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红圈位置扩散上移,阮沅眼角位置都有些发红。
沈楼蹙眉,走到阮沅身边,“喝了多少?”
他刚要伸手贴在阮沅脸上时,阮沅赌气地转过头去背对沈楼,眼睫轻眨。
赵景林解释说,没喝多少,就单纯阮沅是小趴菜罢了。
时间不早了,大家散场,穿好衣服,背好书包,三三两两顺路的一起回家。
赵景林原本还想等沈楼和阮沅一起走,最后硬是被白软软给拉走了,“眼睛不需要给你捐给需要的人,谢谢。”
众人散场后,诺大的圆形桌上,就剩下阮沅和沈楼两人。
阮沅其实没有喝醉,一两瓶的酒而已。
他悄无声息地回头,想知道他刚拒绝沈楼用手贴他的脸后,沈楼现在在做什么?
按照以往两人的相处模式,沈楼会把手搭在他的脑袋上,揉着他的头发和他说别闹。
可是沈楼这次没有。
沈楼收回了手,坐在阮沅身旁,和阮沅之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阮沅视线一僵,脑袋更涨了,一时连脑袋都忘了转回去。
对上阮沅发红的眼睛,沈楼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向前挪了挪身,平视阮沅,“回家?”
阮沅眨眨眼睛,瓮声瓮气,“嗯。”
“自己能走么?”
“头晕,不想动。”
“背你出去打车?还是怎么办?”
要是换成以前,沈楼是一定不会用这种商量语气同阮沅说话的,直接抗上就走了。
阮沅觉得,他和沈楼之间好似有了层隐形的隔阂,是最近才开始有的。
他不喜欢这样。
阮沅直勾勾地盯着沈楼看了几秒,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阮沅反应很慢,“好。”
沈楼蜷起的指尖松开。停了半秒后,沈楼站到阮沅身前,阮沅扑腾着翻到他的背上,双手环在沈楼脖前,像以前一样,沈楼背着他往出走。
等到了路边,沈楼拦了辆车,两人并肩坐在后排,中间隔着双拳距离,一人看向一边。
车子飞速驶向梧桐小区,阮沅看着窗外急速闪过的倒影,他开口,“你今晚中途出去,没去洗手间,对吗?”
“你去哪儿了?”
沈楼回头看他一眼,他承认,“里面太闷,出去走了一圈。”
阮沅想再问沈楼为什么要出去,可这个问题太蠢,蠢到阮沅根本不好意思问出口。
他换了个话题,“我没有和刘可欣亲。”
他转头看向沈楼,“我亲的时候挂了电话的。”
“我不会和她亲的。”
沈楼的视线停在阮沅的脸上,昏暗的车内,阮沅的眼睑向下垂着,他呼出的气带着酒意,声音却软绵绵的,透着可怜兮兮的味道。
沈楼眉心下压,他攥着拳,尽力保持语调平稳,“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喝酒加上晕车,阮沅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沈楼解释这些。
想来想去,他只能说,“沈楼,我不想我们以后会闹僵翻脸,老死不相往来,我不想这样...”
话音到了末尾,沙沙的声音里似乎沾染着低低的哭腔。
“别说了,是我的问题。”沈楼抬手捂住阮沅的嘴,挡住阮沅后面的话。
他将人拉到自己身边,他按着阮沅的脑袋,让阮沅能靠在他的肩上,“睡一会儿,到家我叫你。”
闻到了沈楼身上的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洗衣液清香混着薄荷樟脑丸,阮沅闻了14年,再熟悉不过。
头太沉了,阮沅按着沈楼的衣摆,沉沉地闭上眼睛。
挂在眼角的泪珠,最终没有掉下来。
被沈楼用手轻轻抚去。
沈楼一下又一下地揉着阮沅的头发,看着静静入睡的阮沅。
是他太着急了,他只考虑了自己的想法,催阮沅给他反应。
丝毫没有想过,最近的一连串的外部信息对阮沅的刺激,阮沅能否消化和接受。
出租车开到了梧桐小区,阮沅还没有醒来,沈楼付了车费后,他不想叫醒阮沅,如果背阮沅走,就势必会惊醒阮沅。
思索再三后,沈楼双手穿过阮沅身下,在司机师傅的配合开门下,他将阮沅打横抱了起来,一步步地往家的方向走。
十二点了,小区早就没什么人了,只剩月光穿过层层树影,落在地上斑驳一片。
路上颠簸,没一会儿阮沅就醒了,他睁开眼,看见是沈楼正在抱他。
这是他俩之前从未尝试过的姿势,比后背更显亲密的姿势,只有在烂俗偶像剧里男女主才会这样做。
阮沅原本想要下来,大概是真的累了,他最后没有从沈楼怀里下来。
阮沅的双手挂在沈楼脖子上,想起沈楼今天离开餐桌的举动,“沈楼,你今天晚上是不是不高兴?”
之前一直都是沈楼在问阮沅这样的话。
今天换成了阮沅问沈楼这样的话。
“嗯。”沈楼颔首,“有点。”
说话间的功夫,两人走到了单元楼前,阮沅醒的差不多了,沈楼便松开他。阮沅从他身上跳下来,两人一起进入楼道,并肩上了电梯。
阮沅家住15楼,沈楼家在14楼。
进了电梯后,沈楼站在离电梯按键比较近的一侧,阮沅看到沈楼只按了15楼,没有按14楼,“你不回家吗?”
“先送你回家。”
阮沅敛眸,拇指和食指的指腹轻轻摩擦着。
要是以前,都不用说,两人直接去14楼沈楼家,阮沅随便找一件沈楼干净的T恤短裤,套上就是睡衣。
沈楼卧室的大床,任他乱滚。
电梯面板上的数字一层层地往上跳着。
电梯里是诡异的沉默。
阮沅侧眸看向沈楼。
到了15楼,沈楼先走一步,阮沅跟在他身后。
低沉的脚步声在漆黑的楼道里响起。
两人默契地没有出声,没有触动楼道里的声控灯。
等把阮沅送到阮家门口后,沈楼向后退了半步,让阮沅来开门,眼见门即将要开,沈楼转身准备告别,“回去早点休息,别玩手机了,晚安。”
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声音戛然而止。
阮沅伸手抓住沈楼的手腕,叫他,“沈楼。”
沈楼回头,“怎么了?”
阮沅突然上前一步,按住沈楼的肩,踮起脚尖,正视着沈楼。
他冲着沈楼抬抬下巴,浅淡的酒气喷在沈楼脸上,“我们可以接吻吗,就是现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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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凌晨时分的楼道里静悄悄的。
沈楼的手抚上阮沅的脸, 仔细摩挲着,他的声音不自觉放轻,“为什么想接吻?”
“我现在不开心, 很难受,说不出哪儿的都不舒服。”
“所以我不想让也你不开心,让你也不舒服。”
沈楼喉结微滚, 指腹滑过他的耳尖,“要是接吻,你会开心么?”
“我不知道。”阮沅回答他的声调软且轻。
像是在数学课上一本正经回答老师问题的小学生。
都不用看,沈楼都能想象到阮沅此刻的表情,眼尾下垂,瞳孔浑圆,表情不安迷茫。
沈楼吐了口气,他缓缓抽出自己被阮沅禁锢着的手臂, 揉揉阮沅的脑袋, “别想了, 早点休...”
沈楼即将抽手的那一瞬,阮沅再次反手握住了沈楼的手。
他这次用的力气很大, 指甲擦过沈楼的皮肤,划出长长一条血痕,沈楼没有躲。
阮沅的声音加大,楼道里的声控灯跟着亮起。
楼道瞬时变亮。
沈楼可以清晰地看到阮沅的表情, 少了平日里孩子气撒娇的味道。阮沅站在灯下,眉心轻轻向下压着, 表情严肃认真, 紧绷的下颚线微微抬起, “我不知道我们接吻后, 我的心情会不会变好。”
“但我想,一定不会比现在更差。”
沈楼的右眼皮狠狠跳了两下,他注视着阮沅,右拳不自觉攥起,眼眸微眯。
两人在灯下对视着,一秒两秒三秒,沈楼迟迟没有开口。
声控灯每次亮起的时间是半秒,阮沅脑袋晕的更厉害了,他慢慢低下头,控制着时间,算着楼道灯将灭未灭时,他侧身往家的方向走去,想要借着走廊打开家门,“晚...”
“安”字还没说出口。
声控灯到点关闭。
又是一片黑。
沈楼向前一步,一手拔掉阮沅家门上的钥匙,关上阮家的门。
紧接着他按着阮沅的肩,右手挡在阮沅后脑勺后面,他将阮沅紧压在门上,倾身压了下去,“别不开心了。”
在阮沅还没反应过来时,熟悉的沈楼的味道便扑面而来,以极其磅礴的爆发趋势迅速席卷了周围的一切。
沈楼的唇贴在他的唇上,两人面部距离是从未有过的近,鼻尖擦着鼻尖。
沈楼撬开他的唇瓣,舌尖轻巧地滑了进去。
楼道里一时只剩喘息声,彼此衣物摩擦声,以及校服拉链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
阮沅的胳膊不知何时搭在了沈楼的肩上,双手揽着他。
原本按着阮沅肩膀的沈楼的手,改为掐在阮沅腰上,拖着阮沅,想让他站得更高。
阮沅双腿逐渐悬空,最后盘在了沈楼的腿上。
一个很长很长的吻,长到没人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楼道里声控灯亮了又灭。
最后,阮沅趴在沈楼肩头闭眼喘着气,有气无力,“沈楼,你有开心一点吗?”
“嗯,有。”沈楼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你呢?”
“不知道,我有点晕。”阮沅撑起脑袋,看着沈楼,眼神又变成了往日里的水汪汪的撒娇气,“沈楼,我今晚可以去你家住吗?”
-
第二天快到中午时分,阮沅在沈楼卧室里醒来的。
阮沅缓了几秒,才意识到他是在沈楼家里。阮沅裹着被子坐起身,发了会儿呆后,他摸摸床的另一半,干净整齐,床单没有一丝褶皱,明显昨晚没有睡过人。
阮沅眨眨眼,缓慢地回想着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昨晚好像有点喝多了,然后沈楼送他回家,他在楼道里把沈楼给亲了?
之后,他不想回家,非要跟着沈楼来家里住,再然后就是现在了。
昨晚和沈楼唇齿相贴的感觉,依然回荡在脑中,阮沅的表情不禁凝固起来。
他把沈楼给亲了?
不...不是,他为什么要亲沈楼,他当时怎么想的,这...这以后让他还怎么和沈楼相处啊?
他现在和沈楼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他还没想好,他是否是真的喜欢沈楼,也没有确定沈楼对他的感情是喜欢,还是依赖。
让没想好两人以后怎么办呢。
他就贸然把沈楼给亲了,他怎么敢的啊?
那这以后怎么办啊,怎么事情就越来越乱了。
阮沅抬手揉乱自己的脑袋,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阮沅在心里唾弃了句自己是渣男。
他把沈楼亲了,睡了沈楼的床,却不怎么想对沈楼负责。
阮沅身上穿着沈楼的T恤短裤,他昨晚脱下来的沾着酒气的衣服,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
阮沅从床上翻下来,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间门,打算找时间开溜,先回家再说。
“早餐在桌上。”身后传来沈楼的声音。
阮沅畏罪潜逃的脚步一顿,他回头看去,沈楼正在书房刷题,他应该起的很早,桌前堆着厚厚的教材。
“喔。”阮沅被迫放弃潜逃的脚步,慢吞吞地移到洗手间去洗漱。
沈楼看着他的背影,停了两秒,他放下笔,起身走到客厅。
阮沅从洗手间出来时,就见沈楼已经将早餐摆好,是阮沅很喜欢的那家的包子和豆浆,阮沅坐在沈楼对面的凳子上,拿起一个包子。小狗闻着味地赶过来,它扑腾着跳上凳子,钻进阮沅怀里,好奇地闻着阮沅手里的包子,很馋,想吃。
阮沅拿高包子,挠挠小狗的下巴,“不给你吃,你不能吃这个。”
小狗跳了半天都吃不到包子,它气鼓鼓地甩着尾巴,故意用尾巴去抽阮沅的手,以此表达自身情绪。
“嘶..疼!”众所周知,小猫的尾巴都是钢筋做的,尾巴上没有痛觉系统,所以抽起人来的时候真的疼,跟拿鞭子抽人似的。
阮沅手里的包子差点滚下来,他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就抬起头去找沈楼告状。
他治不了小狗,沈楼还能治不了它了?
“沈楼,小狗它欺负我,你到底管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