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从包里拿出制作好的服装样衣。
这种衣服基本上是一次性的, 不论多昂贵的布料最大作用是被撕破。
老板娘在前台看到两个人走进来,“一间房?”
宴秋局促不安地看着林晚晴, 她有丰富的住五星级乃至更高规则和酒店的经历, 但没有住小旅馆的经验。
这边的环境说不上好,也不算太糟糕,
不算大的大厅地拖得很干净, 亮白的瓷砖闪着全新的光芒。
老板娘是个烫卷发的中年女人,手机里播放着当红的电视剧,看样子是老板的家人来代班。
林晚晴打开团购软件,把预约好的二维码给她看,“包了一个粉丝浪漫主题房。”
老板娘用手机扫码, 把钥匙抛给她们。
“现在的学生啊, 真是不学好。”
她嘀咕了一句, 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电视剧里, 过了两秒钟说, “套房里的东西都是收费的, 想好了再拆开。”
宴秋:“……”
从她的目光看出对这家学校门口的小旅馆没有好感, 正在两人准备上楼时, 从电梯里突然走出了一对娇俏的男女。
“讨厌了, 你这个死鬼,要是被宿管阿姨知道了,又要讲咱了。”
“没事,宿管阿姨才不会管。”
“宝贝的腰真好摸, 上政治课的时候我就想摸了。”
“死鬼闭嘴~”
宴秋认识这两个人, 是林晚晴隔壁系的学生。
方圆两公里的小旅馆都被Y大学生给包圆了。
“哎, 那两个人我看着有点眼熟。”女生停下脚步,回头朝林晚晴和宴秋看过去。
宴秋立刻捂住林晚晴的脸, 把她脸上的鸭舌帽往下压,
“有熟人。”
林晚晴猛然一惊,她突然想到以宴秋的身份不适合出现在这里。
但凡被拍下来,第二天的微博热搜一定很好看。
林晚晴悄摸摸,“人走了吗?”
“谁啊?”她身旁的男生嘀咕,“你看错了吧。”
“不对啊,我看的背景好像宴秋,哈哈哈,像人家大老板怎么可能来这里。”
“宝贝还没睡醒吧?来我宿舍里睡,室友都不在。”
宴秋心脏跳动频率立刻拔高,看两个人彻底离开大门,才松了一口气。
“走了。”
林晚晴心有余悸:“……在宴总的机敏反应下,阻止了荟雁几百亿的股票损失。”
宴秋:“……”
并没有很庆幸。
小旅馆的环境不算好,但胜在干净,被褥上使太阳晒过的很温暖的香味。
国内的主题房布置得很大开大合,粉色的壁纸,墙壁上画满爱心,和火辣女郎的招贴画,中间的床周围围绕着一圈像饲养孔雀的笼子,在栏杆上锁着很有形状气息的手铐和铁链。
冲浪浴缸是个圆形的,周围垂下红色的纱幔。
在房间的一角有几个意义不明,但能猜出用途的黑色皮质座椅。
在只能开一条小缝的窗子下面是一个玻璃展示柜,里面有很多过于逼真不宜展示的东西。
房间只有黑色,红色和粉色三种颜色。
作为欣赏惯了高雅与华美的宴秋,第一次经历了那么强的视觉冲击。
林晚晴:“我找人检查过了,这里没有隐藏的摄像头,我们是这间房第一个房客。”
宴秋的喉咙滚动了一下,“这就是甜甜所说的大学恋爱?”
林晚晴也不清楚,这是她在图书馆里偷听对面小情侣说的地方。
宴秋突然觉得双腿隐隐作疼。
年轻的董事长为了这段感情付出得太多。
她有洁癖,从包里拿出消毒湿巾,把可能用到的链子擦一遍。
从这个旅馆的外面,完全看不出有如此狂野的装修。
兔子小姐头一回来这里强装镇定,一双兔耳朵竖在半空中,心中机警又羞.耻。
林晚晴讷讷道:“我去换衣服。”
“在我面前换。”
“不,不好吧。”
“我们老夫老妻”
宴秋还是一圈,“房间内没有阻隔,你打算逃到哪里去。”
林晚晴哭丧着脸,第一次开始后悔选了这个地方。
她从包里拿出一针一线亲自缝和设计的衣服,眼圈不自觉红了。
衣服的设计很大胆,明明是正儿八经的样子,却处处都透露着不正经,布料用的是香云纱,汗水会瞬间变凉,不会粘在香云纱上。
很清透,感觉很怪///////
她想让宴秋体验到和清纯女大谈恋爱的快乐,在这种环境下,既不清纯也不女大。
头顶上的七彩炫光灯照得人心思迷乱。
林晚晴扭扭捏捏地换上衣服,只觉得浑身都凉飕飕,面色绯红,“秋秋。”
少女身长玉立,肤色莹润雪白。
宴秋看得喉咙一片干涩,她伸出手把兔子小姐抱在怀里。
“很漂亮,比设计图上的更美。”
宴秋手指勾着一条细细的带子,“很清纯女大。”
林晚晴羞愤欲死,“不要再提那个词了。”
她勾着心爱姐姐的脖子,把人推到了酷似孔雀笼子中的床上。
少女泣不成声,害羞却热情,雪腮羞赧,“秋秋我很开心。”
宴秋轻柔地吻着她的眉眼,纯情的不像是在这种狂野奔.放的环境里。
“嗯?”
“秋秋的腿终于好了,不必困在轮椅上。”
林晚晴用力抓住她的后背去主动亲她。
两个人的玩闹程度相较于整个房间来说算是保守了。
林晚晴最终总结原因,大概是宴秋放不开。
她也有点放不开,特别是看到不知道是玩具还是刑具的东西时……
两人羞涩的好像是刚刚谈恋爱的大学生。
宴秋用湿巾帮她擦去脏污,“甜甜怎么又哭了?”
少女裹着她的衣服,眼圈发红,小声啜泣,长发散乱在后背上,又粘连在脖子上。
兔子小姐被欺负透了。
“好疼”林晚晴小声说,她的手腕被墙上的铁环给弄出了一圈红印子,“你很讨厌。”
宴秋抱着她轻声哄着,“那让你来?”
林晚晴眼睛一亮,“真的?那你不许哭。”
宴秋把鼻梁上的眼镜摘下,放在床头柜上,“我不像你,是个小哭包。”
林晚晴越哭,宴秋越觉得有意思,会故意把人给弄哭。
她当然不会把内心的恶趣味主动说出来。
……
两个人荒唐一晚的结果是,退房时宴秋的腿疾又复发了。
俞菲抱着董事会会议的简报站在办公室桌前,
“老板您的腿……”
宴秋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的林晚晴也一言不发。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火速移开视线。
老爷子撑着拐杖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副气氛凝滞的样子,
好不容易年轻五岁的脸,立刻神经紧绷。
“腿怎么回事,手术后遗症?”
宴秋沉吟:“……”
林晚晴在沙发上剥核桃,假装没听见。
老爷子看了一眼秘书,“俞菲,你跟在你们老板身边,发生什么事了?”
俞菲无辜又无助,“我不知道啊,昨天老板去接夫人下课,今早上班就这样了。”
她把手上的董事会会议简报放在办公桌上,“我去找私人医生过来。”
宴秋干咳,“不用,肌肉拉伤而已。”
林晚晴默默坚持,“还是找医生吧。”
“。”
宴秋幽幽地看了林晚晴一眼,后者移开视线。
林晚晴捂脸,心想昨天宴秋以为双腿好了,和她试试从前没玩过的姿势,当天晚上她说腿有点疼,林晚晴以为是又在撒娇,就抱抱她睡觉。
第二天早上退房时有点站不稳,坐上轿车后突然就站不起来了。
头发花白的私人医生,以为遇到了天大的事情,提着医疗箱跑过来惊动了半个公司的人。
医生半蹲在地上,用一个特制的小锤子敲她的腿,“这疼吗?这里呢?”
医生跷腿的动作不轻,敲出了邦邦邦地声音。
俞菲小声嘀咕:“好听吗?好听就是好腿。”
老爷子:“什么?”
俞菲捂住嘴摇头,她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老爷子面前撒欢。
林晚晴和宴秋用隐晦的目光看着医生,让这人别乱说话。
老爷子敲着拐杖问,“腿怎么回事。”
医生被宴秋威胁的目光看得起了一身白毛汗,“寻常的肌肉拉伤,用药油揉进去,多休息就好了。”
老爷子松了口气,“她怎么会肌肉拉伤,手术不是没问题么。”
医生如芒在背,“可能是手术康复期没过。”
老爷子又问了几个问题,确认没事后接了一个董事会的电话走了。
医生擦擦头上的冷汗,给她把脉,“宴总需要节制一点。”
“……”
宴秋:“我有克制。”
医生是不相信的,“夫人也该节制一点,您年纪轻轻,过于放纵,对身体不好。”
林晚晴脸上红扑扑的,“好。”
医生临走之前,林晚晴嘴硬补充说,“我没有放纵。”
一个说在节制,另一个说没有放纵。
医生心想,你们可真行。
在放松肌肉的药油之外,开了一些滋补女性身体的药。
俞菲看着平板神情复杂,“老板,昨天您的车子停在一家成人主题旅馆超过十二个小时,因为违规停车,被贴了罚单。”
社死了。
林晚晴惊恐地看着她。
宴秋一向从容淡定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裂痕,“违规停车?”
俞菲痛心疾首,“老板您太久没开车,需要重新把驾照知识学一遍吧!”
宴秋淡淡说:“车是你的,扣的是你的分。”
俞菲:“。”
她为这个公司付出太多,是时候该辞职了。
俞菲身心疲惫地出了办公室,“老板成人主题房的卫生大多不达标,夫人和老板下回有需求,我替二位订好一点的酒店。”
“……”
宴秋和林晚晴脸上同时火辣辣的疼。
宴秋坐在熟悉的轮椅上,挪到林晚晴身边,想要亲她一口。
林晚晴头别过去,“宴总的腿还没好,需要克制一点。”
宴秋的吻没有成功落到兔子小姐的脸上。
“甜甜我腿疼。”
宴秋拉着她的袖子,“我的腿好疼。”
林晚晴不止没有怜惜,还发出嘲笑,
“疼就对了,不疼才奇怪呢。”
是谁昨天晚上非要站起来把她抱着弄。
林晚晴体重轻,若她稍微重一点,怕是腿伤更严重。
宴秋语气软下来:“甜甜帮我涂药油。”
林晚晴把核桃仁放在银碟子里推给她,“我去设计部有点事,宴总已经是个成年人了,生活可以自理。”
宴秋:“。”
体验过双腿可以自由行走的舒畅感,让宴秋现在重新被固定在轮椅上,她难以接受。
没有林晚晴的细致照顾,宴秋的上药手法非常粗糙。
好像和双腿有仇似的,只管把药油揉进皮肤里,完全不顾火辣辣的疼痛感。
人一旦接收到了更好的东西,面对现在的困境难以接受,一颗躁动不安的心,不断驱使着她想要尝试站起来。
昨天晚上旅馆的回忆,宴秋现在想起来都耳朵发红。
她的兔子小姐勾着她的脖子叫学姐。
说学姐轻一点,学姐慢一点,又哭着说学姐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