方应该是认识她祖父的。
想到这元池忍不住感叹她家老爷子走得早,看看人家,同样的年龄,人家活的好好的,还能挨骂呢。
皇帝谈话,并没有屏退周围得人,元池在皇帝身边伺候这么久,难得的见到了皇帝真正的发怒。
户部尚书五十多快六十的人,被皇帝骂的抬不起头。
期间还牵涉到永州的事情,永州前个月刚递来折子说是年前雪灾没钱交税。永州紧邻着清安郡,清安郡太守也刚上奏,说是今年清安郡大旱,颗粒无收。
两个相邻的地方,上同样意思的折子,皇帝怎么能不多想。
奏折上面颗粒无收四个字让皇帝面色阴沉,清安郡不是永州地界,虽然相邻,但是确实比永州好上不上,土地也算肥沃。
眼下清安郡也说没有粮,没有银钱,甚至还说今年颗粒无收,这让皇帝怎么相信?
户部尚书在京城,被皇帝问道其余邻地的税收如何,战战兢兢的说道:“虽然没有这两个州郡惨烈,但是实际上好不了多少。”
这就是几个地方都没有什么税收的意思了。
“去查,让崔正带着监察院的人去查,朕就不信,这几年全是天灾。”
皇帝一拍桌子,底下的户部尚书接着一抖。
不怪皇帝生气,皇帝是天子,气运所在,百姓也信这个,觉得皇帝在他们才过的好。但是同样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用了气运的名号,遇上了天灾,皇帝脸上也挂不住。
眼下年号昌平,由此可见皇帝对于自己治理国家的期望。
昌平年岁既不昌顺,百姓也不平安,皇帝怎么还能安的下心坐这个位子。
殿内安静的不行,户部尚书跪在地上不说话。过了一会儿,穿着黑底金丝蟒袍的人,带着两个飞鱼服的人鱼贯而入,身后紧接着进来一群服饰和普通侍卫不同,但是有着佩剑的人。
为首穿着黑底金丝蟒袍的人正是皇帝手下最好用的一把刀,现下掌管司礼监还有监察院都督,让李咏祥这个老太监都眼红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崔正。
这是元池第一次看见检查院的人,看了之前听说没有什么感觉,看了之后才知道监察院是个怎么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