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秋莞尔:“拿着吧。”
林晚晴奇怪,“教授为什么给我,作为学生收礼不好吧。”
郑云柏温言道:“我从国外带回来的糖果,你这样年纪的小朋友应该喜欢吃。”
他说话时望着林晚晴的眼睛,眼底哀伤,嘴角扬起不好意思的笑容,
“我很喜欢你的曲子,宴总能献花,也请允许我送上礼物。”
林晚晴懵懂点头。
郑云柏又说了几句话才离开,目光里有林晚晴看不懂的情绪。
林晚晴抱着巧克力去后台换衣服,“秋秋,那个教授……”
宴秋在更衣室外面拿出一颗手工巧克力咬碎,
“什么?”
她发现了?
父女之间的血缘关系真当是神奇。
据她所知,郑云柏和林晚晴只见过几面之缘,她的兔子小姐过于敏锐了。
林晚晴:“那个教授是不是精神不太正常?”
宴秋:“啊?”
林晚晴:“他看我的眼神有点神神叨叨的。”
宴秋:“……嗯。”
随着乐队的人从台上下来,宴秋作为陌生人在后台不合适。
更衣室的帘子里冒出来一只手,拉住宴秋的手肘——
把黑色大猫猫提进去!
狭窄的更衣间里挤了两个一米七几的高挑女子。
宴秋呼吸一紧:“甜甜!”
林晚晴捂住她的嘴,“别说话,小心被别人发现,明天的新闻头条就是你。”
她吃准了宴秋是个要脸的人,平时骚也是在没人在的地方骚。
在有人的地方她很纯情。
嘴被捂住,宴秋喉咙里发出了呜咽声。
林晚晴的手指摸索在她的腹部,“听说秋秋的腿好了,让我检查一下是不是真的。”
兔子小姐的语气像极了一个严肃禁.欲的医生,手上的动作却半点不含糊。
宴秋眼尾泛红,手指用力抓在镜子上。
无法着力的镜子上留下了五条手指印。
别
别
别在这里……
这两周来,宴秋设想过无数次双腿好转后和林晚晴的亲密。
或许是在豪华酒店的窗子前,宅子里的温室里,书房里,办公室里……
她一定会好好布置场地。
没想到是毫无准备的简陋更衣室里。
林晚晴的打歌服被挂在门上,外面人也只以为她换衣服的时间长一点。
大家都是正经人,谁能想到某个人模狗样的上市公司董事长会在里面鬼混。
对,鬼混。
她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直到社团成员都走了,宴秋才被放出来。
林晚晴手指里把玩着她的细长女士香烟,“穿件衣服出去,外面有摄像头。”
宴秋抿着唇,她第一次那么狼狈。
“甜甜,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黑色大猫猫控诉说。
林晚晴事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薄雾吐在宴秋的脸上,“秋秋姐姐的双腿还没好,需要好生养着才行。”
宴秋冷淡的脸上已经红的滴血,“林晚晴!”
明明是林晚晴强迫她非要站着。
正常人都会腿抖啊。
林晚晴不听她解释,像个最温柔的情人,把宴秋的衬衫扣子一颗颗扣好,把人抱着放进车里。
宴秋眼角泛起泪花。
她绝对不是个容易哭的性格。
不像林晚晴出什么事了先哭了再说,她双腿刚经历车祸时都没有哭,集团大厦倾颓时也没有哭。
现在被心上人给欺负哭了。
好似身体被糟蹋了,不干净了。
林晚晴开车,很渣女地把手帕丢在她身上,“擦擦。”
宴秋无声的泪水淌在脸上。
猫猫哭哭。
林晚晴心里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快乐。
她心想原来看一个人哭,那么有意思。
难怪宴秋喜欢看她哭。
“甜甜记得两日后是什么日子吗。”
宴秋抑制了情绪,说,“四月十二号。”
林晚晴倒车入库,“啥日子,你最近好像在签一个投资合约,听俞菲说,正在做尽职调查。”
宴秋神情复杂,“甜甜你不记得了……”
林晚晴:“你们公司投资,我需要记得什么?”
宴秋忽略了身上的酸痛,复杂地望着她。
她的甜甜连生日都不记得了?
林家真不是个东西,若是林晚晴是她的女儿,别说是生日,会说话的日子,会走路的日子,都要当作纪念日。
林晚晴的诞生对她母亲来说是个定时炸弹,生日更是不可能庆祝的。
林晚晴被她的目光看的全是发麻,“宴秋,你有事瞒着我。”
不光是宴秋,她怀疑郑云柏也有事情瞒着她。
一个客座教授,没有理由给她送一盒价值近万元的手工巧克力。
话语也很奇怪,为什么是“你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喜欢吃。”
宴秋:“四月十二号是你的生日。”
这回轮到林晚晴震惊了,她抱着巧克力盒子恍惚。
林晚晴从来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在林家的时候父母都忽略了生日,
父亲曾经提起过,但母亲说可以把林晚晴和妹妹林珍熙的生日在一起过。
林晚晴默念:“320……”
背到0412时,林晚晴脸上惊奇,“是哦。”
宴秋:“……”
管家站在门口,接过两人的大衣,“宴总已经举办了生日会,规模不大,是个很温馨的家宴。”
管家把宴秋的外套挂起来,“咦,宴总的大衣上沾上了什么。”
上面有一点半透明黏糊糊的……脏东西。
宴秋一窒,“夜深露重,在绿化带上沾到了。”
管家也没想到两个人玩得那么野,“好,我让阿姨去干洗。”
宴秋沉吟,“麻烦阿姨了。”
她背过身子,阻挡了管家的视线。
管家注意到细节,“宴总您的腿怎么又开始抖啦!”
宴秋扶着栏杆,加快脚步上楼。
健步如飞。
管家:……?
林晚晴不厚道地笑出声。
她提着药油上去,给她的大猫猫揉揉腿。
……
四月十二号当天。
郑云柏站在荟雁集团旗下的酒店门口,点燃一根香烟,用尼古丁来缓解焦虑。
俞菲的车靠在他身边。
“老丈人?”
郑云柏:“别。”
俞菲:“夫人就在上面,您上去看看吧。”
中年男人脸上显露出胆怯。“算了,我一个老师不适合参加学生的生日,她也没有邀请我。”
俞菲叹气,“您啊,和我们老板的性格如出一辙。”
都是畏惧于林晚晴身边的光环,不敢靠近。
林晚晴多和善的一个人啊。
突然之间,一个穿着棒球衫的女孩从绿化带里窜出来……
她脸上有点脏,眼神格外怨毒。
俞菲灵敏注意到她,“小心!”
郑云柏脸上闪过一抹错愕,“她是谁。”
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雪亮的匕首很插入俞菲的肋骨位置,她立刻躲闪开——
那丫头对准的俞菲的胰脏位置。
如果被刺破,是严重的损伤,人很快会死掉。
郑云柏常年生活在F国,那边的时局动荡,他早就见惯了火药和□□,对匕首不算害怕。
一个成年男人的力量足以控制住未成年的丫头。
俞菲拍拍身上的灰尘,道:“是林珍熙。”
郑云柏皱眉,把人按在地上,双手背在后面,他抽出领带绑在她手上。
“我听过这个名字,是乔丽华和林辉的女儿。”
林珍熙清秀的小脸上蹭上土,“俞菲你去死!如果不是你,我爸妈绝对不会在监狱里被人欺辱,你逼我辍学,扔到国外,你他妈的就是个畜生。”
俞菲叹气,“这个月要问老板多要奖金了 ,这件衣服也要报销,五百块呢。”
林珍熙扭动身体,嘶哑道:“都是林晚晴那个贱人,以前我就知道她会勾引人,凭着长得好看去当妓.女,宴秋这个瘸子居然真吃这一套,晦气!”
如果不是被俞菲抓住,林珍熙会捅了她,再上楼,去杀了林晚晴给爸妈报仇。
少女脸上扭曲着不甘心。
凭什么啊,凭什么林晚晴什么都有。
凭什么她要被欺负,她从小都被宠惯了,凭什么宴秋没有没有看上她。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她从国外找以前的朋友偷偷回国,听说父母被关进去了,家里的工厂被宴秋以极低的价格收购,樟城的房子也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可怜的林珍熙始终都觉得宴秋作为具有权利的一方,是没有错的,唯一的错只有被林晚晴迷惑心神。
郑云柏眼底无限厌恶,“你受伤了吗,现在报警?”
俞菲扭动手腕,用专业的扎带固定住林珍熙的手脚,把皱巴巴的领带还给他.
“我没事,老板会报销的。”
郑云柏:“……我说的是报警,不是报销。”
……
三十七楼的豪华落地窗包间里。
宴秋单膝跪在地上,给她整理裙摆和鞋子,“甜甜没有邀请别人?”
林晚晴羞赧,“没有,有秋秋就行了。”
“生日需要有长辈的祝福才能美满。”
宴秋站起来,把一顶小皇冠固定在兔子小姐头顶上。
不同于买蛋糕送的纸质皇冠,她给林晚晴的永远是真金白银最好的。
林晚晴从未被如此重视,“秋秋也是我的长辈。”
她的本意是把宴秋看成年长的一方。
宴秋:“啊?”
“是妻子,也是长辈!”
宴秋莞尔,“还是妻子比较好。”
她看了一眼时间,门口的侍应生问了三次蛋糕能不能推进来,都被宴秋给延后了。
“俞菲和他没有来,他们堵车了?”
林晚晴抓住她语言的细节,“他是谁?”
宴秋没有说,她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蹙眉,“什么?要杀你?”
包间内的浪漫粉色顿时黯然失色,气氛凝滞住。
“好,带走吧,关起来。”
宴秋的视线落在林晚晴身上,眼神道:可以吗?
林晚晴:“我不举报你。”
宴秋笑了一下,“我有空会见她,挂了。”
林晚晴靠在玻璃幕墙边往下看,看到了一个极为眼熟的男人,
教授?
郑云柏怎么会在这里?
林晚晴对自己的视觉一向没有多少信任,她有一百多度近视,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会戴眼镜。
酷似郑云柏的男人进车里,只有俞菲按着人地上的女人,等到私人安全顾问来,把人带走后才上来。
俞菲风尘仆仆地推开包间的门,“老板,衣服,领带,报销,一共八万。”
宴秋看她身上皱巴巴的,“你去隔壁房间整理一下,钱晚上打给你。”
俞菲松了口气,
随即宴秋又问,“你的衣服那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