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侯爷对她说:“你身子不好,不要动不动就生气。”
又旁边照顾她的嬷嬷说:“先扶夫人回房休息。”
雪落亭又对薛兰汀说:“薛姑娘,你千辛万苦才来到京城,真的想就这么被送回家?”
薛兰汀停下脚步,看向他,眼神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装作无所谓般说道:“你知道我家在哪儿?”
“薛兰汀姑娘,”雪落亭看着她,沉声道:“大理寺能抓到你,就能了解你的一切。”
她背着手,低着头,双脚在地上晃动着,掩饰着心里的不安,说:“我也不知道抓我的是谁,一开始我以为是被我爹发现了,他派来的人。后来这小傻子也被抓了过去,他还告诉我说他是小侯爷,我就猜多半是绑了我们问家里赎金。”
许侯爷:“听上去姑娘家境不错?”
“你们不是已经查到了吗?还问。”
燕哲问她:“姑娘是什么地方被劫持的?”
她朝钟柏抬了抬下巴,“就他救我们的那个客栈附近。”
燕哲:“姑娘与绞杀门可有过瓜葛?”
“本姑娘第一次出谷,与那种穷凶极恶之徒能有何瓜葛?”
“这就奇怪了,绞杀门一向是以杀人为任务,从来没听说干过绑票的买卖。”
“反正都是赚钱,”她说:“绑这么一个小侯爷,赚得可比杀一个普通人多得多。”
“可问题是,他没有来侯府要钱。”
她挠了挠后脑:“那我就不知道了,这不应该是你们当官的是去查吗?问我做什么?”
燕哲只好闭上了嘴。
她又说:“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燕哲:“姑娘恐怕还得跟我回大理寺一趟。”
她急忙说:“该说的我不都已以说了吗?”
许知之拉着她的手:“你不能带汀儿姐姐离开,她还要陪我玩儿呢!”
许侯爷对旁边的下人说:“把他拉回来。”
两个下人硬生生把许知之拉着她的手扳开,燕哲对薛兰汀说:“姑娘请。”
许知之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号啕大哭。
人都离开后,雪落亭和许闲回到房间。
许闲还闷着,坐到矮榻边上一语不发。
雪落亭蹲在他身边,拉着他的手问:“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许闲将头转向一边,也不看他,冷声说:“从她一出现就你一直在看她!大眼睛,刁蛮,还有江湖背景,这不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人吗!连你们的名字都有几分相似,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雪落亭心想,当初给女主取名字,为图省事,把自己的名字改了个谐音就直接放了进去,不想还能遇到这种麻烦。以后写小说,千万不能再这么干了。
雪落亭地向他解释:“你看见了,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我用你的生辰算了一下,还以为你跟她注定有缘,却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许闲迅速地扫了他一眼,又倔强地转过头。裕檄
“我忘了你还有个双胞胎弟弟,你们同一个时辰出生,如今看来,她跟你弟弟才是命中注定。”
许闲斜着身子,手腕撑着下巴支在旁边的案几上。
雪落亭坐到他身边,搂着他的腰把脑袋靠在他肩上:“小夫君别生的我好不好?你看你不听话,让自己受伤了,我也没生你的气。”
许闲静了片刻,才闷闷地说:“我见到她了,仍是一点都不喜欢她,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嗯嗯!”雪落亭点头,“我的小夫君只喜欢我一个人。”
他终于笑了,嘴角勾起弯弯的弧度,自豪地说:“那可不是,我们家的男人都是专一的好男人。你看那些达官贵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但我爹只有我娘,我也只有你一个人。”
“那我可得天天伺候好我的小夫君,除了闲儿,天底下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夫君去?”
许闲踢到长靴拉着他坐到上榻,靠在他怀里,也不说话,抿嘴匿笑。半晌,他又转身看向雪落亭,用手指轻轻描绘着他脸部清晰的轮廓,低喃着:“你是我一个人的,二宝不准来跟我抢。”
手指划过雪落亭嘴唇时,雪落亭张嘴轻咬了一下。
打闹了一阵后,雪落亭思忖着对他说:“天天呆在家里也挺烦闷,我听说城外有个寒月寺还挺灵,你最近总不顺,不如咱们去那里烧香祈福。”
“寒月寺,”许闲想了想,“听说过,可那是个尼姑庵。”
“尼姑庵怎么了,不也是烧香拜佛的地方。”
“说得也是!”听到要出去玩儿,许闲眼睛都亮了,神采奕奕地问他:“咱们什么时候去?”
“咱们单独去你爹娘肯定不放心。”
“那就把阿柏也叫上。”
“好,咱们先支会世伯和伯母一声,如果他们同意的话,就挑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去,”雪落亭说。
寒月寺里隐藏着原文中最后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秘密。劫看过原文,就肯定知道这个秘密。
雪落亭现在要将它提前揭晓,引他出现。
他不能任由这个人在背后不停搞事情,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任凭一个人武功再高,身边保护的人再多,总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许闲说得没错,他们总不能一直处于被动,一直过着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再则,他开始怀疑起了钟柏。
首先钟柏是许闲唯一的朋友,他是兵部尚书之子,他爹曾是老侯爷的部下,钟家能有今天的荣光也全靠老侯爷当年一手提拔。
许闲是在小时候第一次去军营历练时遇到的他,两人同岁,又一起□□|练得很惨,就此成了好朋友。他可以说是许闲一生中非常重要的左膀右臂。
但如果这个人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一个既有一定经济实力,又能拿到许闲贴身衣物,还能绕过许闲接触到女主角的人,完全有可能就是想要抢走许闲金手指之人!
许闲最大的金手指就在寒月寺,如果他知道许闲将要去这个人地方,他会用什么办法来抢走它?
——
两日后的清晨,阳光穿过窗户斜照进房间里,寒冷中带着暖意。
许闲换了身白衣,肩上披着件浅灰色大氅,经过多日的休养,脸上也恢复了血气,看上去贵气十足。
雪落亭把手炉塞进他手中,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这才是我的意气风发的世子殿下。”顿了顿又说:“对了,把你的金锁给我。”
“要做什么?”
“我拿去请个大师给它开个光,到了寺庙里取着不方便。”
许闲将脖子上的红绳取出来,解开后面的结,放到他的掌心。
雪落亭问他:“放心吗?要不你自己先拿着。”
许闲在他拉着他说:“赶紧走吧,他们都在外面等着着了。”
走出房门,两人一同经过梅树旁时,一支被雀鸟踩断的树枝垂下,刚好勾住了雪落亭的头发。
许闲见他微仰起头,眼睛半眯着,拿着扇子的手随意地负于身后,真真就是一副气宇轩昂的翩翩浊世佳公子模样。
在等待自己替他解开头顶的树枝时,他还深吸了一口梅花的香气,神情无比陶醉,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下突起的喉结微微上下滚动了一下,勾起自己心底躁动不安的欲|念。
许闲稍垫起脚小心翼翼地帮把他树枝取下手,忍不住在他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后又随手摘下一朵梅花放在他领口上,眼神交汇间色授魂与,尤胜颠倒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 刺客
门口已有侯府的马车在等候。
许知之穿着崭新的衣服站在门口,见到他们时兴奋得快要跳起来。他知道哥哥们要去寺庙祈福,吵着也要跟去,许夫人想着他最近运势也不好,就答应和他们一起去了。
他俩与雪落亭、许闲共坐上同一辆宽敞的马车,钟柏和秦烈并肩骑马,身后跟着一队铁骑,威风凛凛地穿过京城的街道,向着城外而去。
马车上,系统突然又冒了出来:
【1167号作者,系统检测到你即将让非常重要的剧情提前揭晓。】
【系统提示:此做法风险极高,你男主角的生命因此可能遭受到更大的威胁,请你三思而行。】
雪落亭没有理会。
寒月寺在京城以东近五十里外的一座半山腰上,规模不算宏大,加之又是冬季,寺里除了他们没有其他香客,又或许是许侯爷让人提前打了招呼不接外客也未可知。
到了寺里,住持亲自来接见他们,领着他们去各殿参拜,参拜结束后已是中午,一行人又去斋堂吃了顿斋。
下午,许夫人要跟着师父去学经,让许闲领着许知之自行在寺庙里参观。
他们便找了一张晒得到太阳的石桌围坐在一起,冬日的暖阳倾注在身上,鼻间萦绕着寺庙香火特殊的香气,不管一颗心在之前是疲惫、焦虑还是不安,在此刻都能彻底放松下来。
雪落亭偏着身子坐在石凳上,一支手肘斜撑着石桌,面向太阳叹道:“偷得浮生半日闲。”
钟柏说:“小王爷,你俩还不够清闲吗?”
秦烈坐在一旁边抖着腿:“我倒觉得没什么意思,有这闲工夫,不如出去喝顿花酒。”
许闲拉着雪落亭的手:“以后你少跟军中的人玩儿,别被他们带坏了。”
秦烈笑了笑,拉着钟柏:“干坐着没劲儿,又不能喝酒。三少爷,咱们练练?”
钟柏不去,挥了下手:“这可是佛门清静之地,别整天想着打打杀杀。”
许闲立刻接道:“秦大哥,我跟你练。”
许知之也坐着没劲儿,摇着许闲的手臂:“哥哥,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雪落亭拉着他指着秦烈:“二宝,去找那个哥哥,他愿意带你去玩。”
他果然转头去拉着秦烈让他带自己去玩,秦烈重重地拍了把自己的额头,又不敢拒绝,只好带着他跑圈圈打闹。
雪落亭凑到许闲耳边说:“我离开一下。”
许闲向他点了下头。
雪落亭快速地走到他要找的人静修的禅房外,见院子里正好有一个扫地的沙弥尼,双手合十对她说道:“小师父,我想求见一下春无师父。”
沙弥尼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对他回礼道:“施主请回吧,春无师叔从不见外客。”
雪落亭拿出那把金锁递给她:“劳烦你把这个给她看看,她看了就会见我。”
沙弥尼只好放下扫帚,去了春无的禅房,过了一阵出来对他说:“施主里边请。”
雪落亭进到禅房后,见一位中年女僧人正在蒲团上打坐,双手合十向她行了个礼。她做出“请”的手势指向旁边蒲团说:“施主请坐。”
雪落亭盘腿坐下后,她这才抬眼,静静地看了他一阵,拿出金锁来问道:“这是施主你的?”
“不是,”雪落亭说:“是我一个非常重要之人的。他在得知这背后隐藏的秘密之后,十分期待想和您见一面,但又害怕冒然出来打扰到您,故日夜不安、辗转难眠。所以,小生就来替他说个情,恳求您能见他一面。”
“他来了吗?”
“来了,就在寺里。”
“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非也,他不知道我来找您了。”
她举起那把锁,“那他为何把这个交给你?”
“他信任我,我说暂替他保管,他便给我了。”
她静了一阵,又问:“他过得好吗?”
“您见他一面,一切就都知晓了。”
她看了那把锁好一阵,又将锁还回雪落亭手中:“他能有你这样值得信任的朋友,是他的造化。贫尼已斩断尘缘,不问世事,施主请回吧。”
“有人想杀他,”雪落亭突然说道。
她沉默着。
雪落亭又说:“有人不想让他的身份公之于众,这三个月来,他已多次差点命丧黄泉,即使侥幸活下来,也还有无数危机潜伏在他身边。春无师父,您要是不见他,错过了今日,将来不一定还有机会。”
她依旧沉默。
“您说您已斩断尘缘,但他是您的亲生骨肉,您生下他却没养过他一天,这是您欠下的因,您若不还,这辈子也不可能斩断您的尘缘。”
她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念了声:“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