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您别激动,小的当时也是这么说的,许侯爷肯定也不相信。这背后,必有人在栽赃王爷您啊。”
宁王爷坐在太师椅上,呼了两口气冷静了一下,又问他:“这事,有多少人知道了?”
“小的本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想暗中找个机会单独向王爷您禀告此事,毕竟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只会伤了您和许侯爷的颜面,但……”
雪落亭叹了口气,“昨日刘太医去到侯爷府上替世子看病,他认出小的不是小王爷了。”
“他把这事儿说出去了?”宁王爷立马问道。
“这倒没有,小的知会了他一声,他说他不是个话多的人。”
“嗯……”宁王爷点了点头,稍微松了口气,指着雪落亭说:“此事办得不错。”
“不过,这事却没瞒过许世子。”
宁王爷瞪向他:“他知道了?”
“知道了。”
“那……那他怎么愿意同你一道来见本王?”
“王爷,实不相瞒,小的与那许家小世子一见如故,而且小的还替他找到了病根,他告诉小的说,不管小的是什么身份的人,都愿意让小的留在他身边。”
宁王爷微眯着眼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你来见本王,还有别的目的吧。”
雪落亭向他又行一礼道:“瞒不过王爷的眼睛,小的是个一无所有的孤儿,在江湖上漂泊了半生,幸得小世子收留在身边,还不嫌弃小的的身份。但此事早晚会被许侯爷知道,届时定会被赶出侯爷,所以……”
“所以,你想让王爷将计就计,给你个身份。”
“王爷英明。”
“但本王为什么要帮你?”
“小的一旦有了身份,一来小王爷不用被迫去侯府,算是解脱了;二来,许世子,不还是您的女婿吗?小的在侯府虽然呆的时间不长,但看得出来,侯爷夫妇相当疼爱世子,世子想要留下的人,他们是肯定赶不走的。有了这层关系在,您还担心侯爷不肯站在您这边吗?”
宁王爷静静地看了他半晌,才说:“你小子倒是机灵。”
雪落亭并不怎么谦虚地笑道:“毕竟在长年在江湖上混饭吃,也就这点本事。”
他又想了想,“你是真心投靠本王?”
“若非真心,小的大可将此事捅了出去。反正有许世子护着,我也掉不了脑袋,倒是王爷您这边,恐怕不太好向侯府交代。”
“哼!”他冷哼了一声:“本王需要向他交代什么……”
雪落亭再向他行一礼道:“王爷,我从小跟着师父混迹江湖,识人二十余载,我是真心来投靠您的。”他声音一沉,坚定地说:“一般人,没那种命。”
他猛地抬眼,瞪着雪落亭。良久之后,突然哈哈大笑,亲自走向雪落亭身旁,把他扶起来说道:“这么说,从今日起,本王就多了个干儿子了!”
“落亭唯义父,马首是瞻。”
宁王爷拍着雪落亭的肩,连道三声:“好,好,好!”
他又回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两人静默了片刻窳欷,雪落亭问他:“义父,您可有想过,是谁在背后陷害于您?”
他又是一声冷笑,“就这得看,本王若拉拢了许则吉,对谁最不利。”
雪落亭缓缓地说出两个字:“太子。”
宁王爷扫子他一眼说:“你知道得还挺多。”
原文一开篇太子就正在和他明争暗斗,斗得水深火热,也算是原文前期的一个不小的反派。而且山青观是皇家观宇,皇帝每年都会去一次为百姓祈福,能直接搞得动里面的高功法师的人,身份肯定不简单。
目前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太子。
雪落亭又说:“义父,那至归虽是口说无凭,但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许侯爷本就是个多疑之人,万一他就冲这一点,把至归的话听进了心里,这是您很不利。”
“有什么想法,直说。”
“还请义父尽快登门,向侯爷说明一切,以免让那幕后黑手捷足先登。”雪落亭顿了顿,“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义父还能带上小王爷,小王爷虽然贪玩,但并不是个奸恶之辈。这种找人带他出嫁的主意,落亭认为,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宁王爷一把拍在椅书桌上,咬着牙恨恨地骂道:“这个不成器的孽子,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若让本王把他给找回来,非打死他不可!”
“落亭听坊间传闻,小王爷在城中各大妓馆里都有相好,义父不如差人去那些地方问问,说不定会有小王爷的下落。”
宁王爷点了点头,“义父会尽快把人找出来,带着他去侯爷府当面请罪。落亭啊,你暂且先替义父稳住侯府那边一段时日。”
“落亭明白,如此,那落亭就先告退了。”
“等等,”正准备离开时,宁王爷叫住他:“既然他要陷害本王,本王为何不将计就计呢?”
“但请义父吩咐。”
——
最后,他们一同出了书房,宁王爷更是笑容满面。两人你一口一个落亭,我一口一个义父,叫得非常亲热。
回到正堂时,雪落亭发现小郡主周怡不知何时跑了出来,正和许闲说着什么。
宁王带走雪落亭过去,向周怡介绍说:“怡儿,这是四哥落亭,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许闲惊讶地看向雪落亭,雪落亭向他轻点了下头。
周怡好像哭过,哽咽着问:“我哪有什么四哥?明明是他抢了我的夫君,凭什么还要我叫他四哥?”
说完就抹着眼泪跑了出去。
“小姑娘心性,不用理她,”宁王摆了摆手说,“来闲儿,落亭,午饭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去膳厅。”
午饭过后,宁王和他们拉了会家常,他们就提出要离开了。
宁王也不挽留,亲自私下送他们去了后门,坐上了一辆非常低调的马车。
许闲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当面问,上车之后,才问雪落亭是怎么回事。
雪落亭想了想,解释说:“他打算自导自演一出暗杀戏,嫁祸给别人。”
“暗杀咱们?嫁祸给谁?”
“嫁祸给想要嫁祸给他的人,”雪落亭思忖道:“那个人三番四次挑拨你们两家的关系,这次他更是要杀了咱们来栽赃给宁王,咱们要是死了,侯府死了个世子,王府也死了个小王爷,没有相信会是宁王干的。但那个人偏偏就说是宁王干的,因为咱们死了,就没人知道宁王府嫁了个假王爷给侯府。”
许闲想了想了,“能不能说简单点?”
“比如说,甲每次干了坏事,都说是乙干的。这事被乙发现了之后,乙去干了一件更坏的事,然后把这事坏通通捅出来,全部说成是甲干的。”
“哦……那这个甲是谁呢?”
雪落亭甩开手中的折扇,笑道:“谁最先坐不住,那肯定就是谁。”
“这么说,宁王不是要害我的人?”
“目前看来,他不是。”
许闲靠在他身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看什么呢?”雪落亭问他。
他伸手搂着雪落亭的肩,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他可是只老狐狸,你居然能让他收你做义子?”
雪落亭小声问他:“你想知道啊。”
“嗯!”他连连点头。
雪落亭低下头,将侧脸靠向他的脸说:“你说点好听给我听,我就告诉你。”
“你想听什么呀?”
“都行,看你啰。”
他抿着嘴,静静地看着雪落亭的侧脸,突然,凑到雪落亭耳边,叫了声:“哥哥。”
声音轻轻的,落到雪落亭耳边,温热的气息像一根柔软的羽毛轻柔地滑过耳畔,带起一阵来自心底的无声的颤动。
他勾起嘴角,心身舒畅地说:“乖,再叫一声。”
许闲把下巴搭在他肩上,刚想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一把握住身边的剑沉声说道:“有杀气!”
第10章 刺杀
雪落亭还没来得及开口发问,他拉着雪落亭飞身跳出了马车,就在他们落地那一刹,一道凌厉的剑气凌空一剑劈碎了马车。
待他们稳住身形,发现马夫已经倒在了地上,马吓得惊慌逃跑了。他们身处在正街背后比较偏僻的小道里,周围正好无人经过。
许闲站在雪落亭身边,左手握着剑,右手搭在剑柄上,一面观察着周围的屋顶一面问雪落亭:“宁王难道想假戏真作?”
“拿不准,”雪落亭说:“你感觉有几个人?”
“一个。”
“厉害吗?”
“不弱。”
雪落亭看了他一眼,毕竟他的病才刚有起色,这大半天都在强打精神,此刻还因为太紧张,脸色有些发白,便对他说:“不跟他打,咱们想办法,撤退。”
许闲说:“你先走,我拖住他。”
“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你去最近的衙门搬救兵。”
“别傻说话,等我搬完救兵回来,架早打完了。再说,你要是出事,你爹娘肯定会把我给片来吃了。小夫君,看来,我得跟你殉情。”
许闲快速地看了他一眼,泛白的嘴唇微微向上翘了翘。
再一回头,拔剑冲了出去,接住那人向他刺来的武器!
一时间,一红一黑两个身影交织在一起,快到只剩下两道残影。两人的兵器不停地碰撞,发出短而急的铮铮声响。
雪落停站在墙边,把手伸进怀里,紧握着一个东西,全神贯注地看着那道红色的身影,不知不觉间冷汗渗上了额头,
这样纠缠着打了一阵,他也看不懂究竟是过了多少招,直到他明显感觉到许闲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雪落亭这才看清对方双手握着两把弯刀,对着许闲一通狂砍。
许闲拿着剑吃力地应付着,边接招边往后退,他的速度却越来越快,就在他举刀要砍向许闲时,雪落亭猛地冲了上去,把手上的白色粉末往他脸上一撒,转身护住了许闲。
他的刀停在了半空中,紧接着一声闷哼,捂着眼睛连连倒退了好几步。
许闲趁机提着剑飞身刺向他,但他却本能地挡下了这一剑,闭着眼睛逃跑了。
“别追!”雪落亭朝许闲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许闲这才挪着脚步慢慢地转过身看向他,手中的剑滑落在地,身子也缓缓地向下倒去。
雪落亭在他倒向地面之前接住他,紧紧地搂在怀里,这才感受自己的身体已经抖得不受控制了。
他看向怀中之人,见许闲的嘴唇泛着灰白,已经昏迷了过去。
“闲儿!”他叫了一声,颤抖着手把手指放到他鼻子前,心脏都快跳出了嗓子眼,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之后稍稍松了口气,捡起地上的剑,把人抱起来就往正街上冲。
跑进了一个医馆,老大夫正在给病人把脉,他冲过去对大夫说:“他是山海侯府的许世子,救他!”
老大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站身起来对他说:“快把人放到这边来。”
把人放到病床上后,雪落亭就蹲着旁边看他给许闲把脉,额头上仍是冷汗涔涔,整个神经紧绷到了极点。
直到他说:“许世子这是身体太虚弱,加上强使内力,心脉受损,晕过去了。老夫这就给他开个调养内息的方子,接下来一段时间需要静心休养,切记,不可再动武。”
雪落亭听后,心头一块大石头最终落了下去,顿时一阵头晕目眩。
老大夫和他的一个弟子把雪落亭扶到另一张病床上,雪落亭声音虚弱地对他们说:“麻烦去侯府报个信,就说世子和小王爷遇袭……”
那个弟子去报信了,雪落亭心想,许侯爷来了免不了一通询问,但现在的一切都不好解释,于是闭上眼睛,假装也昏了过去。
老大夫替他把了把脉,大概是没什么大碍,便没再管他。
雪落亭躺在床上回忆着那个杀手,那人穿着黑色劲装,还蒙着脸,看不出是谁,但他使的是两把弯刀,这是典型的绞杀门的武器。
绞杀门拿钱办事,既不问买家姓名,更不问买家目的,是全文中最大的恐怖组织,后期被许闲一锅端了。